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爷,妾只是一幅画 > 爷,妾只是一幅画_分卷阅读_46

爷,妾只是一幅画_分卷阅读_46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您不信是吧?我也不信,可她真的死了。尸体被她师父带走了,王爷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管事是震惊的,一条人命怎的说没就没了,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让她走,半夜还能翻墙出去。他就没见过这么活泛的姑娘,四五十岁的人,眼眶子红了,“怎么走的?”

    张锐抽了下鼻子,憋了这么久,他得说说,不然会憋死的,“王爷中了计,心口被穿了个窟窿,她把自己的心换给他了。”

    “....招人疼的孩子。”管事转过身去,扯了袖子擦眼角,“她那鹦哥儿还在我那儿养着呢。”

    人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有一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前一刻还在眼前晃的人,下一刻就没了。

    “可怜了咱们爷。”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放进心里去的人儿。一辈子那么长,死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叫活人怎么熬啊?

    浴桶里冒着热气,庄王的身上还裹着药纱,热水将将到了王爷的心口下方。

    他仰着头靠在桶沿上,紧闭着眸子,嘴唇紧抿着,左手拇指上套着那枚白玉扳指。眼皮子动也不动,看样子是睡着了。一个人心里若是盛了太多的事,早晚会有身心俱疲的那一天。撑了那么久,也该是睡一觉的时候了。

    庄王爷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总是乐呵呵的,眼睛弯成俩月牙儿,小模样长得也不错,就是有点不听指挥。庄王爷见了她,自己禁不住也想笑,隔着水雾,他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触手真实,那一头鸦发柔软顺滑。可是下一刻,他虎了脸,“云端!这些天你滚去哪里了?”

    隔着水雾,总有种迷蒙的感觉,她朝他伸着一双手,“哥哥抱抱!”

    庄王爷眉头一皱,想着,先抱了再收拾,可等他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眼前的人影没了,他猛然转身找,“云端?!”你给老子出来!

    “哥哥抱抱.....”

    后面传来她委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了,庄王循着声音去找,偏偏声音越来越远,四周都是绵软的絮,遮眼的水雾,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人,他越找越急,脚下一不注意就踩空了,从云头上跌落下来。

    “哥哥——”

    “哗啦——”

    浴桶里的水溅出来,庄王猛然醒过来,急促地喘息,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水珠从脸上滚下来,砸在洗澡水中,只是一场梦....

    不久,门外的仆人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声巨响,仆人一惊,“王爷?!”

    里面传出来庄王爷不大不小的声音,松松垮垮,没什么想说话的欲/望,“无事。”

    等王爷出来,仆人进去收拾的时候,有些傻眼,因为落地屏后面漾出来一大片明晃晃的水渍,转过去一看,浴桶碎了两半,躺在地上。

    庄王爷只换了件衣裳的功夫,闻天就进来了,“王爷,华禧公主到府上来了。”

    庄王点了点头,“知道了。”

    华禧是来通风报信儿的,笼着广袖一路小碎步子,进门儿就喊,“皇兄,皇兄。”

    女使上了茶水果点。

    “慢点走。”庄王轻斥,穿那么长的衣裳,也不怕踩着。

    华禧好几个月没见庄王爷了,他这次进宫居然没去晨曦宫瞧她,她有点失落,“你怎么都不去看我啊?亏人家还等着你呢。”

    对着自己的胞妹,庄王总算微微笑了下,“本王不去,你不也自己上门儿来了吗?”

    华禧咬了一口柿饼,“那倒是。”

    “老早了,母妃听说你受伤,她总是哭,皇兄身上的伤严重吗?现在痊愈了?”

    茶盖儿和茶盏轻轻擦了一下,碰出声响儿,王爷半垂着眸子,看澄黄的茶水中立起的一根小小的茶叶梗,他说,“痊愈了。”

    华禧托着腮,“那就好。”立马又撅起了嘴,“皇兄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儿的。”

    “怎么回事?”

    “我今儿听见母妃和父皇在商量着给你定王妃呢,定的好像是曹司徒家的千金,叫...叫曹文墨。我话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赐婚?”赐婚两个字在王爷的唇边上打了个转儿,便没影了,“本王知道了。”

    “还有啊,皇兄你要做太子了吗?”

