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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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暖和,再过段时间就能放纸鸢。每年春天的时候,曹皇后她们就会让赵旸和福康公主放纸鸢。

    坤宁宫里,曹皇后和苗昭容正在做纸鸢。

    在春天放纸鸢是一种习俗,寓意着把旧年一整年不好的东西全都放走,这样今年就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帆顺遂。

    曹皇后今年给赵旸做了一个鹰隼的纸鸢,希望儿子能像鹰隼一样在空中翱翔。苗昭容今年给福康公主做了一个蜻蜓的纸鸢。

    听到外面传来给宋仁宗行礼的声音,曹皇后和苗昭容连忙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准备迎驾。

    “见过官家。”

    “都起来吧。”宋仁宗见曹皇后和苗昭容在做纸鸢,这才想起来又到了放纸鸢的时间,“给朕做了纸鸢吗?”

    苗昭容笑盈盈地问道:“不知道官家今年想要什么样的纸鸢?”

    宋仁宗看了一眼曹皇后做的纸鸢,就对苗昭容说道:“就跟旸旸一样吧。”说完,他想了想说,“过几日,等朕空闲了,就带旸旸和福康去相国寺放纸鸢。”每年春天,宋仁宗都会带赵旸和福康公主去相国寺放纸鸢。

    相国寺的后山,风景极美,每年春天,汴京城的老百姓都会来这里放纸鸢。再者,相国寺是名寺,在相国寺的后山放纸鸢会有更好的兆头。

    “福康这几日就日日盼着去踏青放纸鸢。”苗昭容笑道,“她要是知道过几日就能出宫放纸鸢,怕是要高兴坏了。”

    曹皇后见宋仁宗这个时候来,肯定有什么事情,不然他不会在这时来。

    “官家来坤宁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是有事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苗昭容很识趣,向宋仁宗和曹皇后行了个礼:“官家,娘娘,臣妾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带着还没有做好的纸鸢离开了。

    等苗昭容离开了,宋仁宗也没有急着说事,而是在慢悠悠地喝茶。

    曹皇后瞧着宋仁宗这副踌躇的模样,就知道他接下来说的事情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不说,她也不急。

    宋仁宗喝完茶,放下手中的茶盏,犹豫了下开口:“皇后,朕之前跟你说,让你收养一个孩子教养,你还记得吗?”

    曹皇后听到这话,心头微微一紧,她猜到宋仁宗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臣妾记得,臣妾正准备寻找。”

    “朕倒是看中了一个孩子。”

    曹皇后闻言,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下,她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官家看中的是哪家孩子?”

    “朕看中的孩子,出身不高,让她进宫伺候旸旸。”宋仁宗也不卖关子,“是吴家的孩子。”

    “吴家?”曹皇后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关于吴家的讯息,并不记得汴京城的权贵中有姓吴的,“哪个吴家?”

    “不是汴京的,吴家是商户之家,是朕一个朋友的女儿,与旸旸年纪一般大,让她先做一个宫女伺候旸旸。”

    曹皇后虽然不知道宋仁宗说的吴家是哪家,但是他这句话的意思,她是听懂了。

    “官家,不妥。”

    宋仁宗猜到曹皇后会反对,但是亲耳听到她不赞成,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悦的。

    “有何不妥?”

    曹皇后心下奇怪宋仁宗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商户的朋友,她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官家,您让臣妾收养一个孩子教养是为了以后做旸旸的太子妃。如今,成为太子妃的孩子还没有选好,就先收养一个孩子做宫女伺候旸旸,这不合规矩。”

    “旸旸身边有一个小宫女伺候不是很正常吗?”宋仁宗用商量的语气地对曹皇后说道,“至于太子妃,你可以慢慢找。”

    曹皇后在心里冷笑,她觉得宋仁宗太可笑,太荒唐。他自己宠妾灭妻就算了,还想让儿子跟他一样。

    “官家,您是想让您这个朋友的女儿以后做旸旸的宠妃,对吗?”

