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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不止于你。

作者:天峥百藏川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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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

    经过对神白须征御的围剿失败之后,经过终焉方决定启用娑罗娜妃斯对抗神白须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终焉功亏一篑,即便没有民众死亡,可整整三座主城覆灭,土壤和山峦以及水资源严重流失。

    好在有着维吉尼亚和凯婕尔娅两位,一个掌握着初始重塑原始符文,一个掌握着创生法则,竟然硬生生恢复了三座主城流失的土壤。

    而随着对神白须的讨伐过后,一份记载神白须同娑罗娜妃斯战斗的录像,公之于众。

    视频中,神白须抬手间星辰变幻,悬挂在普罗米修斯城区的那颗黑星,同记载古籍中,那颗穹顶的创世神死兆星如出一辙。

    这引起了不小的动静,甚至有部分人认为神白须是书籍中记载的选中者,王储。

    王储,意为王的候补。

    拥有无上意志者,可统治死兆星成为王,从而接替掌握整个诸天星辰的运转。

    可这终归是古籍记载的,类似于神幻小说的流言蜚语,信以为真者并不多,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这种风气也就不攻自破了。

    尽管此次终焉损失巨大,但好在没有人民伤亡,修复城区也只是时间问题。

    终焉高层开始重新思考对神白须的对策,从消灭,改成了改变。

    如何让神白须放弃破坏终焉柱,不再破坏人类今后的未来成为了整个终焉乃至整个西方面对的问题。

    尽管他们认为,以此循规蹈矩,可以让神白须收回成命。

    可有些时候,他们不知道,一旦选择了道路,就无法回头。

    而在国际上,神骁治理蒸蒸日上,以人民为本的政治制度的确高见,曾经战争时代流失的领土正在收复。

    南方熄灾拔起天柱的计划也正在进行中,部分比较细小的天柱已经崩塌,而在天柱开始减少之后,南方的荒漠中开始长出嫩草,沙暴慢慢褪去。

    凛冬已经转化灵枢,凭借着神白须赠予的噬灭雷芬里尔成功进入骸骨森腹地,凛冬冻川的秘密正在揭开,困扰了凛冬千万年的环境问题正在融化。

    西方普罗米修斯城区的市民开始重新回归,终焉柱正在休整,隔壁阿克琉斯城区也已经完好如初,一个月能做到修复三座主城,终焉的确底蕴强厚。

    往日的空城如今重新散发活力,奥坦萝丝接任普罗米修斯城区分部终焉执行长,十座主城中,三座特殊制主城之一。

    而此刻,神白须暂住处,时间,凌晨3:33。

    窗外飘着小雨,神白须一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他手肘抵在膝盖上,在黑暗中沉思着什么。

    雨滴砸在窗外,滴滴答答,偶尔有风,吹拂着窗栏,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屋内不止神白须一人,在他的身旁,有一位红色长发的女人,她身着男式长袖,黑色的长裤,简单的家居装。

    黑暗中她深红色的眸子竟然闪烁着光彩,女人天姿国色,可她的神情却有些呆滞,甚至整个人看起来都感觉很愣。

    她注视着神白须,两双眼皮不断上下跳动,似乎很困。

    神白须瞥了她一眼,后者慌乱的把视线看向别处。

    “困了就去睡吧,没必要在这里陪我耗着。”

    看着那红发女人眼皮不断打架,神白须说道。

    女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神白须则是皱眉。

    “…你在想什么?”

    她问道。

    “我在想我的选择是否正确。”

    红发女人神情突然一暗,神白须看不见的右手攥紧衣角,此刻她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视线放在哪里。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纠结又犹豫。

    “…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她声音有些颤抖,微声细语道。

    神白须坐直身体,看着她,眼神微眯,后者的反应十分僵硬,似乎十分紧张。

    “我们相处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你的所作所想除了天生的懵懂之外,似乎就像新生儿一样,我只是在为这点苦恼而已。”

    “你不必担心,既然我做出了这个选择,就会承担相应的责任,试着用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想法来表达自己吧,你想问的,我都会回答你。”

    是的,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一个月前神白须举刀杀死的娑罗娜妃斯,如今她以血肉之躯重生,跟随着神白须。

    重生之后的娑罗娜妃斯,情绪和心性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就像新生儿一样,这当然是因为曾经的她只拥有神性。

