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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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狗尾巴草是乡下最常见的一种草，几乎原野上到处都有这种草的存在，可是乡村里的人们似乎都忘记了它们的存在，或者，讨厌它们的存在。农人们在田间地头淌着汗，摇着药水机的细细长杆，为的就是永生永世的消灭掉它。可是，一代代下来，人们都死得差不多了，可是这草呢，依然摇曳在鼻孔下，得意洋洋。
她随意折下一支狗尾巴草，在手中把玩起来，这时候还有什么事可做呢，除了玩狗尾巴草。
抬头就不见了刚刚还在余晖中恋恋不舍的太阳，无声无息的原野就只留下了野鸡在树林里发出一声声古怪的叫声，叫人忽的生出了一种苍凉的感觉。但是，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
“娟儿啊，回家了啊，在想啥呢？”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她心里直觉得一阵厌烦，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低声说：“没事，我来了。”于是一跃而起，拍了拍屁股后留下的尘土，追上了前面的奶奶。
“今天回家的时候记得乖点，你爸今天肯定心里不舒服。”
娟儿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
黄昏里的田地显得昏暗了很多，一老一小沿着细细长长的田埂慢慢地走着，老人身上扛着一捆玉米秸秆，后面的娟儿不做声，只是望着天边的云发呆。
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被雨水一浇有点泥泞不堪，娟儿好几次差点摔倒，可奶奶的瘦小的身体居然稳稳地、平平地就过去了。娟儿看了看前面，前面的小山头上就是奶奶的家，一间老得不能再老的瓦房，坐落在一幢幢的楼房之间，显得那么不协调，不好看，但再怎么不好她也不想回到那个家，那也不叫做家。
奶奶把玉米秸秆放在了屋檐底下，一面对娟儿说：“去烧饭去吧。”娟儿“嗯”一声，便跨进了屋子，刚一抬眼就被吓了一大跳“爸，你怎么来了？还”
眼前的男人像软泥一般摊在那把破摇椅上，打了个酒嗝，看到女儿，不耐烦的挥着手：“还愣着干嘛？不快点去烧饭，妈的，老子都是欠你们的！”
娟儿不敢再说什么了，默默地走进了厨房，打开碗柜一看，一点菜都没有，又忙不迭的跑到菜地里弄了些菜，也顾不得那水有多么冷了，只怕饭做的晚了爸爸又得骂她一遭了。一顿饭忙得昏头昏脑的，终于凑齐了几个菜，她大大的舒了口气。端上桌时，爸爸已经在就着一盘花生米喝起了酒，脸已经像猪肝那样红了，奶奶坐在他的对面，也喝着酒，却喝着喝着，脸上湿了一大片。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了声：“小东，吃饭了！”话音刚落，从房里跑出来个六七岁的男孩，灰头土面的，手里还攥着个玩具枪。他利手利脚的就爬上了椅子，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捞起了菜就往嘴里塞，姐姐皱了皱眉，转身回厨房继续端菜，她实在不想在那儿多呆一秒。
一个人在厨房里默默的呆想着，她觉得难过，却没有一滴眼泪，于是，从锅里盛了碗饭有气无力地往客厅里来。谁知，脚还没到，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弟弟哭的声音，还有奶奶大声责骂爸爸的声音
她的脚停住了，呆在了那里，不肯再向前走哪怕一步了，是的，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了，这个家还是家吗？她又回到厨房，坐在灶门口，背靠着墙，抬头看着房梁上的一大串蜘蛛网，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耳边还回响着爸爸杀猪般的声音。
二、
“别打了！求你了！爸爸！别打了！”
“啊啊啊”“你再打啊，你再打试试看看，我真就那么”
“妈的！你说呢，我不敢，你说我敢不敢？你个不要脸的！”
一阵尖利的女人的喊叫声从大脑深处传了出来，她浑身一个激灵，脑子忽然很疼很疼。
“别，别，别打我妈了爸！”
突然就听到哄堂大笑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在教室里。教语文的余老师对她横着眼，头上隐隐作痛，一下子明白了是睡着了，全班人都笑个不停，有几个甚至死劲的捶着桌子，直到于老师对他们瞪着眼睛时才停止。
娟儿脸涨得通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据说是从城里来的，每天身上都喷了香水，走起路来满路飘香。
“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无可救药了！脑子里从来就没想过学习，上课睡觉，迟早就是打工的料！”
于老师看都没看她，任凭她一直站到了下课。下课铃一响，她就冲进了厕所，眼泪滑满脸。没人管她，没人理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也没去上课了，惶惶忽忽的往家走，一路上人都看着她。
回到奶奶那间破房子，一下子倒在了床上，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她醒来时，已是掌灯十分，爬了起来，看到堂里灯亮着，奶奶坐在那里。佝偻的身体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娟儿，坐下来，来，奶奶问你一句话，你啊，是不是不想念了？”
娟儿没说话，低着头坐了下来。
“奶奶要跟你商量件事儿啊，你倒是听听啊。”奶奶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她抬起头，看着奶奶，奶奶脸上的皱纹叫她讨厌，但她是最亲爱的奶奶啊。
“娟儿，你看现在，你妈也走了，她这个要债鬼，就没做过一件好事！现在跑了倒好，扔下我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活啊？”她眯了口酒，几滴眼泪沿着皱纹流了下来，娟儿忽然觉得无比的厌烦，瞪了她一眼。
