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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最后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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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不停地回荡着,沾着污渍的显示器在游戏画面的不停转换中闪烁着,把摆着电脑的小角落照的一闪一闪的。在书桌旁是一张双人床,一只泛黄的枕头被竖起来放在床头,一床单薄的被子像是狗窝一般胡乱地卷在床上。床边有一个小柜子,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三个人像是一家三口,都咧开嘴笑得很甜。

    咚咚咚——

    挂着游戏海报的门被敲响了。

    正在敲打键盘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早他,但他不愿意那么早去面对。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从念书到工作,再到邪教卧底,直到最后的肿胀之女祭祀,从来没有人或者其他什么在乎过自己的想法。即使是未来的、根据自己记忆创造出来代替自己的那个家伙,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的选择。

    “进来吧。”椅子上的人低着头说道。

    吱呀——

    老旧的房门在渐渐打开的过程中传出一声哀鸣。而紧随其后的是几声细碎的蹄子和地板碰撞的声音。

    “你知道我会来?”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问道。

    椅子上的人影冷哼一声,既然是以自己为基础创造出来的意志,怎么可能轻易地在与自己的交锋中失去意识?无论何时何地,自己永远都会留有一条后路。

    闯入房间的小马见人影不肯回答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了一声,要换作是他被其他东西闯入到这里,早都已经打起来了,人影都算是好脾气了。就在这个时候,小马看到了床头那张照片,这让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拾起它。

    那是开心地笑着的一家三口,可惜,三张脸都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

    “你也忘记了相貌吗?”小马用蹄子努力地擦拭着相框上的玻璃,“对于你来说这应该才发生不久才对,怎么会忘记的?”

    椅子上的人影依然没有回答,但这回他转过了脑袋,露出了他空无一物的脸。

    “哇哦,小别致长的真东西!”

    虽然狂热见过的不可名状的存在早就不可胜数了,可看到和自己人类形态一样但却没有脸的家伙也有点被吓到。

    “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沙哑的声音从人影的脸上原本应该是嘴的位置传出来。

    可狂热却用一种困惑的眼神望着他,对于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在意的人来着。

    “谁?”狂热问道。

    人影沉默了一小会,他没有想到狂热会这样说,可他确实想知道另外两个人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我的,父母,照片上另外两个人。你那么着急的去看照片,不少去看他们吗?”

    “父母?”狂热又看了一眼照片,“哦,照片上还有他们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人影继续沉默着,哪怕狂热毫不在乎那两个也应该是他的父母的人。不过,也不能怪他,那些创造他的人可不会让他与无关人等有密切的羁绊。

    “他们死了啊,就在旧日支配者们降临之后没多久,”见人影没有说话,狂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就是那个老套的故事,调查员们失败了,不可名状的邪神降临,世界末日,人类灭绝,巴拉巴拉。”

    “你失败了?”人影得到了答案,虽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但他更好奇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有一个不会崩溃的调查员和成建制的部队的组织是怎么失败的。

    “失败?我从不会失败!”狂热将照片放了回去,“事实上,所有人都会死,我用心灵瘟疫对某个岛国的阴间运动会开幕式做了一点手脚,让他们的开幕式变成了召唤仪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椅子上的周先生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名为狂热的个体从来就没有成为过哪个邪神的信徒,他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除非我不想做人了,”狂热好像能从那张白纸一样的脸上看出周先生的想法似的,“人类好吃懒做、喜新厌旧、自私自利、贪得无厌!我才不想当他们的同胞,而奈亚和我做了一笔交易:他可以送我来小马利亚并且成为一匹小马,我则必须唤醒或者召唤旧日支配者们降临,同时,来到小马利亚后还得保证故事必须有趣。说来奇怪,你应该更不想当人才对,可为什么还保留着人形态?”

    “我不想做人?”周先生一字一顿地说道,“从来就没有人问过我的想法!”

    周先生激动站了起来,并且奋力地挥拳向狂热打去:“是你害死了他们!”

    但拳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狂热的身体,就像穿过了一团烟雾。

    “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伤到我可就太蠢了——我是荒原影魔,烟雾构成的身体可不会受到物理伤害,”狂热飘荡在空气中说道,“还有,那两个人早在你被送去当邪教卧底的伤害就已经被杀了,没错,组织的人干的,他们认为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好好拯救世界。”

    听到这个消息,周先生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化作了流淌的阴影融进了地板。

    “嗯,最后一点留恋也没有了吗?”看着无脸的周先生消失,狂热一点也不吃惊,这里可是周先生的意识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没有把狂热晾在那里太久,房间很快震动了起来,天花板、墙壁、地板,所有正常的事物都在崩溃瓦解,露出了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触手。

    “很好,我找到你了。”一个空洞嘶哑却又有摄马心魄的声音响起了。

    “又或者,是我找到你了。”

    “哈哈哈哈,你找到我?来送死吗?”已经成为怪物的周先生说道。

    “你可伤害不了我,”狂热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触手群,“你就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还像原来一样思考吗?”

    周先生被狂热的灵魂拷问问住了,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按照道理,他应该已经失去说有理智,成为疯狂的一部分了。

    “嗯~也许你可以试着说说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统治整个小马利亚,让所有小马都成为我的奴隶!”话刚说出口周先生就意识到了不对,“不,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如果你没急着进入这个形态或许还有救,不,你不懂小马利亚的魔法,你看不出来的。”狂热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通往胜利的条件已经集齐了,周先生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但周先生还没有承认自己的失败,他依然还再怒吼着,并且试图用触手缠住狂热把他勒得粉碎。可这一切毫无作用,他的触手完全做不到杀戮这件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可别冤枉好小马。都是你自己吃下去的,”狂热甚至还有闲心玩起了自己烟雾状的身体,一会变个S,一会变个B,“那句身体里的魔力是我吞噬萨卡纳斯之杖得来的,那里面混合了四位公主的魔力——昼夜的秩序、爱还有友谊。你觉的自己在融合了这些力量后会变得如何?”

    会变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一个以人类方式思考的触手群,甚至不会杀生!

    “嗷!——”就在狂热为周先生做着临终解读的时候,他突然吃痛地叫了起来,而充斥着整个周先生的意识世界的触手也开始纷纷凋零——在现实世界中有小马找到了伤到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