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忏悔之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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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他越过眼镜男的肩头，正正对上了怪鱼的一只眼球。
冰冷黏腻的鱼眼睛，始终固直的盯着他。
那一瞬间，他仿佛从那灰白色的眼珠里，看到了残忍、嗜杀与贪婪。
遇到可口的食物时，的那种贪婪……
被这样的一只眼睛紧紧锁定着，林哲觉得自己，就仿佛是瑟瑟发抖的羔羊。
面对这狡猾残忍的恶狼，无论用尽什么样的方法，也躲不过被吃掉的结局。
他甚至渐渐的，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只有颤抖着臣服……
林哲忍不住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心惊肉跳。
一瞬间，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大股大股的冷汗，顺着他青春坚毅的脸庞流淌，不知疲倦。
哗！
怪鱼感受到对抗的力量似乎变小了，它呆滞泛白的鱼眼睛里，诡异地划过一抹狡诈的残忍。
巨大的鱼尾在水潭里狠狠一摆，猛的溅起了一片水浪。
水花迷住了林哲的眼睛，他下意识的偏过头。
紧接着就感觉怀里一空，他猛的往前一扑。
慌乱间，却只抓到了一只鞋子。
噗通噗通两声。
他知道是怪鱼回去了，拖着眼镜男的身体落进了水潭里了。
那个平时话最多的家伙，竟然都没来得及叫喊出声，就瞬间淹没在仿佛一汪死水的深潭之中。
他费力地抹了一把脸，艰难的睁开眼。
就看到，面前原本清澈的水潭里，陡然漂荡起大股大股鲜红的颜色。
那些血色的液体，仿佛一根根鲜红的丝线，将他柔软的心，紧紧的、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他仿佛透不过气般，粗喘了一声。
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他怔怔的捏着一只灰色的运动鞋，目光呆滞的看着，遗落在沙地上的那架黑框眼镜。
“林哲！”
小筱焦急的看着，还坐在水潭边的男朋友。
想上前，却又害怕水里神出鬼没的怪鱼。
犹豫着，最终只能站得远远的喊他。
“林哲！你快回来呀！那边太危险了！”
她有些着急的跺跺脚，心里一边埋怨男朋友实在烂好心，另一方面又隐隐的有些担心。
这些人里，林哲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他绝对不能死！
“嗤！真那么担心他，你倒是过去拉他回来啊！”
年轻女人看不惯这个乳臭未干，就一肚子心眼儿的小丫头，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我们之间的事儿，要你多嘴！”
自从昨天搞砸了事情，今早又被抢了食物，她早就没了顾及。
也不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反而牙尖嘴利得厉害。
“哼！你自己怕死，拉自己男朋友一把都不敢！这会儿也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倒人胃口！”
年轻女人才不是，多在意这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
只不过刚死了人，她心里也发怵。
尤其这个人的死，还跟他们扯不开关系！
她也是心里慌乱得厉害，这才忍不住想找个人说几句话。
管他是不是好话，只是能喘气、能出声就行。
她摆弄着自己涨长了不少指甲，一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小筱的内心，一边又不想这么快结束话题。
“你……”
两人这边吵成一团，另一边的林哲却已经冷静下来了。
亲眼看着队友，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死掉。
尽管他跟眼镜男平时没有多少交情，可这样的队伍也让他彻底心寒了。
他扔下了手里的鞋子，捡起了那副眼镜，抹了抹上面的水，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水里的血浪已经彻底沉寂了，或许怪鱼已经吃饱了。
也或许，它只是还在蛰伏着，等待着下一次猎物主动送上门。
林哲面无表情的起身，毫不在意转身，背对着暗潮汹涌的水潭，大步离开了。
“林哲！”
小筱见他回来，松了一口气，赶忙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臂。
手心黏腻濡湿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却见他整个小臂都是血淋淋，殷红的血已经湿透了衣袖，染在了她的掌心。
顺着她的掌纹，描绘着一条条不规则的血线。
他苍白的指尖上，还在不停地滴着血，滴滴答答的洒了一路，看起来惊心动魄。
“林、林哲……你受伤了？”
小筱想要拉住他，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臂，心中焦急不已。
“林哲、林哲……你怎么不理人啊？你跟我说句话啊！”
她自己心虚，耐心哄了两句，见他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脾气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林哲突然停下来，侧过身，目光直直的看着这个，让他越来越看不懂的青梅竹马。
