三六中文网 > 公府表小姐 > 公府表小姐_分卷阅读_30

公府表小姐_分卷阅读_30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徐泰则往日对这个庶兄虽然生疏,却十分客气,如今步步紧逼,看来是踩了他的痛脚。想他自诩为徐家唯一有望继任武职的人,不许旁人夺去自己的锋芒。

    看着他不容拒绝的架势,徐夷则叹了口气,挽弓搭箭一气呵成,手起处,一箭划空,落在箭靶边缘,白羽犹在颤动。

    徐泰则愣了片刻,不屑道:“没中红心,看来不过是小孩子把戏,名不副实。”

    一众人等随声附和,嘘声连连,陈青脸上有些挂不住,道:“你大哥是存心让你。”

    在场的自然没人相信,徐夷则面不改色,抱拳示弱,准备离去,却听见一道沉稳的男声传来。

    “夷则,你过来。”

    众人看去,来者竟是四老爷徐徕,身上还穿着补服,他们行过礼后,却见徐徕把弓箭双手递到徐夷则手中。

    “你瞄准湖那畔的柳枝,但凡射落一枝,我便重重奖赏你。”

    徐泰则不知四叔为什么唯独看重徐夷则,刚要毛遂自荐,就被陈青捂住嘴,只能屏息凝神地看着,只见徐夷则再次扣紧弓弦,羽箭飞落处,竟直直穿空而去,没射中任何一枝柳条。

    徐泰则推开陈青,傲然道:“四叔可看明白了,不过是花架子。”

    徐徕沉思片刻,并不说话,只是示意徐夷则跟自己走,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只有陈青以扇掩口,笑说他这个朋友怕是要时来运转了。

    徐泰则不解道:“什么意思?”

    陈青笑道:“湖畔杨柳千条,随风肆意舞动,射中一枝容易,不中才难!以泰则少爷的才智,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徐泰则也没空计较陈青话中的奚落,怅然若失地握紧了手中的箭囊。

    陈青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偷笑,忽然又收敛了笑容,只因远远看见几个少女迎面走来,居中两个的是生面孔,其余的都认识,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徐柔则,不知为何,只想快快走避。

    冉念烟带着柳如侬来园中散心,堂姐是第一次到公府,处处好奇,却不敢表现出来,唯恐在别的小姐眼中有失体面。

    柳如侬知道这对堂姐妹有体己话要说,便知趣地拉着徐柔则往芷香亭去了。

    冉念烟问道:“你和伯母过来,难不成是侯府出了什么事?”

    堂姐道:“是祖母身上不好,想接你回去一趟,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冉念烟并不觉得惊讶,祖母的病已不是一日两日,大家早有准备,只是以父母现在的关系,她若回去了,还有没有立场回来都是两说。

    堂姐又道:“还有一件事,母亲也说让咱们姐妹多聚聚,明年东宫选淑,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去试试,说不定就得了个好前程。”

    哪有什么好前程?太子身体羸弱不说,还早已和宫人郑氏情投意合,前世因父亲殉国,堂姐得以成为正室,若以此生的情形来看,顶多做个良娣,分明是投入无底深渊。

    如今的冉念卿正是豆蔻年华,如池畔新柳,婀娜婉约。

    “你真想入宫吗?”冉念烟问道。

    堂姐道:“父母之命,哪里有我置喙的余地?”

    一切看上去和前世一样,可又有许多不同。父亲没有死去,家中主事的是他而非三叔父,若能说服父亲阻挠冉念卿进宫,总算是没白活一回。

    何况如今朝中因立储之事人心涣散,若她没记错,镇国公府支持的是骁勇善战的皇次子滕王,当年镇国公府被打压也是在太子即位后,以父亲和徐衡的关系,想必是同一条阵线上的盟友,由此一来,堂姐断然不会选入太子宫中。

    正说着,却见徐徕领着徐夷则走来,似乎在说着什么。

    冉念烟奇怪,不明白四舅舅怎么会有闲心和徐夷则说话,再看堂姐,已掩面藏在廊柱后,蹙紧眉头轻声道:“你们这里怎么还有突厥人?”

    冉念烟道:“这是镇国公的独子,算是半个汉人。”

    堂姐似乎觉得自己冒失,抿嘴点了点头,却见徐夷则若有似无地看向这边,便拍拍冉念烟的肩头。

    “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冉念烟笑道:“不必了,四舅舅和他说话,我们别去打扰。”

    ☆、第三十七章

    徐柔则和柳如侬逛了一圈后也回来,四个人促膝闲聊,冉念卿和徐柔则年龄相仿,说起话来更投机些。

    冉念卿心说这位徐家南府的嫡出小姐,也是婚配的年纪,不知她爹娘给她谋了什么好前程,总比自己糊里糊涂地入宫要强上许多。

    徐柔则却思忖着,这位冉家大小姐虽是庶房所出,却姿容独秀,谈吐有礼,听说将来是要入宫做贵人的,总比自己要好,与户部侍郎之孙宁远之下了媒定,却总听人说此人好高骛远、嫌贫爱富,私下里对这门亲事多有怨言,恐怕过门后也是一言难尽。

    暗地里柔肠百转,初次见面,都羞于提及婚嫁之事,只听徐柔则道:“不如把宝则妹妹也叫来,我做东,请大家吃几杯薄酒?”