    她的思考在曾经只有天地秩序与平衡,作为一个绝对中立的神性者存在。

    而现在,她成为了人,失去了神格与神性,拥有人性之后,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懵懂未知。

    眼前的神白须,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她的向导与依靠。

    当然,如果放任重生之后的娑罗娜妃斯自己行走世界,也不是不行,只是,会发生怎样的破坏,,又会打破怎样的秩序,谁知道呢。

    如此巨大的一个因果行走在大地上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法则的一种干预,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决定一个想法都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尽管身为娑罗娜妃斯的身份已经灭亡,可世间火元素仍旧以她为主,世间的秩序仍旧向她低头。

    “我想…”

    咔嗒——

    灯突然亮了,门被推开,一个狐媚眸子的妩媚冷艳女人走了进来。

    婕西菈娅。

    她先是看了一眼神白须,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娑罗娜妃斯,愣了一下。

    神白须暗道完了。

    果不其然,婕西菈娅抄起凳子就准备去砸娑罗娜妃斯,好在神白须手疾眼快,一手摁住婕西菈娅抄起的凳子,一手搂住她。

    “虽然事情一时间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但是你看到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神白须!你放开我!你这个白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我都知道!你放开我!”

    婕西菈娅咬牙切齿,奈何手腕被神白须紧紧握住,压根动弹不得。

    突然,她扔掉椅子,张牙舞爪,直接一口啃在神白须脸上,后者倒抽冷气。

    两人折腾了一会,婕西菈娅冷静了下来,可她看娑罗娜妃斯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抽筋拔皮。

    娑罗娜妃斯虽然不知道婕西菈娅是谁,可看刚才两人的争执可以明白,他们的关系无比亲密,应该是神白须极为重要的人。

    此刻的神白须,脸上有一个红色的牙印,好在婕西菈娅压根没有用力,只是红了一块而已。

    婕西菈娅伸手抚摸着在神白须左脸颊上的两道类似于烧痕的疤,眉头紧皱。

    原初之火的灼烧,对灵魂的灼烧而烙印下的永久创伤。

    尽管事后娑罗娜妃斯抽取了全部初始之火的残留,治愈了十分之九的伤势,仍旧有十分之一的伤疤太过严重,无法治愈。

    也因此,神白须脸上多了两道疤。

    婕西菈娅再次怒视娑罗娜妃斯,咬牙切齿。

    神白须移了移身体挡住婕西菈娅的视线,后者瞪了神白须一眼,终究还是舍不得骂。

    “我可以不追究,但我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你必须说,不说你试试看。”

    婕西菈娅命令道。

    其实,神白须如果真的不想说,恐怕婕西菈娅也不会追究,她哪里舍得神白须去回忆那些东西,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了。

    原来,神白须舍弃了信物死之火,以舍弃死之火的代价复活了娑罗娜妃斯。

    这也意味着,神白须将失去继承死星意志的资格,而相反的,娑罗娜妃斯将会拥有。

    起初,因为死之火复活的娑罗娜妃斯一时间还有些无法适应这力量。

    需知,死之火是因为神白须才存在的,而舍弃死之火,就是舍弃自我意志。

    这代表现在的神白须不再完整,他丢失了一部分意志,这也会影响今后他的心智。

    随着他越来越强,失去作为压胜物的死之火,他的情感会越来越薄弱。

    而又因为噬灭雷赠予芬里尔治理凛冬冰川的缘故,作为人性的这一代表也会偏弱。

    即使是赫尔菈也无法肯定,如果神白须被其他除人性之外的兽性或神性主导之后,会发生怎样难以预知的后果。

    缺失了死之火,神白须内心中三项性理便会失衡,本来偏弱的神性在失去了死之火之后,会逐渐放大,人性会慢慢缺失,兽性更是会逐渐增长。

    这事儿如果让赫尔菈知道了,娑罗娜妃斯恐怕必死无疑,哪怕是拼着再次打开世界卷轴,赫尔菈也必杀娑罗娜妃斯。

    因为死之火,是成为能和死兆星相连的唯一信物,是死兆星王储的证明,更是死星意志所存在的概念。

    虽然作为被选中的神白须并不在乎这份馈赠。

    在他看来,如果可以在对方给予时做出拒绝与接受的选择,那他一定是前者。

    舍弃这些所谓非凡的馈赠,换来一个平凡平淡的人生,虽然平庸,却幸福。

    而一开始拥有死之火的娑罗娜妃斯也的确不被死之火承认,甚至是抗拒。

    一旦死之火重新回到神白须体内,娑罗娜妃斯就会慢慢消逝,直至死亡。

    “我不能杀死一位初始元素神灵,安娜。”