    宋仁宗没有点头,而是说道:“旸旸喜欢的话。”

    “官家,您的朋友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宫里做宫女吗?”曹皇后猜到宋仁宗心里的打算,并没有对他发怒,也没有对他冷言冷语,因为不值得。“官家,做宫女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进宫后,要先去规矩礼仪,然后再学伺候人的活。你朋友舍得他的女儿来宫里吃苦吗?”

    曹皇后最后一句话问住宋仁宗了,他不知道陈氏愿不愿意。

    “朕会问问她。如果她愿意把女儿送到宫里来,皇后你还反对吗?”

    “官家,我反不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旸旸愿不愿意。”曹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宋仁宗,“官家,您最好跟旸旸商量一下。如果您没有得到他的同意,直接安排您朋友的女儿去伺候他,他会不乐意的。”

    “给他找一个伴儿伺候他,他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官家,您最好问问旸旸,不然到时候他会跟您闹。”曹皇后深知宋仁宗的性子,知道如果她一直反对,那么宋仁宗就会跟她对着干,一定会让他朋友的女儿进宫伺候赵旸,所以她让宋仁宗去问赵旸。“旸旸的脾气,您是知道。他要是不喜欢,任何人都勉强不了。”

    “行,朕问问旸旸。”宋仁宗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曹皇后看了一眼张茂实,张茂实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张茂实跟着宋仁宗回到福宁宫,就让梁寅去了一趟坤宁宫。

    梁寅来到坤宁宫,把张茂实告诉他的话,转告给曹皇后知道。

    “皇后娘娘,官家说的朋友的女儿,其实是陈氏的女儿。”

    “陈氏?”曹皇后面露茫然,“这个陈氏又是谁?”

    “陈氏是您在进宫前的一个宫女,深受官家喜欢。当时,官家想要立陈氏为后,但是大臣们觉得陈氏出身低微,不配做一国之母,反对官家立陈氏为后。”梁寅言道,“官家见大臣们反对,就放弃立陈氏为后。”

    曹皇后没想到她进宫之前还有这档子的事情,“官家既然喜欢陈氏,为什么没有让陈氏做他的宠妃?”

    “官家说他舍不得。”梁寅直到现在都不理解官家为什么不舍得立陈氏为妃。

    曹皇后听到这话,没有忍住地笑了出来,笑声里充满嘲讽:“没想到官家对这位陈氏用情至深。”张氏一直觉得自己是官家最爱的女人,不曾想官家最心爱的女人竟然是这个陈氏。

    “后来呢?”

    “后来,官家就放陈氏出宫嫁人。”

    曹皇后挑高眉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多年,官家一直关心这个陈氏的情况。”

    “是的,陈氏的官人病重,官家派王太医去给她的官人治病。”

    曹皇后扬起嘴角,讥讽地笑道:“官家对她还真是关怀备至啊。”哪怕人家嫁人了,还一直关心她的情况。

    “陈氏当年并不想出宫。”梁寅说道,“如果官家让她的女儿进宫伺候太子殿下,小人猜想她应该会很乐意。”

    “在这宫中,不仅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身份尊贵,陈氏不想出宫也正常,她想让她女儿进宫伺候旸旸也很正常。”天底下,有多少女人能抵挡住宫中的荣华富贵和尊贵的地位的诱惑。这个陈氏出身

    商户,身份低贱,自然更想留在宫中。

    “皇后娘娘,陈氏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官家如此爱她。”梁寅提醒道。

    “这宫中有几个女人没有心机,没有手段。”曹皇后冷笑两声,“她要是没手段,官家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皇后娘娘,那您……”

    “我不会让她的女儿进宫伺候旸旸。”曹皇后是决不允许她的儿子像宋仁宗一样宠妾灭妻。“此事,我已知晓,你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

    “帮我向张先生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张茂实派梁寅告诉她,她还真的猜不到官家说的朋友,竟然是他的以前的情人。

