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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镖师实录(保全专家)_分卷阅读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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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阳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松开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李景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都去洗手吃饭,雪璧,你不能再喝雪碧了,你这一早上都喝多少瓶了!”

    张雪璧悻悻然地把想要打开冰箱的手又缩了回来,哈欠连天地进餐厅洗手吃饭去了。

    “小陆……”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也去洗一下。”陆蓥一急匆匆打断了卓阳的话,“景叔给你煮了柚子叶去晦气,你的房间还在老地方,现在我住你隔壁。”说着,他便飞快地跑上楼去了,像是后面有狼在追一样。卓阳想要伸手拉住他,却只沾到一点指尖就被他逃掉了。

    收回手,卓阳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握紧。

    直到一顿饭吃完,卓阳才算把蔷薇山庄目前的情况搞清楚了。原来陆蓥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注册了一家叫做“空空保全”的保全公司,打算转做相关业务。

    “注册保全公司的要求很苛刻,除了要有具备相应资质证明的专业技术人员以外,还需要至少有100万元的注册资本……”卓阳疑惑地说,“而且你连公司名字都没定,到底是怎么注册下来的?”

    陆蓥一瞥了张雪璧一眼,张雪璧便“嘿嘿”笑着伸筷子举手说:“靠我呗,早说了有我在100万算什么,名字什么的更是小事一桩”

    李景书咳嗽了一声,陆蓥一只好接下去说:“雪璧比较擅长操作电脑,所以我们做了点手脚,不过只是给审查的人看看的,不会真的动那笔钱哈哈。”

    卓阳看了眼张雪璧:“他是黑客,在我们的账户上捏造了一笔不存在的存款对吗?”

    陆蓥一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反正只是审查用嘛。”

    “顺便也伪造了其他的资质证明?”

    “不,专业技术人员的资质证明我都有。”陆蓥一抬起头来,“我从小就在这个行当里混。”

    卓阳正在感叹陆蓥一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听至此却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有猜测过陆蓥一的身份,并且根据罗婆婆当时交代他的话已经得出了一些结论,但依照他过去的观察,陆蓥一似乎并不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甚至离家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是什么促使他在短短一个月内改变了主意,甚至不向他交代一句就注册了这样一家公司?

    陆蓥一误会了卓阳的意思,忙说:“你放心,我知道你能耐,我不会拖你后腿的。雪璧的本事你也看到了,景叔当年更是我们陆家的一块招牌,有他帮忙,我们做事情会容易很多,另外我们也跟刘文军打过招呼了。”

    “他?”卓阳想起来自己还欠着刘文军一个人情,改天倒是要登门道谢一下。

    李景书说:“刘老板为人仗义,少爷注册公司的时候,他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卓少爷可以放心,就这一方面,我们空空保全绝对不会有法律纠纷。”

    卓阳想了想说:“开保全公司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就我们几个人能做的恐怕也有限。”

    陆蓥一说:“谁说了我们要做那些‘大型’业务了,小区保安、大楼清洁、场馆安检、婚外恋调查,你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太大材小用了吗?”

    卓阳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我们只做vip服务。”陆蓥一说,“vip保镖,贵重物品护送,重要信息传输等等,当然,如果是政客的婚外恋调查倒也可以考虑接受。”

    卓阳严厉地说:“陆蓥一,你知不知道这些业务都很危险?”

    陆蓥一懒懒散散地道:“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卓阳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牙痒极了,恨恨地说:“拿vip保镖来说,你想没想过你将会遇到什么?能够动到那些vip的都不会是普通人,你很可能将会遇到……”

    “精神病、极端分子、职业杀手等等,热兵器、冷兵器都有可能出现。”陆蓥一平静地打断卓阳,“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胡来!”

    陆蓥一把饭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卓阳。”他说,“不跟你事先打个招呼是我的不是,但是这个保全公司我开定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参加还是退出?”

    卓阳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出事,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

    陆蓥一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看我?”他忽而笑了笑,“也对,我是只金丝雀么,自然要被男人养着才符合你们的口味对不对?”

    卓阳一愣,脸色瞬间就变了:“小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蓥一问,过了会儿道,“哦,我懂了,你还是怕我拖你后腿。”

    卓阳恳切地说:“小陆,你真的再好好想想吧,做vip保全服务风险真的不小,这不是会两手功夫就能办的事。”

    “十三年前的z市绑票案和十二年前的s省高官宅邸枪击案,这两件案子现在网上应该还有报道,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查一查。”陆蓥一说着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先上楼了。”

    卓阳说:“等等,你让我查这两件案子是什么意思?”

