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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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庄蔚然将阿贝尔域克罗克定理推广到任意代数有理域证明这篇论文发表到arxiv，还没有等别人来找他，他就自己先开溜了。
纽约机场依旧非常繁忙，作为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纽约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庄蔚然坐在登机口,等着回到华国的飞机,他的箱子里装的衣服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格罗腾迪克的手稿。是皮尔斯开车将他送到纽约机场的,因为庄蔚然没有驾照，而林森也没有办法抽空去考驾照，只能让皮尔斯送他来到纽约机场。
对于灯塔国的交通规则并不熟悉的林森,也不敢无照驾驶。他询问过皮尔斯,圣诞节的时候会不会回英伦。皮尔斯也说不准，现在课题的进度他觉得有些慢了。按照以往，他甚至觉得他研究课题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可是他的导师——半年的时间就能够解开一个多世纪以来,无人可以解开的难题。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的做课题,难不成真的想要给他的导师丢脸？
或许对庄蔚然来说，这并非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最顶级的数学家，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是最顶级的,甚至还有些可能相对比较平庸。
但是他要是那种相对平庸的学生,甚至没有脸说他的教授是庄蔚然这位大名鼎鼎的顶级数学家。
庄蔚然的论文,就像是在已经平静无波很久的几何、代数领域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掀起惊涛骇浪。整个学术界都是非常震惊的，阿贝尔域这个难题的证明，以及这个难题可以应用到多个领域甚至囊括军事领域。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庄蔚然在代数上的应用好像比他发表在nature上的时候,思想深邃很多。甚至已经有些和格罗腾迪克差不多的模样,就是那种晦涩的文字以及表达方式和计算方式。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捉摸，可是他运用代数已经达到了最完美的巅峰。
很多人猜测，庄蔚然会不会成为二代教皇。他的思想越发的深邃，越发的不可预测。很多在代数、几何学上顶级的学者，比如说德利涅这样的顶级数学大师，都感觉到吃惊。甚至很多时候，需要反复的验证才能够了解庄蔚然的思想。
由于这篇论文是在昨天发表的，庄蔚然今天早上直接开溜。在纽约机场的时候，大概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那篇论文，等他回到龙城相关的讨论肯定会非常激烈，这一点庄蔚然早就已经预料到。
他坚信，这篇论文投入arxiv后，肯定会引起连锁反应，乃至于在代数领域之内，掀起一股新的狂潮。
如果他不是着急回到龙城休息的话，他或许还会在普林斯顿大学举办好几场学术报告会，专门用来解释这方面的事情。这个学术报告会，他应该会在明年三月份或者是四月份的时候做，而bsd猜想方面，庄蔚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
前往华国龙城的飞机已经来到机场，这是最近一两年的时间才开通的航线。庄蔚然之前都是坐到京城，然后在转机前往龙城，今天倒是直接回到龙城。
上飞机之后，庄蔚然闭上眼睛。他还没有给家里人说，他已经到达机场，只是说他会在圣诞节的时候回来。林森这个时候，忙课题都来不及，也不可能给家里人说这些事情。并且，肯定认为庄蔚然是给家里人说过的。
主要是庄蔚然想要换换脑子，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脑子里充斥着教皇留下来的那些生涩计算方式，现在倒是了解了一些。可是想要现在就完全了解他的所有思想，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继续做bsd猜想，从代数、几何方面入手。朗兰兹纲领，大概也要开始研究了。他也就是准备从代数、几何方面的朗兰兹纲领入手，想要将数学带到一个新的世界。统一理论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他能够做出真正的数学统一理论，朗兰兹纲领的发展还不完全，可以衍生出很多新的理论。舒尔茨现在做得事情就是要在朗兰兹纲领之上，发展处计算代数几何的新理论，而庄蔚然要做的——是囊括整个数学的统一理论，并且将所有的数学都囊括在这个理论之中。
当然这个理论还能够发展出很多新的东西，可以这么说。如果庄蔚然真的完成了数学的统一，那么将来数百年的时间，所有的菲尔茨奖都是因为他庄蔚然而产生的。
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数学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所有的前提都是庄蔚然必须完成数学统一理论上，而现在的数学统一理论朗兰兹纲领很不完善，尽管朗兰兹教授花费了一生的时间，可是朗兰兹纲领还有很多需要补充，甚至需要补充比原本的朗兰兹纲领还要多十多倍甚至是数十倍的工作。
或许，人们需要等数百年，乃至千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够等到数学统一理论的诞生。朗兰兹纲领，不过是给了数学界一个期望而已。
在飞机上，庄蔚然的休息还是不错的。
醒来的时候就想想以后的规范，无聊的时候，就看看手稿。来到龙城的时候，他还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而他在在arxiv发表的论文，已经被人们看见。并且这篇论文庄蔚然已经投稿到了数学纪事也就是actaatheatica，现在整个数学界都开始激动起来。庄蔚然竟然又发表论文，并且还是代数领域内的论文。虽然之前很多人已经在传说庄蔚然要研究阿贝尔域上的内容，可是在没有看见论文之前，他们都会担心这篇论文的质量究竟会如何。
现在真正看见论文的时候，所有人的震惊——庄蔚然在代数领域内的领悟和应用都已经开始向已逝的先皇看齐，很多思想，他们看上去太过晦涩。甚至有些人根本就看不懂庄蔚然的论文，大家都是教授，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周主任发现这篇论文的时候，是在早晨。刚吃完早餐来到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打开学术论文，想要看看是否最近有没有关于代数、几何方面的新论文，他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很多年，因为他最近的课题和这个有关系，所以就想要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论文。在阿贝尔域的研究上，目前来说，还是显得比较少。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很多代数的问题，都没有人研究阿贝尔域。
正好，周主任的课题是阿贝尔域。他也听说过庄蔚然要研究阿贝尔域，但是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出来还不一定呢。反正只要和他的课题不重合就好，阿贝尔域的克罗克定理推广，确实是和他的课题不重合的。
看见有人说庄蔚然发表了一篇关于代数领域的新论文，周主任还在疑惑，这小子不是九月份才说要阿贝尔域的课题吗？怎么现在就发表课题了？后面讨论就是什么庄蔚然的论文太过晦涩、根本看不懂之类的。
周主任也没有在意，很多时候，顶尖学者的论文，都有一大群人看不懂。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说看不懂的人。来到arxiv，直接检索庄蔚然的名字。
《阿贝尔域上克罗克定理推广到任意代数有理域证明》这篇论文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倒吸一口凉气，刚看这篇论文的题目，周主任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这也太过恐怖了吧？刚说完研究阿贝尔域还没有多久的时间，他就把这个证明给做出来了？不是周主任不信邪，实在是庄蔚然突然了他想象的极限。
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一个世界级的数学难题拿下？他……这……太可怕了。周主任甚至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庄蔚然。
点开论文，前面还好，等他吃完午饭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后面的确是太晦涩，他需要反复的看，反复的验证才能够理解庄蔚然的意思。颇有一种年轻的时候，看格罗腾迪克手稿残篇的感觉。
