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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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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窗都被加了大片厚木钉牢,以迎接一场可能将至的暴风雪。坐在方桌边的袁小倪,支着侧颜,望着炉内烈燃的火舌,神态沉思,屋外偶尔一阵劲风回旋,劈裂空气般呼啸。

    一场将来的暴风雪虽能暂时阻挡各方势力的追寻,但“三门邪教”在“无陌水塘”死了这么多人,以“月泉门”的能力,古城城主就在东方地界上的事,只怕已经暴露,连她的身分也藏不住,得赶紧想个应对之计。

    思忖中低头,看到紧握靠在脚边的小东西,袁小倪皱眉,下意识用脚尖把小东西推出去一点。

    “月泉门”的人也死在“无陌水塘”云希哥哥绝不会毫无动作,再加上老门主被“门奇”所擒。

    想到养父,袁小倪的眉目罩上浓重忧虑,乍听韩水讲出此消息,她差点冲去最近的“月泉门”分舵探查详细消息,奈何路程和时间都不允许她干下如此冲动的事!

    教魔死、紫眉魔副也死,隐于幕后的教奇出现不奇怪,亲自出手也必是为着“云涛剑仙”只是,他人或许不知,但教奇该清楚用这样的方法招惹“云涛剑仙”是自招祸端!

    想到此,袁小倪不禁自我扯唇冷笑,她又何必为此人想这么多!

    “江湖上出现的人,真是云涛剑仙吗?”

    若真是“云涛剑仙”必定是为着寻女而来,算起来他和亲身女儿分开都已二十年,如果知道亲身女儿己死袁小倪沉重的闭上了眼,她该怎么办?

    江湖传言的“云涛剑仙”和娘口中的外公,天纵的绝世奇才,性格能大情大义也能残忍狂傲;她曾听过“云涛剑仙”行侠仗义,也听闻过他大杀设戒的事;不论是非正邪,一旦他动狂杀之念,必定“血不成河不罢休、尸不成林不止剑!”

    因此,他的能力是个境界,驰骋江湖的性格,也是个让人战栗的传奇!

    “云涛剑仙”一生以爱妻和女儿为重,如今这两人都不在了

    “唉!”她重声长叹。“娘,您可真是给了女儿一道难题。”三个承诺,最难的,只怕是面对她那传言中的传奇外公。

    回“朝岚古洲”之前,她该再走一趟“月泉门”探知消息吗?云希哥哥掌握了多少?

    此时屋外又一阵风荡敲窗,脚边小东西又靠来,她干脆撑着受伤的脚站起,把这小东西推得更远一些。

    韩水原先预计的路线就是混进商旅,因此过“无陌水塘”后,所经的城镇,都是重镇大城,但中“三门邪教”埋伏后,与韩水分散,只有她和城主二人,无法再偏装成商队混进商旅,外在目标太明显,除了她的跛足外,以城主那样的外形、天生的气质和神韵

    “唉,长得出众不凡也不全然是好事,至少在这种时候就很麻烦。”

    看着还裹伤的手脚,内心哀怨这该说罪孽自招,还是老天专门将坎用的锻炼给她?左脚残疾,现在左手、右腿受伤,四肢中有三肢不便,只剩右手可以动!

    当初只想以最重的力、最狠的招、最快的速度,直取黄眉的命,谁知被自己的招式反噬到差点没了小命!

    “我出生前,一定得罪了掌管命运的神,否则命运对我就像后母一样,多件就算了,连处境遇到的难堪也比别人多!”想到这段时间的际遇,真是万般感慨在心。

    此时屋外骤起凄嚎似的风旋声,这次偎到脚边的小东西,全身蜷攀在她脚边,恨不得黏住不动。

    “小皮,你这么没胆,以后怎么办!”