“怎、怎么了嘛？”
小筱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心下一颤，娇小的身躯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她竟然在怕自己？！
得了出这么个结论的林哲，心下无限悲凉，却忍不住地自嘲的笑出了声。
“怎么了？我请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呢？小筱，连你都无动于衷吗？”
最终，他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悲凉和委屈，满脸痛苦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大声质问道。
小筱的心里也不好过，可她压根没有想过，林哲竟然会因为这个，怪她？
“你……你是在怪我吗？”
小筱不可置信的突然抬眸看向他，有些无法接受的反问道。
林哲知道她家境好，一直又是家里的独生女，被父母宠爱着，被他护着，这么多年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认错，想要哄她几句，却被她突然尖锐的打断了。
“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怪我？他死了，关我什么事？是他倒霉！凭什么怪我啊！”
从小顺风顺水的她，虽然喜欢用自己的乖巧，来获取家人的宠爱，但她骨子里还是霸道的。
对于林哲稍稍的不如她意，她就无法忍受的爆炸了。
林哲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生，这就是他捧在手上，用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女朋友？
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那是一条人命啊！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林哲……”
她发泄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平静了一下，她又有些委屈地对着他撒娇道。
“我也害怕呀，林哲！我根本不敢过去，那怪鱼那么凶残，连那三个人那么厉害，都伤成了那个样子，我害怕！”
她眼里泛着泪花，好不可怜，可林哲这会儿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听到自己格外沙哑的声音，问道，
“那我呢？如果被咬住的是我……”
“那我肯定会救你的！”
不等他说完，小筱立刻接了他的话，表明决心。
“林哲，你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那个人跟我们压根就没有关系！你忘了，他今早还抢了我的食物，还把我打伤了！说不定，这就是他的报应呢！”
想到早上的事情，她还有忿忿不平。
恐怕如果眼镜男还在这儿，她恨不能将他鞭尸一通，才能发泄她心中的怨气。
她兀自说得起劲儿，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哲逐渐木然的神色。
他忍不住脑海里一遍遍的想，想着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是不是，每一次，都是这么来哄骗自己的！
方才一遭，他根本不相信，她口中情深义重的那个小筱，真的会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来救他！
而不是自己趁机逃走……
刚刚，已经验证过了一次，不是吗？
还在犹豫什么呢，林哲？
你明明已经看透了她的本性！
自私！
冷血！
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牺牲掉所有人！
那才是真正的小筱！
而他林哲，傻傻的被她乖巧懂事的表象，蒙骗了这么多年！
还不够吗？！
他怔怔地抬手，慢腾腾的将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点一点地拉开。
小筱诧异的看着他，脑子里愣愣的，一片空白。
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林哲……”
“我要离开队伍了。”
这一次，他是对着西装男说的。
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冷意，让西装男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他又觉得有些丢人，又重新上前一步，斟酌了一下，道
“其实我们人多，在一起的话会……”
不等他说完，林哲就面无表情的抬手打断了他。
“不必了！人再多有什么用呢？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僵直的脸上似嘲讽又似悲凉，一时间有些怪异的扭曲。
他明显只是交代一句，并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西装男被他不客气的态度，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心虚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且，对上林哲这会儿这个鬼样子，又莫名的有点儿发怵。
心里不停的嘀咕着，这小子怕不是鬼上身了吧？
“你要跟我走吗？”