如果要让他对于庄蔚然这篇代数证明做一个评价，大概就是最顶尖的代数论文，已经堪堪达到格罗腾迪克那种层次。
什么时候，庄蔚然在代数上，竟然已经超越了所有人，达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层次？周主任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去。
论文还没有看完一小半，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原本冬天的天色就黑得很早。现在完全黯淡下来，外面人影晃动。收回目光，周主任准备回家继续琢磨这篇论文。
这篇论文给他的启发很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看这篇论文太耗费心神。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全身心的投入看一篇论文，还需要不停地揣摩和验证，甚至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他自认为，在代数领域内，他不说是国际最顶尖的，也算是二三流的。
可是庄蔚然的这篇论文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天书一样。
关上电脑，周主任觉得眼睛生疼。站起身来，旁边的博士也小心翼翼地看着周主任。教授已经一整天除了吃饭之外，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就这么盯着电脑看。
他知道教授是在看论文，可是教授那脸色的变换实在是过于草率，有时候手舞足蹈，有时候死死地皱紧眉头，还有时候一脸懵逼。一整天的时候，博士觉得教授已经用完一整年的表情。但他又不敢多嘴，就很好奇，教授到底是在看什么论文。看得这么入迷……
收拾好东西，周主任拿着公文包，“你们回去休息吧。”
“诶。”学生站起身来，“教授，您今天看什么论文，看得这么入迷？”
周主任盯着学生看，“我就说你今天偷偷看我这么多次，就是想要问我看什么论文是吧？”
“庄蔚然的新论文。”周主任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好奇，太晦涩，我还得回家好好的算算，估计这几个月的时候，都要花费在这篇论文上。”
“不对，甚至有可能是更久的时间。”周主任开始嘀咕起来，学生摸不着头脑。庄大佬的论文他们也不是没有看过，确实非常难懂，但也不至于到了晦涩的那种地步啊。庄大佬的论文，事实上他们博士生还是勉强能够看懂一些的。
周主任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庄大佬的论文博士都看不懂，那庄大佬写不来就给那些顶级数学家看不成？不至于吧，论文好歹也要给他们这些学术上不算是小白的人看啊？如果这些东西都不给他们看，那还能是给谁看的。不可能就给一些学术大佬看吧？学术大佬毕竟是少数，更多是他们这样不算是学术小白，也不算是学术大佬的中层，他自认为在数学上，还算是不错的。不信邪，他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这是？”看着师兄打开电脑，直接登录arxiv，研究生有些摸不着头脑，“您还真要看那位大神的论文啊？”
“我就是想要看看那位大神写得究竟有多高深。”检索关键词，果然大神在几天之前发表了一篇代数上的论文。
“这次大神的论文又是代数？”博士生喃喃自语的说道，“大神这次怎么没有发表关于泛函分析的论文？”还记得上次大神的那篇泛函分析的论文，引起不小的风暴，没想到大神转头就开始写关于代数领域的论文。
全才啊，即便是他还没有看论文就知道，这位大神的论文肯定质量非常高，下面的讨论很激烈。
点开论文之后，前面让他看得有些吃力，如果是按照这个难度的话，说不上他看不懂，但肯定看完会觉得非常吃力。
他只能囫囵吞枣的看，直到看到第五页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难怪教授又是皱眉又是计算的，他根本就看不懂后面的论文，太过晦涩。大佬果然不愧是大佬，这实在是让人绝望。他和大佬一笔，简直就是渣渣。
同样都是华国大学的博士生，为什么大神这么厉害，而他却这么渣呢？
“算了。”关上电脑，他感慨的说道，“果然大佬的论文不是谁都能够看的，至少我觉得我根本就不能看。这位大佬的论文实在是让人……”
“师兄，大佬的论文怎么样？”
“看不懂，太晦涩了。“博士摊开手，他确实看不懂，前面的理解起来都很吃力，后面干脆就是看不懂，“大佬在代数领域的研究很深入，反正我现在这个水平是看不懂的，难怪教授一直在做计算，我估计教授看起来也很吃力。”
“不是吧？”旁边的研究生倒吸一口凉气，“教授好歹在代数领域内研究了几十年的时间，怎么连教授看着都这么吃力。”
“你傻啊。”博士白了他一眼，“数学本来就是天才的学科，不是靠年龄取得胜利的。当然，在平常情况下，研究几十年和研究几年还是有很明显区别的。但是在天才面前，这一套就是不管用。不管哪个学科，只要是天才，他们的领悟力和理解能力都是非常强大的。或许别人数十年研究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几年甚至是更短的时间，还可以做得更好。”
“很不幸，数学就是这样的学科，天才就是要比普通的人要厉害很多。”博士摊开手，“天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数学上更是如此。”
“只是平时大部分人还没有达到要拼天赋的地步。”
“但是在真正的数学顶尖领域，那就真是要拼天赋了。”
研究生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到了业内最顶尖的地步，不管是哪个行业，都是要拼天赋的。
不仅仅是数学或者是理科，文科也好工科也好，到达业内最顶尖，都是需要拼天赋。他挠着头说道，“师兄，去吃饭吧。”
“行，走吧。”关掉电脑。
庄蔚然站在机场，看着来往的车辆，这个时候接近年关，回龙城的人并不少，再加上今天是周末。显得尤为拥挤，想要打车实在是有点困难。他拉着重重的行李箱，打开手机，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有朗兰兹教授打来的，有法尔廷斯打来的，还有德利涅、威腾、舒尔茨、怀尔斯等等顶尖的教授一直在不停地打他的电话，可惜他都没有接到。
坐上出租车，司机询问，“请问，走哪里？”
“龙湾区。”庄蔚然说了小区地址之后，司机开着车前往龙湾区。
…………
“我说，今天他们会来吗？”坐在小区下面的车辆里，贺睿铭盯着大门看着，这就是他们家的小区，犯罪嫌疑人听说今晚要来小区。根据他们前期的侦查，犯罪嫌疑人就住在小区里，今天是要回家的。
蹲守本身就是刑警的日常，旁边的同事正在吸烟。
“谢啦。”庄蔚然拿着行李箱托着行李走向小区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区里的灯坏掉了，有些黑漆漆的。不应该啊，这么高端的小区，进出都需要业主出示身份，路灯坏了为什么不立即修好？
拿出手机，庄蔚然打开电筒，他的手机快没有电，也开不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好在这一段路不是特别远，他能够看见远处的灯。龙城的东西很冷，他还特意加了一件大衣，看上去很是臃肿，再加他提着行李，在黑暗中，看上去就好像是在走鸭子步似的。
“目标出现……”贺睿铭的耳机里传来声音，这是他的另一个同事，卫耀阳在耳机里说话。他和卫耀阳挺好的，之前他们在警校就认识。卫耀阳比他大两届，但是在年龄上只比他大一岁。那个时候，他和卫耀阳是并称警校两大校草的。
“我说。”贺睿铭笑着说道，“耀阳，你小心一点啊。”
“靠，贺睿铭你能不能别乌鸦嘴，上次要不是因为你的乌鸦嘴我能摔跤。”卫耀阳恶狠狠的说道，“你等着吧，这个嫌疑人我先抓了。”
“我等着。”两人关系实在是要好，尤其是两人的体能都是不分高下的。也就是卫耀阳毕业之后，贺睿铭独霸警校，在此之前，两人的体能和刑侦上的天赋都没得挑。
卫耀阳还是贺振国亲自挑去刑侦队的。
“等着。”卫耀阳大吼一声，“别动，按住他！”
听得贺睿铭的耳朵都要炸了，他嘟囔一声，“这个卫耀阳，能不能别这么莽。”
庄蔚然好端端地在路上走着，听见有人怒吼一声。他吓了一激灵，转过身，看见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他人都傻了？他是谁？他在哪里？他要做什么来着？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这样的场面，让他大脑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砰”他听见身后有人被推倒，转过身，还没有看清楚，就看见一群人一拥而上。什么时候他背后有人来着？
结果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也被人重重地按在地上，“不许动，警察！”
“？？？”庄蔚然被人压在地上，很不好受，想要动身体，上面的人恶狠狠的说道，“警察，配合一下。”
“我觉得，警察先生，你可能抓错人了。”庄蔚然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只是要回家而已。”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需要到警局里说清楚。”
“小陈，过来按住这货。”随后又一个年轻的声音按着庄蔚然，“老实点。”
