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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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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出门子的日子越近,谢桂芬心里越惶惶。头出门子的几天,夜里吹灯躺下后,谢桂芬没断过寻思,一寻思就寻思到二半夜。

    这天夜里吹灯躺下后,谢桂芬照样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地寻思个没完没了。

    睡不着觉的谢桂芬又回想起许滩来的唱大鼓书的那个小伙子。

    庄里要是来了唱大鼓书的,谢桂芬也爱去书场凑个热闹。谢桂芬记得,一次听大鼓书,身边听书的说过正在台上唱大鼓书的小伙子是许滩的。那小伙子姓啥?叫啥?谢桂芬记得身边听书的也说过,可咋想也想不起来了。大伙学给她,她要嫁的男人是许滩的,农闲时和别人搭班子在各庄串着唱大鼓书,谢桂芬猜到自己要嫁给的男人就是许滩来的唱大鼓书的那个小伙子,可又不好意思和大伙打听个究竟。自己的婚事定下来后,庄里一来唱大鼓书的,谢桂芬就跑去凑热闹,却没瞧见过许滩的那个小伙子。

    躺在铺盖上的谢桂芬又使劲回想着许滩来的唱大鼓书的那个小伙子的长相。谢桂芬还是只能回想起那小伙子长得高高的,说胖不胖说瘦不瘦,可还是咋想也想不起来那小伙子到底长啥摸样。

    记不起来许滩来的唱大鼓书的小伙子长得啥摸样的谢桂芬倒是回想起刚过门到谢家时的刘玉娥的样子:做啥前要瞧瞧别人的眼神,说啥前要瞅瞅别人的脸子,做啥蹑手蹑脚,说啥慢声细语,身子不舒坦也不敢吭一声,……

    想着刚过门到谢家时的刘玉娥的样子的谢桂芬,又寻思起了自己过门子后的生活: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日子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动不动就和自己说跳老虎神就跳老虎神?说吹胡子瞪眼就吹胡子瞪眼?自己的公公会不会一打照面就拉拉着脸?自己的婆婆会不会一个劲地找别扭?自己的大姑姐们会不会一回娘家就没完没了地说些三七旮瘩话?

    寻思到这里,记不起来许滩来的唱大鼓书的小伙子长得啥摸样的谢桂芬竞想起了那小伙子唱的《闹天宫》里的一段唱词,就躺在铺盖上小声哼哼了几句:“哭声天哭声地,哭一声我的亲娘叔伯姥姥;你只管一死下世去,丢下奴家怎么守着;大大伯子爱喝酒,小叔子更是瞎叨唠;老婆婆整天说我柴火烧得费,那烧火棍嘣嘣嘣就把我脊梁骨来敲;也是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唉吆哟不好了,我摔了胯,扭了腰,蹲了胯骨轴,磕了后脑勺,六个月的孩子也摔掉了;……”

    谢桂芬哼着哼着,竞呜呜地哭了起来……

    谢桂芬头出门子的那天晚上,帮着忙活一天的谢桂芳说累了、困了,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屋。

    谢桂芳刚出了谢桂芬的屋,刘玉娥就对谢桂芬说:“桂芬,我今晚住你屋,陪陪你。”

    谢桂芬虽欢喜得呃,可还是说:“嫂子,你回东厢房吧,三哥还等着你呢。”

    刘玉娥忙接着说:“我和你三哥说好了,也和你二妈说好了,今晚在这屋,陪陪你。”

    刘玉娥说完,爱哭哭啼啼的谢桂芬,不知是想起了出门子前没自己的妈妈陪自己,也不知是被自己叔伯嫂子要在自己出门子前陪陪自己感动了,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玉娥忙来到谢桂芬的身边,用袖口给她擦着眼泪,说:“明个就做人家媳妇的人了,哪能说流泪就流泪?总哭哭啼啼的?快别哭了。明天你就出门子了,嫂子哪能不陪陪你?”

    谢桂芬一不再哭哭啼啼,刘玉娥和谢桂芬便上了炕,打开铺盖,脱了外衣,吹灯躺下了。

    一躺下,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唠了起来。

    刘玉娥有些兴奋地说:“我过门子那年,你才十二岁,还是个小闺女呢。现在都是大闺女了,明天就成人家媳妇了。”

    谢桂芬有些害怕地说:“我这些日子见天心惶惶着,怕这怕那的。”

    刘玉娥接着说:“我要出门子那阵子也是,见天心惶惶着。”

    谢桂芬听完刘玉娥的话,心又惶惶起来,不知道说啥好。

    刘玉娥没听见谢桂芬回话,就知道头出门子的谢桂芬的心这会会七上八下的,就安慰说:“没想到,你一个识文断字的闺女学起炕上、地下、屋里、屋外的活计来还挺快。我能做的你都能做了,做得也不比我差。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还有你婆婆帮衬着,操持个家一点问题没有。”

    谢桂芬感激地说:“我妈说走就走了,走的时候我还小,那以前啥也没教过我。我这两年都是跟着三嫂学会这些操持家的本事的。”

    刘玉娥说:“这不就是赶在那了么,换了谁,谁都会带着你的。”

    “那可不一定,要是换个隔路的嫂子,还不定咋回事呢。”谢桂芬感激着刘玉娥后,有些发愁地说:“不知道朱家人的脾气秉性,怕处不来。”

    “我头过门子更担心。那么一大家子人,光女人就有多少,婆婆、婆婆的婆婆、婶子。”刘玉娥说到这,笑着接着说:“还有俩叔伯小姑子。”

    谢桂芬叹口气,说:“老朱家倒清静得呃。都说婆媳是冤家,就愁怕和婆婆处不来。”

    刘玉娥寻思了寻思,说:“都说婆媳是冤家,可也不都是那么回事。我刚过门子时,就喜欢听婶子说事。婶子念过书,明事理。婶子跟我说过,她最佩服爷爷。爷爷把扛活的当兄弟待,当儿子待,扛活的把谢家当自己家,给谢家做事像给自己家做事一样。爷爷和两姓旁人都能处得和兄弟、父子一样,你和你婆婆有啥处不来的?你和你婆婆能以心换心最好,做不到以心换心,至少要将心比心,就没啥说道了。”

    谢桂芬松了口气,说:“也是这么个理。”

    刘玉娥打个哈欠,说:“啥事都在人为,别发愁。”

    这些个日子为谢桂芬婚事忙来忙去的刘玉娥,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出门子还有些个日子时,谢桂芬夜里睡不着觉,在铺盖上翻来覆去地寻思寻思这,寻思寻思那。明个真要出门子了,谢桂芬倒想起了一句话:傻子睡凉炕,全凭时气壮。想起了这句话的谢桂芬啥也不想寻思了,也呼呼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