    “是,小人告退。”

    等梁寅离开后,春玉愤愤不平地说道:“娘娘,官家也太过分了吧。”

    “他荒唐又不是一次两次。”曹皇后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太可笑,太荒谬。“他倒是会打主意。”

    “官家这么做,有想过以后的太子妃吗?”如果太子殿下答应这件事情,他和陈氏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会非常深厚,届时太子妃怎么办。

    “他想让旸旸和他一样。”曹皇后眼中一片冰冷,“我是绝对不会让旸旸和他一样。”

    “娘娘,您说官家他……”春玉很想说官家的脑子是不是坏了,但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曹皇后冷哼一声道:“不用搭理他。”

    “太子殿下那边……”

    “旸旸不会答应的。”曹皇后还是非常了解儿子的性子,“旸旸要是知道陈氏女儿的身份,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太子殿下聪明,绝对不会上当的。”

    曹皇后觉得春玉用“上当”这个词用得非常好,笑道:“说得对,旸旸不会上当的。”

    “娘娘,奴婢去东宫说一声吧。”

    “不用,午时旸旸会来用午膳,我亲自告诉他。”

    “是。”

    正在东宫跟晏殊读书的赵旸,已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把晏殊吓得不轻。

    晏殊以为赵旸受了风寒,十分担心,让元松去请太医。

    赵旸揉了揉鼻子,对晏殊说道:“我没有病,应该是有人在说我坏话。”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晏殊,“先生,是不是你在心里说我坏话啊。”

    晏殊被太子殿下这话说得哭笑不得,“太子殿下,臣可不敢在心里说您坏话。”

    “先生没有在心里埋怨我不跟您多读书吗?”

    “臣会当面说,不会在心里埋怨。”晏殊关心地问道,“太子殿下,真的不用叫太医吗?”

    “不用,我没事,先生你继续吧。”是谁在说他的坏话,还说了不少。

    晏殊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讲解刚才的内容,直到午时才结束。

    “太子殿下,臣下午想跟您讲解永叔的《醉翁亭记》,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兴趣?”晏殊学聪明了,他知道赵旸不愿意跟他多学四书五经的内容,那他就把主意打到欧阳修他们的文章上。

    “修修的《醉翁亭记》吗?”

    “是的,太子殿下有兴趣学吗?”

    “有兴趣,不过修修不是快要回来了么,到时候让修修自己教我不就好了吗?”赵旸哪里不知道晏殊在打什么主意,“先生,我下午有事,就不跟你读书了。”

    “太子殿下……”

    “先生,我下午真的很忙。”赵旸对晏殊笑了笑,“我去坤宁宫用午膳了,先生你也回御书院吧。”

    晏殊见太子殿下跑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叫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张先生,你怎么来了?”赵旸想到什么,一脸惊喜地问道,“是不是弓奴做了出来?”

    “还没有,皇城司的人正在做,是官家邀请您去福宁宫用午膳。”

    “那就走吧。“赵旸对曹许吩咐道,“你去坤宁宫用午膳。”

    “好。”

    在去福宁宫的路上,张茂实跟赵旸说了陈氏女儿一事。

    赵旸听了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爹爹要把陈氏的女儿给我做宫女?”

    “是的。”

    “爹爹疯了吗?”赵旸不敢相信宋仁宗居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居然把他老情人的女儿安排伺候我?!”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张茂实可不敢附和赵旸,“太子殿下……”

    “张先生,你说我爹爹脑子是怎么想的?”赵旸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他爹爹因为舍不得陈氏在宫中受委屈就放走了她,让她出宫嫁人生子。如今,却又要让陈氏的女儿进宫做宫女,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殿下,小人不敢妄言。”张茂实身为内侍,哪里有胆子敢妄议宋仁宗的事情。

    “算了,走吧。”

    “太子殿下,您待会可要慎言啊。”张茂实不是担心赵旸说出他,而是怕赵旸说出什么话来惹怒宋仁宗。他善意地提醒道,“官家对陈氏十分看重。”