    陆蓥一冷冷一笑:“没什么意思,让你了解一下你的合作伙伴。好叫你知道,这两起委托当时是我全权负责的。”

    卓阳心中一惊,再抬起头时,陆蓥一已经踏着平稳的脚步上楼去了。

    张雪璧喝了两口汤,趁着李景书不注意,偷了一瓶雪碧也摸上楼去了。他现在住在三楼,霸占了图书室后,堂而皇之地将之改装成了自己的工作间。

    李景书也立起身说:“卓少爷,我给你炖了点补品,去拿出来。”顿了顿又说,“那两起案子你的确可以仔细看看,那是我们少爷当年作为镖师出道的时候接的两起委托,都完成得十分漂亮,相信对你了解少爷的为人及本领大有裨益。”他说着,鞠了一躬便要退下。

    卓阳说:“景叔……”

    李景书停住了脚步:“卓少爷请说。”

    卓阳说:“小陆……是……镖师?”这个充满古典韵味的词从嘴里吐出来,连卓阳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如此古老的行当、古老的辞藻至今还有人在使用。

    李景书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不是镖师,少爷他曾经差一点就成为我们陆家新一代的总镖头,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年满十八岁,只可惜……”说到此处话却断了,他叹息一声,微微一礼,离开了饭厅。

    总镖头?陆蓥一?卓阳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第29章case01-3房立文

    吃过饭以后,卓阳便上了三楼去查询信息。

    被张雪璧不怎么高兴地迎进去后,卓阳简直吓了一跳。原本充满阳光与油墨香的图书馆如今被厚厚的窗帘遮得乌漆墨黑的,满屋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服务器、电脑主机、显示屏,五颜六色的电线连得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张雪璧拱卫在当中,而他就这么蹲在一张旋转座椅上,一面喝着雪碧,一面“噼里啪啦”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见卓阳站着不动,张雪璧说:“你可以用右手边第三台电脑,密码按指纹就可以。”

    卓阳说:“书呢?”

    “搬隔壁去了,陆蓥一把储藏室和晒台改了。”张雪璧一面说一面伸头把桌上摆着的半张披萨叼进嘴里,没见他怎么动作,硕大的披萨饼就进了他的嘴巴,三两下不见了。

    卓阳对这非人类的举动简直叹为观止,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吃的情况下,这人怎么还能那么瘦。他走到一旁张雪璧说的电脑前,看到型号微微一愣,那不是蔷薇山庄过去那台老破电脑吗,怎么现在使用还需要按指纹?

    张雪璧头也不抬说:“外壳没换,里面全换了。我跟你说,要不是lulu过去救过我一命,我才不会搬过来跟你们住呢!”他这么抱怨着,把自己之前因为太懒惰将租屋搞得一团糟最后被房东和邻居赶出来的事就一笔抹消了。

    卓阳说:“我能搬到隔壁去用吗?”

    张雪璧“啪”地按了一个回车键说:“那最好,我最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的清净了!”

    卓阳拿起那台电脑,拔了电源线,走到隔壁去。原先那里是一间小型储藏室加一个晒台,现在陆蓥一搭了间阳光房,把两边重新统一装修了一下,形成了一个温馨舒适的空间。因为天气热,卓阳在里面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查阅起信息来。

    十三年前,国内的网络信息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那时候的网络平台才是刚刚走上繁荣道路的时候,新闻报道也不是桩桩件件都能上网,然而碰巧的是这两起案子刚好都是影响比较大的案件,皆引发了舆论热潮。卓阳最先找到的正是十三年前的那起富商绑票案,仔细看下去,原来说的是这样一件事。

    十三年前,z市有一位做外贸生意的富商,他十分喜欢早锻炼,每天清晨五点总会出门跑步,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六点多一点回家洗漱,然后用早餐,七点准时出门去公司上班。这一天,富商的家人醒过来却发现富商并没有回来,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富商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多跑几圈或是去附近的公园里看别人下棋,然而一直到过了上班的点富商都没回来,家人就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了。因为富商平时公务繁忙,为了随时能够处理自己的生意,哪怕是晨练时他都带着手机,所以富商太太就拨了电话去找自己的老公,谁想到电话响了几声以后,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富商,而是他的私家车司机。司机说富商昨晚有个应酬,喝醉了以后把手机落在了车上,他也是刚才听到铃声才发现了落下的手机。