“不是。”庄蔚然身体被压得很疼，显得很是愤怒，“我现在很疼。“尤其是他的脸，他觉得脸上都已经出现伤口。被人这么直挺挺的压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他很不好受。
更何况莫名其妙走在路人被当成犯人，庄蔚然很愤怒。
“你们有病吧？”小陈听见庄蔚然愤怒的声音，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结果刚才按住庄蔚然的人走过来，黑暗中，庄蔚然仿佛看见一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你，跟着我去警局接受调查。”
“你谁啊？”庄蔚然出离愤怒，莫名其妙的被人弄了一下，还要去警局接受调查？
“到了警局你好好解释吧。”看着庄蔚然没有其他的动作，他没有将庄蔚然铐起来。他抓住庄蔚然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要么老实跟我们去警局，要么让我拷着你去。”
“……”庄蔚然气笑了，“好，我跟着你去警局。”
“把我的行李带上，要是少了什么东西，警官，你就准备上法院吧。”庄蔚然瞪着眼前的人，他看见眼前的人星目朗眉，棱角分明。凭借着远处的灯光，依稀能够看出来是一个阳光的英武男人。
“哟，行啊。”男人冷笑着说道，“放心吧，什么东西都少不了的。”
“最好如此。”
“小陈，带他去警局，看好他。小冯，把他的行李拿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庄蔚然转过头来，冲着男人大吼，“你敢乱翻我的东西试试。”
“这是我的。”
“例行检查。”男人摊开手，随后推了一下被他们抓起来的另一个人，“老实点。”
被叫做小陈的警察带着一丝青涩，抿着嘴对庄蔚然强硬的说道，“走吧。”
虽然语气听着强硬，但总觉得很是外强中干。
庄蔚然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小陈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看，看什么看？走。”
坐上车，庄蔚然没有乱动，小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庄蔚然。行李箱还在警车的后备箱里。
“我第一次坐警车。”庄蔚然摸了摸脸，发现应该是没有什么伤口，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青涩的警察，看上去应该是警校刚毕业不久的。
倒是小陈看着庄蔚然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庄蔚然长得实在是太小了，这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的年纪。卫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惨了，惨了！不会真的抓错人了吧？小警察捂着脑袋，这也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犯罪分子的同伙啊。庄蔚然看着小警察闪烁的眼神，冷哼一声，“怎么？看着像是抓错人了？”
小陈没有说话，看向窗外的风景，小冯正在开着警车，“老实点，最好别乱动，否则把你铐起来。”
“哼。”庄蔚然冷哼着不在说话，不一会儿，他们来到龙湾区刑侦支队。车挺好的时候，男人下车还不忘提醒小冯，“小冯，把行李箱拿出来，看看他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走到庄蔚然面前，上下打量着庄蔚然，“小小年纪不学好。”
庄蔚然气得不行，“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哟？”男人乐了，“还想要报复是吧？”
“我叫卫耀阳，记住了。”卫耀阳笑得灿烂，“欢迎随时来找我报复。”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带走。”卫耀阳挥了挥手，小陈带着庄蔚然进入审讯室。
随后小陈跑出来对卫耀阳说道，“卫哥，咱们不会抓错人了吧？他看上去太年轻了，估计没有成年。”
“不会错的。”卫耀阳摇着头，“这嫌疑人确实是带着一个刚成年的孩子犯罪，应该就是这个人，况且他已经成年了，要为他做的事情负责。”
“……”小陈嘟囔着，“千万不要抓错人了。”
“怎么，那小子还在耍脾气？”
“脾气大着呢。”小陈嘀咕着，“要不卫哥去看看吧。”
“成，我去看看。”卫耀阳走到审讯室，看向庄蔚然，上下打量着一脸拒不配合的庄蔚然，“说吧，有什么要求。”
“我要见我爸。”
“行。”卫耀阳点头，“见你爸是吧，你爸手机号是多少，我打给他，让他看看他儿子做的事情。”
“贺振国。”庄蔚然瞪着卫耀阳。
“啥？”卫耀阳刚拿出手机，没有听见庄蔚然的话。
“我爸叫贺振国，你让他来。”庄蔚然轻声说道，“让他看看刑警队的卫耀阳是怎么发疯把他儿子抓住的。”
小冯这个时候敲门，卫耀阳嗤笑，“你爸是贺振国？我爸才是贺振国呢，别搞笑了。”
“卫哥。”小冯在门外招手，卫耀阳走出审讯室，“怎么？”
“卫哥，他的行李箱里只有一些衣服还有……这个……”小冯很纠结的将一个笔记本递上去，“全都是数学公式，您说会不会抓错人了？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而且笔记本上的字看上去很旧，应该是写了很多年。”
卫耀阳拿着笔记本翻开看了几页，是外语，后面是数学公式。
他愣了一下，因为犯罪分子确实是和一个十岁的人一起犯案的，他们没有那个十岁的照片，再加上当时进入小区的时候，这两人一前一后，都拉着行李箱，好像很默契的走在路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商量好的，主要是两个出租车就这么遇巧的一前一后停下。
卫耀阳眉头微微拧着，走向审讯室，“你叫什么名字？”
“贺睿宁。”
“……”不是吧？真把副局长的儿子给误抓了？对了，副局长确实是住在那个小区里的。
“你……咳咳，现在可以走了。主要是，配合调查一下。”卫耀阳显得很是尴尬，因为抓错了人，不管他是不是副局长的儿子，他都很尴尬。
“不走，叫我爸过来。”庄蔚然也很生气，“别拿着我的笔记本，给我放好。”
卫耀阳急忙手忙脚乱地走出门交给小冯，“去，把他的东西都放好。”
“卫哥，不会真是贺副局的儿子吧？”小冯人都傻了，他们抓了贺副局的儿子，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还是误抓的。
“谁，谁知道呢？”
小陈走出审讯室，“卫哥，他真不走了，就赖在这里，非要找贺副局。”
“行了。”卫耀阳硬着头皮，“贺副局那边我去一下。”
来到副局长办公室，卫耀阳是硬着头皮敲门的。
“进来。”贺振国正在处理文件，抬起头来，看见敬礼的卫耀阳，“说吧，有什么事情？”
“贺局，有人要见你。”
“见我？”贺振国乐了，“想要见我的人多了去了，不见。”
“说是您儿子？”
“睿铭？”贺振国好笑，“你不认识他啊。”
“不是，说叫贺睿宁。”
“恩？”贺振国愣了一下，“不对啊，他没在龙城啊。”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说是您儿子，非要见您。”看着卫耀阳小心讨好的姿态，贺振国站起身来，“我说，小卫，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情了？”
“不是你们去抓人了吗？”
“抓错人了？”贺振国很愤怒，“我回来在给你说。”
他瞪了卫耀阳一眼，卫耀阳是他在警校亲自带到刑侦队来的，他在刑侦上有很高的天赋。就是行动的时候很莽撞，抓错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还是比较少的，莽撞一般表现在，敢一个人单枪匹马冲上去抓犯人，不顾自己的安全。
来到审讯室，贺振国还真看见庄蔚然气愤地数落着小陈。
小陈连头都抬不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调皮捣蛋，遇见班主任似的。就那个气场，实在是太像班主任。
小冯站在门外，根本就不敢进去，生怕他也被庄蔚然给训了。
贺振国好笑，“睿宁，怎么回来都不给爸爸打个电话。”
庄蔚然瞪了小陈一眼，小陈头又垂下去一些。还真是贺副局长的儿子啊，看来他们惨了。
卫耀阳也愣了一下，还真是贺副局的儿子，惨了惨了。
“爸，我今天刚回家，本来是想放好行李给你们打电话的。”庄蔚然看向卫耀阳，“这人不分三七二十一，非要上来就把我抓住。”
“卫耀阳，我记住你了。”庄蔚然瞪着卫耀阳，贺振国爽朗的笑着，“好好好，爸帮你训他，这刚回来累不累？吃饭没有，走，爸带你去吃饭。”
贺振国也瞪了卫耀阳一眼，“明天把检讨书给我交上来，我给你说过，不要这么莽撞。”
“走走走。”贺振国招手，“你也是回家给爸打个电话啊。”
“行李……”
贺振国拿着行李和庄蔚然离开，小陈抬起头来哭笑不得的说道，“卫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写检讨书呗。”卫耀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谁知道这位贺二公子大半夜回家还不给家里打电话。”
“贺公子是不是在外面上大学啊？”小陈小心翼翼的说道，“周末回家？”
“你管呢。”卫耀阳仰着头，“你好歹也是警察，怎么被一个小屁孩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和我以前的班主任太像了，不会是读师范大学的吧。”
“还师范大学！”卫耀阳都气笑了。