    赵旸明白张茂实的意思,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说完,他向张茂实道了一声谢,“张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太子殿下言重了,这是小人该做的。”张茂实也不赞成宋仁宗这么安排。这些年来,宋仁宗对曹皇后冷漠,宠爱张氏,把张氏宠到无法无天,导致让张氏做出那样十恶不赦的事情。

    其实,不止张茂实,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们都看不惯宋仁宗宠爱张氏,冷落曹皇后一事。

    张茂实之所以告诉赵旸这件事情,就是不想赵旸接受陈氏女儿进宫伺候他一事。

    “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同意。”赵旸笑着说道,“我身边不缺人伺候,不需要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来伺候我。再说,一个六岁的孩子能伺候我什么。”

    张茂实被赵旸口中的“六岁的孩子”逗笑了,不过他忍住没有笑出来。

    “太子殿下,您也六岁。”

    听到张茂实这话,赵旸狠狠地瞪了亮眼他。

    “我六岁怎么了。”

    张茂实忙赔笑道:“没怎么。”

    “走了,去福宁宫。”

    没一会儿,赵旸就来到福宁宫。

    “爹爹,你这是要请我吃大餐吗?”

    “对,请你吃大餐。”宋仁宗听过赵旸说过大餐,知道大餐是什么意思。

    赵旸双手叉腰,狐疑地把宋仁宗从头到下看了一遍。

    “爹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仁宗被赵旸这话气笑了,伸手轻敲了下儿子的脑袋。

    “你是在说爹爹是盗?”

    “难道不是吗?”赵旸双手抱胸,表情特别拽,“爹爹,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求我?”

    “朕能有什么事情求你。”宋仁宗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朕就不能和你用膳么。”

    “能啊,那就用膳吧。”

    宋仁宗让御厨房给赵旸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吃吧。”

    赵旸也不急,慢悠悠地用膳。

    宋仁宗一直不停地给儿

    子夹菜,让赵旸多吃一点。

    “爹爹,你也吃。”赵旸也给宋仁宗夹了些菜。

    “好,爹爹也吃。”

    坤宁宫,曹皇后和苗昭容正在用膳。

    苗昭容听了曹皇后说了陈氏女儿一事,也认为宋仁宗太荒唐了。

    “娘娘,官家把太子殿下叫去福宁宫用午膳,是要跟太子殿下说陈氏女儿一事吧?”

    “应该是的。”

    苗昭容一脸担忧:“太子殿下不会答应吧?”

    “不会,旸旸不会答应。”曹皇后说得非常笃定。

    “我怕官家用花言巧语骗太子殿下答应。”

    “旸旸没有那么好骗。”曹皇后给苗昭容盛了一碗汤,“你就不要担心了,喝汤吧。”

    见曹皇后说得这么肯定,苗昭容心里稍微放心了些,伸手接过汤碗,低下头慢慢喝了起来。

    用膳的时候,宋仁宗并没有开口跟赵旸说陈氏女儿一事。等到散步消食的时候,他才提起。

    “旸旸,爹爹给你安排一个伴儿,好不好?”

    “伴儿?”赵旸斜了一眼宋仁宗,“爹爹,我有伴儿。”

    “爹爹说的是女孩子,爹爹安排一个女孩子陪你,好不好?”宋仁宗诱哄道,“让这个女孩子天天陪在你身边,伺候你,陪你玩,好不好?”

    赵旸停下脚步,眼神古怪地看着宋仁宗:“爹爹,我有曹许,他能陪我玩。至于伺候,我有元松和元柏,不需要女孩子来伺候我。”

    “元松他们不一样,你不想要一个女孩子陪你吗?”

