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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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
“怎么了？”苏姑娘抬起朦胧的泪眼。
“你看。”何清指了指对面。
“看什么？”苏姑娘一脸茫然。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啊，是来见天佑的！”祂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梦初醒，“我差点忘了！”
正常情况下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但对象是天佑时，无意识忽略才是正常。
就像之前苏姑娘明明二十多年前就得知了过来蓝家听学的白玉京来人藏色，也就是魏无羡的母亲，但完全忘记了向大家报告这回事。在十二年前的会议上也是，提到天佑才忽然想到她，甚至不能确定是否是因为有突发情况发生才会想起来——藏色也是一代天骄，但在天佑成长起来之前却“意外死亡”，各个势力的资料上都写着“在夜猎中与丈夫双双殒命”，而那时魏无羡年仅四岁。
天佑，让灵健忘。
如今梅开二度，苏姑娘这次差点被影响。
“他在哪呢？”苏姑娘看过去，问道。
“就前面……”何清还没有说完，只听见苏哀嚎一声“瞎了！”，又再次把头埋在蓝忘机的肩窝里。
何清:“适应就好。”
苏姑娘:“清，你好勇。”
何清:“谢谢夸奖。”
交流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魏无羡一行人的面前。两边互相见过礼，蓝霂走出来在魏无羡面前将将止步，敷衍但也不会不合礼仪地行了个单礼，然后走到队伍中唯一的女孩面前，明知故问:
“可是魏落？”
“是我……”纸片一样单薄的女孩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太过柔弱，以至于蓝霂语气都放柔不少:“我名为蓝霂，雨沐霂，你应该知道。”
蓝忘机皱眉，他妹妹这话太简略和想当然了，这么说很少有人清楚到底是什么字。他习惯性地补充道:“时雨霡霂的霂。”
魏无羡表情经历了“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疑惑不已”的转变，衔接快速自然。
余光正好能看到魏无羡的蓝霂:……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顿了顿，接上自己原来的话:
“我是来领你去女子学堂的，今后就由我来带你。”
魏无羡:“啊？就不能男女同堂……”
蓝霂终于找到理由转过头去正眼看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了天佑状态不错——就是气运场还是有点让眼睛疼。她幽幽开口:“你想得倒美。”小伙子。
魏无羡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原地愣神。江澄轻轻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低声对他说道:“你傻啊，当然不行。”
几句话的功夫，苏姑娘缓过神来重新上线，现在已经在绕着两人转圈圈了，心情极好地大惊小怪叫着:“何清你看，是孟云那的求运唉，他俩关系很好啊……”
何清当然知道江澄是谁。
江澄，字晚吟，云梦江家二公子，同时也是孟云的求运。
新增添情报:和天佑关系非常好。
“我知道了。”魏无羡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又支棱起来，举起一只手故作乖巧实为试探地问:“那么，我可以和落落说几句话吗？”
蓝霂眨了眨眼睛。
“好啊。”这说明他们的感情比我想的要更深一点，算是一个可能有用的情报……
“哎呀哎呀，还有你家的求运呢。”苏故作惊讶，“这孩子怎么躲着你呢？”
何清:“……”
正好他哥哥也托我给他带话，这就有合理的理由找他说话了。
蓝霂走到聂怀桑面前，把话传到，又开着“混淆”以地灵的身份多说了几句话，魏无羡那边才把话说完。
“……云梦、姑苏、清河的求运，再加一个天佑，哇呜，这座桥就是地动火灾也不会倒下吧？”苏姑娘犹在蹦蹦跳跳，非常有兴致地敲着底下桥面的石砖，兀自感叹着。
“你应该不会跟丢了吧？”何清朝着苏姑娘询问。
“不会了！”苏自信满满，“一会天佑定是要和忘机一起去兰室听学的，我只要不离开忘机就好！”
“那就好。”
蓝霂走到魏落面前，很是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想到刚刚魏无羡和她说的“到时候哥哥得空了，就带你出去玩”，语气尤其温柔:“走罢。”
