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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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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琴若是哪日想回皇都了,便回来看看吧……”

    “好。”瑶琴仍是笑着应答,心中却无比清楚,自己此番一去,便是后会无期。

    –

    瑶琴知晓对方最不喜的便是离别。

    所以云谨只亲自将她送出了皇都城外,便被劝回。

    剩下的路便是林澜陪着瑶琴一起,两人沉默着前往江边——去往江南的船只早已雇好。

    林澜看着瑶琴眉间偶现的郁郁模样,到底是于心不忍:“瑶琴姑娘,戏已做完,林某也该离去了……”

    瑶琴有些讶然地望着眼前这个落魄秀才,并未料到对方会有这般说辞。

    如此主动,倒也省去了她早便想好的推脱婉拒。

    瑶琴的确小小地借助了一下林澜对自己的欣赏,也是因为知晓他算是一名正人君子。

    仅凭那日在朱明呈面前,林澜虽然畏惧却还是壮着胆子进行阻拦,瑶琴就不得不对他多出几分好感。

    林澜对着瑶琴作了作揖:“小生能看得出,瑶琴姑娘其实对谨王爷存有情意,也知晓姑娘想借小生做一场戏。但小生若是继续装傻陪着将戏就戏,怕是良心上将要永远过意不去……”

    他将头抬起,疑惑道,“只是小生不解,为什么瑶琴姑娘不愿继续留在皇都,至少尚能有机会见到谨王呢?”

    瑶琴苦笑:“我如何能继续留在皇都呢?王爷从来便只当我是知己,我又何必守着自己的痴心妄想……”

    与其守着一份可能永远都不会拥有结果的一厢情愿……

    瑶琴宁愿亲自斩断这情根,做得决绝一些。

    时间会冲淡一切,在自己尚未情根深种之前,瑶琴自私地想到了及时止损。

    从这一点私念来说,她自知其实已然不配继续奢求云谨的爱恋。

    “愿姑娘早日找到真爱,得以相携一生……”林澜虽然仍旧想不明白瑶琴的心中曲折,但还是觉得懂得放手,未曾不是一种别样的睿智。

    瑶琴真心实意地笑了笑:“林澜,你是个好人……”

    言罢,她便转过头去登上船只,望向一望无际的江面。

    林澜对着江上那条越行越远的船只招了招手,一时感慨万千。

    怪道人言:这世事万千,唯情字难解。

    果真叫人为之愁思断肠。

    江间风向正好,船家经验丰富,一路上并不会让人感到十分颠簸。

    瑶琴垂眸,缓缓地打开了一直携带于身上的檀木小盒,看到了藏在其中的原来是一枚汉白玉佩。

    是块绝佳的温玉。

    瑶琴将玉佩握在手心,似乎能觉出自玉中徐徐传来的温热。

    瑶琴坐在船中,掀开了船室小窗,向外望了望逐渐变成一点的边岸,只笑了一笑。

    她会去江南看看,看那里不亚于皇都的繁华,看那里未曾体验过的风土人情。

    自船板传来的声响,让瑶琴吃了一惊,却见爬出来的还是个熟人。

    瑶琴好笑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杏儿,忍不住打趣:“杏儿怎么像只老鼠,是什么时候藏在我的船里的?”

    哪想小丫头眼泪汪汪:“姑娘不能不要我,不管姑娘去哪都别不要我,杏儿吃的很少的……”

    看样子,已经全然忘却了自己能吃掉一整只荷叶鸡还外加三块桂花糕的事实。

    原来是云谨的主意。

    杏儿得知瑶琴要离开,就怕她丢下自己。

    于是云谨便告诉她可以提前藏在船板中,行至中途再出来,这样总不好将她再送回去了。

    云谨有时候还真是……

    瑶琴无奈地笑了笑,有杏儿陪着也好,起码不会无聊。

    瑶琴略带嫌弃地望了望身边喋喋不休的小丫头,随手捡了块糕点便塞入了她的嘴中。

    可算能清净一会。

    泛舟人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竟意外地动听:“行江数载嘛,四海为家…何处我来嘛,何处我去…谁人得知,浪荡此间,何依嘛,又何靠……”

    王爷,保重。

    第9章

    “谨儿倒是聪慧,这么快就把那部策论背下来了。”

    “小王爷!小王爷您慢点跑,当心别摔了……”

    “王爷猎的这只鹿看着怪好看的,好厉害!”

    画面仍在不断地变化。

    云谨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神色颇为不安地抓紧了锦被。

    “那东陵进贡来的花瓶是被你摔碎的?来人,将王爷的侍童带过来,打上五十鞭,让王爷在旁看好!”怒气冲冲的男人,呵斥过后便无情地甩袖而去。

    “父皇!那花瓶不是我……”

    “放开我!王爷,王爷救救我……”

    耳边传来鞭打声与孩童的惨叫声,一下一下似是抽在了云谨的心上,她的呼吸兀地急促起来,心口处剧烈地起伏着。

    “在这皇宫之中,你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陷害你,谨儿要时刻记得小心……”温柔的女声似乎有着别样的魔力,将云谨的情绪稍稍安稳下来,皱着的眉也松开了些。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眼中再无任何画面,只是满眼的赤色以及耳边的声声呼救。

    云谨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坐了起来,朦胧之间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似血虚影。

    良久,云谨将情绪平复了下来,她掀开锦被,起身为自己倒了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