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退婚——傲骨嫡女 > 八十二章 顾义熙的醋

八十二章 顾义熙的醋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义熙转了过来,眸子轻轻一看,便转了过去。舒骺豞匫

    他但笑不语,把棋子落下,便起身道:“我们换一种方式吧。”

    娄锦也看了过去,万贵人,再不是,也是他的娘亲吧。

    他缓缓站了起来,月白的长衫北风吹起,摇摇曳曳的下摆遮盖住他光洁的脚面。他朝那远处的红靶子看去,抬手走到一旁,拿起一根筷子,道:“我们试一试吧。”

    萧匕安摇了摇头,他道:“郑嬷嬷,去拿毛笔来。”

    萧郡公一笑,对一脸犹疑的郑嬷嬷点了点头。

    郑嬷嬷转身而去,心头却惴惴不安,要以毛笔当剑,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娄锦朝顾义熙看去,见他不愠不火地站着,眼神极为悠远,那远处的红靶子,少说要有三十步,他若是真赢不了,那就无需和萧匕安赌了,不过就是一坛子蜂蜜罢了。

    萧匕安的骑射之术早就登峰造极,那日他虽没在围场上动手,可他的能力,京城之中早有耳闻。

    郑嬷嬷递上两只毛笔,看那松软的毛,她就一阵唏嘘。

    萧匕安拿起一根,朝三皇子瞄了一眼,便道:“若我赢了,三皇子要答应我,少踏足我萧府。”

    顾义熙眉头一皱,脸上的神情极为平静,他盯着那红靶子,便拿起了另一根毛笔。

    萧匕安眯起眼,他人均未看清之时,只听得耳边一声咻,那红靶子上便稳稳扎着一根毛笔。

    娄锦不由得屏住呼吸,众人也随之转头看向三皇子。

    “四环。”

    小厮话一落,明显感觉到那头娄锦一扫而来的冰冷目光,他低头,忙退了开去,眼睛也朝三皇子看去。

    顾义熙抬起手,众人见他嘴唇微张,好似在沉吟了句什么。

    萧匕安离他近,那句话听入耳朵的时候,那红靶子的正中心被一只毛笔穿透,他缓缓转过头去,见那一幕,顿时眯起眼,看三皇子平静地转过眸来,然后轻轻地落座在椅子上。

    耳边的那话像是迟钝了一会儿才入他的脑子。

    “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这就是三皇子射箭那一刻说出的话?

    萧匕安盯着眼前那滴水不漏的人,他没想到三皇子的技艺高出他一筹,甚至……

    他看那毛笔穿透箭靶,力道之大,让人噤声不已。

    他看了顾义熙良久,良久才道:“去地窖把那坛子蜂蜜拿来。”

    顾义熙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上娄锦的眸子,突然一笑,那样子与孩子抢东西得胜之后一般……“幼稚”。

    他突然拿出一张帕子,擦了下手,那帕子极为精致,帕子上绣着一个江面,鱼大张着嘴,跃出半个头,江面上半垂着一株杨柳树,鱼儿那嘴像是差点就够到杨柳枝叶,而波浪一个翻弄,打在那枝叶上,一副生态昂然之像。

    萧琴眼尖,一眼就瞅着了那个帕子,道:“这是哪里的来的帕子,看过去和画一般,若不是三皇子拿出来擦手,怕就摆在我面前,还以为是一幅画呢。”

    娄锦一愣,看那帕子一眼,顿时脸若红霞,烧地又烫又红。

    方芸儿看了眼,突然转过头来,盯了娄锦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顾义熙瞅了娄锦一眼,就把那帕子收了起来,道:“不过是友人相送罢了。”

    小厮送上一坛子蜂蜜,就退了下去。

    萧匕安盯着那坛子蜂蜜,以往怎么也不觉得那蜂蜜有什么特别的,今日摆在这,觉得又是恼恨,又是惋惜。

    顾义熙命刘韬把那蜂蜜收下,下徐徐走到娄锦身侧,温声说道:“阿锦,谢谢你的礼物。”

    那声音靡软温柔,听的人险些软了腿。

    娄锦退开两步,她忙看向乌嬷嬷,两人向众人告退,就走了出去。

    每跨开一步,她都不敢回头,顾义熙今日所为,太反常了。

    她甚至没敢去深究其中因由,只想着先逃离这个场地才好。

    刘韬抱着那坛子蜂蜜随三皇子离去,他定定望着前方步行端方的主子,料想男人吃醋的时候也是锱铢必较的吧。

    就这么一坛子半大不小的蜂蜜?

