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世家(作者:尤四姐) > 世家(作者:尤四姐)_分卷阅读_12

世家(作者:尤四姐)_分卷阅读_12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颂银忙进门瞧,见寝室里已经布置起来了。床架子上挂着红绸让产妇借力,惠嫔又疼又热鬓角都汗湿了,大呼小叫着,“这还没生呢,给我打打扇子,想热死我吗!”

    几个嬷儿好言劝慰着,“这可不敢,受了寒还得了?小主儿忍忍吧,产期里置了病,一辈子都好不了啦。”

    惠嫔嚎啕,“要人命啦,疼死我啦……”

    颂银被她喊得受不住,穿过人墙到她床前蹲安,“惠主子,我来了。”

    惠嫔见了她像见了救命稻草,支起身子抓她的手,“银子,你得给我护驾,我可不想像禧贵人似的。”

    储秀宫的事,其实好多人都似懂非懂。想得浅的满以为是催生所致,想得深的心里有琢磨,为什么死了?死了便宜谁了?私底下都有议论。惠嫔处在这个至关紧要的位置上,心里的恐惧比谁都大,所以一着床就着急叫她来,好保他们母子周全。颂银挺不是滋味的,她要是知道上回禧贵人那里出事她也参与了,还能这么信任她吗?

    好在她机灵,跑得比兔子快,豫亲王没来及交代什么,她就已经没影儿了。她这里不出岔子,其他人她还可以盯着,便宽慰她,“你放心,我给你坐镇,比关老爷还厉害。”

    惠嫔眼泪巴巴的点头,阵痛又来,她再一次长嚎:“可疼死我了……”

    她吃不住痛,打小就是这样。有一回让蜂蛰了,在家哭三天,生孩子简直比杀头还可怕,先前说的什么只要阿哥能当皇帝,她打算蹲牌位当太后的话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只知道这回完了,眼前金花乱窜,恐怕熬不过去了。

    颂银头疼得不行,打断了她的尖叫,“成啦,别喊了,太和殿都能听见啦!你能不能攒点儿力气,回头还得拼命呢。这会子喊痛快了,过会儿怎么办?我可告诉你,禧贵人就是喊得太过了,后来没力气生,阿哥生给憋死的!你还喊,还不忍着?”

    她是吓唬她,胡乱编了一通话,果然把她给震住了,她委委屈屈咬牙,“那我不喊了,给我一碗鸭子汤,发作得快点儿。”

    嬷儿说不成,“吃了鸭子回头脑袋晃荡,对孩子也不好。”

    她哭着说:“那怎么办?生的时候也吃不了了。”

    一个人爱吃,哪怕是死到临头也惦记着,惠嫔就是这样的人。她可算是吃遍紫禁城了,她的宫里存不住东西,吃得缸空瓮也空。自己宫里吃完了还喜欢窜门子,上你这儿蹭一顿,上她那儿蹭一顿,所以她有个绰号,叫纽一顿。别宫的主子见了她就怕,说纽一顿来了,宫女便把吃食藏起来,要让她落了眼,今儿吃不完,明儿她还来。就这么个脾气,运道却很高,皇上喜欢她,觉得她没心机,品性纯良什么的,一个月至少翻上两回牌子。于是她进宫没多久就怀上了,可怀了身孕反倒学着忌口了,门也不串,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吃了,开始小心翼翼养胎。等到了临盆,一下子松了重枷,要上刑场了,这不行,得先吃点儿再说。

    颂银转头嘱咐嬷嬷,“上个百合红枣羹吧,垫了胃,回头好使力气。”

    “不行。”惠嫔说,“要吃咸的。”

    “那就上白芨猪肺汤,喝了中气足!”

    底下人慌忙办去了,床上的人哼哼唧唧,语不成调。

    这时候门上高呼“万岁爷圣躬亲临”,众人让出一条道儿来,颂银退到一旁蹲身纳福。皇帝连朝服都没换就来了,坐到惠嫔床沿上看她,问她怎么样。她就开始撒娇,“万岁爷,我疼啊,您看看我。”两手撸了中衣,凸显出个滚圆的肚皮,“再看看孩子。”

    皇帝赶紧安慰她,“没事儿,忍忍就过去了。生完了朕升你的位分,封你慧妃。”

    “那要是个格格怎么办?”她不放心,拉着皇帝的手说,“您还升我位分?”