    富商太太这下急了,立刻派了人去寻找,谁知下人们找遍了富商晨跑路线附近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能发现富商的身影。这个时候,富商的家人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猜测,不久,一个派出去寻找的下人来回报说有一个晨起遛鸟的老头曾经见过富商。因为富商多年来都是沿着一条固定的线路晨跑,所以这附近有不少居民已经认识了他,老头就是其中的一个。

    富商这个人,完全是白手起家,所以身上没有一般有钱人那种骄奢淫逸,对人很是客气,老头跟他认识以来,每天路上碰见了都会打个招呼。这一天早晨,老头也碰着富商了,奇怪的是,当时他身边还有两个男人,老头跟富商打招呼,富商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搭理他就乘上旁边一辆桑塔纳跑了。老头一开始是挺生气的,但是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并且越想越不对劲,因此急急忙忙地赶来富商家报信。

    富商家人这一听立刻就明白过来当家人是被绑票了,富商太太没主见,哭了个死去活来,孩子也不过才十多岁,还是富商的侄子兼助理知道了这件事后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到后听了老头的证言,让他描述一下两个人的外貌还有车牌号,老头没有留意车牌号,对两个人的样子倒是还有点印象,只是当时是冬天,那两个人戴着帽子还翻起了风衣领子,老头看到的着实有限,描述来描述去,最后只记得离他近一点的那个绑匪右边脸上有条疤。警察拿着这条线索回去罪犯资料库里搜了一搜,调了六张相出来让老头认,老头认了半天,最后在三个人中犹豫不决。这三个人中有两个有前科,其中一个是在逃通缉犯,在别的市杀了人跑了,一个因为混帮派打伤人坐了牢,前阵子刚刚刑满释放,还有一个倒是没有犯罪前科,是个工人,不过因为纠缠前妻,曾经被叫到派出所教育过。

    在逃的估计没胆子在这个时候犯这种案,没案底的也不像是能干出绑票这种事的人,只有那个混帮派的或许因为没钱铤而走险,所以一番分析后,警方将注意力聚焦到了这个人身上。不久,富商家果然接到了勒索电话,对方要求富商家在24小时内凑出五千万,进行交易,并扬言如果富商家敢报警,那富商就没有活路可走了。富商太太要求与富商通话,结果只听到了两声男人被打后的呻吟声,电话便挂断了。

    富商家虽然有些家底,但要一下子凑出五千万却是不可能的。富商太太根据警方的教导学了话,忐忑不安地等待对方来电。第二天的同一时刻,对方果然打来了,富商太太告饶说想尽办法也只能凑到一千五百万,能不能就收这点,对方沉默了片刻,最后答应以这个数目成交,并约定后日十二点在东门百货商场见面。

    富商太太按照要求,只身前往百货商场,身边自然跟着埋伏了的便衣,他们有的打扮成清洁工,有的打扮成普通顾客,还有的打扮成商场工作人员在周围来来去去。时间过了许久,富商太太却一直没收到电话,最后只好惴惴不安地回家去,谁知她一到家,一通电话就打进了门,绑匪在听筒里狠狠骂了富商太太一顿,说看到她带了条子去,如果再有下次,富商的命就没了!正在这时仆人说门口有人放了个盒子,指名道姓要送给富商太太,富商太太打开盒子一看,顿时吓晕过去,只见里头放着一根血迹斑斑的手指,侧面还有颗痣,正是富商的。

    富商太太吓得一病不起,家里就交给了富商的侄子代管,这一次对方打了电话来说:“因为上一次你们的背信弃义,这次仍把赎金提高到五千万。”

    这下富商家里再也不敢劳动警察,然而五千万又是决计不可能凑到的。最后,富商家卖了公司取了存款抵押了房子,拼拼凑凑才搞到三千七百万不到点。在电话中向绑匪百般求饶后,对方最终同意了这个数额。就在即将交易的前夕,富商家的管家却提出了个建议,说:“既然警察不行,咱们何不试试私人保全公司呢?”