    他偷偷翻了下白眼,不明白三皇子究竟如何想的。

    前面的脚步突然一停,他猛地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韬,你若再胡思乱想,你这职位就该撤了。”

    声音依旧是不愠不火,却让刘韬胆战心惊,忙收起思绪,安静地跟在其后。

    顾义熙抬脚,清冷的眸子望向不远处娄锦那慌忙离去的身影,嘴角缓缓一抿,才推开屋子,走了进去。

    娄锦与乌嬷嬷走到天牢前,见窦氏正在天牢前与那士兵交涉,士兵不肯让其入,她亦一幅不屈不挠的样子。

    想来他们是知道窦氏的身份,也不敢硬推,只好言好语想劝了回去。可这窦氏却难缠地很。

    窦氏自上次娄锦到府上说娄阳极力想要救出万宝儿之后,心思便开始起了波澜。

    她说什么也要进来看一看,照道理,这妯娌也算亲近,她也是该来看一看。

    可这些人油盐不进!

    娄锦与乌嬷嬷对了一眼,乌嬷嬷了然,快速朝窦氏走了过去,言笑晏晏道:“窦夫人,我们小姐有事请您过去一趟呢。”

    “乌嬷嬷?你怎么会在这里?”窦氏看那乌嬷嬷一眼,见乌嬷嬷笑着低头,像是有话要说,知道这些个守门的都是没眼力见的,便跟着乌嬷嬷走到一旁去。

    娄锦从柱子后头走了出来,对窦氏福了福身子,笑道:“见过婶婶。”

    窦氏知道娄锦从走出娄府开始就唤娄阳娄伯伯,怎么对她倒是一直都唤婶婶。

    娄锦一笑,“当初在娄府,婶婶为锦儿求过情,锦儿铭记于心,自不敢忘,此番见婶婶被堵在门外,想来婶婶也甚是奇怪吧。”

    窦氏扫了那些士兵一眼,道:“奇了真是,上次老爷和娄蜜一道来,就能进去,我怎么就不能了。”

    “还请婶婶到别处一绪。”

    看娄锦好像有话要说,她点了点头,两人上了酒楼定下包厢后,才开了口。

    娄锦看过去像是心有戚戚,不敢高声谈论。那样子看得窦氏心中生疑,难道那万宝儿出了什么事?

    “婶婶,您知道为何那些人不让您进去了吗?上次我本也进不去的,若不是我冒充娄蜜也不知道原来那关在里头的人早被人掉包,里头的人已经不是万宝儿了,万宝儿已经被娄伯伯救出来放到湖里院修养了。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生下府中的嫡子,那地位真是难撼啊。”

    窦氏一愣,忙看了娄锦一眼,思索着她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婶婶不信,自可以派人去湖里院去探查一番。只不过行事切勿留下痕迹。娄伯伯这么一做便是欺君罔上了。若被发现,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娄锦低头,脸上带着哀伤。“娄伯伯要保护妻儿本没有错,可他这么一做便是让娄家上下一起担这个风险。一旦被人发现,叔叔和婶婶,还有一直待锦儿好的爷爷也要受到牵连,锦儿不忍,才将此事告知婶婶,希望婶婶有个准备,好应对这事。”

    窦氏倒吸了一口气,她方才得知这事的时候还没有往这么深的方向想。于私,那万宝儿出狱,便是要夺她的权,于公那便是欺君之罪,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娄阳究竟做了什么事!