“哟。”贺睿铭路过审讯室的时候，拿着水杯，“怎么回事？”
“不是说还抓了一个犯人吗？”他推开门，“人呢？”
“被你爸给接走了。”卫耀阳有气无力的说道，“抓错了。”
“抓错了？”贺睿铭好笑，“又抓谁了？”
“我可告诉你啊，卫耀阳，那个小区谁都不是好惹的，小心人家找律师告你。最好去赔礼道歉。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爱惜身体就算了，怎么还莽到抓错人？你是不是憨啊？”
“说吧，抓错谁了？我看看认识不认识，我做东请客，你赔罪。”贺睿铭站在门边。
“你家的二公子。”卫耀阳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不刚被你爸接走吗？”
“我说你家二公子怎么就这么……能说会道呢？”卫耀阳抬起头来看着贺睿铭，“他回家也不给你们说一声？上什么大学啊，周末都回家。”
“什么？”贺睿铭还以为他听错了，“你把我弟弟给抓了？”
“那可不。”
贺睿铭同情地上前拍了拍卫耀阳的肩膀，“惨了，惨了，我弟弟是真会找律师来告你的。”
“整理整理行李，找其他工作去吧。”
“我说贺睿铭，能不能别说风凉话？”卫耀阳仰着头，看着贺睿铭居高临下的那张俊脸，很不顺眼。
“行了，我去找我弟。”贺睿铭撇嘴，“我把他约出来，你赔罪态度好一点。”
“我弟可不吃你的那一套。”
“不是。”卫耀阳起身，“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啊？”
“靠，我给你说过很多次好不好？”
“不是，你不说很小就被人拐走了吗？”
“找回来不行啊？”贺睿铭气笑了，“我给你说这么多干嘛，我去找我弟去了。”
“我去。”卫耀阳看着贺睿铭，“不是吧，你兄弟我很惨好不好。“
“谁让你胡乱抓人的，活该。”贺睿铭放下水杯，“行了，我明天给我弟说一下，不是正好这个案件弄好之后，你要放假吗？”
“又得大出血了。”卫耀阳挥手，“你别再我眼前晃，我头疼。”
贺睿铭嗤笑着，“谁让你胡乱抓人的，还把我弟给抓了，我爸没揍你，那已经很喜欢你，把你当半个儿子看了。”
“我弟在我家可是宝贝得不行。”
“明天还要交检讨书呢，估计得在全对面前做检讨。”卫耀阳站起身，“我真是造了什么孽。”
“谁知道呢。”贺睿铭转过身，“对了，你没有说其他的话吧？别等我弟给我爸告状啊。”
“好像……没有什么过分的话。”卫耀阳的眼神游弋，“不过，好像给他说了一句，贺振国是我爸。”
贺睿铭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想要报上我家的大腿啊。”
“滚蛋。”卫耀阳看着天花板，“贺睿铭，现在别让我看见你。”
贺睿铭将警服换下，给贺振国打电话，“爸，弟弟回来了？”
“回来了。”
“在哪里呢？”
“在小区旁边的大排档吃饭呢。”贺振国坐在庄蔚然身边，看着庄蔚然不忿的抓着排骨，好像把那个排骨当成卫耀阳似的咬着。
“我马上到，我也饿了。蹭弟弟一顿饭吃。”贺睿铭开着车，来到大排档边，停下车。
看见贺振国和庄蔚然正在吃饭，他走到旁边坐下，“弟，回家怎么都不给哥哥打电话？”
“原本是圣诞节才回来的。”庄蔚然还是很生气，并且越想越气，气鼓鼓的，脸都涨起来，就像是河豚一样。
贺睿铭看着庄蔚然，笑着说道，“睿宁还在生气啊？”
“能不生气吗？”庄蔚然哼了一声，“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人给抓起来，能高兴才奇怪。”
“好了好了。”贺睿铭笑着安慰庄蔚然，“睿宁别这么生气，哥哥明天帮你教训他。”
“哥哥和他认识？”庄蔚然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不分青红皂白抓人。”
“咳咳。”贺睿铭轻轻咳嗽一声，“是误会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睿宁下次回家记得给哥哥说一声。”贺睿铭拿着碗准备吃点东西，“睿宁还在生气啊。”
“没有了。”庄蔚然看向贺睿铭，“哥和他很熟吗？”
“好朋友。”贺睿铭笑着说道，“不过咱们家睿宁受了这么大的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哥哥，帮你出气。”贺睿铭挥舞着拳头，“等他这件事情办好之后，哥哥让他来给你道歉。”
“请你吃顿好的。”
“恩。”庄蔚然没有计较，既然是贺睿铭的好朋友，这一次就算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想和贺睿铭闹得不愉快，听上去两人关系应该是挺好的。
吃完饭，回到家，庄蔚然没有研究课题，而是在休息。
贺睿铭又是端水，又是让庄蔚然吃零食的。搞得庄蔚然都有点不太习惯了，贺振国坐在他的身边说道，“睿宁啊，林森也在普林斯顿吧？”
“对。”庄蔚然点头，“我让他跟我住在一起。”
“他在威腾教授那里当学生，不过威腾教授让他暂时在我这里学规范场论。”庄蔚然笑着说道，“这次回来，我想休息一下。到普林斯顿大学之后在进行研究，张守伍教授给我建议，让我明年六月份之后就辞职，回到国内。他说，如果再晚一点的话，我可能就不好回来了。所以，让我尽快回国。”
“这样啊。”贺振国蹙着眉头，“睿宁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张守伍教授说得有道理，现在已经开始收紧，很多留学生都不能在灯塔国学习理工科类的知识，早点回来也好。”
“睿宁，你要是回国，准备去什么学校啊？”贺睿宁好奇地看向庄蔚然，“我听说你是什么教授来着，反正很厉害。”
“讲席教授吗？”庄蔚然笑着说道，“国内确实很好，大部分都是分级的，不过也差不多吧。”
摊开手，“大概是回龙城大学吧。”
“真的？”贺睿铭的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庄蔚然笑着说道，“我先上去休息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还被人抓去警局，挺累的。”
洗完澡回到房间，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几天庄蔚然其实还挺无聊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或者是说，他能够做的事情还挺少的。早上起床吃早餐，然后坐在家里发呆。
他最近接到的电话和留言都有，尤其是邮箱几乎已经塞满了所有的邮件。他也没有去打开，因为是休假，倒是过了几天之后，没有人再给他打电话过来。大概是知道他在休假，所以没有吵他。
待在家里他，是真的挺无聊的。接近年关，贺振国和贺睿铭都很忙。这段时间，陈欣瑶去南边旅游，他回来的时候，陈欣瑶刚去那边。原本陈欣瑶想要回来得，庄蔚然让她就在那边玩，不用这么早回来。庄蔚然每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都是贺振国买回来的。有时候贺振国连轴转，庄蔚然就在家里随便做一点吃的。
这天贺睿铭回来的时候，洗完澡，对庄蔚然说道，“睿宁，走今天出去吃饭？”
“怎么？”庄蔚然正在看电视，这些电视剧其实一点也不好看。他觉得在过一两天时间，还是看看格罗腾迪克的手稿比好好。
“有人给你赔礼道歉。”贺睿铭笑着说道，“卫耀阳还记得吧？”
“谁？”这个名字倒是挺耳熟的。
“就是那天你回家的时候，把你带去警察局的那个。”贺睿铭比划着，“他叫卫耀阳。”
“他啊。”庄蔚然咬牙切齿，“说起他我就来气。”
“走吧，睿宁。”贺睿铭笑着说道，“他不是在忙这个案子吗？昨天刚忙好，忙完之后就说要请你，我让他今天请你。”
“高档餐厅，好好让他出血。”
“恩。”庄蔚然点头，“我去换衣服。”待在家里不冷，他穿得单薄，出门肯定是不行的。庄蔚然换上衣服，和贺睿铭一同离开家。
来到餐厅的时候，他微微皱眉，“在这里吃？”
这是一家西餐厅，他在普林斯顿满大街都是这样的餐厅，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外面吃。
到了座位上，卫耀阳穿得衣冠楚楚的模样，庄蔚然看见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有旁边被他称作是小陈的警官也在，他局促的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假笑，“贺二公子。”
卫耀阳也对着庄蔚然说道，“不好意思，贺二公子。”
庄蔚然和贺睿铭落座之后，他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卫耀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不知当时真的很疼？”
“不好意思。”卫耀阳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天确实太晚了。”
“对了，我听你哥哥睿铭说你都在家？”卫耀阳还挺好奇的，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应该在读高中或者是大学吧？怎么不去上学？
“怎么？”庄蔚然淡定的躺在座椅上，“你还有要调查什么？”
“咳咳。”小陈在旁边手忙脚乱的拿着菜单，“贺二公子先点餐吧。”
庄蔚然挑眉，冷哼着说道，“所谓的高档餐厅就是这个？”
贺睿铭冲着卫耀阳使眼色，庄蔚然似乎没有点菜的打算。
卫耀阳也只能陪着笑脸，“贺二公子想要去什么地方吃？”
“如果是振兴酒店的话，我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好歹给我留点吃饭的钱吧。”
“算了。”庄蔚然打开菜单开始点餐，旁边的卫耀阳急忙说道，“贺二公子现在不生气了吧？”