    那个时候私人保全公司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遍地开花,已有的保全公司的保全业务也还是以站岗放哨之类的基础东西居多,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处理好这种事,因此富商侄子一开始对此强烈反对,认为这是拿富商的生命开玩笑,结果反倒是富商太太想要再试上一试。事后有人分析说富商太太是舍不得钱财,想要放弃富商,也有人说那是因为富商太太是富商的原配,跟着他一路白手起家,知道他对公司的看重程度,还有人说富商太太可能当时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坚持这个意见。没错,这件事发展到最后,被查出来富商的侄子就是绑匪之一,这个后说。总之,当时在富商太太的授意下,管家绕过富商的侄子请了一家保全公司的人来帮忙,那家保全公司的名字叫作山陆。

    卓阳看到此处不由吃了一惊,山陆并非一家十分有名气的保全公司,与许多大型保全公司相比,它甚至显得十分的小,小到几乎很少有人知道,然而卓阳却因为职业的缘故知道并掌握了一些这家公司的讯息。这其实是一个家族企业,专接一些针对高端客户的委托,没有点分量的人别说是委托他们就连他们的门都摸不着。与之匹配的是,他们所接的所有case,完成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然而在十一年前,这家公司却出了件事,不仅没能完成委托,听说还死了几个人。十一年前,卓阳想,当时陆蓥一离家了吗,他会与那件事有关吗?

    卓阳继续看下去,当时接了这单委托的是山陆公司的正统继承人陆某某,网上说此人时年不过16,换做普通家庭也就是个高中生,然而他却已经独自出来接任务。一开始,富商太太也有点不信任他,然而陆某某一来便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他沿着富商的晨跑线路走了一遍并和那个老头交谈了一阵;第二件事,他调阅了富商手机的记录并和司机交谈了一阵;第三件事,他查看了那只被送来的盒子和盒子里的断指。做完这一切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抓住富商的侄子!

    第30章case01-4房立文

    明明应该是一篇新闻报道的东西被这记者写得就像推理小说一样,还带了伏笔和悬念,但是卓阳知道,陆蓥一当年所作出的判断在不了解、不懂行的人看来确实是神乎其神的。

    陆蓥一是如何锁定作案人员里有内贼的?除了绑票案经常有类似的熟人作案事情发生以外,原因有三:其一,绑匪能够熟知富商的晨跑线路并成功地在路上堵住他。当然,这也可以说是绑匪锁定了富商后,经过数次踩盘子确认了他的位置,那么来看第二点。

    其二,富商被遗忘的手机。卓阳猜测陆蓥一应该曾经怀疑过富商的司机与绑匪有关,毕竟富商被车子带走,而他每次晨跑必带的手机又好巧不巧地就在这一天的前一晚遗忘在了车上,这委实很难让人相信是种巧合,然而陆蓥一想必从富商的手机上确实调出了能够证明司机清白的记录。因为富商既然习惯于带着手机晨跑,那么当他发现问题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就是打电话确认自己的手机在哪,也因此,富商被遗忘在车上的手机上应该有一个当时由富商家中座机拨出的号码。据此,陆蓥一排除了司机的嫌疑后,便迅速将目标锁定在了富商侄子的身上,那是因为第三个理由。

    其三,绑匪中有人对富商的身家到底值多少十分了解。绑匪第一次提出的五千万不过是个虚标,用于掩饰富商侄子的内贼身份,并且试探富商家人而用,当富商太太说出只能凑出一千五百万的时候,绑匪便已经知晓富商太太很可能报了警,因此他自然不会出现在约定交割款项的地方,也正是因此,事情败露后,富商太太才会刚到家就收到了断指恐吓。同样的,当富商太太表示只有三千七百万的时候,一个不熟悉富商的绑匪是不可能知道这已经是他们能凑出的最高数额的。毕竟绑匪是要钱,把富商家逼急了就是个一拍两散的结局,谁也不想看到。然而,即便是富商身边的人,也并非人人都知道富商的真正家底有多少,除非是那个帮着富商做生意,同时在当时已经掌管着富商产业的人。对了,还要加上一根断指,不是人人都知道富商身上的小特征的。因此,陆蓥一迅速得出了富商侄子即是绑匪之一的结论。

    卓阳为陆蓥一的卓越洞察力而叫好,他如今已经二十八岁,又在特殊部队里磨练多年,此时推断这些自然易如反掌,然而十三年前,他不过才十五岁,当时的他可没有这份能力!思及此,卓阳忽然愣了一愣,怎么,原来陆蓥一比他大一岁吗?思及此,卓阳的心里居然对陆蓥一起了一种微妙的怜惜感。

