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失明后认错夫君 > 失明后认错夫君第40节

失明后认错夫君第40节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可小郎君蓦地低落了:“阿父也被说是身带祥瑞,从前我一摔倒,他摸一摸我脑袋我就真不疼了,可他却未长命百岁。”

    本应无忧无虑的四五岁孩童,却流露出大人般哀伤。阿姒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孩子年纪虽小,但甚是体贴,见阿姒看不见,又给她说起周边景致:“两岸林木苍翠,崖上有飞流从天而降。”

    阿姒认真地听着。

    妇人称这孩子四岁,但他不仅透着早慧的灵气,言辞亦有条理。

    显然出身自世家大族。

    只是可惜了,如此聪慧却早早历经人世疾苦,她摸了摸小郎君发顶,晏书珩则安静立在一旁,垂眼浅笑着。

    小郎君回舱后,只剩他们夫妻。

    晏书珩忽而问:“我记不清了,不知我可与夫人提过家中亲眷?”

    阿姒茫然:“你家中……啊不,咱们家亲戚,夫君未曾提过。”

    晏书珩放下心:“我虽寒微,但也算与晏家沾亲带故,也是知道晏家船只要在武陵停留数日,才借此机会寻访故友。”

    阿姒不敢相信,但想想也合理,若非与晏家沾亲带故,他又如何能替晏书珩做暗探,武功折损后又如何能在这个“上品必出自阀阅”的世道下在建康谋得差事?

    她打消对船的困惑,嗔道:“此前为何隐瞒,凭白让我起疑?”

    晏书珩笑容更为温柔。

    依他对阿姒的了解,她即便起疑也只会在盘算后再暗暗试探。

    但这次她却直接问他。

    他耐心道:“此前见你畏惧权贵,怕你不安,才不敢贸然相告,但阿姒放心,我非高门子弟,至亲也只祖父一人,

    “不过现在我的至亲中,多了你。”

    阿姒微顿,心中一动。

    她恐怕也和他一样没几个亲人在世,可他这句话却让她久违地感到踏实。

    这夜,他们照例同榻而卧。

    这已然成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但此前他们各盖各的被子。可今夜一上榻,青年便将阿姒卷入自己被中。

    阿姒要后挪,却被他叹息似的“罢了”给扰了心绪,她以为他又要胡思乱想,便留在他怀中,以一个上半身亲昵相拥、下身却默契地隔开一尺距离的姿态交颈而眠。

    同盖一被的感觉甚是古怪,两人的身子仿佛被缠到一处,气息纠缠交融。

    那卷轻柔的被子似有了极大力量,能把他们揉成一个人。

    在这暧昧中,晏书珩淡声道:“昨夜,夫人梦里唤了长公子。”

    阿姒骤然弹起,又被他按入怀中。

    她记不清梦里说了什么,只记得梦中她的夫君变成了那位世家公子。

    可相比梦到晏书珩变成她夫君,让夫君听到她梦中喊了晏书珩更要命。

    她暗呼不妙。果然,白日里他提起晏氏和晏氏长公子是有原因的!她不仅梦中喊了他,适才还夸晏书珩是好人。

    阿姒惶恐道:“梦境紊乱,我确实记不得自己梦见过他,我都说了什么?”

    他在她耳畔低语:“我猜猜,昨夜夫人莫不是躺在我怀中,却梦到自己和那有谪仙之姿的长公子亲昵?”

    “没有的事!夫君别乱说……”

    阿姒双颊发热,急急打断他。

    她的义正辞严,落在晏书珩眼中却是恼羞成怒。他笑着从身后揽住她,脸贴着她颈侧:“那便是我听错了。”

    这般姿'势像梁上相依相偎的燕子,昨夜后他越发缱绻,这本是好事,可阿姒却被他说笑的话搅得无端心虚。

    虽说梦见那青年只是因为频频听到他名字,而非因为心中有他。

    可她对江回的感情——信任、依赖、好奇……皆是真情实感,唯独爱意无法保证有没有,若有,又能有多少?

    阿姒说不上来。

    .

    船行数日,很快到了江陵上游,再过两座城池,便到江陵。

    这夜,急雨忽至,阿姒被晏书珩从梦中叫醒:“上游有洪涝,稍后船在宜城码头停靠,我们改走一段陆路。”

    此时已经小了,此时完全可以继续走水路,但船还是靠了岸,阿姒只当众人是防患于未然,并未多想。

    道上有积水,难以落脚。

    晏书珩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阿姒攀上他后背。

    雨打在伞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生生放大了这场雨,她搂紧身下郎君。

    伞外雨幕环绕,下方积水泛滥。

    在这朝不虑夕的世道,哪怕华族世家也避不开灾祸,阿姒未敢祈求世间苦难独独对她宽容,过去数月阿姒就历经不少磋磨。

    她从来都遇风挡风,逢雨躲雨。

    此刻被他护在背上、遮在伞下,阿姒恍惚想着,或许世间风雨真会绕着一个人走,与权势地位无关。

    仅仅是一把能遮得住两人的伞,一个不需太宽阔但坚定的后背。

    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阿姒低下头,下巴搁在他肩窝:“夫君。”

    “嗯?”晏书珩将她往上挪了挪。

    “无事,留意脚下。”

    竹鸢替他们撑伞,嘴角浮起痴痴的笑。稍后方,破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起前夜晏书珩所问的那些话,顿时了然。

    但他仍猜不透,这是出于狩猎欲和掌控欲,还是真上了心?