    她直接持起在脚边瑟缩的小猫昧,放到桌上,小猫想要跳到她身上倚偎,被她威吓的态势给挡住。

    “这样要怎么在街上讨生活,很快就会抢输同伴饿死了!”袁小倪板着脸,严正训斥。

    小猫无辜的大眼骨溜睁着,无助又可爱的模样,让袁小倪也忍不住心软。

    “别、别这样看我,这是为你好,这一路上会遇上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事走散了,你要自己懂谋生呀!”不行,为了牠好,不能心软。

    正要再训牠一顿,厨房后门却传来开启声,一阵风雪寒意顿时灌入,桌上的小家伙也求救似的喵喵叫。

    “灿、灿玥哥哥,外边情况怎么样?”她马上将小猫抓起,按在臂弯内,朝进屋的来人绽出问候的微笑。

    暴风雪快来了,他在外边探看是否还需对小屋加强的地方。

    “冰雪、清寂,一样碎响。”走进屋内的任灿玥脱下一身布满霜雪的厚外袍,将大竹篮放上靠墙木架上。

    “真的吗?”意思就是除了冰雪,一片清寂,冻结的水池继续传来碎裂的响声。

    咳,现在的“灿玥哥哥”讲起话来,真是够言简意骸,唯一例外,就是逼她还有瞪她时,会特别陌噪。

    “我听说暴风雨前会一片宁静,不晓得是不是说现在的情况。”

    此时她怀中的小猫见到任灿调走近桌边,喵呜大叫,却挣扎不出袁小倪臂弯。

    “还在欺负牠?”这几日她养伤,不便的手脚、寒冷的天气,让她只能待在屋内,这只小猫成了她唯一的玩乐对象。

    “没有,我在照顾牠,顺便教导牠如何面对现实环境,而且”

    袁小倪边辩解,双眼却盯着他一身简单农户旧衣的模样,看得有些发呆。

    斌为“斜阳古城”二少爷,之后又位居城王之尊,从小到大,她从未看他穿过锦衣纲锻之外的衣物,连衣物的配饰都高雅不凡,那不是昂贵或华丽所露出的俗不可耐,而是先天条件教养下,所养成的品味。

    英俊的外貌,天生贵雅的忧郁神韵,如今穿着农户衣物,与一身天生气态成明显的反差,却又因这股反差,揉合出一股粗扩感,让她每次看到都有些目不转睛,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么不一样的城主。

    “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怎么忽然不说话。

    “不是,只是想在路上替小皮找好落脚处小皮!”她举起小猫朝他俏皮摇了摇,小猫却趁此挣脱她,跳到桌上,朝任灿玥摇着尾巴走去。

    “你已替牠取名,却想要再丢弃牠?”大掌抚了抚桌上小猫,小猫开始攀着他的指掌玩,任灿玥虽一样不苟言笑,神韵却温柔了不少。

    一旁的袁小倪记得刚看到他逗小猫时,不只双眼大膛,最后是嘴巴大张,因为他就一直张着掌任小猫攀爬,甚在让小猫在身上爬上爬下玩耍一下午。

    她不敢置信到了极点,他竟会这么有耐心的陪一只小猫咪玩这么久,没想到,记忆的缺憾改变一个人这么大!

    不过,原本的“灿玥哥哥”本来就是一个有耐心与爱心的人,是后来才成了一个“生灵勿近”的城主。

    “咳,小皮在我身边,可能会活不久。”她真的不知道恢复记忆后的城主,会有什么样的心思与手段。

    “为何这么想?”

    “我不擅于照顾小动物,在我身边的小动物,很容易死的。”

    “由我来照顾,牠是我救回来的,怎么可能再丢弃牠。”任灿玥道。

    “你你要照顾?!”

    “怎么了?”错愕到目瞪口呆的模样?!

    “没、没,只是想小皮以后幸福了,真是幸福了,哈哈。”看小皮在他指掌中玩得愉快,她内心替那只小笨猫哀号;知不知道你玩耍的那只手,狠起来随便一掐,你的小猫命就没了!

    命运呀,捉弄她也就算了,何必再牺牲小生命!看来,她得在城主恢复记忆前,想办法把小皮弄走。

    任灿玥对她的话虽蹙眉,却没再多问,知道她和韩水有时候讲起话来,就是一派巅言巅语,两人一副哥俩好到让他很吃味。

    见他逗了一会儿小猫后,将牠放回大火炉边的小竹笼内,小家伙还喵喵叫的要继续玩,让坐在桌边的袁小倪,为那只天真蠢猫再次飘送哀号。

    “灿玥哥哥,隔壁大婶有没有说,暴风雪如果来会影响多久?”