    “她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秩序来说太过重要,如果火元素消失,这个世界将陷入永远的黑暗,甚至凛冬大陆会在今后被冰川掩埋。”

    “如果因为一时人的欲望的恶念而埋下惨重的因果,那么代价,就是这个世界今后的未来。”

    神白须手肘抵在膝盖上,一旁的娑罗娜妃斯默然不语。

    “是吗?”

    “她只不过是一枚世界的符文罢了,你杀了她也仅仅只是承受一些道德悖论。”

    “在我看来,你现在做出的选择和曾经在星渊放弃世界卷轴而选择赫尔菈是一样的。”

    随着一阵轻柔且带有幽怨的声音响起,一双白皙的手臂从神白须背后环住他的脖颈。

    凯歌蕾蒂。

    婕西菈娅挑眉,撇撇嘴,凯歌蕾蒂注意到了,同样撇撇嘴。

    “我不能重蹈杰尔杰利斯的覆辙,黛菈。”

    “人类不明白来自秩序之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他们同样也不明白,舍弃自身而盲目追从欲望会给他们的同胞与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伤害。”

    “自古以来,吃一堑长一智,这都是人类不变的成长方式,可如果有那么一个办法,可以避免犯错,可以绕过错误,岂不是可以减少太多悲剧?”

    神白须抓住凯歌蕾娅的手,她的手同他的手同样冰凉。

    一旁的娑罗娜妃斯长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婕西菈娅想要反驳神白须,但是当她所长说的放在神白须的立场的时候,都不攻自破了。

    试想一下,是什么孕育了神白须征御这一罪犯的诞生?不正是错误与欲望吗?

    倘若神白须也以欲望循序渐进杀了娑罗娜妃斯,会不会酝酿更大更多的错误?

    即便是巴伦比斯凯恩,都有无可抉择的时候,那么作为一路荆棘而来的神白须又为何不能呢?

    “这世上的一切错误都是可以弥补的,杀一个娑罗娜妃斯并不能致使人类失去希望的火焰,他们会另寻一个希望。”

    “而你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人类历史中一粒尘埃,为何总要以所有人的利益为出发点?你既已经放弃了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平常人,选择成为一个打破常规的罪犯。”

    “还在乎这些?”

    说话的人,正是赫尔菈,她从凯歌蕾蒂的背后走出,一直走到婕西菈娅的位置。

    她神色漠然,似乎是因为神白须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她,所以才生气。

    “惨咯。”

    凯歌蕾蒂贴着神白须的耳朵小声说道,后者却不以为意。

    他看向一旁的娑罗娜妃斯,她神情低沉,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婕西菈娅大概知道神白须会做什么,因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见神白须起身,客厅里五个人,其余四个人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神白须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天花板,窗外的雨声点点,时而大时而小。

    “当人类第一次展望星空的时候,他们是畏惧,还是欣喜?”

    “就像娑罗娜妃斯第一次以神明的身份给予人类原初之火,他们是贪恋,还是感恩?”

    此刻,娑罗娜妃斯突然抬头,她看着神白须的背影,心揉作一团。

    赫尔菈眉头一皱,看着那似乎有些疲惫的背影,心中的爱意迫切的想要让她心软,只是她扭头不再去看。

    “人类作为这世间唯一能够承载信念的生命体,纵观历史长河,错误的出现往往可以决定一个时代的起伏与跌宕。”

    “而历史的前进往往是以少数人的惊艳而推动的,按照这个说法,或许当年卡捷琳娜的观点才是正确的…”

    婕西菈娅挑眉,又皱眉。

    “倘若那场虚空灾难娑罗娜妃斯可以不闻不问,或许人类会被屠戮,可绝不会灭亡。”