    柳如侬笑道:“姐姐大方,今日就叨扰你了,快请宝则妹妹过来,上次我和盈盈跳百索没叫她,她都生了好几天的气呢。”

    徐柔则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性子最傲,莞尔一笑,派秋痕去慕德堂请人,这边就命厨房张罗一桌茶酒小食,她的月例从南府走,因此又悄悄塞给北府厨房的管事刘妈妈一钱银子。

    冉念烟在公府住了一年,知道那位刘妈妈的脾性,雁过都要拔毛,平日交代她添个凉菜,若不给上高于市价四五倍的银钱都要遭白眼,流苏抱怨的次数多了,冉念烟也没心思和这样的人计较,由着她给的数额给。

    况且她和母亲开支充裕,父亲那边未再续弦,本就无人操持中馈,观察了女儿几个月,见她料理账务井井有条,便依旧由她代管账册,每逢年逢节,各处管事本应到她面前报账,冉念烟自知年幼,不好耳提面命,索性免去虚礼,管事们得了三小姐恩典,便将原本送到侯府中的礼金土仪分出一份送到她账下,一年间多多少少攒下二百两私房体己。

    可徐柔则就不一样了,那一钱银子由红纸包着,想来是上一年的压岁钱,留到今日才肯拿出来用,她是徐家姐妹里年纪最长的,不尽地主之谊做东打心眼里过意不去,此番算是忍痛割爱。

    冉念烟不声不响,暗中叫流苏送了二两纹银到刘妈妈处,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几个小丫鬟送来一桌精致小食,麻饮细粉、素签沙糖、紫苏鱼、凤栖梨、越梅、枣圏,分别用三色彩釉的盘碗装好,高低错落摆了满满一桌,另有一钟浸了青梅的金华酒,一钟荷花蕊清酒,送餐食来的丫头嘱咐说,前者酒味淡薄,少饮也能暖身,而后者性烈,切记不要给三位年轻的小姐喝。

    徐柔则见了心生欢喜,顿觉自己也体面了几分,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言诚不欺我,转过头来问秋痕,徐宝则可过来了。

    秋痕说宝则小姐听说有客,嫌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柳如侬见过,要重新更衣方肯出门。

    徐宝则人生的明艳,也格外爱漂亮,平日没经过一两个时辰的悉心打扮是不会出门的,此次说是更衣,实则要将头发重新梳过,脸面重新洗过,算来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开外。

    冉念卿笑道:“无妨,咱们等等妹妹?”

    她说话时看着柳如侬,柳如侬看着今日的东道,目光都落在徐柔则身上,让她觉得为难,总不好叫她们苦等,徐宝则磨蹭上半个时辰,她们也痴等半个时辰不成?

    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竟又成了进退两难。

    正在此时,只见徐泰则独自走了过来,见了几位姐姐,笑着行了礼,等徐柔则介绍过后才落座。

    徐柔则道:“方才见你气冲冲地走了,怎么笑嘻嘻地回来了?”

    徐泰则道:“方才跟着四叔去了一趟祖母那儿,四叔让夷则大哥顶替我哥哥去御苑,我本来不服,后来想想,毕竟是技不如人,是我自己太小气了。”

    柳如侬并不了解徐家的家事,更没见过徐夷则,随口笑道:“那有什么可高兴的,谁去也轮不到你去,你还要等上两三年呢!”

    徐柔则随声附和。

    徐泰则道:“自然是为大哥高兴,总算没埋没了他,再者说了,为咱们家争脸面的事,我当然高兴了!何况有个百步穿杨的兄长,我也不用偷偷摸摸背着爹娘练箭,随时向他讨教就是了。”

    说着,他不厌其烦地讲述方才的经过,冉念卿也是武官家的小姐,知道些门道,连连赞叹,柳如侬和徐柔则却不以为意,只说读书才是正道,将话题引到自家哥哥的学问上。

    冉念烟暗叹,这些依照女子无才便是德教养出来的大家小姐,大多不过是识得几个字,背诵了《女诫》、《内训》、《列女传》,称颂起自家兄长来却也各显其能,明知道柳齐制艺不行,柳如侬便只说他熟读易经,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细说如何经天,如何纬地。

