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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又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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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这是送宫少主出门?不如我来送吧,正好师兄也要回府了。”和缓、温润,当真公子如玉。

    偏生心思过于明显,师兄师妹什么的……

    宫泽素来不是会顾全颜面的人,嗤笑一声,偏头问时欢,“这位是……前几日同你喝茶时怎地也没听你说起过什么师兄师妹?”

    前几日……喝茶。

    四目相对,隐隐火花四溅,暗流涌动。偏生时姑娘在任何地方都是极聪慧的,于人心一途也是通透练达,偏生男女之事上,总有些迟钝,她几乎是格外自然又耿直地介绍,“祖父的得意门生,顾辞。”

    “这位是宫家少主,宫泽。”

    顾辞点头,“方才在老师院中听含烟提起,宫少主的大名,本公子也算略有耳闻。之前便听说长得……甚是好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比之绝大多数的女子,都要更胜几分才是……”

    甚是好看……比女子更胜……

    不得不说,顾公子对人心把握尤为到位,几乎是哪里痛戳哪里……宫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这回,时欢敏锐地察觉到了顾辞的争锋相对,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俩……

    “你们认识?”

    顾辞温润摇头,“不认识。”

    黑脸宫泽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得很,“顾公子这样的人,咱们这种草民哪里能认识?”

    时欢了然……所以果然是有仇么?既然有仇,总不好让两人一道出去,“不是送客,只是要出门去买些香料,正好同宫少主同行。”

    哦,不是送客,还得同行。

    顾辞握着白色折扇的手紧了紧,正要说同行,就见徐太守匆匆从外头进来,秋季凉风里跑得满头的汗,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门一片锃亮,隔老远就喊,“顾辞、顾辞!”

    挺着的肚腩上下颠着,像是合着节拍,甚是喜感。

    宫泽乐了,“既然顾公子贵人事忙,那……鄙人先走了。告辞。走吧,时小姐。”

    “嗯。”她转身,同顾辞告辞,“顾……”

    抬头就见对方眸色暗沉,明明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偏生看起来多了几分冷意和危险,不知怎么地,下意识改了口,“师兄……”

    那危险的感觉倏忽间消散无痕。

    顾辞很是善解人意地叮嘱,“嗯,早些回。”

    说着,抬手在她发顶轻轻拍了两下,顺便不着痕迹地将那玉簪的莲花簪心拨弄了下方向,才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沾了片叶子……去吧。”

    一旁宫泽翻了个格外明显的白眼,用力之大整个眼眶都看不见半点墨色的瞳孔——他用他的两只眼睛发誓,别说叶子了,连叶柄都没有!

    温润公子顾辞,原是这般黑心黑肺欺骗小姑娘都不带眨眼的玩意儿……

    可他不能说,时欢何其聪明,现在好像还没发现顾辞的心思,自己一说岂不是帮顾辞表白了?万一还成了呢……毕竟,顾辞也姓顾,和皇室也沾亲带故的,听说皇帝还老宠他了,将自己未来儿媳妇送给侄子做侄媳妇这种事……

    指不定也肯。

    于是,宫泽选择闭嘴,迈着颇为铿锵的脚步往外走……颇有种想要将时家别院的青石砖路踩出自己脚印的壮阔感。

    ……

    徐太守跑得气喘吁吁,他平日里便不爱动,才养了一身肉。自从养了这一身肉之后,便愈发不动了,这会儿一路小跑着过来,早上气不接下气了,弯着腰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算是稍微缓过来些。

    抬头见顾辞盯着俩人离去的方向,出声唤道,“顾辞、顾辞……”

    剩下的话,咽进了喉咙里——好吓人。

    连气儿都不大敢名目张大地喘了。

    回头看来的顾公子,怎么说呢,就是气息沉了些,嘴角抿着了些,眉头蹙起来了些,但要说如何凶、狠,却是没有的。但就是无端让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像是……杀气……对,就是杀气!

    但转念一想,如今的顾辞,轻裘缓带,清隽贵气,怕是连剑都已经提不起来了,杀只鸡都有难度,哪里来的杀气呢……他偷偷摸摸抬眼看顾辞,实在有些摸不准,最后还是决定先保小命,上前两步,看向门口的方向,低叹一声,“呀……那不是……宫泽么?”

    那声“呀”,呀完连自己都觉得做作。

    却还是坚持说完,“宫泽这人嘛,下官也有所了解,就一卖香料的。估计也就是买卖香料的交情……大小姐这几年在太和郡,深居简出得很,太和郡好多人都不认识她。倒是那个三姑娘,啧啧……本郡红人。”

    杀气弱了些。

    顾辞却明显还是不大乐意的,毕竟,若不是眼前这个人,自己就跟着去了。

    “你来作甚?太守府这么闲?”

    徐太守直接气笑了,“有生之年能见到公子顾辞如此不淡定地像个毛头小子的样子,倒也是……不枉此生了。”

    “有话快说。”顾辞丢给他一个“你最好是真的有正事”的眼神,握着折扇熟门熟路往前厅走,始终随侍在不远处的管家见状,下去备茶了。

    “哎,还不是画舫那事么……这两日来我都焦头烂额得了!”徐太守见状,几步跟上,目光落在顾辞并未打开的折扇上。

    那是顾辞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格外醒目,他暗自嘀咕,“你这身子骨,这天气用什么折扇……”

    声音很小,却也足够尽数落进顾辞耳中,他只作未曾听见,不甚在意地问,“查案子就查案子,怎地还查到这来了?”

    “这不,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一脚跨进门槛,顾辞目光落在方才两个茶杯上,一个在主位,一个却是右侧第二个位置,之间隔开了一个。

    顾辞在主位坐了,端着已经凉了的白瓷杯,指腹缓缓抚过杯沿,眸色微暗,像是月圆之夜,蛰伏在草丛中的猎手,终于见到了窥伺已久的猎物,志在必得。

    半晌,面色稍霁,问,“如何棘手?”

    徐太守像是做贼心虚般,左右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又跑到门口探头探脑了一番,才退回屋内,凑到顾辞身边,低声说道,“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