    .

    众人打算在城外驿馆暂时休整,方靠近那一带,便听到哀求和哭喊声,夹杂着官兵的吆喝和驱赶声。

    阿姒顿时猜到:“是流民?”

    晏书珩步履未停:“是,所幸不多。”

    众人走近了,被官兵拦着的流民越发骚动,有人高声喊:“你们明明有吃的!这世道穷人就该死对吗!?”

    “给我们一些吃的吧……”

    ……

    阿姒搂紧身下人。想说她有些怕,却实在讽刺,若可以谁不想安居乐业?想说他们可怜,却又觉得空有怜悯却做不了什么,反像是在别人伤处撒盐。

    有惊无险地进了驿馆,众发觉驿馆中还有一行人,是一队官兵。

    阿姒拼凑得知这是往健康护送宫里妃子千秋宴的贺礼的兵士。

    何其讽刺,难怪流民要作乱。

    阿姒无声长叹。

    到了房里,她投桃报李,主动替晏书珩褪下半湿的外衣。

    见她神色淡淡,他揽住她。

    “怎么了?”

    若换从前,阿姒会同他感慨。

    但自从知道他替朝廷做事又与世家沾亲带故,她犹豫了。

    晏书珩了然:“在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

    阿姒摇摇头:“是在想‘穷则独善其身’。”这不是眼下的她能改变的事,扪心自问,若她享尽荣华,会为了救济旁人散尽家财,损及自身安稳么?

    会救济,但只怕不会散尽家财。

    晏书珩取下她缚眼绸带,明眸露出,眼中的茫然也随之显露。

    他并不劝解,有些欲'望和念头需要被一再压制才会爆发,若能轻易压住,便不算欲念,只替她褪下外衫:“歇下吧。”

    阿姒的确很困倦,不一会便睡下了。

    晏书珩则下楼,破雾忙跟上。

    二人走到驿馆后僻静处,破雾道:“郎君,流民中似有故意挑拨事端者。或是山匪所为,附近一带有伙山匪,里头有个人与郎君要寻的那人有几分相像。”

    半年前,胡人从雍州南下欲夺魏兴,北地流民加上受洪灾侵扰的百姓,竟有近万之众,有些被豪族招为佃农,部分落草为寇,长此以往,只怕巴楚会乱。

    此次暂留宜城也是为此。

    晏书珩道:“查查那人。再传信回建康,暗中着人上奏让祁氏将荆楚流民编入军中,顺道将这一带的殷氏残兵一并收了。”

    殷氏被瓜分后,一半兵力为祁氏和皇室收编,亦有些将领领私兵游走于巴楚。若能收拢,能稳住局势,还可增加兵力,毕竟在此世道,手无兵权的世家易受掣肘。

    “郎君,属下有惑。祁家已拿了殷氏近半的江东兵权,若再收编流民和残兵,岂不如虎添翼?且陛下因忌惮祁、晏,要扶持颍川陈氏,陈氏因陈老先生之故有名望,又有财力,而祁氏有兵权,届时晏氏如何自处,郎君为何要促进祁家扩张势力?”

    晏书珩转头看向他,笑道:“你所顾忌的,正是其余世家顾忌的。”

    破雾明白了,只有先发制人将祁氏推上浪头,届时各世家和皇室都会默契地不让其涉入;众世家不愿皇权进一步强盛,必也会合力阻止皇室涉入此事。

    至于最终鹿死谁手,且待谋算。

    晏书珩又招来一名幕僚:“去查查宜城城主李壑为人秉性。”

    幕僚躬身领命。

    .

    阿姒醒来时,晏书珩称需多留几日,驿馆不便利,带她去城中客栈落脚。

    城外鼻尖尽是淤泥腐草以及饥饿与死亡,城中却似乎还算安宁。

    晏书珩道:“城主怕流民扰乱城中,不肯开城门接纳流民。”

    阿姒早预料到会是如此,又问:“那他们会在城外搭棚施粥么?”

    “大抵不会。”晏书珩观察着她神色,“流民近千,施粥杯水车薪。”

    正说着,马突地急停,阿姒身子险些往前扑,被晏书珩揽腰稳住了。

    <divstyle="text-align: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