    再看下去便是陆蓥一巧妙审问得到讯息的过程,富商的侄子老实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然而可惜的是,连他也不知道绑匪的身份是什么。他是在一个网络聊天室里认识的对方,因为发了些不受富商重用,辛辛苦苦忙碌数年不过是为富商儿子做嫁衣还被看不起之类的牢骚,对方忽然问他:“既然如此,你想不想报复?”这之后,他便在对方的安排下做了富商家中的眼线。富商的手机也是因为被他灌醉酒后,送其回家的路上有意识地留下的。

    那么此时绑匪在哪,富商又在哪呢?约定交付赎金的日子就在一天后,如果要保住富商和他的财产那就必须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找到富商被关押的所在,将其救出。陆蓥一听了绑匪两次打来电话的录音,当时警方也曾经试图追踪电话来源,但是每次未等赶到,绑匪便已匆匆离去,警方最后能够找到的也不过是几个分散各处的公用电话亭而已。

    那个时候大街上的探头远没有如今多,设备质量也不高,加上绑匪刻意做了伪装,想要靠此来发现绑匪踪迹实在是难上加难,于是陆蓥一从另一个侧面进行了快速、准确的切入——查找区域交集。那几个公用电话亭固然并不在一个区域,但是却十分凑巧地都在一辆49路公交车的行驶线路上,这就代表着绑匪要么就藏身于这条公交线路的附近,要么就是平时生活中有很大的可能性经常使用这部公交车。

    不论是陆蓥一还是卓阳,即便没有警方的通缉犯档案库也能立刻做出判断,这个绑匪不可能是外来人员,原因很简单,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区域的格局其实都是既定的。在普通老百姓看不到的世界里,那些活动在阴影中的人们各有各的地盘,像富商这种人、这种身家,不会没人打他的主意,但他以前没出过事,这就说明他也懂规矩,黑白两道都打了招呼,但凡在道上混的,比如警方怀疑的第一个杀人犯,不可能不懂这个规矩。然而俗话又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往往一些街头小混混就因为不懂规矩常常做出一些胡天胡地的事儿来,这就是富商目前最可能碰到了的情形。

    言归正传,那么绑匪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老头说他看到绑匪开了桑塔纳带走了富商,没过几日就变成了搭乘49路,那会不会是绑匪不想暴露自己的车牌号呢?这种可能性的确是有的,但是陆蓥一做出了进一步的判断,车,恐怕不是绑匪自己的。十三年前,国内私家车的普及率还没有那么高,那个年代,除了小车司机、出租车驾驶员,一个普通家庭能够有一部车,那都是生活条件还算可以的。生活条件还算可以的人会甘冒风险去绑架勒索?固然不是没有这种脑子抽风的人,但比率显然可以小到忽略不计。这样一来,这辆只出现过一次的桑塔纳就很有可能是绑匪工作单位的车子。

    没错,陆蓥一做出了绑匪是有工作的人的判断,这一点倒是不难推测,因为绑匪每次邀约交割赎金的时间不是在午休时间就是在傍晚下班以后,同时从绑匪在电话中的谈吐来看,他并非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个工人,可能还要值班。陆蓥一看了装断指的盒子,果断将目标锁定在了3号嫌疑人身上。之后,他调阅了3号嫌疑人工作单位的情况以及他的住宅所在等个人信息,每一条信息都基本吻合了他的判断。

    工人跟前妻离婚后,目前独自居住在一套四十多平米的一居室中,住宅小区正在49路其中一个公交站的附近,然而这栋住宅显然不适合存放肉票,为了保证顺利拿到赎金,他需要一个更安全且能够随时照看到肉票的地点,这样,除了家,工人工作的工厂成了最好选择。

    陆蓥一假装去谈生意的人,混进了那间塑料产品加工厂,通过实地调查,很快发现这间工厂里有一辆公车是桑塔纳型号,另有几间仓库专门用于存放加工原料,而嫌疑人正是仓库管理员。在确认了绑匪装断指的盒子与这间厂里装零配件的盒子一致后,陆蓥一提出了参观工厂原料仓库的要求,工人的脸色当时就有点不好看,陆蓥一便知道八九不离十了。谁想到仓库打开后,里面并没有富商的身影。也是陆蓥一多留了个心眼,来回转了几圈,终于发现有一列货架摆得与其他的都不同,有点歪歪斜斜,而且那一处地面踩上去的声音也有点奇怪。