    “一、二天。”他到大火炉前,拿下已烤热的被褥,将厚被在床上铺整好后,再到她眼前蹲下身。“我看看你的伤口。”抬起她受伤的一脚放到自己膝上,检视她腿肚上的伤口。

    “那暴风雪一过,我们就离开吗?”

    这辈子她没见过他屈膝在谁眼前,因此当他一开始屈身蹲在眼前时,她下意识地就要缩回脚,却在他一脸严肃的凛视下,乖乖再伸脚,让他褪下足袋,检视伤口。

    “等你内伤稳定些再说。”他检查完脚伤,伸手就要解开她的衣襟,看她肩臂上的伤势,

    “灿玥哥哥,我真的好多了,肩臂上的伤,我可以自己来。”她忙侧过身,拉紧衣襟道。

    开玩笑,伤势沉重、意识不清时,由他料理伤口也就罢了,如今伤势渐愈,又是这般清醒面对他,要她怎么泰然面对这种事。

    “又开始对我画出距离,你的伤确实复原的不错。”

    对他双眼明显瞇起的不悦,袁小倪只能忽视。

    “睡吧!”他弯身抱起她。

    袁小倪忙以没受伤的右手环住他的颈项,这几日,手脚皆伤的她,只能依赖他的照顾,哪怕她可以自己撑着走动,他也还是坚持在她伤末痊愈前,不准她乱走动。

    看到他盯着她的眼神,她有些心虚的垂眸,随着伤势逐渐起色,总觉得他这两天的眼中似有一股焰芒闪烁。

    一被放上床,她抿着唇让他解下外衣,烤到温暖的厚被即盖上,随即见他再往大炉和床边的小炉添碳火。

    这段时间,被窝内的袁小倪被呵护照顾到,常有种自己好像是五、六岁的童稚小孩。

    当他再回到床边跟着宽衣上床时,伸臂将总是背对他的人揽入怀中。

    袁小倪没有任何抗拒的闭上眸,从他将小猫放到她手中那天开始,两人比在“溯溪村”更暧昧。

    小屋内唯有一张床,天寒地冻,也只能任他抱上床拥入怀中共寝,或许是她受着伤,他不像在“溯溪村”总是处处做出逼她回应的举动,让负伤的她逐渐放松戒心。

    “冷吗?”他吻她的发,在她耳边问。

    “不。”袁小倪微声以应。

    对此刻裹住自己的男性气息与横在胸下的臂膀充满复杂,她已习惯他的胸怀,汲取那份让她安心的力量,对他的亲吻与拥抱不再抗拒。

    每当他拥她入怀,温柔的低吻总会流连在她的耳畔与颈侧边,她的身躯也从初始的绷紧而至放松的依偎。

    她的心贪恋这份温暖,却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发展,只能任由这份“暧昧”模糊了“界线”

    忍不住,她轻吐气息,知道自己得快点好起来,不该再贪恋这种依赖再这样下去是不对的

    “小倪。”身后的人忽唤,接着大掌抚上她的下颖,轻扳过她的脸庞。

    “灿、灿玥哥哥”不解的困惑唤出,他的唇己覆上。

    他吻上仿佛愣住的红唇,她虽有片刻的瞠目,却又在那唇舌相腻的热息中闭上眼,温柔的缠吭似在心头荡漾一丝陶醉,片刻后,当他的唇离开时,环住她的健臂让背对的身躯转过来面对他。

    “想太多,伤不会好。”像知道她正在胡思乱想,他的唇贴在她额上。“乖乖睡吧。”

    “嗯。”柔声的轻哄,她低低的应了一声,他顺势将她揽进,她的秀容埋进他温暖而结实的胸怀内。

    她告诉自己,就只在养伤这段时间依赖他,让她感受这曾经的温暖,当他“瞬失”之毒解后,什么都不会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