    她有些恼怒,对上娄锦那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心顿时软了下来。

    “锦儿,这次婶婶记得你的好,这事你切记不可对外传。”

    娄锦点了点头,她道:“婶婶,锦儿有一事相求,为了防止万宝儿惹出事端,您派人好好看紧她。”

    窦氏自是了然,那万氏也是个不省事的主,现在暂且就派人盯着。

    娄锦勾唇一笑,万宝儿,你日后的日子当会是有多精彩?我将拭目以待了。

    她起身,朝窦氏行了一礼,道:“那锦儿告辞。”

    窦氏点了下头,却在娄锦转身的时候,忙道:“有空记得带方瑶一道来府上玩。”

    娄锦脚步一滞,窦氏竟然还在打方瑶的主意。她得早点把方瑶嫁出去才是。

    离开酒楼之后,娄锦便问乌嬷嬷,“那牢中女子的亲人可找到了?”

    “还没,不过我们的人知道他大概在哪里活动,料想没多久就能找到他了。”乌嬷嬷想着得尽快找到他才是,他若是现在去官府闹,只怕会被娄阳秘密处决掉。

    “那要尽快。”

    “是。”

    两人走着,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秋日的阳光晒地暖洋洋的,娄锦与乌嬷嬷走着,见前方的回春药铺,想起方芸儿的病,娄锦便驻足,入了药铺。

    海大夫正与一女子说着什么话,那女子背对着她们,身着宽大的紫色衣袍,头上戴着斗笠。遮掩住她的容貌,她转了过来,见到娄锦二人,忙低下头去。

    娄锦皱了下眉头,眸子一转,就走到海大夫面前。

    “大夫,下午劳烦您去一趟萧府为萧二夫人把脉。”

    海大夫转过头来,笑道:“原来是萧二小姐。好的,我晚些去,待夫人睡醒了我再去叨扰。”

    娄锦点了下头,转而看向身旁这身着紫袍的女子。

    那女子低了下头,递上银子就匆忙走了出去。

    海大夫喊道:“夫人,找您银子。”

    然而,人却已经出了屋子。

    “海大夫,我想着我娘给我添一个弟弟,要是肚子和方才那女子差不多,那该有几个月大啊?”

    海大夫一笑,也没想太多,顺口一说,“该有六个月了。”

    娄锦勾唇一笑,道:“多谢大夫。”

    她转身走了出去,脚步飞快,乌嬷嬷大概也踩到了那人是谁,紧跟着走了出去。

    海大夫一愣,随即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恨自己被娄锦随便一套就套出话来。又道那萧府二小姐是个聪明的,不得不摇头叹息。

    娄锦走到外头,见那紫袍女子正要上马车,她笑道:“一段日子没见,流翠就把我们的主仆之情全忘了吗?”

    那紫袍女子身形一顿,扶住车轼的手也缓缓离开,转头看了过来。

    巷子那头,一席碧青的女子两手交握在腰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墨发垂下,她水眸凌凌,颇具威严。

    紫袍女子低头,下了马车就朝她走了过来。

    斗笠一翻,她道:“流翠见过小姐。”

    “起身吧。”

    多日不见流翠的皮肤越见光滑饱满,脸颊多了一些些蝴蝶斑,倒也没让人觉得丑。

    “你今后有何打算?”

    对上娄锦这个问题,流翠一愣,“自是好好活着。”

    娄锦嗤笑,“谈何容易?”这豪门深处,唯有这四个字最难。她定定望着流翠,“你这肚子再瞒下去怕是难了。可知道要如何避祸?”

    流翠闻言一惊,她如何得知自己心中所想?

    “我在想,娄蜜不过是怀了身孕,与武世杰唯有一次,怎么就流产了?”她扫了流翠一眼,正见流翠脸色一白,浑身僵硬。

    娄锦笑了笑,继而道:“想来除了我这般想,疑惑的怕是大有人在,比如万—宝—儿。”

    流翠连连退开两步,她惊惧地抬眼看向娄锦,颤巍巍道:“娄蜜本就年岁小,早怀孕存在危机也是难免。”

    娄锦踱开两步,深深望了流翠一眼。

    “娄蜜自小可是好吃好喝供养着的,她的身子一向很好,你这番理论,说出来怕是没人信吧。只是你这肚子藏不住了,那之前万宝儿给你喝的药都去哪儿了?是不是进了娄蜜的肚子?”