    如此一来,直到听说徐宝则要来,桌上的点心也动了个七七八八,刘妈妈又派人重新摆了一桌。

    徐柔则心生疑惑,一桌之后又是一桌,这一钱银子难道是用不尽的吗?或许是这位管事的刘妈妈格外通情达理吧。

    于是,她暗地里又让秋痕送了一钱过去,刘妈妈半句话没有,如数收下。

    出来时,听厨房的烧火丫头们嚼舌根,说南府的柔则小姐得了名声,暗地里让表小姐吃亏,被刘妈妈瞪视后才没了声息。

    秋痕心里似有所悟,暗道冉家小姐帮衬她们主仆已不是第一回了,不需要再告诉小姐,免得她又自怨自艾起来。

    却说席上,徐宝则因来迟了,自罚三杯茶水,将自己带来的盐官万昌记的酥麻糖分给众人吃。

    徐柔则和柳如侬祖辈都是南方人,偏爱江南口味,冉念烟也爱吃甜,唯独堂姐觉得有些腻口,礼貌地尝了一块就放回碟中,趁另外三人热络的档口,问堂妹:“方才见到的那个突厥人似的少爷,就是徐夷则?”

    冉念烟点头道:“正是。”

    堂姐道:“怪不得,我劝你一句,你回去和你外祖母好生说说——如今万岁爷最忌讳的就是突厥,猛然见了他这副面孔——我倒不是说他生的不好,你明白的,叫人猜疑你们家。我听那位泰则少爷的口吻,他胞兄不精于骑射,若让他去,顶多是丢脸,让另一位去,就是触了陛下的逆鳞。”

    冉念卿说着,面上有些羞赧,毕竟是议论别人家的少爷,何况徐夷则的相貌的确令人难忘,便是在一众人中也会第一个注意到他,只是惊鸿一瞥,更令她惊讶的是,他的行为举止全然不似平日里见过的毛头小子,独有一种自持与稳重。

    她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柳如侬拉过去。

    “快来看看宝则妹妹簪子上这枚猫儿睛宝石,是不是个稀罕物!”

    冉念烟这才注意到徐宝则发髻上的金簪,细爪上托着一颗拇指大的金绿猫眼石,光凝一线,细窄不散,张闭灵活,的确是珍品。

    徐宝则得意道:“这可是我爹送我的,康哥儿得了个象牙镶金的勺子,远没有我的好!”

    徐泰则道:“妹妹戴着这簪子煞是好看,我哥哥会画画,改日你还作这身打扮,让他给你画个小像,裱起来留着吧。”

    徐宝则道:“我不去求你哥哥,他只会看书,才不愿意理我。”

    徐泰则道:“我去求,你今年必须画了一幅小像,否则来年变得更美,岂不是没了参照,少了乐趣?”

    徐泰则小小年纪,说起甜言蜜语倒是一流。

    冉念烟暗笑,不知他长大后要引得多少女子心折,徐夷则软禁他也是应该,免叫女子们受累。她朝堂姐使眼色,堂姐立刻明白,她是说徐泰则和冉珩十分相似,不由得哭笑不得。

    她这个弟弟,总是不叫人省心,去年连院试都没能通过,何谈考过县试、府试、道试后成为秀才,母亲骂他一代不如一代,还不如中了秀才的父亲,冉珩就辩白,说爹爹人过中年才考上秀才,自己才十几岁,考不中实属正常,把母亲噎得一句话说不出,只说生子不教,为父之过。

    看着徐泰则,虽不习文,却有心学武,总不算是不学无术,只此一点就比冉珩强许多。

    宴席上各有心事,灯昏宴收,冉念烟回到梨雪斋,见母亲一人坐在灯下写信,肩上披着一领素纱披风。

    一年过去,母亲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小产后气虚血瘀,终究恢复不了往日的状态,尤其是双眼时常晕眩,如今在灯下写字已是勉强。

    难道和大伯母今日前来有关?否则母亲何必那么心急。

    “盈盈,今日玩的可还开心?”母亲道,“坐到我身边来。”

    琼枝搬来一只小杌子,放在夫人身侧。

    ☆、第三十八章

    冉念烟坐在母亲身边,却见她将信纸封好,在信封上写下谢夫人亲启的字样,看来是要送去谢迁府上的。

    “堂姐说大伯母要送她入东宫。”她道。

    母亲道:“未尝不是好事。”

    冉念烟却只能记起定熙帝那张苍白虚弱、了无生趣的面孔,常年卧床使得双腿瘦弱无力,日常行走都要靠宫监搀扶。他现在是个有些体弱却依然健康的少年,可终有一日,会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

    就算为了自保,也不能再让冉家和太子有牵扯,不能有半分闪失。

    不能指望母亲去插手这件事,分隔两地,父亲却迟迟不肯送还放妻书,远离侯府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段时间薛谨的妻子多次拜访,母亲避而不见,冉念烟觉得此人以后有用,私下见了几次,父亲这一年里都没去过云居胡同,只派洪昌送些家用过去,倒是让她惊讶。

    母亲将信用镇尺压好,嘱咐琼枝明日差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