    陆蓥一心里有了主意,回去后便带了人当晚突袭了工厂,抓住了工人和他的同伙,工厂的司机。挪开货架后,他发现底下有块木板盖,再移开,下面竟然有个地洞,富商就被蒙了眼睛,嘴里塞了布条关在其中。原来工人觉得自己被前妻抛弃是因为没钱,所以想着要快速弄一笔钱来挽回自己的婚姻。

    富商被救出来后,稀里糊涂地说一直以为自己被关在山里,并且是一天换一个地方。陆蓥一告诉他,那是绑匪施的小把戏,这塑料厂里到处都是堆积的零配件,只要带着他蒙了眼睛,晚上脚高脚低地溜达那么几圈,或者将厂里的车开上那么几转,他就糊涂了,也就没了逃跑的心思,任人摆布。这起绑票案最后以一个很好的结局了结,陆蓥一原本似乎也不打算显于人前,连夜就走了,但是不知道这个记者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可能是富商家人透露的,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写了一通,成了部传奇小说,这也是山陆保全公司不多的曝光于媒体的其中一次。

    卓阳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又去看陆蓥一的另一桩光辉过往。那是十二年前的s省高官宅邸枪击案,这起案子的报道由于当事人身份的特殊,要比第一起少许多也含糊许多。即便如此,卓阳还是能从那些不多的描述中读出陆蓥一当时处理委托的高明手段。

    出于职业敏感性,卓阳十分清楚这是一件多么棘手的事,当vip保镖最难的一点其实不是护住vip的安全,而是要让vip的身处环境从不安全变为安全。简单来说,老百姓中有句俗语叫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是给贼惦记上了,那就只好每天提心吊胆,这种日子谁受得了?所以vip保镖固然需身负高强本领,但是仅仅只是能够在乱局中护得主人一命只能说是合格而已,好一点的保镖能够找到危险的源头,想办法将之拔除或消解。当然,也有些仇恨是无法消除的,这就需要保镖能够在对手行动的时候一击即中,将之击毙。至于更好一点的保镖则可使得贼人不敢轻举妄动,久而久之自动打了退堂鼓。陆蓥一的这一起委托完成得远不如上一单惊险离奇,但是从最后结果来看,卓阳相信,他显然做到了第三点。从那以后,高官再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件,一名十七岁的少年却能够做到这样地步,卓阳对陆蓥一的实力不由得有了个重新的评估。

    卓阳当然不是不信任陆蓥一的能力,他只是不想陆蓥一遇到危险,然而陆蓥一明明有十多年不再涉足这个领域,此时突然的变化却令他心里产生了不安,他想到了陆蓥一当时在地洞中疯了一样的模样,也想到了李景书所说,陆蓥一曾经险些成为陆家的当家人却在18岁那年离家出走,直至如今。是什么令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个吊儿郎当,永远不肯把自己的心思说出口的青年,又是什么令他在十多年前毅然离开了镖师的行当,如今又重新踏入?卓阳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陆蓥一想做,那他少不得要舍命陪君子了,休息了两年多,他的身手也有点退步了,或许,这也是天意的一种吧!

    卓阳站起身来,下楼去找陆蓥一了。

    第31章case01-5房立文

    房立文惊恐不定地缩在一间窄小的出租屋内,一个半月过去了,每当他静下来,脑子里却仍是一个多月前那一晚的景象。当时,他和妻女刚刚看完国家芭蕾舞团表演的《胡桃夹子》正准备回家,却临时改了主意。因为生怕约翰逊他们会打那支变异病毒毒株和自己的研究数据的主意,他决定干脆连夜赶回去将东西能毁的毁去,该带走的带走,于是他将车钥匙交给妻子后,自己打车去研究中心,然而,就在他坐进出租车的一瞬间,一声轰鸣响彻空中,就在他之前停车的方位,猛然冲起了一道冲天火柱,地面被撼动,险些将他坐的出租车都掀翻了。他疯了一样地冲下车去,却见夜幕中原本该是停车场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他想要冲过去救他的妻女,然而却被一个人拖住了。

    “走,快走!”jessica的脸孔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随之响起的是一声枪响。

    房立文惊呆了,他感到自己的手掌下是一片温热的液体,jessica在枪响的瞬间将他扑倒在地,为他挡去了一枪。

    “快走,adam,他们想要除掉你!我……我帮不了你多少了……”jessica愧疚地说,原本总是充满活力的脸孔上此时满是死气,她将一只包塞进房立文手里,“这是……你的东西……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今晚……来……这里看戏……我没……想到……”她说完这一句,便倒在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