    她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时高时低,流翠只觉得心脏咚咚作响,耳边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她猛地想起府中那些人,以苏嬷嬷为首的那些嬷嬷婆子一定会上前来把她撕了。

    她盯着眼前的人,顿时跪了下来。

    “小姐救我,是万宝儿要害我。是她要害我。我只是为了自保,我恨她!”她哭了起来,也不管这附近都有什么人经过,便娓娓道来。

    “小姐,我感恩您那日在众人面前为我求情,我知道你可能早就知道我背弃了你,可你还是救了我。万宝儿和万全背信弃义,我嫁给老爷之后又被逼服食那种药,那药喝多了会绝孕的啊。是她逼我走上这条路,又偏偏给了我一个死胡同,你让我如何不恨她!”

    她哭得悲戚,一双手环住那隆起的肚子,她目前就想保住性命和腹中胎儿,只要一日她抱着孩子回来,她就有资格与那万宝儿一较高下!

    娄锦凝起眉,她已经无法说出那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前世让娄锦家破人亡,所以给她机会让她得以重生,好一雪前世的扭曲。

    可上天如何苛待流翠了?娄锦摇了摇头,她曾经待流翠就和亲妹妹一般,人心终究不足,才会自食其果。

    她长吁了一口气,道:“你只有一条路,就是暂时远离娄府,找个由头出去躲个几个月,待孩子生下来,才有生路。”

    流翠眸子一转,顿时清明。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娄锦扯开一抹极为苦涩的笑意,流翠,往后如何皆看你了。

    她迈开步子,与乌嬷嬷走了开去。

    流翠怔怔望着那碧青的衣角,风刮地大了,迷失了她的眼,她眼眶微红,终究是她对不起小姐。小姐还是原谅了她。

    她低头,鼻端瑟瑟,眼角抹开一滴泪,她却浑然未觉。

    直到全妈妈走了过来,把她扶起来,她才道:“娘,我以前竟然错得那般离谱。我本不是过现在这种躲躲藏藏,担惊受怕的日子。”

    全妈妈叹了口气,也看了过去,直到那抹碧青小时在黑砖白墙后,才扶了流翠回去。

    乌嬷嬷跟在娄锦身后,步伐显得沉重。

    好半晌,她才道:“小姐,我们在娄府的人好像都被清理了出去。接下来怎么办?”

    “不,还有一人。”

    乌嬷嬷疑惑,道:“谁?”

    “洪娘子。”上了一个石梯,娄锦拍了拍衣角,到了将军府,她便走了进去。

    洪娘子?她又如何能听我们的话?

    “别忘了,万山的死那是她心头永远的痛。我们只要给她牵个线,终有一日,她会把见到的有用消息与我们交换。”

    固伦公主走了出来,娄锦停止了说话,乌嬷嬷却已经了解娄锦所言,此刻便与娄锦一道走了进去。

    固伦公主笑道:“正欲去梨园听戏,锦儿就来了。”

    娄锦笑开,把披风解下,就细细看固伦公主的脸色,“外婆这几日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呢,我一起都好。”

    “那外公呢?”娄锦把披风给了乌嬷嬷,便扶着固伦公主的手坐了下来,见方瑶走了出来,娄锦忙笑了。

    固伦公主有些讶异,近来娄锦常常询问她和方宏的身体状况,倒是有些奇怪了。

    “外婆,如是有人送礼来,您一定要派人把锦儿也找来一道看看。锦儿最近去了萧府和萧琴比起来相差甚远,又是羞,又是恼,得要外婆帮忙长长见识呢。”娄锦撒娇,她此刻的小女儿心态自她重生之后甚是少见,可她细细想来,府中之人大多是没有问题的,而每年外祖父他们都会收到不少礼,也都没细瞅,不知道前世那惨剧是不是和这些礼有关。

    “好,好。”固伦公主取笑娄锦要与萧琴比高下,又疼爱她这幅撒娇的样子。想起这个时间点怕也是晚膳十分,便让人备饭。

    娄锦推辞了去,就说家中有客,不好留。

    方瑶忙问道:“可是三皇子?”