    “爹爹,我为什么想要一个女孩子陪我?”赵旸一脸莫名其妙,“再说,姐姐不也经常陪我么。”

    “爹爹有一个朋友,她的女儿非常乖巧聪明,你要是看到她,你会喜欢她的。”

    “爹爹,你果然无事献殷勤啊。”赵旸眼神锐利地望着宋仁宗,“爹爹,你今天请我来福宁宫用午膳,就是想让我接受你这个朋友的女儿吧。”

    见儿子明白了,宋仁宗也不绕弯子了:“爹爹这个朋友的女儿很好,让她陪你,好不好?”

    “不好!”赵旸拒绝地非常干脆。

    “为什么不好?”宋仁宗没想到儿子拒绝地这么快。

    “爹爹,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啊?”赵旸觉得他爹爹太搞笑了,“就因为是你朋友的女儿吗?”

    “就因为是爹爹朋友的女儿,不行吗?”

    “不行,我不缺玩伴,也不缺人伺候,我为什么要接受你朋友的女儿啊?”赵旸的神色忽然变得非常严肃,“爹爹,你这个朋友图谋不轨啊。”

    “图谋不轨?”宋仁宗一脸惊诧,“为什么你会觉得爹爹的朋友图谋不轨?”

    “爹爹,我是谁,我是大宋的皇太子,你朋友想要把她的女儿送到我身边伺候,不就是冲着我这个皇太子身份来的么。”赵旸没好气地说道,“你朋友是想让她的女儿做我的太子妃吧,难道这不是图谋不轨吗?“

    宋仁宗被儿子这番话说得无法反驳。

    “爹爹,你是不是傻啊?”

    被儿子说傻的宋仁宗,面露吃惊:“朕傻?”

    “难道你不傻么,人家都把主意打到你儿子头上了,你竟然傻不拉几地帮人家当说客,你不傻谁傻。”

    宋仁宗被儿子说得噎住了:“……”

    “爹爹,你这是什么朋友?”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爹爹,你为了你这个朋友就把我卖了啊。”赵旸气呼呼地说道,“爹爹,看来在你心里,

    你这个朋友比我这个儿子重要啊。”

    宋仁宗见儿子生气了,连忙摆手说道:“没有,在爹爹心目中,你最重要。”

    “爹爹,你都把我卖了,还说我重要。”赵旸小脸十分愤怒,“以爹爹你的聪明,难道真的没看出来你这个朋友图谋不轨么。你看出来了,但是你还是想帮你这个朋友。爹爹,你太令我失望了。”说完,赵旸就跑走了。

    “旸旸!旸旸!旸旸!”宋仁宗追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追上赵旸。

    赵旸直接跑去了坤宁宫,“嬢嬢,我来了。”

    苗昭容见赵旸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太子殿下,你答应官家了吗?”

    虽然苗昭容问得没头没尾,但是赵旸知道她在问什么,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没有,我不仅没有答应爹爹,我还把爹爹骂了一顿。”

    “啊?”苗昭容一脸震惊,“你把官家骂了?”

    曹皇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骂官家什么呢?”

    “骂他傻,我还说他太令我失望了。”赵旸把刚才骂宋仁宗的话跟曹皇后她们说了说。

    曹皇后听完,笑道:“骂得好!”

    苗昭容听完,心里就放心了。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知道,张茂实跟你说的?”

    赵旸点点头:“嗯,张先生跟我说的。不过,就算张先生不跟我说,我也不会答应。”说完,他对曹皇后说道,“嬢嬢,我现在很生爹爹的气,待会我就出宫去曹家,过几日再回宫。”

    “行,你去吧。”

    “那我走了。”正好有借口,光明正大的出宫。

    等宋仁宗来到坤宁宫的时候,赵旸已经出宫了。

    曹皇后把赵旸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跟宋仁宗说了:“官家,旸旸说了他很生你的气,暂时不想见到你。”

    宋仁宗一脸无奈:“这孩子……朕不是那个意思……”

    苗昭容说道:“官家,太子殿下很生气,说在你心中,你朋友的孩子比他重要。”