    “正因为人类对于生存的渴望,对于前进的决心,才迫使,也感动身为神明的娑罗娜妃斯。

    “她投下目光,真正注视的并非人类这一族群,而是生命的伟大。”

    “她疑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会重蹈覆辙,不明白他们执迷不悟的坚持,不明白他们无所畏惧的追逐。”

    “于是她降下希望之火,推动人类向前一步。”

    “在历史的宏观角度上,娑罗娜妃斯馈赠人类火焰,驱散虚空的毒物,让人类的历史继续延伸,这是一大史诗,可供世人歌颂。”

    “可在我看来,她作为原初元素的神灵,染指人类历史,破坏秩序平衡,埋下命运的因果,这是歹毒的。”

    随着神白须说出这句话,娑罗娜妃斯又皱起眉头,头低了下去。

    “但真正致使神白须征御这一罪犯诞生的,并不是她的火焰,而是人类包藏祸心的欲望。”

    “生命有太多种方式,堪比穹顶中的千亿星辰,所谓的命中注定并不能要人类信服。”

    “他们宁肯以犯错的代价铸就属于自己的道路,试问他们这么做,错了吗?”

    “试问作为神明却对生命一概不知的娑罗娜妃斯,对作为生命承载体的人类施以援手,让这一生命程式继续传承,错了吗?”

    众人哑口无言,又或者沉默不语,对于神白须所说的一切,她们或许心有疑虑,可却无从反驳。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活了下来,那在她火焰之下死去的其他人呢?他们又怀着怎样的心情?”

    “以及那些,你所说的错误的诞生,因为你成为神白须征御而死于你刀下的终焉战士呢?”

    赫尔菈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她心拧在一块,宛如刀割,她的右手手指早已刺入血肉,只是神白须看不到。

    神白须当然知道赫尔菈与他理论相悖,他也明白赫尔菈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因为他。

    他只是转身,看向赫尔菈,后者错开他的视线,看向一旁。

    而神白须又将视线移向娑罗娜妃斯,后者神情迷惘,眉头紧皱。

    神白须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抚平她的眉心,轻抚她的脸颊,后者不明所以。

    “我这辈子犯过太多错误,做过太多错误的选择,一路至此举目破败,为了一个我自己想要的答案而酿造那么多悲剧。”

    “我承认,我是一个杀人凶手。”

    此话一出,有人的心被撕碎,扯碎。

    “可倘若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命运的悲剧降临,看着那些我爱的人一个个离去,我宁愿杀人。”

    “所以哪怕万劫不复我也不想再重蹈覆辙,尽管选择错误,我也不想回头。”

    “这或许固执,可这是我抗争的唯一体现,因此我不后悔。”

    “倘若可以因为一个人所做的错误而填补所有人的遗憾,倘若可以因为一个人的背负而救赎解脱所有人承载的罪孽,那这不就是答案吗?”

    “我不能将自己肯定的命运施加他人,可我也绝不会改变自我意志选择顺应命运的安排。”

    “父亲为我描绘的人生我做不到,母亲憧憬的那个孩子应该有的未来我也画不圆,所以我选择做我自己。”

    神白须握紧娑罗娜妃斯的双手,后者眼泪滑落脸颊,滴在他的手上。

    神白须感受着那晶莹滚烫的眼泪,心中颤抖着。

    眼前这个所谓的神明,同样也会如同人类一样哭泣不是吗?

    原初之力可以给全人类一个开始,难道他神白须作为一个更改自我命运悲剧的人,不能同样救赎因为悲剧而错酿的娑罗娜妃斯吗?

    不,他可以。

    他伸手擦拭娑罗娜妃斯脸上的泪水,后者只是眨眨眼。

    赫尔菈背过身去,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她终究还是心软,不想再过问神白须的选择。

    在娑罗娜妃斯复活之后,得知人类借用她赠予的初始之火制作毁灭兵器,甚至导致神白须的父亲死亡,她感到懊悔不已。

    起初,她只是站在原初之力相信人类的角度上给予帮助,可她万万想不到她的出现会导致人类的信仰倾倒。

    一位初始元素神灵的地位与存在还是太过超然,而娑罗娜妃斯作为七种元素中最为特殊的,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

    神白须并非是迫于无奈,而是出于大义,他已经杀了太多人,可这不代表他是一个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屠夫。

