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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夫妻短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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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王氏的娘家现在落魄了。谢王氏过门时,王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谢长印娶了谢王氏后,总觉得谢王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谢长印哪句话惹得谢王氏不高兴了,等到屋里就剩下谢王氏和谢长印俩人的时候,谢王氏嘚嘚咕咕地说个没完没了,把谢长印烦得恨不得拿针线把那张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的嘚嘚咕咕地说个没完没了的鼓着的嘴给缝上。说说也就罢了,说到劲头上,谢王氏还动不动上手在谢长印的胳膊、肚子、屁股、腿上掐上几把;掐还不大把掐,就掐那么一小揪,把谢长印疼得蹦着高地小声嗷嗷叫。

    到了夜里,吹灯躺下后,谢长印要是想要和谢王氏亲热亲热,谢王氏就一个事接着一个事、没完没了地使唤着谢长印。谢王氏先说头痛,让谢长印给她按按头;接着说肩膀子不舒坦,让谢长印给他捶捶肩膀子;又说大腿根子发紧,让谢长印给她拍拍大腿根子;还说小腿肚子发麻,让谢长印给她揉揉小腿肚子;最后说一双小脚上的被挤压得几乎没有缝隙的脚趾缝刺痒,还让谢长印给她抠抠脚趾缝。等到谢长印把该按的按了,该捶的捶了,该拍的拍了,该揉的揉了,该抠的抠了,谢长印啥都不想干了,就想着呼呼睡上一觉了。

    被按完了头、捶完了肩膀子、拍完了大腿根、揉完了小腿肚子、抠完了脚趾缝的谢王氏这时倒来了精神头,在谢长印的屁股上一把把地掐着,这会倒都是一大把不是一小揪了,把迷迷瞪瞪的谢长印掐得又来了精神头。谢长印这时才能碰碰谢长印早想碰的谢王氏的最隐蔽、最滋润、最敏感的地段。

    谢长印从关外回来的当天晚上,一直呆在谢政堂和谢潘氏的屋里和谢政堂唠闲磕。估摸着谢王氏已经睡下了,谢长印这才拖着两条乏乏的腿懒洋洋地回东厢房。

    到了东厢房前,谢长印见谢王氏的屋子已经灭了灯,心里乐开了花。谢长印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脱了鞋,上了炕,脱了衣服,钻进被窝,生怕把旁边的谢王氏弄醒惹来麻烦。可哪成想,谢长印刚脱光了躺下,谢王氏的一只手就伸到了他的胳膊窝,掐了一小揪,疼得他压低着声音嗷嗷叫着滚到了炕稍。谢王氏起身跟过去,一只手照着大腿根又掐了一小揪,……嘴里还嘚嘚着:“你知道我嗓子是咋哑的?你找到了搭的车就不该回个信?你说得倒轻快,你知道我急成啥样?……”

    谢王氏知道,谢长印刚刚离开那个舍不得离开的小老婆,又在路上跑了两天,回来的头一宿会乏得啥也做不成。谢王氏就卯着劲地掐着谢长印,数落着谢长印。

    头腊月,谢家终于把刘玉娥娶进了门。

    忙活完儿子的婚事,又过完年,谢长印就张罗着回关外。谢长印忙买卖不假,更要紧的是惦记着只身一人在关外的小老婆。谢长印忙着回关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谢长印和谢王氏住在一起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天,一大早,昨个夜里在谢王氏身上忙活了大半宿的谢长印在被窝里正迷迷瞪瞪,躺在一旁的昨个夜里被谢长印忙活得舒坦得死去活来的谢王氏唉声叹气了一气后,说:“儿子说了媳妇了,看着吧,这回老爷子不让你把儿子带走就怪了?”

    能掐会算的谢王氏一说完,谢长印就知道这次八成得带儿子走,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停地寻思把儿子带过去后的一些琐碎事。

    睡了晌午觉后,谢长印来到正房,和老爷子商量回关外的事。

    谢政堂吱吱地抽了几口烟,说:“你背着我把小老婆娶了就娶了,娶了又不能把人家休了,但有一点,任何时候不要领到我这。我不想见她,所以这次我捎信说别把她带来。你娶了小老婆,不能不管这边的家。你我不大知道读书有多大用处。你爷爷过去是咱们这个县和跟前几个县的有了名的读书人,寻思事情要比咱们长远。你爷爷一直盼着他的后人都是读书人,想必有他的道理。可我没那个本事,你又看不得我受苦供你读书。你儿子稀罕书,书念得也奥奥的。你这当爹的又不是供不起,就没个打算?”

    说话前总爱呵呵笑两声的谢长印这回没敢呵呵地笑出声来,小心翼翼地微笑着说:“听您的。”

    谢政堂又吱吱地抽了几口烟,接着说:“你呆在大城市里,那里的学堂肯定奥得呃,乡下的学堂哪能和那里的比?你把贵远带到你那去念书吧。”

    谢长印哪敢不答应,忙面带微笑,说:“中。”

    从自己父亲那出来,谢长印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啥滋味。高兴?有点,毕竟天天可以看到自己总惦记着的儿子了。担心?也有点,自己把和谢王氏的儿子领回了家,不是亲妈的小老婆会不会给孩子脸子看?会不会给孩子气受?同情?还有点,自己又娶了别的女人,还把孩子带走了,走时谢王氏肯定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知自己心里是啥滋味的谢长印就一步一寻思自己心里的滋味,回到了谢王氏的屋。

    谢长印一进屋,坐在炕沿的谢王氏马上问:“老爷子咋说?”

    谢长印先笑了两声,冲着谢王氏笑着说:“老爷子让贵远和我一起走。”

    “真的了?”谢王氏接完谢长印的话,也顾不得夸夸自己的能掐会算的本事了,忙拧着小脚来到箱子边,一只手支着箱子盖,翘起脚,低下头,另一只手在箱子里翻来翻去,翻出了一包棉花,又翻出了一块布。

    谢长印呵呵笑了笑,忙笑着问:“你这是要做啥?”

    谢王氏把棉花和布放到炕上后,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上,说:“我得为贵远絮身厚实的棉褂子,那面冷。”

    谢长印又呵呵笑了笑,笑着说:“你都早掐算出来了,咋不早预备?过两天就走了,哪还赶得上?要带就带棉花吧,那边的棉花没这的好,带过去让他小妈给贵远做。”

    不提贵远的小妈不要紧,一提贵远的小妈,谢王氏一肚子的苦水想吐出来,可又怕别人听着,特别是怕刚过了门子的儿媳妇听着,压低了声调呜呜地哭了起来,两只鼓鼓的眼睛还流了泪水,边哭还边用那鼓鼓的嘴低声地念叨着:“我的命咋这么苦啊!把我男人抢走了!又把我儿子抢走了!你们要是合着伙给我儿子气受,我儿子要是受了半点委屈,看我咋对待你们!……”

    哭归哭,闹归闹,老爷子定下的事,谢王氏再不愿意,也不敢说个不字。没过几天,谢长印领着儿子,离开了谢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