“要不是我哥。”庄蔚然拿下菜单，看向卫耀阳，“我一定让我的律师来和你沟通。”
“是是是。”卫耀阳点头哈腰。
几天之后,庄蔚然将阿贝尔域克罗克定理推广到任意代数有理域证明这篇论文发表到arxiv，还没有等别人来找他，他就自己先开溜了。
纽约机场依旧非常繁忙，作为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纽约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庄蔚然坐在登机口,等着回到华国的飞机,他的箱子里装的衣服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格罗腾迪克的手稿。是皮尔斯开车将他送到纽约机场的,因为庄蔚然没有驾照，而林森也没有办法抽空去考驾照，只能让皮尔斯送他来到纽约机场。
对于灯塔国的交通规则并不熟悉的林森,也不敢无照驾驶。他询问过皮尔斯,圣诞节的时候会不会回英伦。皮尔斯也说不准，现在课题的进度他觉得有些慢了。按照以往，他甚至觉得他研究课题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可是他的导师——半年的时间就能够解开一个多世纪以来,无人可以解开的难题。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的做课题,难不成真的想要给他的导师丢脸？
或许对庄蔚然来说，这并非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最顶级的数学家，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是最顶级的,甚至还有些可能相对比较平庸。
但是他要是那种相对平庸的学生,甚至没有脸说他的教授是庄蔚然这位大名鼎鼎的顶级数学家。
庄蔚然的论文,就像是在已经平静无波很久的几何、代数领域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掀起惊涛骇浪。整个学术界都是非常震惊的，阿贝尔域这个难题的证明，以及这个难题可以应用到多个领域甚至囊括军事领域。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庄蔚然在代数上的应用好像比他发表在nature上的时候,思想深邃很多。甚至已经有些和格罗腾迪克差不多的模样,就是那种晦涩的文字以及表达方式和计算方式。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捉摸，可是他运用代数已经达到了最完美的巅峰。
很多人猜测，庄蔚然会不会成为二代教皇。他的思想越发的深邃，越发的不可预测。很多在代数、几何学上顶级的学者，比如说德利涅这样的顶级数学大师，都感觉到吃惊。甚至很多时候，需要反复的验证才能够了解庄蔚然的思想。
由于这篇论文是在昨天发表的，庄蔚然今天早上直接开溜。在纽约机场的时候，大概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那篇论文，等他回到龙城相关的讨论肯定会非常激烈，这一点庄蔚然早就已经预料到。
他坚信，这篇论文投入arxiv后，肯定会引起连锁反应，乃至于在代数领域之内，掀起一股新的狂潮。
如果他不是着急回到龙城休息的话，他或许还会在普林斯顿大学举办好几场学术报告会，专门用来解释这方面的事情。这个学术报告会，他应该会在明年三月份或者是四月份的时候做，而bsd猜想方面，庄蔚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
前往华国龙城的飞机已经来到机场，这是最近一两年的时间才开通的航线。庄蔚然之前都是坐到京城，然后在转机前往龙城，今天倒是直接回到龙城。
上飞机之后，庄蔚然闭上眼睛。他还没有给家里人说，他已经到达机场，只是说他会在圣诞节的时候回来。林森这个时候，忙课题都来不及，也不可能给家里人说这些事情。并且，肯定认为庄蔚然是给家里人说过的。
主要是庄蔚然想要换换脑子，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脑子里充斥着教皇留下来的那些生涩计算方式，现在倒是了解了一些。可是想要现在就完全了解他的所有思想，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继续做bsd猜想，从代数、几何方面入手。朗兰兹纲领，大概也要开始研究了。他也就是准备从代数、几何方面的朗兰兹纲领入手，想要将数学带到一个新的世界。统一理论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他能够做出真正的数学统一理论，朗兰兹纲领的发展还不完全，可以衍生出很多新的理论。舒尔茨现在做得事情就是要在朗兰兹纲领之上，发展处计算代数几何的新理论，而庄蔚然要做的——是囊括整个数学的统一理论，并且将所有的数学都囊括在这个理论之中。
当然这个理论还能够发展出很多新的东西，可以这么说。如果庄蔚然真的完成了数学的统一，那么将来数百年的时间，所有的菲尔茨奖都是因为他庄蔚然而产生的。
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数学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所有的前提都是庄蔚然必须完成数学统一理论上，而现在的数学统一理论朗兰兹纲领很不完善，尽管朗兰兹教授花费了一生的时间，可是朗兰兹纲领还有很多需要补充，甚至需要补充比原本的朗兰兹纲领还要多十多倍甚至是数十倍的工作。
或许，人们需要等数百年，乃至千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够等到数学统一理论的诞生。朗兰兹纲领，不过是给了数学界一个期望而已。
在飞机上，庄蔚然的休息还是不错的。
醒来的时候就想想以后的规范，无聊的时候，就看看手稿。来到龙城的时候，他还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而他在在arxiv发表的论文，已经被人们看见。并且这篇论文庄蔚然已经投稿到了数学纪事也就是actaatheatica，现在整个数学界都开始激动起来。庄蔚然竟然又发表论文，并且还是代数领域内的论文。虽然之前很多人已经在传说庄蔚然要研究阿贝尔域上的内容，可是在没有看见论文之前，他们都会担心这篇论文的质量究竟会如何。
现在真正看见论文的时候，所有人的震惊——庄蔚然在代数领域内的领悟和应用都已经开始向已逝的先皇看齐，很多思想，他们看上去太过晦涩。甚至有些人根本就看不懂庄蔚然的论文，大家都是教授，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周主任发现这篇论文的时候，是在早晨。刚吃完早餐来到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打开学术论文，想要看看是否最近有没有关于代数、几何方面的新论文，他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很多年，因为他最近的课题和这个有关系，所以就想要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论文。在阿贝尔域的研究上，目前来说，还是显得比较少。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很多代数的问题，都没有人研究阿贝尔域。
正好，周主任的课题是阿贝尔域。他也听说过庄蔚然要研究阿贝尔域，但是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出来还不一定呢。反正只要和他的课题不重合就好，阿贝尔域的克罗克定理推广，确实是和他的课题不重合的。
看见有人说庄蔚然发表了一篇关于代数领域的新论文，周主任还在疑惑，这小子不是九月份才说要阿贝尔域的课题吗？怎么现在就发表课题了？后面讨论就是什么庄蔚然的论文太过晦涩、根本看不懂之类的。
周主任也没有在意，很多时候，顶尖学者的论文，都有一大群人看不懂。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说看不懂的人。来到arxiv，直接检索庄蔚然的名字。
《阿贝尔域上克罗克定理推广到任意代数有理域证明》这篇论文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倒吸一口凉气，刚看这篇论文的题目，周主任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这也太过恐怖了吧？刚说完研究阿贝尔域还没有多久的时间，他就把这个证明给做出来了？不是周主任不信邪，实在是庄蔚然突然了他想象的极限。
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一个世界级的数学难题拿下？他……这……太可怕了。周主任甚至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庄蔚然。
点开论文，前面还好，等他吃完午饭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后面的确是太晦涩，他需要反复的看，反复的验证才能够理解庄蔚然的意思。颇有一种年轻的时候，看格罗腾迪克手稿残篇的感觉。
如果要让他对于庄蔚然这篇代数证明做一个评价，大概就是最顶尖的代数论文，已经堪堪达到格罗腾迪克那种层次。