    “怎么可能,在朕心里旸旸最重要。”宋仁宗后悔跟儿子说陈氏女儿一事。他真的没想到儿子会觉得他朋友图谋不轨。其实,他心里清楚儿子的话说的很对,只是他没有这个意思,他就是想了却一个遗憾,没想到惹儿子生气了。

    “官家,我觉得太子殿下说得很对,你那个朋友就是图谋不轨。”苗昭容当做不知道宋仁宗说的朋友是陈氏。

    “她没有图谋不轨,这只是朕的想法,朕还没有跟她说。”宋仁宗轻叹一口气说,“朕没想到旸旸的反应会这么大。”

    曹皇后冷眼看着有些懊悔的宋仁宗,沉声道:“官家,我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必须经过旸旸的同意。”

    “官家,太子殿下不喜欢,你还是放弃吧。”苗昭容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宋仁宗竟然还没有忘记陈氏。不止如此,他居然还想让陈氏的女儿进宫伺候太子殿下,那他当年放走陈氏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旸旸不喜欢,那就算了。”宋仁宗觉得有些可惜,“皇后,你给旸旸寻找一个好的女孩吧。”

    “好,臣妾马上就安排。”

    宋仁宗见赵旸不在坤宁宫就没有久待,回福宁宫了。

    “朕没想到旸旸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还认为朕的朋友图谋不轨。”

    “官家,太子殿下聪慧,他会认为您的朋友图谋不轨也很正常。”如果不是他提前告知太子殿下这件事情,他也相信了太子殿下那番话。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殿下认为官家的朋友图谋不轨也很对。

    宋仁宗无奈又宠溺地笑道:“朕没想到他

    年纪小小竟然这么警惕,朕小时候可想不到这方面来。”

    “太子殿下聪明。”张茂实转移话题说道,“官家,您惹太子殿下生气了,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哄太子殿下吧。”

    宋仁宗顿时头疼了起来,求助地看向张茂实:“你说朕该怎么办?”

    “官家,太子殿下这次很生气,恐怕以往您哄他的办法不管用。”张茂实一脸爱莫能助地说道,“小人也没有办法,您还是自己想吧。”

    宋仁宗嫌弃地瞪了一眼张茂实:“朕要你有何用。”

    张茂实连忙赔笑,随后乖乖地退到一旁。

    宋仁宗长叹一口气:“唉,朕不该说。”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宋仁宗。

    张茂实在心里说道,您才知道啊。之前,我就跟您说了,让您不要这么做。

    宋仁宗苦笑道:“这孩子脾气大,要想哄好他不容易啊。”

    去了曹家,赵旸没有急着去检验他的亲卫军。他的亲卫军并不在曹家,而是在汴京城城外的一个庄子里。

    要从曹家去城外的庄子,坐牛车过去需要一两个时辰。

    这三年来,曹家一直帮赵旸招募孩子,现在一共有一百多个孩子。这些孩子有的是举子仓的孩子,有的是贱籍家的孩子,有的是贫苦老百姓家的孩子,还有的是以前牺牲掉的士兵的孩子。当然,也有现在的将士的孩子。

    一百多个孩子齐聚在汴京城城内的曹家不太现实,并且很容易引起误会。曹家在汴京城城外有一个庄子,这个庄子在山里,并且非常大,把一百多个孩子放在那里,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训练这一百多个孩子的将士是曹家的将士,都是经过曹家严格训练的将士,在训练士兵这方面很有一手。

    这三年来,赵旸并没有去过看过他的亲卫军。不过,现在他决定亲自去检验,然后要用后世的训练方式训练他们。

    虽然赵旸没有去看过他的亲卫军,但是关于亲卫军的情况是非常了解的。曹家每个月都会向他汇报他的亲卫军的训练情况。

    赵旸打算明日再去汴京城外,在那个庄子里好好待几天。

    他一到曹家,就先去睡了个午觉。每天睡午觉是他一天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必须睡。

