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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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她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前面的圣驾,没多会儿苏婵便看到有太监提着宫灯在前面照着亮。

    她的心慢慢收紧,那做工精美的宫灯意味着是那人要过来了。

    她起身从凤辇上下来,原本迎过去要福身行礼对他说些什么,只是一等看到他,还未开口,忽然便不可抑制的扑到了他怀里。

    记忆中那位扶摇直上的德妃便叫秦素娥,她上一世做宫婢的时候,曾经在秦素娥待过的地方做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教习她的嬷嬷曾经私下说过那位秦德妃的过往,心眼灵,很会揣摩上意,便是在宫中为婢的时候,也是八面玲珑很讨嬷嬷们的喜欢。

    后来又与圣上身边的太监攀上了关系,认了干哥哥,虽然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手尾,可是等她受宠当红的时候,宫里的人谁敢说嘴,那些过往记忆让她一时间无法张嘴,她以为这一世有了那么多变化,有些人是可以绕过去的,没想到却是没有!!

    永靖帝察觉到她身体冰凉,不由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她最近身体才刚好些,如今深夜追出来,很怕她身体受凉。

    他不由有些懊悔不该负气离开,也便把她拥在怀里,便是有天大的气也都消了。

    索性搂着她,上到她的凤辇上吩咐一声,准备回长乐宫。

    等坐稳后,他才说道:“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便是想朕回去打发你宫里的奴才便是了,何苦亲自追出来。”

    说完又想起什么:“你是母仪天下的人,宫里的宫娥尚且知道为你祈福,你自己却是如此不珍重自己的身子。”

    苏婵能感觉到他的关切,他的身体暖暖的,握着她的手很温柔。

    她心里感动,可又觉着酸酸的。

    永靖帝见她一直不肯说话,也有些烦躁。

    他没这样情意缠绵过,可梅梅对着她便会分外的对她温和一些,如果换做别人,做了同样的事,十个也都被他眼不见为净的处理了,只有她这样的不知好歹。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把她搂到怀里,微微叹息一声,当日攻城略地不是没遇到过险境,几次靠着部下死里逃生,可如今想来,都没有现在的无奈揪心。

    一时间又觉着自己过于儿女情长了,永靖帝也便把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只搂着她不做声。

    苏婵却是心里起伏的厉害,在他怀里静静的待了片刻,她什么都不敢去想,上一世关于德妃的传闻太多了。

    德妃的聪敏机灵,手眼通天的本事,逢迎上意的心机,处处都是一个比不过。

    她能有什么?

    她能在自己不方便来月事的时候,为陛下在宫里选美貌的女子送过去暖床,还是一直柔顺媚上?

    在一起两年了,已经不是刚认识的时候那样谨小慎微,更多的时候她会对他没遮掩的,率性而为,虽然不至于使性子发脾气,但偶尔甩出一句不高兴的来。也是偶尔会有的。

    虽然明白他是天子是圣上,可现在在她心里,她却是他是夫君。

    那些筹谋那些心机,她若是静下心冷下来也能做到,只是自己心里还是存了这一份,心里是暖的,对他有了这么一簇火,想要把他暖的跟自己一样,便是劝谏他多纳几个后宫,她都心如刀绞了,更别提那位德妃还会选好了美貌的宫娥送到他床上!!

    那一件件一桩桩,皆是做不到,而且便是做了只怕也是讨不得好,刚才劝谏的几句都把他气走了,若是自己一时糊涂真给他找了几个宫娥送去,只怕他都要闭门不见了。

    她心里难过,以往很爱说的,如今倒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永靖帝以为她还有些不快,见她跟小猫一样的腻在自己怀里,他也不与她计较。

    只是心里总归还有些不顺,等晚上熄了灯,苏婵便觉着身上一沉,知道他压了上来。

    她没有抗拒,而是在他俯下头亲吻的时候,她很快的迎了上去,小声的,很怕这声音被别人听到一样的说道:“陛下怎么办,臣妾不想把您让出去了。”

    她伸出双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很小声很小声,因为宫灯熄了,只有室外侍寝姑姑点着的微弱烛光。

    因有遮掩,所以那光是照不到床上的。

    她说的如此小心,可是说完后又隐隐觉着后悔。

    如果没说过的话,他日后做什么,她都可以说“哦,既然这样便听陛下的”。

    可刚才一个没忍住还是说了,简直跟吃醋到极点的小女人在使小性子一样,这不是是宽厚的正室,通情达理的的皇后该说的。

    她有些怕,简直都不敢去想象他的表情。

    可是等了片刻,她听到一声很轻缓的声音,他的嘴唇落了下来,轻轻点在她的额头鼻尖,便是她的嘴唇他都轻啄了下,最后小声的贴着她耳朵的说:“那边好好守着朕,来,把朕伺候舒服,朕都允你。”

    这话像是调笑的话,尤其是在床第之间,苏婵有些不清楚他的心意。

    她正在迟疑,他已经轻轻的握起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很细,他一根根的亲了亲,随后捧起她的头。

    以前也这样亲吻过,可没这样的细致亲密。

    苏婵被他吻的耳朵都痒痒的,她忽然眼里充满了眼泪的抱住他,深吸口气,使出一个力气,她整个人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她从上往下的看着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他笃定闲适,又略带笑意的脸庞,她鼓足勇气的俯下身吻住他,伸手扯开他的衣服,微弱的光线下,她的脸红红的,眼睛却是亮亮的说道:“那陛下,臣妾这就伺候了,望陛下不要食言。”