什么时候，庄蔚然在代数上，竟然已经超越了所有人，达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层次？周主任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去。
论文还没有看完一小半，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原本冬天的天色就黑得很早。现在完全黯淡下来，外面人影晃动。收回目光，周主任准备回家继续琢磨这篇论文。
这篇论文给他的启发很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看这篇论文太耗费心神。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全身心的投入看一篇论文，还需要不停地揣摩和验证，甚至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他自认为，在代数领域内，他不说是国际最顶尖的，也算是二三流的。
可是庄蔚然的这篇论文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天书一样。
关上电脑，周主任觉得眼睛生疼。站起身来，旁边的博士也小心翼翼地看着周主任。教授已经一整天除了吃饭之外，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就这么盯着电脑看。
他知道教授是在看论文，可是教授那脸色的变换实在是过于草率，有时候手舞足蹈，有时候死死地皱紧眉头，还有时候一脸懵逼。一整天的时候，博士觉得教授已经用完一整年的表情。但他又不敢多嘴，就很好奇，教授到底是在看什么论文。看得这么入迷……
收拾好东西，周主任拿着公文包，“你们回去休息吧。”
“诶。”学生站起身来，“教授，您今天看什么论文，看得这么入迷？”
周主任盯着学生看，“我就说你今天偷偷看我这么多次，就是想要问我看什么论文是吧？”
“庄蔚然的新论文。”周主任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好奇，太晦涩，我还得回家好好的算算，估计这几个月的时候，都要花费在这篇论文上。”
“不对，甚至有可能是更久的时间。”周主任开始嘀咕起来，学生摸不着头脑。庄大佬的论文他们也不是没有看过，确实非常难懂，但也不至于到了晦涩的那种地步啊。庄大佬的论文，事实上他们博士生还是勉强能够看懂一些的。
周主任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庄大佬的论文博士都看不懂，那庄大佬写不来就给那些顶级数学家看不成？不至于吧，论文好歹也要给他们这些学术上不算是小白的人看啊？如果这些东西都不给他们看，那还能是给谁看的。不可能就给一些学术大佬看吧？学术大佬毕竟是少数，更多是他们这样不算是学术小白，也不算是学术大佬的中层，他自认为在数学上，还算是不错的。不信邪，他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这是？”看着师兄打开电脑，直接登录arxiv，研究生有些摸不着头脑，“您还真要看那位大神的论文啊？”
“我就是想要看看那位大神写得究竟有多高深。”检索关键词，果然大神在几天之前发表了一篇代数上的论文。
“这次大神的论文又是代数？”博士生喃喃自语的说道，“大神这次怎么没有发表关于泛函分析的论文？”还记得上次大神的那篇泛函分析的论文，引起不小的风暴，没想到大神转头就开始写关于代数领域的论文。
全才啊，即便是他还没有看论文就知道，这位大神的论文肯定质量非常高，下面的讨论很激烈。
点开论文之后，前面让他看得有些吃力，如果是按照这个难度的话，说不上他看不懂，但肯定看完会觉得非常吃力。
他只能囫囵吞枣的看，直到看到第五页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难怪教授又是皱眉又是计算的，他根本就看不懂后面的论文，太过晦涩。大佬果然不愧是大佬，这实在是让人绝望。他和大佬一笔，简直就是渣渣。
同样都是华国大学的博士生，为什么大神这么厉害，而他却这么渣呢？
“算了。”关上电脑，他感慨的说道，“果然大佬的论文不是谁都能够看的，至少我觉得我根本就不能看。这位大佬的论文实在是让人……”
“师兄，大佬的论文怎么样？”
“看不懂，太晦涩了。“博士摊开手，他确实看不懂，前面的理解起来都很吃力，后面干脆就是看不懂，“大佬在代数领域的研究很深入，反正我现在这个水平是看不懂的，难怪教授一直在做计算，我估计教授看起来也很吃力。”
“不是吧？”旁边的研究生倒吸一口凉气，“教授好歹在代数领域内研究了几十年的时间，怎么连教授看着都这么吃力。”
“你傻啊。”博士白了他一眼，“数学本来就是天才的学科，不是靠年龄取得胜利的。当然，在平常情况下，研究几十年和研究几年还是有很明显区别的。但是在天才面前，这一套就是不管用。不管哪个学科，只要是天才，他们的领悟力和理解能力都是非常强大的。或许别人数十年研究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几年甚至是更短的时间，还可以做得更好。”
“很不幸，数学就是这样的学科，天才就是要比普通的人要厉害很多。”博士摊开手，“天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数学上更是如此。”
“只是平时大部分人还没有达到要拼天赋的地步。”
“但是在真正的数学顶尖领域，那就真是要拼天赋了。”
研究生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到了业内最顶尖的地步，不管是哪个行业，都是要拼天赋的。
不仅仅是数学或者是理科，文科也好工科也好，到达业内最顶尖，都是需要拼天赋。他挠着头说道，“师兄，去吃饭吧。”
“行，走吧。”关掉电脑。
庄蔚然站在机场，看着来往的车辆，这个时候接近年关，回龙城的人并不少，再加上今天是周末。显得尤为拥挤，想要打车实在是有点困难。他拉着重重的行李箱，打开手机，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有朗兰兹教授打来的，有法尔廷斯打来的，还有德利涅、威腾、舒尔茨、怀尔斯等等顶尖的教授一直在不停地打他的电话，可惜他都没有接到。
坐上出租车，司机询问，“请问，走哪里？”
“龙湾区。”庄蔚然说了小区地址之后，司机开着车前往龙湾区。
…………
“我说，今天他们会来吗？”坐在小区下面的车辆里，贺睿铭盯着大门看着，这就是他们家的小区，犯罪嫌疑人听说今晚要来小区。根据他们前期的侦查，犯罪嫌疑人就住在小区里，今天是要回家的。
蹲守本身就是刑警的日常，旁边的同事正在吸烟。
“谢啦。”庄蔚然拿着行李箱托着行李走向小区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区里的灯坏掉了，有些黑漆漆的。不应该啊，这么高端的小区，进出都需要业主出示身份，路灯坏了为什么不立即修好？
拿出手机，庄蔚然打开电筒，他的手机快没有电，也开不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好在这一段路不是特别远，他能够看见远处的灯。龙城的东西很冷，他还特意加了一件大衣，看上去很是臃肿，再加他提着行李，在黑暗中，看上去就好像是在走鸭子步似的。
“目标出现……”贺睿铭的耳机里传来声音，这是他的另一个同事，卫耀阳在耳机里说话。他和卫耀阳挺好的，之前他们在警校就认识。卫耀阳比他大两届，但是在年龄上只比他大一岁。那个时候，他和卫耀阳是并称警校两大校草的。
“我说。”贺睿铭笑着说道，“耀阳，你小心一点啊。”
“靠，贺睿铭你能不能别乌鸦嘴，上次要不是因为你的乌鸦嘴我能摔跤。”卫耀阳恶狠狠的说道，“你等着吧，这个嫌疑人我先抓了。”
“我等着。”两人关系实在是要好，尤其是两人的体能都是不分高下的。也就是卫耀阳毕业之后，贺睿铭独霸警校，在此之前，两人的体能和刑侦上的天赋都没得挑。
卫耀阳还是贺振国亲自挑去刑侦队的。
“等着。”卫耀阳大吼一声，“别动，按住他！”
听得贺睿铭的耳朵都要炸了，他嘟囔一声，“这个卫耀阳，能不能别这么莽。”
庄蔚然好端端地在路上走着，听见有人怒吼一声。他吓了一激灵，转过身，看见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他人都傻了？他是谁？他在哪里？他要做什么来着？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这样的场面，让他大脑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砰”他听见身后有人被推倒，转过身，还没有看清楚，就看见一群人一拥而上。什么时候他背后有人来着？
结果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也被人重重地按在地上，“不许动，警察！”
“？？？”庄蔚然被人压在地上，很不好受，想要动身体，上面的人恶狠狠的说道，“警察，配合一下。”
“我觉得，警察先生，你可能抓错人了。”庄蔚然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只是要回家而已。”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需要到警局里说清楚。”
“小陈，过来按住这货。”随后又一个年轻的声音按着庄蔚然，“老实点。”
“不是。”庄蔚然身体被压得很疼，显得很是愤怒，“我现在很疼。“尤其是他的脸，他觉得脸上都已经出现伤口。被人这么直挺挺的压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他很不好受。