    娄锦点头,笑问固伦公主,“外婆,表姐可许了人家?往后表姐要许人家,一定要先给我看看,我看行,那才行。”

    方瑶瞪了她一眼,红着脸转了开去,固伦公主倒是想起了这事道:“前几日娄城的妻子窦氏过来好像说了这事。”

    听言,娄锦的心一提,她警惕道:“外婆以为如何?”

    “若是以前娄阳与你娘还过得好好的,那自是好说,现在嘛,不能让方瑶过去受罪。”

    固伦公主这么一说,娄锦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笑看方瑶,道:“往后表姐的如意郎君靠锦儿来找了。”

    方瑶见她越说越欢,跳过来就要掐她,娄锦退开跑了起来,笑道:“你可真着急,一听我要帮你找夫婿就上蹿下跳的。连点矜持都没有。”

    方瑶被说得脸一红,也不追她了,气呼呼地坐下来,道:“好你个丫头,下次被我逮到,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娄锦正欲还说,见萧府的小厮来了,说要迎她回去用膳。

    与固伦公主辞行后,她便回了萧府。

    晚膳时分,娄锦特地推脱了不上桌来,只留在自己的屋子里,避免中午的尴尬。

    没一会儿,门上传来了敲门声,就见方芸儿走了进来,脸色尤为沉重。

    “娘?”

    方芸儿看向娄锦,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眸子里有着一抹责难和深究,看得娄锦心底一突,有些不知所措。

    “娘?”

    “我问你,三皇子随声携带的那帕子是不是你送的?”方芸儿坐了下来,她太清楚那手笔究竟是谁所出,更何况三皇子寿诞来临前,锦儿近乎通宵绣花,她可是看清楚了那绣样的。

    娄锦噤声,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一直喜欢武世杰吗?怎么会送那帕子给武世杰,娘虽然少管教你,可最起码的礼教你应当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想脚踏两船吗?”

    方芸儿突然胸口一闷,她知道这十几年来她总是生活在过去,日日郁郁寡欢,鲜少管教锦儿。若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把好好的女儿教坏了,那她哪里有资格做锦儿的母亲!

    娄锦见方芸儿心生愧疚,忙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武世杰我早就不想要了。”

    不想要?方芸儿这会儿怒气更深了,“不想要还让他到我们家提亲?”

    娄锦见方芸儿气得直喘气,怕她往深处想,索性就把事情摊开了说。

    “娘,武世杰早与娄蜜暗度陈仓。娄蜜明面上唤我姐姐,可早就勾引姐夫,武世杰更毫不顾忌我的面子,娄府上下都知道他与娄蜜的事,就瞒着我,全府都在看我的笑话。我又如何能嫁给他?”

    烛火下那张脸若雪中红梅,跳跃的火焰在娄锦的眼中隐隐燃烧,她抬眸,眼中蓄满了泪水。她还记得前世那个成亲之日,她被人辱骂,什么话她都听下去了,可她一向敬之爱之的武哥哥做了什么?

    娶她的妹妹?

    可笑,她成为全天下最可笑的人!