    昨夜的事儿弄的长乐宫人心惶惶的,虽然帝后中间闹了一次,又回来了,可是临睡前伺候洗漱的时候,帝后都未说话,那气氛压的人沉沉的。

    春晓几个小宫娥紧张的一个字都不敢说,半夜值夜的人也是战战兢兢的,那些回去休息的也是寝食难安的很,等一早过来,还以为又要跟昨晚似的被万岁跟娘娘凉上一回儿呢,却没想到刚进到里面伺候,便看到苏皇后正在亲自为陛下穿着衣服,理着袖口的说:“陛下,今晚若是忙完了政事儿便早些回来,过几日就要端午了,天气越来越热,臣妾给陛下准备了几样消暑小菜。”

    那些伺候的宫娥都惊了下,很快低着头走过去,按部就班的伺候着,等圣上去上早朝后,苏婵又准备去补个觉,这是卢大夫叮嘱的,让她每日多睡一会补补元气,只是不知是早上陪着圣上吃饭吃急了,还是昨夜受了风,她忽然觉着嗓子有点痒痒的,忍不住的干呕了下。

    一旁伺候的春晓看见了,脸色便是一变,赶紧福了福的说:“娘娘,您这是哪里不舒服了,奴婢这就去让太医院的太医过来?”

    “不碍事。”好不容易不让万岁总担心着她了,苏婵估摸着自己只是吃的太急了,也便摆摆手的:“先看看吧,最近好不容易万岁跟着放心了几天,别让他知道了再跟着担心,更何况卢大夫回家探亲去了,太医院开药的时候还要商议卢大夫的方子,这几日本宫也懒得换药了,先待着吧。”

    春晓明白娘娘的意思,也知道昨夜刚闹了一场,帝后刚缓了,若是万岁知道娘娘身体又出了问题,只怕不光是娘娘要被训斥几句,便是他们宫内伺候的人也都要跟着倒霉。

    春晓也便小声说道:“那娘娘,您若是哪里不好,便赶紧唤奴婢,千万不要耽搁了。”

    说完忙想起什么,问苏婵道:“那午膳要不要改几样,吃一些暖胃调和的?”

    苏婵刚用过早膳,倒是不太想着用午膳呢,便随口回道:“也不用怎么改,倒是你先去茶炉房要个山楂荷叶茶吧,那个健胃消食又消暑气,喝一些估摸着会好点。”

    春晓毕竟是个姑娘家,一直都在苏府里做事,大了些便随着苏婵到了齐王府内,哪里懂那些,听了这话觉着有道理,便亲自去了茶炉房要了这些,还讲明了娘娘的症状,让那茶炉房内的人沏茶的时候要额外小心仔细了。

    那当值的太监一听到山楂两个字,又听闻到干呕眼睛便是一亮,只是如今中宫不能生养的事儿大家都讳莫如深的,万一说错了话,只怕被丢到慎刑司打一顿都是轻的。

    那当值的太监也便小心翼翼的沏了一壶山楂荷叶茶,只是荷叶放的少了些,不如以往的多,春晓见了便苛责道:“你这个公公,如今做事越发不上心了,娘娘要的是山楂荷叶茶,你这茶里都没什么荷叶也敢叫荷叶茶,而且那蜂蜜也放的太少了些,不怕酸到咱们娘娘吗?”

    那公公忙笑道:“您老先拿了这茶去看看,若是不合适老奴愿打愿罚,只是老奴猜着这茶应该是合适的。”

    春晓半信半疑的接了过去,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那你等着吧,若是不好,你可小心了。”

    等回去的时候,苏婵正在榻上坐着呢,大约是有些瞌睡,身子依的有些歪,旁边伺候的宫娥忙过去为她垫了软枕,伺候着她半躺下,等春晓过去的时候,一见了这个忙轻手轻脚的把那茶壶放在一边。

    只是刚放下,苏婵便睁开了眼睛,问她:“是山楂荷叶茶嘛?”

    春晓应了一声:“是这茶,娘娘要用嘛?”

    说着已经动手倒了一杯茶,又用手摸了摸茶杯的温度,觉着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递到苏婵手边道:“娘娘请用。”

    说完心里还有些担忧,总觉着那茶炉房的做事不稳妥,还要耍滑头,若是娘娘不爱喝的话,她一会真过去给那老家伙几个嘴巴,让那人也知道伺候娘娘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没料到苏婵喝后,却是眉头喜了下,笑道:“这茶比前几日喝的还好喝了。”

    酸酸的很是开胃,她忍不住的一茶杯都喝完了。

    她以前夏天没喝过这款山楂荷叶茶,都是喝的吕府贡上来的茶叶,后来卢大夫说那绿茶茶汤太凉,虽然消暑,可是她的身体不好还是不可多用,她也便改喝了蜂蜜花茶。

    前几日还在喜欢茉莉花的淡淡香味呢,如今几日却是更喜欢上了这款酸酸的。

    兴许真是天热了呢,说完苏婵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卢大夫最近几日也该回来了吧?”

    自从治疗她的病后卢大夫一直都未回过家,如今他发妻病重,他这才开了口,苏婵是个温和的人,再者她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便应了下来,还特意赏赐了卢大夫很多银两药材让他回去。

    倒是永靖帝有些不愿放人,想要强留卢大夫。

    苏婵哪里还那样为难尽心尽责的卢大夫,最后被她好说歹说的,连哄带劝的才给永靖帝劝住,只是卢大夫也去了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发妻如何了,他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这话说完,倒是春晓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内宫的人哪里会知道外面的信,更何况卢大夫家里离得京城有段时间呢。

    春晓也便迟疑了下的回道:“只怕是还要等段时间。”

    苏婵也便叹息说道:“若是再晚上几日,只怕陛下都要派人过去绑了,到时候便是本宫再说好的,也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