    上辈子,他就听说小孩子多睡觉能长高,所以这辈子他也要多睡觉,让自己长得高一些。

    午觉睡醒后,赵旸就跟着曹班学习武艺。等学完武艺,他和曹许他们就开始练箭。

    等练完箭,曹班他们就跟赵旸聊起弓奴的事情。

    曹许这个大嘴巴一回来,就跟曹班他们说了赵旸制造的弓奴一事。

    曹班他们听了,自然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殿下,您可以把您想出来的弓奴的图纸给我一份吗?”曹班请求道,“我想试试看。”曹班精通各种武器,并且也擅长制作武器。

    “可以啊,我现在就画给你。”

    曹班看到赵旸画出来的弓奴,十分吃惊。

    “叔祖父,你能做出来吗?”

    “我试试看。”曹班非常喜欢赵旸画出来的弓奴,“殿下,您画的这个弓奴要是做出来,在战场上会是一大利器。”

    赵旸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我争取早点做出来。”

    “叔祖父,我让你做的沙盘做了吗?”

    “做了,我带您过去看。”

    曹班按照赵旸的吩咐,把他们以前跟辽夏打过仗的地方用沙盘做了出来。

    赵旸对曹班叫人做出来的沙盘非常满意,因为

    做的很逼真。

    “来,我们来模拟战场。”制作沙盘就是为了模拟战场。

    “来来来。”曹许撸起袖子说,“我们现在就来模拟。”

    曹班没有急着去制作赵旸画出来的弓奴,而是站在一旁观看赵旸他们模拟战争。

    “我们应该在潜伏在这里,这里适合埋伏,然后我们派人去把敌人引到这里,就能歼灭敌人。”

    “这里也适合潜伏。”

    “这条河也适合潜伏。”

    “我们可以把这条河挖了,届时河水就冲到

    “我们也可以效仿赤壁之战。”

    听着赵旸他们模拟战争,曹班心里是满满的欣慰,同时也非常心惊。这几个孩子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只是通过沙盘就能想出最好的作战方法。不过,希望他们不是纸上谈兵。

    有了沙盘,赵旸他们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一直在沙盘上模拟各种战争。

    用完晚膳,赵旸他们就跟着曹班学习兵法。

    曹班年轻的时候,曾经上过战场,对在战场上作战很有经验。他不仅教导赵旸他们兵法,还告诉他们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

    赵旸他们听得非常认真,同时也听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恨不得立马上战场杀敌。

    曹班说完兵法,又跟赵旸他们说起战场上一些残酷的事情。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打仗好。”曹班语气沉重地说道,“但是有些仗不得不打。”

    “燕云十六州必须收回来,所以这场仗不得不打。”赵旸语气坚定的说道,“只有把辽夏打怕了,边境的老百姓才能永永远远地过上安稳的日子。”

    “殿下说得对。”一开始从曹皇后那里得知太子殿下长大后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一事,曹班是非常高兴的。曹家一直以来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但是官家不愿意打仗,他们也不能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这场仗必须打,而且必须打赢。”

    “所以,我们要在开战前做好充足的准备。”赵旸想到了宫里的禁卫军,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多年没有打仗,很多将士应该都忘了在战场怎么杀敌。”

    曹班明白赵旸的意思,语气恭敬地说道:“殿下放心,曹家一定会好好训练将士,绝不让他们懈怠。”

    “要把将士磨炼成一把锋利的刀,这样以后上了战场才能杀敌。”汴京城的将士很多年没有上战场杀敌,早就生锈了。再者,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被文臣们打压,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锐气,只怕他们还变得贪生怕死。如果这个时候不好好训练他们,等日后上了战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是,殿下。”

    “明日,我先去汴京城城外的庄子检验我的亲卫军。”赵旸想了想又说道,“等我检验完我的亲卫军,带我去禁卫军营看看。”