“嗯。”魏落低着头，小小声应道。
蓝霂并不害怕找不到天佑，到时候魏无羡来找他妹妹的时候，总会遇到的不是吗？
像是怕丢了一样，她又轻轻握紧了女孩的手，带着她一起向前路走去。
“再见了何清~”苏挥着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即使没人能看到祂依然在唱着独角戏自娱自乐。
祂欢欢喜喜地看向魏无羡，祂其实并不怎么怕气运场，这些年多少痛苦祂都领教过了，不就是亮了点，适应就好。
魏无羡看着蓝霂她们，表情复杂。
“干嘛呢你，”江澄以为他是担心蓝霂照顾不好妹妹，拿手肘撞了撞他，“人蓝霂看起来比你可靠多了。”
“我不是在想这个……”魏无羡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那是在想哪个？”苏姑娘飘过去扶在他肩膀上，明白他是在疑惑，又一直在看着蓝霂，顿时了然，像个小女生拖长了尾音笑道，“清清当然值得信任啦~”
魏无羡表情一松，余光扫到了聂怀桑，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只是这，还有刚才蓝霂和聂怀桑的交流是怎么回事啊？
“哎，你看得到啊？”苏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又很快想通了，苦恼地嘟囔，“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啦……”
以及……
魏无羡眉毛不知不觉的皱得更深。他环视了周围一圈。一切好像都十分正常的样子。
他动了动唇，好像要说什么。
“什么什么？”苏期待地凑过去。
“为什么会这么正常啊？”魏无羡喃喃自语。
苏:“……啊？”
紧接着，又是陆陆续续的、可能自身都不清楚的细语。
“为什么你们都当看不见啊？”这分明这么奇怪。
“为什么你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啊？”这难道很平常很正常吗？
“被排除在外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奇怪的人难道是我吗？
苏:“……”
怎么有种既视感，还有点不妙的感觉……
祂看着疑惑又茫然的魏无羡，某种割裂感的确加付在他的身上，这是因为他身遭不断翻涌波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上缓慢蔓延着浓稠黑雾的气运场，像个蚕蛹一样包裹着他，隔绝了他，让他“被孤立”，让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祂在看到那眼熟的暗色的一瞬间就愣住了，然后慢慢地将视线沿着黑色移动，从衣角到裤腿，从腰身到胸口，最后祂看到了那股黑气的源头——搭在魏无羡的肩膀上、她只剩一个概念存在的手。
某姑苏地灵:“……”
啊这。
那张残破的秀美面容上不断变换的形态都停顿了一瞬间，固定在一个滑稽的表情上。
“对不起对不起！”苏姑娘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猛然地放开了魏无羡的肩膀，一边双手合十不断地向他道歉，一边快速的向后退去，退到了蓝忘机的身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污染你的。”祂充满懊恼又诚恳的道歉。在祂平面与立体交互、明灭不定闪烁频繁的身影里，寻常人无法想象的、不可名状的粘稠恶意不断翻滚着，阴暗晦涩的气息浓浓的笼罩在祂的周边，好像要把祂拉入那令人恐惧的深渊，或者说祂就是深渊本身。
祂想办法收回魏无羡身上沾染上的黑雾:“抱歉抱歉，忘了你不是求运了，我说这种想法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因为我自己……”祂碎碎念的说着。明明都是拥有气运场的人，但是苏身上的黑泥蓝忘机半点都没有沾上。
“快点清醒过来吧，不要像我这样了。”祂充满希望的、带着点近乎卑微的哀求看着魏无羡，他正在思考，距离几乎要到达泥潭了。
这个时候蓝忘机冷冷一眼扫过去，周身气场如冰霜环绕。魏无羡被冷的一抖，瞬间从原先那种状态脱离了出来。
“好，不愧是忘机！”苏姑娘惊喜的说道。祂拍拍蓝忘机的肩膀，十分欣慰。
可能是身体的保护机制起了作用，魏无羡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状态，像是完全不记得这码事了，还有心思去逗弄蓝忘机。
苏姑娘是很想牵他的手，但不敢牵了。
祂甚至也不敢靠近他们，只是游离在外在人群后面飘荡着。安静地看着前方的一群年轻人嬉笑打闹，生机勃勃。