更何况莫名其妙走在路人被当成犯人，庄蔚然很愤怒。
“你们有病吧？”小陈听见庄蔚然愤怒的声音，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结果刚才按住庄蔚然的人走过来，黑暗中，庄蔚然仿佛看见一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你，跟着我去警局接受调查。”
“你谁啊？”庄蔚然出离愤怒，莫名其妙的被人弄了一下，还要去警局接受调查？
“到了警局你好好解释吧。”看着庄蔚然没有其他的动作，他没有将庄蔚然铐起来。他抓住庄蔚然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要么老实跟我们去警局，要么让我拷着你去。”
“……”庄蔚然气笑了，“好，我跟着你去警局。”
“把我的行李带上，要是少了什么东西，警官，你就准备上法院吧。”庄蔚然瞪着眼前的人，他看见眼前的人星目朗眉，棱角分明。凭借着远处的灯光，依稀能够看出来是一个阳光的英武男人。
“哟，行啊。”男人冷笑着说道，“放心吧，什么东西都少不了的。”
“最好如此。”
“小陈，带他去警局，看好他。小冯，把他的行李拿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庄蔚然转过头来，冲着男人大吼，“你敢乱翻我的东西试试。”
“这是我的。”
“例行检查。”男人摊开手，随后推了一下被他们抓起来的另一个人，“老实点。”
被叫做小陈的警察带着一丝青涩，抿着嘴对庄蔚然强硬的说道，“走吧。”
虽然语气听着强硬，但总觉得很是外强中干。
庄蔚然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小陈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看，看什么看？走。”
坐上车，庄蔚然没有乱动，小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庄蔚然。行李箱还在警车的后备箱里。
“我第一次坐警车。”庄蔚然摸了摸脸，发现应该是没有什么伤口，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青涩的警察，看上去应该是警校刚毕业不久的。
倒是小陈看着庄蔚然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庄蔚然长得实在是太小了，这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的年纪。卫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惨了，惨了！不会真的抓错人了吧？小警察捂着脑袋，这也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犯罪分子的同伙啊。庄蔚然看着小警察闪烁的眼神，冷哼一声，“怎么？看着像是抓错人了？”
小陈没有说话，看向窗外的风景，小冯正在开着警车，“老实点，最好别乱动，否则把你铐起来。”
“哼。”庄蔚然冷哼着不在说话，不一会儿，他们来到龙湾区刑侦支队。车挺好的时候，男人下车还不忘提醒小冯，“小冯，把行李箱拿出来，看看他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走到庄蔚然面前，上下打量着庄蔚然，“小小年纪不学好。”
庄蔚然气得不行，“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哟？”男人乐了，“还想要报复是吧？”
“我叫卫耀阳，记住了。”卫耀阳笑得灿烂，“欢迎随时来找我报复。”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带走。”卫耀阳挥了挥手，小陈带着庄蔚然进入审讯室。
随后小陈跑出来对卫耀阳说道，“卫哥，咱们不会抓错人了吧？他看上去太年轻了，估计没有成年。”
“不会错的。”卫耀阳摇着头，“这嫌疑人确实是带着一个刚成年的孩子犯罪，应该就是这个人，况且他已经成年了，要为他做的事情负责。”
“……”小陈嘟囔着，“千万不要抓错人了。”
“怎么，那小子还在耍脾气？”
“脾气大着呢。”小陈嘀咕着，“要不卫哥去看看吧。”
“成，我去看看。”卫耀阳走到审讯室，看向庄蔚然，上下打量着一脸拒不配合的庄蔚然，“说吧，有什么要求。”
“我要见我爸。”
“行。”卫耀阳点头，“见你爸是吧，你爸手机号是多少，我打给他，让他看看他儿子做的事情。”
“贺振国。”庄蔚然瞪着卫耀阳。
“啥？”卫耀阳刚拿出手机，没有听见庄蔚然的话。
“我爸叫贺振国，你让他来。”庄蔚然轻声说道，“让他看看刑警队的卫耀阳是怎么发疯把他儿子抓住的。”
小冯这个时候敲门，卫耀阳嗤笑，“你爸是贺振国？我爸才是贺振国呢，别搞笑了。”
“卫哥。”小冯在门外招手，卫耀阳走出审讯室，“怎么？”
“卫哥，他的行李箱里只有一些衣服还有……这个……”小冯很纠结的将一个笔记本递上去，“全都是数学公式，您说会不会抓错人了？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而且笔记本上的字看上去很旧，应该是写了很多年。”
卫耀阳拿着笔记本翻开看了几页，是外语，后面是数学公式。
他愣了一下，因为犯罪分子确实是和一个十岁的人一起犯案的，他们没有那个十岁的照片，再加上当时进入小区的时候，这两人一前一后，都拉着行李箱，好像很默契的走在路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商量好的，主要是两个出租车就这么遇巧的一前一后停下。
卫耀阳眉头微微拧着，走向审讯室，“你叫什么名字？”
“贺睿宁。”
“……”不是吧？真把副局长的儿子给误抓了？对了，副局长确实是住在那个小区里的。
“你……咳咳，现在可以走了。主要是，配合调查一下。”卫耀阳显得很是尴尬，因为抓错了人，不管他是不是副局长的儿子，他都很尴尬。
“不走，叫我爸过来。”庄蔚然也很生气，“别拿着我的笔记本，给我放好。”
卫耀阳急忙手忙脚乱地走出门交给小冯，“去，把他的东西都放好。”
“卫哥，不会真是贺副局的儿子吧？”小冯人都傻了，他们抓了贺副局的儿子，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还是误抓的。
“谁，谁知道呢？”
小陈走出审讯室，“卫哥，他真不走了，就赖在这里，非要找贺副局。”
“行了。”卫耀阳硬着头皮，“贺副局那边我去一下。”
来到副局长办公室，卫耀阳是硬着头皮敲门的。
“进来。”贺振国正在处理文件，抬起头来，看见敬礼的卫耀阳，“说吧，有什么事情？”
“贺局，有人要见你。”
“见我？”贺振国乐了，“想要见我的人多了去了，不见。”
“说是您儿子？”
“睿铭？”贺振国好笑，“你不认识他啊。”
“不是，说叫贺睿宁。”
“恩？”贺振国愣了一下，“不对啊，他没在龙城啊。”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说是您儿子，非要见您。”看着卫耀阳小心讨好的姿态，贺振国站起身来，“我说，小卫，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情了？”
“不是你们去抓人了吗？”
“抓错人了？”贺振国很愤怒，“我回来在给你说。”
他瞪了卫耀阳一眼，卫耀阳是他在警校亲自带到刑侦队来的，他在刑侦上有很高的天赋。就是行动的时候很莽撞，抓错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还是比较少的，莽撞一般表现在，敢一个人单枪匹马冲上去抓犯人，不顾自己的安全。
来到审讯室，贺振国还真看见庄蔚然气愤地数落着小陈。
小陈连头都抬不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调皮捣蛋，遇见班主任似的。就那个气场，实在是太像班主任。
小冯站在门外，根本就不敢进去，生怕他也被庄蔚然给训了。
贺振国好笑，“睿宁，怎么回来都不给爸爸打个电话。”
庄蔚然瞪了小陈一眼，小陈头又垂下去一些。还真是贺副局长的儿子啊，看来他们惨了。
卫耀阳也愣了一下，还真是贺副局的儿子，惨了惨了。
“爸，我今天刚回家，本来是想放好行李给你们打电话的。”庄蔚然看向卫耀阳，“这人不分三七二十一，非要上来就把我抓住。”
“卫耀阳，我记住你了。”庄蔚然瞪着卫耀阳，贺振国爽朗的笑着，“好好好，爸帮你训他，这刚回来累不累？吃饭没有，走，爸带你去吃饭。”
贺振国也瞪了卫耀阳一眼，“明天把检讨书给我交上来，我给你说过，不要这么莽撞。”
“走走走。”贺振国招手，“你也是回家给爸打个电话啊。”
“行李……”
贺振国拿着行李和庄蔚然离开，小陈抬起头来哭笑不得的说道，“卫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写检讨书呗。”卫耀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谁知道这位贺二公子大半夜回家还不给家里打电话。”
“贺公子是不是在外面上大学啊？”小陈小心翼翼的说道，“周末回家？”
“你管呢。”卫耀阳仰着头，“你好歹也是警察，怎么被一个小屁孩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和我以前的班主任太像了，不会是读师范大学的吧。”
“还师范大学！”卫耀阳都气笑了。
“哟。”贺睿铭路过审讯室的时候，拿着水杯，“怎么回事？”
“不是说还抓了一个犯人吗？”他推开门，“人呢？”
“被你爸给接走了。”卫耀阳有气无力的说道，“抓错了。”
“抓错了？”贺睿铭好笑，“又抓谁了？”