    其实这话皇帝不爱听,但为了安抚她,仍旧点头,“不拘是儿是女,只要平平安安的,都升。”

    惠嫔这才安稳了,长舒一口气说:“万岁爷您回去吧,我这儿有小佟总管照应着,没事儿的。”

    皇帝回头看了颂银一眼,“惠主子信得过你,你不要叫朕失望。错只能犯一回,再来一回,神仙也救不了你。”

    颂银忙俯首答应,皇帝抽身出去了,不见有太多留恋。帝王就是这样,对谁好都要保留几分,从没有什么全心全意的说法。惠嫔很看得开,早就打算指望儿子不指望男人,因此得了允诺足够了,踏踏实实等着生孩子。她胃口很好,猪肺汤喝了一大盅,吃饱了阖眼打盹儿。阵痛来时皱着眉头哎哟一声,过去了还自顾自休息。

    颂银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做人都像她这样其实也很好,着急起来一阵子,过去后半点不留痕迹,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她卷起帕子给她掖掖汗,她睁开眼睛看她,“你别走,我心里有点怕。回头家里来的肯定是我那后妈,你别让她进来,叫她在前殿等着,着人好吃好喝供奉,别失了礼数。”

    颂银皱眉说:“这会儿还操心这个?你别管,我知道该怎么办。”

    惠嫔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现在生孩子,来的必定是家里的诰命。可惜那位至亲隔着一道,不是她最亲的人,甚至还有些看不起她。

    过了一会儿有小宫女进来回禀,说家里太太来了,颂银起身出去,见廊下站着位穿戴整齐的妇人,眉目很有锐气的样子。她上前欠身,“小主跟前有人伺候,太太前殿里歇息着吧。”

    纽太太还是很关注里面的,这回是给皇帝生孩子,要是个阿哥,那他家姑奶奶的身价水涨船高,娘家也跟着风光。她对颂银挤出个笑容,“小佟大人,我们惠主子这会儿怎么样?”

    颂银说:“好着呢,太太别牵挂。您只管等消息,生了立马打发人告诉您。小主眼下睡着,她知道养精蓄锐,咱们不去打搅她。”转头唤精奇,“送纽太太上前殿,后边乱,别慢待了,叫小主不高兴。”

    纽太太一步三回头地上了中路,颂银偏头看,陆润站在围房门前,遥遥对她点了点头。

    她依旧回同顺斋,收生姥姥和御医每隔一刻钟就上来请脉查看,说惠嫔胎位正,气血也旺,一切都好。

    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羊水突然破了,然后众人有条不紊地张罗起来。颂银帮不上忙,就在惠嫔跟前给她鼓劲,她那嗓门儿喊起来实在了得,两手勒红绸,使力气的时候上半身拽得腾空起来,然后躺回去,直喘粗气。

    颂银是姑娘,第一次看人生孩子,越看越觉得害怕。可惠嫔哭喊“我实在不成了”时,她还得壮起胆来安抚她,“想想阿哥,想想您的位分,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不能泄气!”

    惠嫔也就那点出息,她想往高了爬,让后妈瞧得起她,所以听颂银这么一说又振作起来,咬着槽牙继续拼命。

    忽然床尾的的人喊起来,“看见了、看见了……小主儿再加把劲!”

    颂银听后过去看了眼,孩子的天灵盖顶出来了,头发很黑很密。就是生孩子那地方吓坏了她,忙缩回身子,脸色有点发白,心里哀叹着谁叫她干这种差事呢,年轻轻的什么都见识过了。好在一切顺利,孩子进了产道,生起来很快。一盏茶的工夫吧,收生姥姥倒拎起一个红通通的东西,嘴里的脏东西抠出来,迸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恭喜惠主儿,是位公主。”收生姥姥满脸喜气,惠嫔起先强支着身子听消息,可得知是位公主,颓然倒了下去。

    颂银却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不会再失去了。如果是位阿哥,养了几年离奇夭折,那才让人心痛。不过惠嫔这会儿肯定失望透了,她也不能久留,要和陆润一起回御前回禀,便弯腰握了一下她的手,“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瞧你。”

    出得门来,产房里血腥气浓重,到了外面忽觉空气清冽。陆润迎上来问:“怎么样?”

    “是位公主,母女均安。”

    陆润哦了声,似乎有些失望,“是位公主……”

    向着皇帝的人都希望能生一位阿哥,可惜了,总是事与愿违。颂银说:“走吧,上养心殿。”

    她和陆润并肩走在夹道里,转头看他心事重重,低声问:“你在担心怎么和万岁爷回话?”

    他说:“也不是,格格和阿哥一样,都好。可是先前殁了一位,万岁爷虽不说,但我们这些伺候的人看得出来,总是一份遗憾。原以为惠主儿这胎能让主子高兴高兴的,没想到……”

    家家户户盼生男孩儿,古来就是这样。当初她额涅一胎接一胎的养闺女,没儿子也是阿玛永远的痛吧!她低头嗯了声,“确实不怎么好开口,帝王家还不像我们这种寻常人家,克成大统必定要儿子。”

    陆润却一笑,“如果生的闺女能像佟大人这么能干,谁还争着生儿子!”

