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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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心中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不像曾经自己随便写死几十个炮灰一样爽快,而是深重的负罪感。

    卷二风簸

    第47章

    谢熠秋的身子时常不舒坦,断断续续吃着太医院开的补药。虽说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当年是被李南淮下了蛊毒,单凭太医院这些没用的东西是绝对治不好自己的。

    太医院的人不敢声张,顾濯也不能卖了韩太医,只能装作不知道。

    天色泛白,素月西沉,顾濯早早起身去了太医院,进了门便闻到一股呛鼻的气息。

    韩司尘一见到顾濯进来,连忙叫身边的小太监轻扇着点火,过来道:“玄师,陛下的汤药已经熬好,待会儿自会派人送去。”

    顾濯嗯了一声,瞥了一眼那边冒着烟的黑罐子,“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大的味儿。”

    “那是给陛下下丹药用的。”

    顾濯瞬间蹙了眉,心道什么药能这样难闻。

    大抵是看出来了顾濯的疑惑,韩司尘便将人拉到一旁,压低了嗓音,“是宝丘殿的此木大师研制了丹药,说是能解陛下身上的蛊毒,要太医院熬制药引。”

    宝丘殿在太医院东边百步之远,一贯紧闭着大门。顾濯偶有几次见过有人从里面出来,不过是几个小和尚,想着谢熠秋养这些人在宫中也不稀奇,便没放在心上。

    当初韩司尘告诉他宫中养的玄士全都是给谢熠秋解毒的,谢熠秋又不许声张,难怪了这些人这么神秘。

    “药引里都有什么?”顾濯轻咳了一声,捂着口鼻。

    “此木大师这两年云游四方,最近才刚回帝京,玄师没见过也属正常。其中加了些天山雪莲,正是大师此番回京带回来的。”

    顾濯一听到这儿就笑了,自古至今,什么鬼扯的神药里面少不了“天山雪莲”?这玩意要是真有这么神,他活了这二十多年可没少往啤酒里加雪莲,怎么没见身体强健多少。

    顾濯想到这儿,不仅冒了汗。如今正是七月,在这熬药的屋里呆久了难免热得难受,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喝上冰镇啤酒啊。

    “除了雪莲,还有百草霜三钱、御米一钱、藏羊角磨成的粉二两、早产稚牛的落脐,马蹄子、桑螵蛸各两钱。”

    顾濯越听越觉得奇怪,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百草霜就是锅底掏出来的草木灰,御米是罂粟籽。至于桑螵蛸,他又不是没在网上搜过,不是用来治疗男人……那啥的吗?

    听来听去,那天山雪莲竟是最靠谱的一个。

    “韩太医,这药引是那大师给你的?”顾濯道,“陛下可有服用过?”

    “确实是此木大师给的。大师这几年也只研制出了一颗丹药,只等八月十五给陛下服下,这药引也要昼夜不断熬上七七四十九天,干了则添上天降雨露,取最终汤汁。因此陛下还未曾服用过。”

    顾濯逐渐松了口气,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也就糊弄鬼还行,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什么狗屁大师的。

    顾濯端着药回了阳神殿,还没进门,便见门口守着几个小和尚,稍等须臾,一个身着素净的衣衫,脑袋在日光的照映下锃光瓦亮的和尚从殿中出来了。

    这大概就是此木大师吧,顾濯没见过,但这和尚倒是似乎很识礼数,手里握着佛珠行了个佛礼。

    刚要离开,顾濯将人叫住,“大师留步。”

    “听闻大师刚在外游历归来,在下正巧有些事想要请教大师。在下近日燥火极大,五心烦热,请问大师有什么方法去一去火?”

    此木不似平常出家人一样有一种脱离凡俗的气息,反倒是有一股尘世气让顾濯看在眼里,眼睛里也看不出来“无欲无求”四个字,若旁人不知,还以为这位大师云游四方的这些年是去还俗了。

    顾濯为不可察地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恭敬地说:“顾玄师大概是阳盛阴虚了,只需补阴即可。”

    “……”顾濯笑了一声,道:“大师从未见过我,怎知我是你口中的顾玄师。”

    “顾玄师刚从太医院出来,身子不爽却不问太医,反倒问贫僧。玄师又怎知贫僧不是只会吃斋念佛?”

    顾濯愣了片刻,爽朗一笑,“大师果然是不容小觑啊,只是有些小聪明陛下或许不识得,本玄师却识得。若大师要为陛下照看身子,最好少些不该有的心思,一心为了陛下才是。”

    “那是自然,”此木合掌而拜,抬眼道:“贫僧既然受了裴总管之托,必然用尽毕生所能。”

    此木直接带人离开,剩顾濯倏然愣了神,他才恍然意识到,这和尚果然是来历不浅。

    自从谢熠秋经常毒发之后,便时常身子冰凉,即便是在如今这个季节,阳神殿中也少有伺候扇扇子的,更别想看到冰块,窗子也不常开,密不透风。

    顾濯一进去便冒了汗,像是身上着了虱子,酥痒难耐,又燥热。却见谢熠秋穿的厚实,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竟一时让他分不清这殿中到底是冷是热。

    顾濯才刚把药放下,谢熠秋便一把将其推开,狠狠摔到了地上。

    “陛下又耍脾气了,良药苦口。”

    谢熠秋沉沉喘了口气,目光无神,“本就是毫无用处,何必再自欺欺人。”

    “陛下欺骗的不是自己,假意喝药不过是为了让旁人知道自己还好好地活着,但这药喝着确实也是无趣,不过是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