    但凡了解神白须的所作所为就能明白,自始至终他只与终焉对峙,准确的说,是与人类的恶意对峙。

    “无论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元素神灵,人类都会在虚空降临那场战争中体会到何为差距。”

    “杀死一个元素神灵代表着毁灭世界的根本之一,而杰尔杰利斯的所作所为之所以不可饶恕,仅仅是站在我神白须的角度罢了。”

    “如果一定要将这一切同对错挂钩,就说不清了,安娜。”

    安抚好娑罗娜妃斯后,神白须起身。

    他选择错开对赫尔菈的质问,回答婕西菈娅的追问。

    归根结底,赫尔菈也只是生神白须的气罢了,她明明知道他不会做出那样自私的选择的。

    婕西菈娅皱着眉头,她也的确无可奈何,要怪就怪娑罗娜妃斯的身份太过超然,以至于可以影响人类的命运。

    “可现在不同,她现在是如同人类一般的血肉之躯,在褪去绝对的神性思维之后,她可以拥有人类的思考方式,能够在这条忏悔之路上走的更远。”

    神白须绕过娑罗娜妃斯走到赫尔菈身后,后者还不知道,神白须尝试去抓赫尔菈的手,后者有意闪躲。

    只是下一刻神白须就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她,本就有错在先的赫尔菈架不住,神白须笑着抹去她脸颊泪痕。

    “旧赫尔墨斯事件中生存下来的幸存者屈指可数,娑罗娜妃斯根本不需要忏悔,她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真正致使这场悲剧诞生的,是人的不思进取与野心。”

    赫尔菈叹了一口气,埋在神白须怀中,紧紧抱着他。

    这场短暂离别后的重逢或许也会让两人的命运纠缠的更紧。

    神白须认为,野心,永远伴随着恶意与欲望。

    野心的诞生不一定会掺杂对错,但一定会掺杂有浓重的欲望。

    诸如杰尔杰利斯,一方面想要造福人类,却一方面又对初始元素神灵的力量讳莫如深。

    因为这力量,他在人类的立场产生了动摇,倾向以外力来改变人类。

    可殊不知,人类面对的问题是根本性的,就好比如果库玫菈无法创造出终焉柱,人类对于虚空的问题就永远无法解决。

    可这不代表,今后的人类仍旧止步于此。

    人类看向未来的视角在前方,而不在头顶,这是许多执政者都不能看到的地方。

    一旦掌握着可以改变一整个国家甚至一个世界的权力之后,欲望,就难以压抑。

    没有人可以做到像巴伦比斯凯恩那样的绝对理智,能够一心一意的埋葬自己的欲望而全心全意付诸人民。

    杰尔杰利斯也不过是一个迷失者罢了。

    拥有野心可以犯错,但它的结果绝不能是为了酿造更大的悲剧。

    野心,能够让人明白自己应该走向何处,却也会让人盲目的犯下滔天大罪。

    而欲望自古以来就需要理智去掣肘压制,执政者是不能有私欲的,他的目光必须公平公正,可纵观历史,从来没有哪个人能真正做到。

    之所以人无完人,就是因为人拥有欲望。

    巴伦比斯凯恩亦是如此,他的欲望就是太过于热衷人民,甚至从而放弃了执政者的身份。

    他不应该只是向下看,他还要向前看。

    所以,那场事关两千万人生死的抉择,也终于让他看清了自己,只是为时已晚。

    所以才会有现在思维如此超前决断如此明智的库玫菈。

    凝结了凯恩一生心血的她,又何尝不是在如今的所作所为中弥补凯恩当年不可挽回的错误?

    而事到如今杀出的神白须,他代表的,只是一种新革的诞生,时代的滔滔巨浪中,总有一两股逆流。

    “人类的欲望甚至可以改变一个元素神灵,那为什么人的愿望就不能重铸过往的失败呢?”