“我可告诉你啊，卫耀阳，那个小区谁都不是好惹的，小心人家找律师告你。最好去赔礼道歉。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爱惜身体就算了，怎么还莽到抓错人？你是不是憨啊？”
“说吧，抓错谁了？我看看认识不认识，我做东请客，你赔罪。”贺睿铭站在门边。
“你家的二公子。”卫耀阳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不刚被你爸接走吗？”
“我说你家二公子怎么就这么……能说会道呢？”卫耀阳抬起头来看着贺睿铭，“他回家也不给你们说一声？上什么大学啊，周末都回家。”
“什么？”贺睿铭还以为他听错了，“你把我弟弟给抓了？”
“那可不。”
贺睿铭同情地上前拍了拍卫耀阳的肩膀，“惨了，惨了，我弟弟是真会找律师来告你的。”
“整理整理行李，找其他工作去吧。”
“我说贺睿铭，能不能别说风凉话？”卫耀阳仰着头，看着贺睿铭居高临下的那张俊脸，很不顺眼。
“行了，我去找我弟。”贺睿铭撇嘴，“我把他约出来，你赔罪态度好一点。”
“我弟可不吃你的那一套。”
“不是。”卫耀阳起身，“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啊？”
“靠，我给你说过很多次好不好？”
“不是，你不说很小就被人拐走了吗？”
“找回来不行啊？”贺睿铭气笑了，“我给你说这么多干嘛，我去找我弟去了。”
“我去。”卫耀阳看着贺睿铭，“不是吧，你兄弟我很惨好不好。“
“谁让你胡乱抓人的，活该。”贺睿铭放下水杯，“行了，我明天给我弟说一下，不是正好这个案件弄好之后，你要放假吗？”
“又得大出血了。”卫耀阳挥手，“你别再我眼前晃，我头疼。”
贺睿铭嗤笑着，“谁让你胡乱抓人的，还把我弟给抓了，我爸没揍你，那已经很喜欢你，把你当半个儿子看了。”
“我弟在我家可是宝贝得不行。”
“明天还要交检讨书呢，估计得在全对面前做检讨。”卫耀阳站起身，“我真是造了什么孽。”
“谁知道呢。”贺睿铭转过身，“对了，你没有说其他的话吧？别等我弟给我爸告状啊。”
“好像……没有什么过分的话。”卫耀阳的眼神游弋，“不过，好像给他说了一句，贺振国是我爸。”
贺睿铭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想要报上我家的大腿啊。”
“滚蛋。”卫耀阳看着天花板，“贺睿铭，现在别让我看见你。”
贺睿铭将警服换下，给贺振国打电话，“爸，弟弟回来了？”
“回来了。”
“在哪里呢？”
“在小区旁边的大排档吃饭呢。”贺振国坐在庄蔚然身边，看着庄蔚然不忿的抓着排骨，好像把那个排骨当成卫耀阳似的咬着。
“我马上到，我也饿了。蹭弟弟一顿饭吃。”贺睿铭开着车，来到大排档边，停下车。
看见贺振国和庄蔚然正在吃饭，他走到旁边坐下，“弟，回家怎么都不给哥哥打电话？”
“原本是圣诞节才回来的。”庄蔚然还是很生气，并且越想越气，气鼓鼓的，脸都涨起来，就像是河豚一样。
贺睿铭看着庄蔚然，笑着说道，“睿宁还在生气啊？”
“能不生气吗？”庄蔚然哼了一声，“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人给抓起来，能高兴才奇怪。”
“好了好了。”贺睿铭笑着安慰庄蔚然，“睿宁别这么生气，哥哥明天帮你教训他。”
“哥哥和他认识？”庄蔚然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不分青红皂白抓人。”
“咳咳。”贺睿铭轻轻咳嗽一声，“是误会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睿宁下次回家记得给哥哥说一声。”贺睿铭拿着碗准备吃点东西，“睿宁还在生气啊。”
“没有了。”庄蔚然看向贺睿铭，“哥和他很熟吗？”
“好朋友。”贺睿铭笑着说道，“不过咱们家睿宁受了这么大的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哥哥，帮你出气。”贺睿铭挥舞着拳头，“等他这件事情办好之后，哥哥让他来给你道歉。”
“请你吃顿好的。”
“恩。”庄蔚然没有计较，既然是贺睿铭的好朋友，这一次就算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想和贺睿铭闹得不愉快，听上去两人关系应该是挺好的。
吃完饭，回到家，庄蔚然没有研究课题，而是在休息。
贺睿铭又是端水，又是让庄蔚然吃零食的。搞得庄蔚然都有点不太习惯了，贺振国坐在他的身边说道，“睿宁啊，林森也在普林斯顿吧？”
“对。”庄蔚然点头，“我让他跟我住在一起。”
“他在威腾教授那里当学生，不过威腾教授让他暂时在我这里学规范场论。”庄蔚然笑着说道，“这次回来，我想休息一下。到普林斯顿大学之后在进行研究，张守伍教授给我建议，让我明年六月份之后就辞职，回到国内。他说，如果再晚一点的话，我可能就不好回来了。所以，让我尽快回国。”
“这样啊。”贺振国蹙着眉头，“睿宁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张守伍教授说得有道理，现在已经开始收紧，很多留学生都不能在灯塔国学习理工科类的知识，早点回来也好。”
“睿宁，你要是回国，准备去什么学校啊？”贺睿宁好奇地看向庄蔚然，“我听说你是什么教授来着，反正很厉害。”
“讲席教授吗？”庄蔚然笑着说道，“国内确实很好，大部分都是分级的，不过也差不多吧。”
摊开手，“大概是回龙城大学吧。”
“真的？”贺睿铭的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庄蔚然笑着说道，“我先上去休息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还被人抓去警局，挺累的。”
洗完澡回到房间，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几天庄蔚然其实还挺无聊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或者是说，他能够做的事情还挺少的。早上起床吃早餐，然后坐在家里发呆。
他最近接到的电话和留言都有，尤其是邮箱几乎已经塞满了所有的邮件。他也没有去打开，因为是休假，倒是过了几天之后，没有人再给他打电话过来。大概是知道他在休假，所以没有吵他。
待在家里他，是真的挺无聊的。接近年关，贺振国和贺睿铭都很忙。这段时间，陈欣瑶去南边旅游，他回来的时候，陈欣瑶刚去那边。原本陈欣瑶想要回来得，庄蔚然让她就在那边玩，不用这么早回来。庄蔚然每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都是贺振国买回来的。有时候贺振国连轴转，庄蔚然就在家里随便做一点吃的。
这天贺睿铭回来的时候，洗完澡，对庄蔚然说道，“睿宁，走今天出去吃饭？”
“怎么？”庄蔚然正在看电视，这些电视剧其实一点也不好看。他觉得在过一两天时间，还是看看格罗腾迪克的手稿比好好。
“有人给你赔礼道歉。”贺睿铭笑着说道，“卫耀阳还记得吧？”
“谁？”这个名字倒是挺耳熟的。
“就是那天你回家的时候，把你带去警察局的那个。”贺睿铭比划着，“他叫卫耀阳。”
“他啊。”庄蔚然咬牙切齿，“说起他我就来气。”
“走吧，睿宁。”贺睿铭笑着说道，“他不是在忙这个案子吗？昨天刚忙好，忙完之后就说要请你，我让他今天请你。”
“高档餐厅，好好让他出血。”
“恩。”庄蔚然点头，“我去换衣服。”待在家里不冷，他穿得单薄，出门肯定是不行的。庄蔚然换上衣服，和贺睿铭一同离开家。
来到餐厅的时候，他微微皱眉，“在这里吃？”
这是一家西餐厅，他在普林斯顿满大街都是这样的餐厅，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外面吃。
到了座位上，卫耀阳穿得衣冠楚楚的模样，庄蔚然看见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有旁边被他称作是小陈的警官也在，他局促的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假笑，“贺二公子。”
卫耀阳也对着庄蔚然说道，“不好意思，贺二公子。”
庄蔚然和贺睿铭落座之后，他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卫耀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不知当时真的很疼？”
“不好意思。”卫耀阳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天确实太晚了。”
“对了，我听你哥哥睿铭说你都在家？”卫耀阳还挺好奇的，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应该在读高中或者是大学吧？怎么不去上学？
“怎么？”庄蔚然淡定的躺在座椅上，“你还有要调查什么？”
“咳咳。”小陈在旁边手忙脚乱的拿着菜单，“贺二公子先点餐吧。”
庄蔚然挑眉，冷哼着说道，“所谓的高档餐厅就是这个？”
贺睿铭冲着卫耀阳使眼色，庄蔚然似乎没有点菜的打算。
卫耀阳也只能陪着笑脸，“贺二公子想要去什么地方吃？”
“如果是振兴酒店的话，我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好歹给我留点吃饭的钱吧。”
“算了。”庄蔚然打开菜单开始点餐，旁边的卫耀阳急忙说道，“贺二公子现在不生气了吧？”
“要不是我哥。”庄蔚然拿下菜单，看向卫耀阳，“我一定让我的律师来和你沟通。”
“是是是。”卫耀阳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