    傻傻地穿上嫁衣,新娘早已易主,她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傻子,蠢货。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她从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她却莫名错地离谱,而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她不过就是一个悲剧,从她从胚胎开始,就是个悲剧。

    她哭泣着坐在床上,她何尝没有全心全意爱过武世杰,可他给她是怎样的伤害。

    方芸儿看得心疼,她以往也曾怀疑过,可面对万宝儿的言笑晏晏,娄蜜的亲密依偎,她硬是将这种怀疑打消了下去。当初若是她能再狠心点,或许锦儿就不会受到这些伤害。

    她的心隐隐作痛,她太了解锦儿对武世杰是如何全心全意,几乎武世杰每一个动作细节都会让她心思变换。

    “是娘错了,往后你想选择谁,想要谁,娘都不干涉。”

    娄锦听言,才发现自己又失控了,她收敛起泪水,突然笑了开去,“娘,现在一切都好,都在朝着锦儿想要的方向发展,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最好的未来。”

    月光如水洒了下来,窗外的松树下留有一双深深的脚印,月白色的身影悄然离去,他清冷的眸子凝视着那弯勾月,薄唇微张,呢喃道:“娄氏阿锦。”

    手中的笛子冰凉,他扶着上方的玉痕,悠悠吹开一首竹林曲。

    那音乐像是林中一阵风,缓缓的,清幽的。夏日微凉,秋日清爽。让人听得心情舒畅。

    娄锦和方芸儿同时一愣,两人朝外走去,见高墙上,那月白色的身影迎风而立,男子墨发垂坠,背光之下,只能看到他刀削的俊美轮廓。

    娄锦与方芸儿对视一眼,心中竟似是从没有过的宁静。

    她轻轻笑开,有那么一刻,她想告诉那高墙上的男子,她觉得幸福。

    高墙的另一端,萧琴昂首,定定地望着那男子,心神驰远。

    夜就这般悄然流逝,白昼来临之时,娄锦被清晨的喜鹊唤醒,流萤进来给她熟悉,微凉的水让她心情颇好,她问,“流萤,你说这大齐都有那些人家的男子不错?”

    流萤不解,难道小姐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要预订少男了?

    对上流萤扑闪的大眼睛,她忍不住催道:“别傻愣着啊,说说谁家的名声好。”

    流萤自当以为娄锦看不上那武世杰要好好为自己谋划一番,所以便更是卖力,道:“要说这京中名声不错的公子,我知道就是贤妃娘家也就是丞相家中的公子左御风。你可知道京中除了三皇子五皇子,还有我们家的箫少爷,就是他了,人说左公子骑射书画皆上乘,人品上佳。上次那围场比赛,他不是在三皇子那一组吗?给拿了第一呢。”

    哦?娄锦挑了下眉头,那时候她知道三皇子那一组有个人才,那时候受伤倒没有细问。

    她不由得问道:“那他赢了比赛可和皇上提出了什么要求没?”

    “说是带四皇子出去游玩,想来现在也回来了。”

    娄锦笑了起来,她命了丫鬟进来给她收拾梳妆,然后对流萤道:“去命人准备马车,我今天要去拜访丞相府。”

    流萤一听,立马眯起笑走了出去。

    娄锦看菱花镜中的自己,想起方瑶的喜事,心中忍不住一阵叹息,没想到她娄锦要做一回冰人了。

    流萤可不这么想,她只想娄锦想通了,要与那武世杰绝了关系,她乐见其成,自也觉得那左御风胜过武世杰。

    突然,衣领被人用力一抓,她险些尖叫了起来,见是刘韬刘大人,她才喘了口气,“刘大人,什么事?”

    刘韬一出门就见流萤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看她让人备马,便觉得奇怪,问了一番后,他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去敲了三皇子的门。

    “主子,爷,刘韬有事禀告。”刘韬可急坏了,这可了不得,昨天刚听娄锦不要那武世杰,三皇子虽不说,但看地出来是高兴的。可今日她竟然要找左御风。

    这,哎呀,我的主子啊,您怎么还不开,门。

    门蓦然开了,他险些摔倒,见三皇子皱着眉看向他,他忙道:“爷,娄小姐要为自己选夫婿,这下已经去了丞相府了。”

    话一落,耳边一阵劲风,他忙低头,见三皇子冷着脸走了出去。

    他紧跟在后头,到萧府门外的时候,那马车已经拐了出去。

    顾义熙抿唇,许久才道:“我们一道去丞相府做客。”

    刘韬只好点头,谁不知道贤妃与万贵人不对头,三皇子哪儿不好去,去什么丞相府?