    “倘若人的追求可以确定未来,那为什么道路上总是坎坷荆棘?如果一切都可以如愿以偿,谁还会抱憾终身。”

    “道理两张嘴,谁说谁有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怎么做。”

    神白须松开赫尔菈,让后者和凯歌蕾蒂安心坐下。

    两人入座,现在就神白须一人站着,他重新走到众人面前那个沙发座后。

    “如果真要理论理论对错,倒是娑罗娜妃斯好心办坏事,怪就怪在她因为原初之力的影响太过信任人类。”

    “殊不知人类虽然作为最完美的造物,有善就有恶,她不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可归根结底出发点是对的。”

    神白须看向娑罗娜妃斯,苦笑道。

    殊不知他的这一句句,在某人心中扬起多大的涟漪,只是那人心中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只觉得,暖暖的。

    “…好吧,我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

    婕西菈娅看向娑罗娜妃斯,后者如释重负。

    婕西菈娅为什么会怀恨娑罗娜妃斯?当然是因为神白须。

    如果没有旧赫尔墨斯那场悲剧,这两人之间,和卡捷琳娜以及赛梅菲斯,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曲折了?

    好在最后一切重圆,因此这一路的坎坷也就算不得什么。

    “对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赛娜的事。”

    “她在世界蛇的状况很好,赛娜要我带话给你,说一切都好。”

    神白须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五个人都静了下来。

    “…其实,第一个选择相信人类的,并不是我,而是大地元素神灵,马尔修斯。”

    神白须突然看向娑罗娜妃斯,有些惊讶。

    那个自囚无尽之海的元素神灵马尔修斯?

    虽然他帮助过神白须,也让神白须了解了原初时代的九位元素神灵。

    可若要说…他是第一个选择相信人类的神明,神白须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是不是觉得我很伟大?”

    说曹操曹操到,当然,或许他一开始就在。

    婕西菈娅看着出现在神白须身后一把搂住神白须肩膀的马尔修斯,一时间有些愣神。

    因为在她的感知中,眼前这位身上所体现的那种充沛的元素力,何其恐怖。

    马尔修斯同样对于这位创造天启符文的大学士有所耳闻,他相当佩服婕西菈娅创建的十八柱符文。

    “马尔修斯,你为什么相信人类?”

    神白须问道。

    “活太久了,觉得无聊就随便帮帮。”

    神白须挑眉,对于马尔修斯那无所谓的说辞,他不会信的。

    关于这其中的缘由,神白须大概也不需要去了解,每个人都有属于各自的秘密,更何况一位存在了千百万年的元素神灵?

    短暂的叙旧之后,婕西菈娅很快就离开了,赫尔菈和凯歌蕾蒂神白须三人说了些什么之后也都离开了。

    直至时间走过中午。

    窗外小雨停歇,太阳从乌云中升起,湿淋淋的普罗米修斯城区在阳光的照拂下生机勃勃,雨后的城市竟然有一种静谧感。

    神白须站在阳台外,靠在围栏上,风吹拂他的头发,他注视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城区,琼楼林立,延绵不绝。

    一旁的娑罗娜妃斯看着神白须眼中的世界,她对于城市并不感冒,她不喜欢城市的拥挤感。

    文明,给她一种僵硬感。

    而也唯有眼前的神白须,让她觉得是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慰藉。

    “对于世人对你敬称的娑罗娜妃斯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神白须突然看向她,问道。

    “…如果是作为元素神灵时的我,只觉得名字这种东西有些累赘,如果是作为人类的我…只觉得那都是往日的泡影。”

    “都不…重要。”

    神白须又重新看向远处的城区。

    名字?娑罗娜妃斯对于名字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凯特蕾,凯特蕾·赫莲娜。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呼————

    风来了,吹乱了那火焰般的长发,更吹乱了遮盖在她眼中的迷雾。

    望着那个背影,她只觉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仿佛永远也无法忽视。

    好像在本不属于她的心中埋下一颗闪耀着生命辉煌的种子。

    “……啊,最好不过了。”

    在曾经年少的神白须看来,世界开阔,视野更是广阔,只要心中有梦,他的脚步可以延伸至任何地方。

    而青年时期的神白须则觉得,生命太过沉重,生命的存在毫无价值,生命生来就是承受痛苦的。

    在这之后,他成为安可赫尔菲斯,设计属于自己的梦想的蓝图。

    可他失败了,也见证了何为黑暗,在他那不断努力的命运中,挣扎,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用尽了所有办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结局,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那个时候的他觉得,他可以放弃一切去寻找答案。

    尽管他失败了,可他的理想仍旧没有改变。

    因此,无论这一路如何风雨坎坷,他一路至此,从未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