    王爷伸手拿掉她嘴边儿上沾着的米花,“没事儿别净瞎打听。”

    “可是他们都这么说。今儿出来的时候我还碰上司徒华了呢,看着他就来气。他母妃成天的搬弄是非,扰得父皇现在都不想见她了。活该!”

    “成了,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和。”

    “那么凶干嘛。哎对了,云端呢?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见她出来。”

    闻天站在王爷身后朝她摇头,华禧满脑袋问号,打口型:干嘛?

    王爷喝了口热茶,站起来,闻天立马恢复原样。王爷说,“上回挑的画儿还喜欢?”

    说起那个,华禧就高兴,“喜欢。还是皇兄的东西好。我问了太傅,太傅说那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今儿他们又送来不少,本王不爱这些,让闻天带你去库里挑一些瞧得上眼的去吧。”

    “那感情好。现在就去,管事走啦。”

    “欸。”管事应一声。

    去府库的路上,华禧却没那么高的兴致了。

    “管事,我怎么觉得一提到云端皇兄就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俩怎么了?”华禧歪着脑袋问。

    管事哪能什么都说啊?他摆摆手,脸上笑呵呵的,“没那事儿,咱们王爷就公主这么一个妹子,疼您还来不及呢,哪会不高兴?”

    谁都喜欢被夸,华禧洋洋得意,“那是!我皇兄最好了,比司徒华强一千倍,一万倍!”

    这公主,打小儿与司徒华结下了梁子,一离了皇帝跟前儿,她就不肯再叫三皇子一声三皇兄。

    华禧说的没错,庄王沉着脸刚要去净一观,皇帝的圣旨就到了。没想到这么快。

    “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司徒曹士林之女曹文墨,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娴熟大方,贵妃与朕甚悦。今庄王适婚娶之时,特赐婚庄王。一切礼仪交与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庄王爷跪在地上,不语。不谢恩,连圣旨都不接。

    太监王爷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脸,原本那些恭贺新婚的话,愣是不敢张嘴说出来。满场的寂静,阖府上上下下,都跪在地上,没一个抬头的。太监觉着不对,可眼前的这位很可能就是日后的新皇,他可不敢张嘴骂一个,“你大胆!”

    御前太监堆着笑,将圣旨捧到了庄王爷的面前,“王爷?您可以接旨啦。”

    庄王爷没接,黑着脸看蹭到眼前的太监,问了句,“完了?”

    话说的也不重,黑脸也不是因为传旨太监,可太监公公他瞬间矮了身子,他就是觉得自己糟了庄王的恐吓,“完,完了。”

    哼!

    庄王头也不回,跨马上去,青骓马撒蹄子就跑了。

    张锐紧紧跟在后头,身后还带了侍卫。

    一拨人,直直的朝着净一观奔去。

    御前太监也是个可怜的,遇上庄王这号儿抗旨的,他连吱一声儿都不敢,圣旨往前递了递,“闻管事,你看....”

    闻天哪敢上手接?他是嫌自己太平日子过够了吗?

    “别别别,老奴身份低微,可不敢接。圣旨是给咱们王爷的,自当王爷接才不至于辱了圣意不是?奴才接,自古也没这道理,没的老奴回头掉了脑袋。”

    御前太监就那么站着,干瞪眼。

    也不是闻天做事不周全,实在是不敢上座上茶,这圣旨它眼下就是个烫手的山芋,闻天巴不得离得远远儿地。

    “那怎么办?要不,咱家就这么搁下?”太监公公也没了辙。

    闻天搓了搓手,“那您可得想好了,王爷方才那脸色您也瞧见了,您要是自己个儿放下了,回头王爷皇上一齐找您....”

    话不用说完,传旨太监就哭丧了脸,“那这可怎么办啊?”本来挺美的事儿,现在倒好,赏钱没到手不说,白白地摊上了大事儿!

    “哎哟,我的亲娘唉!!那您给咱家出个主意!”

    闻天瞅了瞅那圣旨,下巴一点。

    那太监就通透了,“咱家再把这圣旨,请回去?”