林哲没有理会他怎么想，反正以后也分道扬镳了，这样的队伍，他已经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再问一次小筱，也是他最后给她，或许说是，给自己的机会。
一抬头，他越过眼镜男的肩头，正正对上了怪鱼的一只眼球。
冰冷黏腻的鱼眼睛，始终固直的盯着他。
那一瞬间，他仿佛从那灰白色的眼珠里，看到了残忍、嗜杀与贪婪。
遇到可口的食物时，的那种贪婪……
被这样的一只眼睛紧紧锁定着，林哲觉得自己，就仿佛是瑟瑟发抖的羔羊。
面对这狡猾残忍的恶狼，无论用尽什么样的方法，也躲不过被吃掉的结局。
他甚至渐渐的，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只有颤抖着臣服……
林哲忍不住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心惊肉跳。
一瞬间，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大股大股的冷汗，顺着他青春坚毅的脸庞流淌，不知疲倦。
哗！
怪鱼感受到对抗的力量似乎变小了，它呆滞泛白的鱼眼睛里，诡异地划过一抹狡诈的残忍。
巨大的鱼尾在水潭里狠狠一摆，猛的溅起了一片水浪。
水花迷住了林哲的眼睛，他下意识的偏过头。
紧接着就感觉怀里一空，他猛的往前一扑。
慌乱间，却只抓到了一只鞋子。
噗通噗通两声。
他知道是怪鱼回去了，拖着眼镜男的身体落进了水潭里了。
那个平时话最多的家伙，竟然都没来得及叫喊出声，就瞬间淹没在仿佛一汪死水的深潭之中。
他费力地抹了一把脸，艰难的睁开眼。
就看到，面前原本清澈的水潭里，陡然漂荡起大股大股鲜红的颜色。
那些血色的液体，仿佛一根根鲜红的丝线，将他柔软的心，紧紧的、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他仿佛透不过气般，粗喘了一声。
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他怔怔的捏着一只灰色的运动鞋，目光呆滞的看着，遗落在沙地上的那架黑框眼镜。
“林哲！”
小筱焦急的看着，还坐在水潭边的男朋友。
想上前，却又害怕水里神出鬼没的怪鱼。
犹豫着，最终只能站得远远的喊他。
“林哲！你快回来呀！那边太危险了！”
她有些着急的跺跺脚，心里一边埋怨男朋友实在烂好心，另一方面又隐隐的有些担心。
这些人里，林哲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他绝对不能死！
“嗤！真那么担心他，你倒是过去拉他回来啊！”
年轻女人看不惯这个乳臭未干，就一肚子心眼儿的小丫头，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我们之间的事儿，要你多嘴！”
自从昨天搞砸了事情，今早又被抢了食物，她早就没了顾及。
也不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反而牙尖嘴利得厉害。
“哼！你自己怕死，拉自己男朋友一把都不敢！这会儿也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倒人胃口！”
年轻女人才不是，多在意这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
只不过刚死了人，她心里也发怵。
尤其这个人的死，还跟他们扯不开关系！
她也是心里慌乱得厉害，这才忍不住想找个人说几句话。
管他是不是好话，只是能喘气、能出声就行。
她摆弄着自己涨长了不少指甲，一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小筱的内心，一边又不想这么快结束话题。
“你……”
两人这边吵成一团，另一边的林哲却已经冷静下来了。
亲眼看着队友，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死掉。
尽管他跟眼镜男平时没有多少交情，可这样的队伍也让他彻底心寒了。
他扔下了手里的鞋子，捡起了那副眼镜，抹了抹上面的水，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水里的血浪已经彻底沉寂了，或许怪鱼已经吃饱了。
也或许，它只是还在蛰伏着，等待着下一次猎物主动送上门。
林哲面无表情的起身，毫不在意转身，背对着暗潮汹涌的水潭，大步离开了。
“林哲！”
小筱见他回来，松了一口气，赶忙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臂。
手心黏腻濡湿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却见他整个小臂都是血淋淋，殷红的血已经湿透了衣袖，染在了她的掌心。
顺着她的掌纹，描绘着一条条不规则的血线。
他苍白的指尖上，还在不停地滴着血，滴滴答答的洒了一路，看起来惊心动魄。
“林、林哲……你受伤了？”
小筱想要拉住他，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臂，心中焦急不已。
“林哲、林哲……你怎么不理人啊？你跟我说句话啊！”
她自己心虚，耐心哄了两句，见他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脾气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林哲突然停下来，侧过身，目光直直的看着这个，让他越来越看不懂的青梅竹马。
“怎、怎么了嘛？”
小筱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心下一颤，娇小的身躯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她竟然在怕自己？！