    颂银听了有点不好意思,这算夸她吧!她耸了耸肩,“大家都说我能干呐,可再能干也是个女的,女的要嫁人,嫁了就成别人家的了。我阿玛有时候也感慨,闺女毕竟没有儿子好。”

    陆润说:“这会儿也算开明了,找个合适的招赘,两边呆着,不分你我就成。您身在这个职位上,和寻常家子的姑娘不一样,您办差又办得滴水不漏,万岁爷也愿意抬举您。”

    她想起那天储秀宫的事就有点难过,“我叫主子失望了,没能看顾好小主子。”

    他停下脚步,看她神情悲戚开解她,“皇上踢您那一脚,叫您面子上挂不住了。其实宫里当值,这种事难免,佟大人看开些吧!事后我也想过,其实主子恨的不是你,只是当时郁结难抒,有些乱了心神。”

    她看着他,他的脸在日光下有种慈悲的味道,她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虽然他猜错了,她的难过并不是因皇帝那一脚,但他的那句“主子恨的不是你”,就让她看出他不是糊涂人。

    她抿唇一笑,“谢谢你给我找台阶下,那次的事的确是我失职,不怨万岁爷发火。”她调转视线看远处澄澈的天宇,慢慢叹息,“那是位阿哥啊,真可惜……”

    更可惜的是惠嫔这胎又是女孩儿。

    消息传到皇帝跟前,他愣了很久的神。半晌才缓过来,漠然点头,把人都支了出去。

    颂银掖着袖子在抱厦站了一会儿,听见三希堂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她心头一紧,忙出了养心门。这时候还是远远避开的好,别捅那灰窝子。现状确实令人沮丧,盼什么不来什么,老天爷有意和皇帝作对似的。

    然而皇帝的不顺利就是豫亲王最大的顺利,他心满意足,待人都比平时和气了许多。太后呢,寿宴多大的排场全不在眼里,这个消息才是最好的贺礼。她一面开解着“皇帝还年轻”,一面春风得意。千秋当天升座接受朝贺,明面上的双喜临门是因寿诞和新添了孙女,其实她喜得别有深意。

    颂银看着那漫天焰火和煌煌宫阙,歌舞升平背后隐藏着帝王的失落。无嗣是硬伤,天下治理得再好终归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座紫禁城潜伏着风暴,终有一天会爆发的。

    ☆、第21章

    对于她来说,反正每天就一个字,忙。虽然那些事不必她亲力亲为,但一会儿这个来请示下,一会儿那个来请示下,全攒在一起也够她心力交瘁的了。

    应酬官员和宗亲们的俗仪走了一遍,剩下就是找乐子的时候。宫里因为规矩重,乐子并不多,最主要的就是听戏。紫禁城里有好几座戏台,太后偏好漱芳斋,说地方大,人多的时候方便腾挪。

    上千号人,从吃喝到如厕,拉拉杂杂一大堆事,待到都在戏台前坐下,颂银才敢松口气。回头看她阿玛,昨儿通宵和同年摸牌儿,今天萎靡不振,靠着廊下抱柱一个接一个地打呵欠。她过去叫了一声,“您回值房吧,这里没什么要紧事了,后头的我能应付。您在这里这么个情境儿……也不好看相。”

    述明瞪了她一眼,“翅膀硬了,嫌你阿玛给你丢人了?”说完一笑,“那你好好看着,天亮我再接你的班儿。”说着伸伸筋骨,歪歪斜斜往内务府去了。

    耳边是鼓点,咚咚咚地敲打着,台上浓妆艳抹的书生小姐低吟浅唱着。颂银不懂戏,也就看个热闹,特别喜欢看丑角,栽了跟头,或是陷入窘境的当口她都会哈哈笑出声来。

    正笑得起劲,听见身后一声轻咳,她忙回头,看见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立在一片阴影里,像个孤魂似的,没说话,转身朝更暗的地方去了。

    这下子颂银笑不出来了,心里嘀咕他又想干什么呀?每次见到他,她都担心落了别人的眼,传到皇上耳朵里,会让皇上对她产生芥蒂。她希望自此之后不和他往来,可他总是不远不近出现在她左右,究竟她这个内务府小总管对他来说有多大作用,连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了。可既然来了,她不敢不招呼,放眼四周,没有特别要避讳的人,便转身悄悄跟了过去。

    豫亲王停在一颗樟树下,远处的光从背后照过来,面目模糊。颂银眯起眼,努力想分辨他的表情,一面蹲了个安,“六爷您找我?”