    闻天笑了,“公公高见。”

    “你...”老奸巨猾的东西!御前太监气红了脸,今儿这事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太和山的东面,有一片梅林,红梅懒赋,玉箫三弄,醉眼望红尘,冷香入骨更三分。梅林中新起了一间小屋,瞧着很别致。红霞满天时,小屋里有人走出来,白衣如雪,眸若雾中远山。

    ☆、第64章缺个对饮的

    庄王爷的青骓马绝尘而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苦?忍着!他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愤怒也很痛苦。他这样的人,平生最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无能,他也不会让自己有朝一日变得无能,可事情偏偏就是在他身上发生了,甚至还搭上了自己心仪女人的命!

    大梦初醒的时候,他喘息着,彷徨着,他不害怕吗?当然怕。一个月前,他无声息地躺在床榻上的时候,他是清醒的,却动不了,自己唤不醒自己是可悲的。他虚浮在半空中,清醒地看着云端是怎么割腕取血,他暴躁的骂她蠢,但谁都听不见。

    他也清醒地看着她白着一张脸,爬到他身上趴着,张着嘴一下一下的喘气。他当时就在想,那么丁点儿大的人儿,主意怎么就他妈的那么大呢?

    他看到了,云端挪了挪位置,还是那么皮,趁着怪老头子不注意的时候在他嘴上亲亲,可庄王爷当时一点都不高兴。他听到她说了一句他嘴巴不好亲,她嫌弃的话。庄王当时就想啊,妈的,你等老子日后怎么收拾你!!

    她有多怕疼,当时有多痛苦,庄王全看在眼里,可目眦尽裂没有用,怒吼也没有用,病了伤了残了,谁在你面前都可以称老大,你只能任人摆布,别人不会听你的。

    亲眼目睹她慢慢气绝,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庄王没真正怕过什么,但是这一次,他怕了,怕得彻底。直到身体醒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怕到连云端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

    那时,她的名字,是一种残忍的阴影。

    以前想的很明白,娶她回了王府,那就是让她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一辈子有他照着,她在他面前使性子跳脚都没关系,反正他有的是法子收拾她,个子还没到他下巴高呢,还能反了天不成?

    可是王爷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这样的,他都没护住她的命,还谈什么娶?他闭上眼,问自己:司徒翰,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这一个月以来,那张脸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云端不是人,他一直心存侥幸,或许还有转机也不一定啊。但是很快他又痛苦地推翻自己的想法,心都挖出来了,还怎么活?回都束的路上,王爷有时候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立马飞回来,把她找出来。可是大男人也怕啊,万一找到的是她的坟头儿怎么办?想快点回来却又不想快点看到结局,脑子里纠纠缠缠,他像个不说话的疯子。

    捂着她给的那颗心,他就想把它刨出来好好问问:你他妈想老子了可以来托梦,老子想你个小混蛋了要怎么办?!

    庄王抗旨,御前太监可不敢明着说,跪在皇帝面前,托着被“退”回来的圣旨战战兢兢,“皇皇,皇上?”

    皇帝瞪着眼,翘着胡子,“宣他进宫!!”

    “庄王他...眼下恐怕不在都城。”御前太监瞧了皇帝那脸色,不愧是父子俩,黑起脸来,真是一模一样!太监萎了声音。

    “他去哪儿了?!”

    “不,不知道。”

    自古以来,还真没有哪个皇帝发出的圣旨被退回来,皇帝怒啊,他这个儿子还真是给他长脸啊!!

    庄王爷直奔净一观,不需要人上前敲门,直接大脚将门踹开。那哄响的声音,听着有些惊人。门内有道士冲过来,张锐见状连忙抢在王爷前面揪了小道士的衣襟问渺修。若不然,他怕怒火攻心的庄王爷手上没轻重,弄出人命来可就麻烦了。

    “渺修呢?叫他出来!”张锐倒竖了眉头。

    小道士气急败坏,嚷着师父不在观中。一群白袍子道士还没来得及冲过来,庄王就命侍卫进去搜人。净一观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人。庄王爷仰头,望着不远处那高耸入云的真经塔,看不见塔尖,“....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