得了出这么个结论的林哲，心下无限悲凉，却忍不住地自嘲的笑出了声。
“怎么了？我请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呢？小筱，连你都无动于衷吗？”
最终，他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悲凉和委屈，满脸痛苦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大声质问道。
小筱的心里也不好过，可她压根没有想过，林哲竟然会因为这个，怪她？
“你……你是在怪我吗？”
小筱不可置信的突然抬眸看向他，有些无法接受的反问道。
林哲知道她家境好，一直又是家里的独生女，被父母宠爱着，被他护着，这么多年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认错，想要哄她几句，却被她突然尖锐的打断了。
“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怪我？他死了，关我什么事？是他倒霉！凭什么怪我啊！”
从小顺风顺水的她，虽然喜欢用自己的乖巧，来获取家人的宠爱，但她骨子里还是霸道的。
对于林哲稍稍的不如她意，她就无法忍受的爆炸了。
林哲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生，这就是他捧在手上，用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女朋友？
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那是一条人命啊！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林哲……”
她发泄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平静了一下，她又有些委屈地对着他撒娇道。
“我也害怕呀，林哲！我根本不敢过去，那怪鱼那么凶残，连那三个人那么厉害，都伤成了那个样子，我害怕！”
她眼里泛着泪花，好不可怜，可林哲这会儿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听到自己格外沙哑的声音，问道，
“那我呢？如果被咬住的是我……”
“那我肯定会救你的！”
不等他说完，小筱立刻接了他的话，表明决心。
“林哲，你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那个人跟我们压根就没有关系！你忘了，他今早还抢了我的食物，还把我打伤了！说不定，这就是他的报应呢！”
想到早上的事情，她还有忿忿不平。
恐怕如果眼镜男还在这儿，她恨不能将他鞭尸一通，才能发泄她心中的怨气。
她兀自说得起劲儿，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哲逐渐木然的神色。
他忍不住脑海里一遍遍的想，想着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是不是，每一次，都是这么来哄骗自己的！
方才一遭，他根本不相信，她口中情深义重的那个小筱，真的会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来救他！
而不是自己趁机逃走……
刚刚，已经验证过了一次，不是吗？
还在犹豫什么呢，林哲？
你明明已经看透了她的本性！
自私！
冷血！
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牺牲掉所有人！
那才是真正的小筱！
而他林哲，傻傻的被她乖巧懂事的表象，蒙骗了这么多年！
还不够吗？！
他怔怔地抬手，慢腾腾的将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点一点地拉开。
小筱诧异的看着他，脑子里愣愣的，一片空白。
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林哲……”
“我要离开队伍了。”
这一次，他是对着西装男说的。
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冷意，让西装男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他又觉得有些丢人，又重新上前一步，斟酌了一下，道
“其实我们人多，在一起的话会……”
不等他说完，林哲就面无表情的抬手打断了他。
“不必了！人再多有什么用呢？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僵直的脸上似嘲讽又似悲凉，一时间有些怪异的扭曲。
他明显只是交代一句，并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西装男被他不客气的态度，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心虚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且，对上林哲这会儿这个鬼样子，又莫名的有点儿发怵。
心里不停的嘀咕着，这小子怕不是鬼上身了吧？
“你要跟我走吗？”
林哲没有理会他怎么想，反正以后也分道扬镳了，这样的队伍，他已经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再问一次小筱，也是他最后给她，或许说是，给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