    他嗯了声,“今天的差事办得不错,回头奏请老佛爷好好赏你。”

    颂银心说您不找我麻烦就不错了,还赏我?嘴里却道:“谢谢六爷了,这都是我份内应当,我是老佛爷和您的好奴才。”

    他听了一哂,“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更要赏了。”

    颂银敷衍两句,呵腰问:“您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他说:“也不尽然。我上回夹道里和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她一味的装糊涂,“什么事儿啊?请恕奴才忘性大,整天都是些琐碎,脑子老不够使。”

    豫亲王不太高兴,主子的话记不住是大忌,可见她眼里根本没他这个旗主子。她装傻充愣,那就索性言明了,他负手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头说起了容实,没印象了?”

    颂银长长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六爷说要给我升一等。”

    这个人,为自己谋福利半点不含糊。不过他挺喜欢她的直率,点头应承:“我说话算话。至于那件事,怎么样呢?计较了半天,有什么打算?”

    颂银暗里咒骂他,不情不愿地说:“我还是那话啊,我觉得这么着不好。”

    豫亲王微蹙了眉,她以为他是跟打她商量来了?她大概还没弄明白里头的利害关系,他也不着急,牛不喝水强按头,终归不是事儿。他轻轻叹息,无奈道:“如此就作罢了,毕竟你替皇上当着差,我也管不了你。”

    他这么说,颂银反倒害怕了,佟家的旗籍全在他手里,将来底下弟弟妹妹们的前程也得经过他,他要是手指头不漏缝,佟家就得没落,一代一代衰败下去。他就是仗着这个,才这么有恃无恐。

    她耷拉下了肩头,“您别生气,我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行。要不我干脆嫁给他得了,这么着更好说话。”她到最后竟有点意气用事了,至于容实能不能被他拉拢,反正她照他说的做了,不成功她也没法子。

    谁知他又觉得不称意了,“我记得那天不是这么说的。”

    颂银回忆了下,原来他是要她学野史里的庄妃,用女色迷惑洪承畴,令他降清。等人心归顺了,还要把她收回来当小老婆,这么一算天底下的便宜都被他占尽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您太爱开玩笑了,我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正打算和她探讨探讨她的心上人时,一个错眼,看见容实就在不远处。他随即招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来得正好。”

    颂银转头看,那个颀长的身形朝他们这里走过来,湖蓝的曳撒一泓水似的,胸前组缨低垂,腰上犀带盘桓,那精干练达的模样,哪里能想象他在家多招人头疼!

    他有一双风流灵巧的眼睛,眼波一漾,划过她的脸,转而拱手给豫亲王行礼,“恰好巡查经过这里,没想到遇见了二位。黑灯瞎火的蠓虫可多,怎么不去敞亮的地方说话?”

    颂银实在有点尴尬,看来要给逼上梁山了,豫亲王打算下猛药,叫她无路可退。也罢,那就照他说的办吧,横竖容实也知道他的用心,回头再同他详谈就是了。

    豫亲王看了她一眼,“有些事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说。前阵子我和述明提起了颂银的婚事,我答应给她做媒来着。自己旗下人,事儿必定要放在心上,且得找个靠得住的,方不辱没了咱们小佟总管的人才。我思来想去,亲近的没别人了,只有你。我记得你还没定亲,越性儿给你们牵个线,先处处看,要是对付,也成就一段好姻缘。”

    容实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六爷真太想着我了,叫我说什么好呢……谢谢六爷厚爱,只是我才疏学浅,怕配不上小佟大人。”

    “没有的事儿。”颂银冲口道,“二爷好着呢,我瞧得真真的。”

    容实起先还想推诿,见她这么说便笑起来。那厢豫亲王的笑容却凝固在脸上了,不过也只一霎眼,很快重新堆砌,粉饰道:“那就好,最难得是两厢情愿。撇开身份不论,两家的家世相当,容大学士也不是迂腐的人,我看甚般配。”

    颂银听他们你来我往,感觉自己十分被动。况且在暗处呆着,叫人误会密谋什么就不好了。便道:“六爷回漱芳斋去吧,我也得当值了,怕底下人找不见我。今天的事儿谢谢六爷,等太后的千秋过了就回禀阿玛,瞧我阿玛的意思。今儿没法子给答复,不敢自作主张,横竖劳六爷惦记,六爷这心田,真跟菩萨似的。”

    说到最后既是奉承又是讽刺,豫亲王自然听出来了,无关痛痒地牵唇,“我也是做媒的瘾儿发作了,你们别嫌我多事才好。”说着抚掌笑道,“男人大丈夫成家方立业,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这紫禁城里除了妃嫔就是宫女,哪个也不称你容大统领,琢磨来琢磨去,还是颂银最合适,将来接了老父的班,和你的官职不相上下,满四九城找,也没有这样登对的了。”

    容实顺水推舟,温吞笑道:“只怕辱没了小佟大人。这么着,不管成与不成,改日一定请六爷东来顺吃席,六爷千万赏脸。”

    豫亲王道好,转身朝那灯火辉煌处走去,随身太监远远接应,他沉了嘴角,连眉梢都晕染了轻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