    宫中的禁卫军一般般,那么禁卫军营的其他将士怕是也不怎么样。等训练好褚越他们,就派他们去禁卫军营训练其他将士。

    “殿下,您去禁卫军营,官家知道吗?”曹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禁卫军营十分重要,没有官家的旨意,哪怕是太子也不能随便去。

    “爹爹不知道,不过爹爹以前对我说过,不管是宫中的禁卫军,还是禁卫军营里的将士,我都可以任意使唤。”赵旸笑着说,“所以,叔祖父您不用担心。”

    曹班心中大惊,虽然官家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儿子,但是没想到官家竟然让太子殿下随意使唤禁卫军,这真的是……宠爱太子殿下啊。

    “殿下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最近在琢磨一套新的训练方式。”赵旸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已经让宫中的禁卫军开始训练。明日去庄子,也会让我的亲卫军训练。如果训练结果不错的话,届时就推广到三军。”

    “殿下,您想的新的训练方式是什么样的方式?”曹班有些好奇问道。

    赵旸对曹班眨了眨眼,卖了个关子:“暂时不跟叔祖父说,等训练有效果了再跟你说。”

    “臣期待着。”曹班是真的期待赵旸所说的新的训练方式,并不是在说客套话,而且他也不觉得赵旸在胡闹。从赵旸安排他做那些事情起,他就知道太子殿下聪慧过人,并且在军事方面也非常有天赋。

    “叔祖父,辽夏那边有传消息回来吗?”三年前,赵旸就让曹家派人专门打探辽夏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消息传回来,不过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小事。像军中的事情,派去的探子暂时没有探到。

    “暂时还没有。”曹班言道,“听说北方的草长得不错,在今年入冬之前,辽夏应该会老实一阵子。”

    提到草,赵旸就想到了马。

    “我要的汗血宝马呢?”

    “殿下,汗血宝马太过珍贵,想要买到汗血宝马不容易。”

    “那就买一些草原上的马回来。”赵旸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表情若有所思,“想办法培养自己的马。”战马一直靠购买外族的,终究不可靠,还是得培育自己的战马。“不管花多少钱都一定要培育出自己的战马。”

    “是,太子殿下。”

    “叔祖父,我们下一盘棋吧。”

    “好。”

    赵旸一边跟曹班下棋,一边跟他聊军中的事情。

    曹家没有人在朝堂上任职,但是不少人在军中任职,他们对军中的事情非常了解。而,赵旸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军中的事情。

    曹许他们站在一旁观看赵旸他们下棋,听他们讨论军中的事情。

    越是了解军中的事情,越是觉得宋朝的武将真的太惨了。曹班对赵旸说,如果他日后要提高武将的地位,所有武将都会感谢他,会对他肝脑涂地。可惜,现在还不能让武将们得知此事。

    “殿下,如果您想要提高武将的地位,您得十分了解文臣。”曹班捋着胡子,一脸深意地说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叔祖父的意思是让我多亲近文臣,多了解文臣?”

    曹班微微颔首。

    “叔祖父,你忘了,我与晏相他们的关系很不错。”赵旸落下棋子,“不过想要彻底了解文臣,那我得上朝。我现在还小,是不可能上朝的。”

    “殿下,其实过两年,您就能跟官家提上朝旁听一事。”曹班别有深意地说道,“殿下,您在朝堂上多看多听,不仅能彻底地了解文臣,也能熟知国家大事,这对您来说是一件好事。”

    “旁听吗?”赵旸倒是没有想过去上朝旁听,现在听曹班这么建议,觉得可行。“好,等过两年,我就跟爹爹替我上朝旁听一事。”

    “殿下,您还要多在民间走走,这样您才能了解老百姓的情况。”曹班心里还是非常希望赵旸能做一个明君。

    赵旸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说到民间的事情,他忽然想到了春耕。

    每年春耕的时候,宋仁宗都会带曹皇后,还有满朝的大臣下田插秧。今年,他让爹爹带他一起去春耕。

    翌日一早,曹评他们就带着赵旸去了汴京城城外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