“真好哇……你们还有无尽的希望。”祂轻声说道，不知道说给谁听。
“苏。”
“怎么了？”苏姑娘抬起朦胧的泪眼。
“你看。”何清指了指对面。
“看什么？”苏姑娘一脸茫然。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啊，是来见天佑的！”祂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梦初醒，“我差点忘了！”
正常情况下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但对象是天佑时，无意识忽略才是正常。
就像之前苏姑娘明明二十多年前就得知了过来蓝家听学的白玉京来人藏色，也就是魏无羡的母亲，但完全忘记了向大家报告这回事。在十二年前的会议上也是，提到天佑才忽然想到她，甚至不能确定是否是因为有突发情况发生才会想起来——藏色也是一代天骄，但在天佑成长起来之前却“意外死亡”，各个势力的资料上都写着“在夜猎中与丈夫双双殒命”，而那时魏无羡年仅四岁。
天佑，让灵健忘。
如今梅开二度，苏姑娘这次差点被影响。
“他在哪呢？”苏姑娘看过去，问道。
“就前面……”何清还没有说完，只听见苏哀嚎一声“瞎了！”，又再次把头埋在蓝忘机的肩窝里。
何清:“适应就好。”
苏姑娘:“清，你好勇。”
何清:“谢谢夸奖。”
交流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魏无羡一行人的面前。两边互相见过礼，蓝霂走出来在魏无羡面前将将止步，敷衍但也不会不合礼仪地行了个单礼，然后走到队伍中唯一的女孩面前，明知故问:
“可是魏落？”
“是我……”纸片一样单薄的女孩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太过柔弱，以至于蓝霂语气都放柔不少:“我名为蓝霂，雨沐霂，你应该知道。”
蓝忘机皱眉，他妹妹这话太简略和想当然了，这么说很少有人清楚到底是什么字。他习惯性地补充道:“时雨霡霂的霂。”
魏无羡表情经历了“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疑惑不已”的转变，衔接快速自然。
余光正好能看到魏无羡的蓝霂:……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顿了顿，接上自己原来的话:
“我是来领你去女子学堂的，今后就由我来带你。”
魏无羡:“啊？就不能男女同堂……”
蓝霂终于找到理由转过头去正眼看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了天佑状态不错——就是气运场还是有点让眼睛疼。她幽幽开口:“你想得倒美。”小伙子。
魏无羡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原地愣神。江澄轻轻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低声对他说道:“你傻啊，当然不行。”
几句话的功夫，苏姑娘缓过神来重新上线，现在已经在绕着两人转圈圈了，心情极好地大惊小怪叫着:“何清你看，是孟云那的求运唉，他俩关系很好啊……”
何清当然知道江澄是谁。
江澄，字晚吟，云梦江家二公子，同时也是孟云的求运。
新增添情报:和天佑关系非常好。
“我知道了。”魏无羡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又支棱起来，举起一只手故作乖巧实为试探地问:“那么，我可以和落落说几句话吗？”
蓝霂眨了眨眼睛。
“好啊。”这说明他们的感情比我想的要更深一点，算是一个可能有用的情报……
“哎呀哎呀，还有你家的求运呢。”苏故作惊讶，“这孩子怎么躲着你呢？”
何清:“……”
正好他哥哥也托我给他带话，这就有合理的理由找他说话了。
蓝霂走到聂怀桑面前，把话传到，又开着“混淆”以地灵的身份多说了几句话，魏无羡那边才把话说完。
“……云梦、姑苏、清河的求运，再加一个天佑，哇呜，这座桥就是地动火灾也不会倒下吧？”苏姑娘犹在蹦蹦跳跳，非常有兴致地敲着底下桥面的石砖，兀自感叹着。
“你应该不会跟丢了吧？”何清朝着苏姑娘询问。
“不会了！”苏自信满满，“一会天佑定是要和忘机一起去兰室听学的，我只要不离开忘机就好！”
“那就好。”
蓝霂走到魏落面前，很是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想到刚刚魏无羡和她说的“到时候哥哥得空了，就带你出去玩”，语气尤其温柔:“走罢。”
“嗯。”魏落低着头，小小声应道。
蓝霂并不害怕找不到天佑，到时候魏无羡来找他妹妹的时候，总会遇到的不是吗？