    娄锦自不知道其中之事,只想着好好观察那左御风一番,若真可行,便揣度着让外婆与与丞相大人好好说一说。

    到了丞相府,她递上了庚帖,不久就被请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头戴蓝黑的中间扣着红宝石抹额的老妇,她身着一袭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的缎裳,一对细琢成梅花枝形状的红玉手镯,几个陪着的丫鬟们也生得极为俏丽,她笑道:“萧二小姐来了。”

    娄锦施了一礼,笑着道:“见过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虽不明白娄锦为何来访,可见她举止有礼,落落大方,倒也生了两分喜爱。

    “快进来坐。”

    娄锦走了进去,只觉得丞相夫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她倒也不介意,让人送上自家酿制的蜂蜜,流萤打开了一个小角,顿时整个花厅,香味四溢。

    丞相夫人一愣,道:“何须送上这般好礼?”

    “初次到访,夫人莫介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京中怕没人不知娄锦酿得一手好蜜,自上次京中乱民一案,她布施粮柴一事,就让丞相忍不住夸奖,在上流士族中也存了好的印象。

    丞相夫人点头道:“不知道你今日来?”

    娄锦一笑,“夫人,我有一事相求……”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在丞相夫人耳边说了什么,丞相夫人明显一愣,对上娄锦的眸子,有些歉意道:“我让婆子带你看看我们府邸,我前面有些事,一会儿我们再聊。”

    娄锦点了下头,就跟着一个婆子走了进去。

    不过到底是谁会让丞相夫人那般惊讶,看来身份不低啊。

    鸟语伴来,花香袭人。娄锦见前方的回廊深处,有一个爬山虎落成的亭子,她道:“这亭子倒有意思。”

    领路的婆子笑了,“这是我们少爷命人弄的,说是夏日纳凉,不喜热。”

    “你们少爷?”

    婆子一提起左御风便有了劲,道:“少爷昨日刚回来,送四皇子回宫之后就在屋中休息了。”

    娄锦了然,只是眉眼中有一丝遗憾。“不知道左少爷可有亲事在身?”

    婆子一愣,随即暧昧地看向娄锦,笑道:“小姐与我们少爷那是极般配的。”

    娄锦脸色一黑,不过看样子左御风怕是还未定亲了。

    “哎,少爷。”

    娄锦顺着婆子的目光看去,见那海棠深处,一抹素白,还未看清就被人用力一扯,她惊叫了声,重心提了两分,等她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在前厅了。

    她疑惑地看着身旁莫名出现的顾义熙。他淡笑着与丞相夫人告别,然后不由分说就带了她出了丞相府。

    路上,他的脸色尤为冰冷,像是生气了一般。

    娄锦不明所以,只是犹豫了会儿,道:“我人还没见到……”

    顾义熙依旧神情冷漠,只看着车帘晃动,像是要把视线定格在那一般。

    娄锦沉了下声,道:“你怎么会来?”

    “我来拜访丞相夫人。顺带把一个十三岁就单独到他人府上见男子的你带走。”这话他着实憋久了,这下说出来自是愉快地紧。

    娄锦挑眉,半晌扑哧一笑,眸子盯着他好一会儿,直到他脸颊微微泛起了红,她才停了下来。

    “三皇子,你也知道我才十三岁啊。”

    娄锦如此一反问,顾义熙脸颊的红像是突然都渲染开了般,他冷冷扫过在前方驾车的刘韬,刘韬紧缩了下脖子,暗自腹诽道,这事与我无关啊。

    顾义熙这才平复了情绪,稳稳地落在椅子上。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味,那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娄锦察觉,一个回头,他才闭上眼,然后耳根子——也红了。

    娄锦轻轻一笑,只往外头看了眼,见一个娄府的丫头从萧府走了出来,她双眼一凝,道:“停车。”

    ------题外话------

    前两天的都补上了哦。亲们莫要骂我了。状态好就多更,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