像是怕丢了一样，她又轻轻握紧了女孩的手，带着她一起向前路走去。
“再见了何清~”苏挥着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即使没人能看到祂依然在唱着独角戏自娱自乐。
祂欢欢喜喜地看向魏无羡，祂其实并不怎么怕气运场，这些年多少痛苦祂都领教过了，不就是亮了点，适应就好。
魏无羡看着蓝霂她们，表情复杂。
“干嘛呢你，”江澄以为他是担心蓝霂照顾不好妹妹，拿手肘撞了撞他，“人蓝霂看起来比你可靠多了。”
“我不是在想这个……”魏无羡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那是在想哪个？”苏姑娘飘过去扶在他肩膀上，明白他是在疑惑，又一直在看着蓝霂，顿时了然，像个小女生拖长了尾音笑道，“清清当然值得信任啦~”
魏无羡表情一松，余光扫到了聂怀桑，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只是这，还有刚才蓝霂和聂怀桑的交流是怎么回事啊？
“哎，你看得到啊？”苏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又很快想通了，苦恼地嘟囔，“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啦……”
以及……
魏无羡眉毛不知不觉的皱得更深。他环视了周围一圈。一切好像都十分正常的样子。
他动了动唇，好像要说什么。
“什么什么？”苏期待地凑过去。
“为什么会这么正常啊？”魏无羡喃喃自语。
苏:“……啊？”
紧接着，又是陆陆续续的、可能自身都不清楚的细语。
“为什么你们都当看不见啊？”这分明这么奇怪。
“为什么你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啊？”这难道很平常很正常吗？
“被排除在外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奇怪的人难道是我吗？
苏:“……”
怎么有种既视感，还有点不妙的感觉……
祂看着疑惑又茫然的魏无羡，某种割裂感的确加付在他的身上，这是因为他身遭不断翻涌波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上缓慢蔓延着浓稠黑雾的气运场，像个蚕蛹一样包裹着他，隔绝了他，让他“被孤立”，让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祂在看到那眼熟的暗色的一瞬间就愣住了，然后慢慢地将视线沿着黑色移动，从衣角到裤腿，从腰身到胸口，最后祂看到了那股黑气的源头——搭在魏无羡的肩膀上、她只剩一个概念存在的手。
某姑苏地灵:“……”
啊这。
那张残破的秀美面容上不断变换的形态都停顿了一瞬间，固定在一个滑稽的表情上。
“对不起对不起！”苏姑娘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猛然地放开了魏无羡的肩膀，一边双手合十不断地向他道歉，一边快速的向后退去，退到了蓝忘机的身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污染你的。”祂充满懊恼又诚恳的道歉。在祂平面与立体交互、明灭不定闪烁频繁的身影里，寻常人无法想象的、不可名状的粘稠恶意不断翻滚着，阴暗晦涩的气息浓浓的笼罩在祂的周边，好像要把祂拉入那令人恐惧的深渊，或者说祂就是深渊本身。
祂想办法收回魏无羡身上沾染上的黑雾:“抱歉抱歉，忘了你不是求运了，我说这种想法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因为我自己……”祂碎碎念的说着。明明都是拥有气运场的人，但是苏身上的黑泥蓝忘机半点都没有沾上。
“快点清醒过来吧，不要像我这样了。”祂充满希望的、带着点近乎卑微的哀求看着魏无羡，他正在思考，距离几乎要到达泥潭了。
这个时候蓝忘机冷冷一眼扫过去，周身气场如冰霜环绕。魏无羡被冷的一抖，瞬间从原先那种状态脱离了出来。
“好，不愧是忘机！”苏姑娘惊喜的说道。祂拍拍蓝忘机的肩膀，十分欣慰。
可能是身体的保护机制起了作用，魏无羡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状态，像是完全不记得这码事了，还有心思去逗弄蓝忘机。
苏姑娘是很想牵他的手，但不敢牵了。
祂甚至也不敢靠近他们，只是游离在外在人群后面飘荡着。安静地看着前方的一群年轻人嬉笑打闹，生机勃勃。
“真好哇……你们还有无尽的希望。”祂轻声说道，不知道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