“你爸爸又是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一年到头也没个进账，你说奶奶还能指望谁啊？”娟儿迷惑不解的看着奶奶，不知她要说什么。
“娟儿啦！”奶奶顿了顿，又喝了口酒“前两天啊，你小姨奶奶不是回家吗，她说啊，她们服装厂最近要人”
娟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奶奶要说什么了“奶奶，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看看你周围的人有几个念了书的？你看边上的那个周家一家三个女儿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出去打工了啊？再说，女孩子念书有什么好的，念得再好，不都是给别人拱灶门哪”奶奶的酒杯在桌上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响声，伴随着的，还有她一嘴的酒气。
三、
娟儿也没去学校了，就在家里床上躺了几天，期间，小姨来过了一回，也没说什么就把她带到集市上买了几件衣服，又带着她去理发店做了个流行的发型，出了理发店，却像个城里的时髦姑娘。小姨奶奶今年四十了，搽着口红，烫了个卷头发，倒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小姨奶奶出手大方，倒是令娟儿很是羡慕，也很是感激，毕竟十五岁的少女，那个能不爱美呢？
小姨奶奶在她眼里是个能人，她对化妆的事了如指掌，还给娟儿化了妆。娟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小姨奶奶翘着腿对她说：“娟儿啊，你妈还是没回家吗？”娟儿摇了摇头“没有，爸爸最近脾气好坏，都打了弟弟好几次了。”
小姨奶奶的眉毛翘了翘“你爸爸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好吃懒惰，没点本事就晓得打老婆，你妈妈真怪可怜的，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医院里吊水呢，哪有那种打法啊，非要把人打死不可！”
娟儿答道：“还不是为了钱的事，我爸又好赌，上次开店开店又倒了，还欠着好多钱呢。”
“你说到钱我就来气，你爸还真能坑人啊，旁的人他不害，把我们这些亲戚给害惨了，哪一家不赔个几万的，”说着又瞥了娟儿一眼“当然我没说你咯，娟儿，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懂事，你奶奶总说你好啊。”娟儿也跟着小姨奶奶笑了起来。
傍晚回到家，奶奶看着她一身新很是欢喜，又继续唠叨了一大堆，她虽然烦，但依然很开心。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镜里的她，喜悦非凡。她已经有好几年没买过衣服了，都是别人给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但弟弟却每年都有新衣，想到在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又觉得索然无味。念书，又有什么味道呢？
忽的听到奶奶喊：“娟儿，你同学来了！”她赶忙走了出去。
“小秀，石灵，张云，你们，怎么来了？”她吃惊地问道，那三个女孩子都笑吟吟的看着她“你猜呢？”
“我不知道。”娟儿老老实实的回答。
“跟你一样，我们也出去啊！”娟儿看着她们，刚刚起的念头又回了来，这两天阴郁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念书有什么好的？有钱才是硬道理。”张云摸着她的衣裳羡慕的说道。
“我早就想出去了，要不是年龄不够，我才不呆在家里呢，家里烦死了。”小秀也撅起嘴“我旁边的几个姐姐早就出去了，比我还小的时候呢，出去多好，自己赚钱自己花，回到家也不会被人说是吃白食的，你说是不是？”
娟儿说：“我听我奶奶的，我奶奶说出去我就出去。”
奶奶看着她们几个，开心的合不拢嘴，又眯了口酒。
一、
狗尾巴草是乡下最常见的一种草，几乎原野上到处都有这种草的存在，可是乡村里的人们似乎都忘记了它们的存在，或者，讨厌它们的存在。农人们在田间地头淌着汗，摇着药水机的细细长杆，为的就是永生永世的消灭掉它。可是，一代代下来，人们都死得差不多了，可是这草呢，依然摇曳在鼻孔下，得意洋洋。
她随意折下一支狗尾巴草，在手中把玩起来，这时候还有什么事可做呢，除了玩狗尾巴草。
抬头就不见了刚刚还在余晖中恋恋不舍的太阳，无声无息的原野就只留下了野鸡在树林里发出一声声古怪的叫声，叫人忽的生出了一种苍凉的感觉。但是，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
“娟儿啊，回家了啊，在想啥呢？”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她心里直觉得一阵厌烦，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低声说：“没事，我来了。”于是一跃而起，拍了拍屁股后留下的尘土，追上了前面的奶奶。
“今天回家的时候记得乖点，你爸今天肯定心里不舒服。”
娟儿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
黄昏里的田地显得昏暗了很多，一老一小沿着细细长长的田埂慢慢地走着，老人身上扛着一捆玉米秸秆，后面的娟儿不做声，只是望着天边的云发呆。
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被雨水一浇有点泥泞不堪，娟儿好几次差点摔倒，可奶奶的瘦小的身体居然稳稳地、平平地就过去了。娟儿看了看前面，前面的小山头上就是奶奶的家，一间老得不能再老的瓦房，坐落在一幢幢的楼房之间，显得那么不协调，不好看，但再怎么不好她也不想回到那个家，那也不叫做家。
奶奶把玉米秸秆放在了屋檐底下，一面对娟儿说：“去烧饭去吧。”娟儿“嗯”一声，便跨进了屋子，刚一抬眼就被吓了一大跳“爸，你怎么来了？还”
眼前的男人像软泥一般摊在那把破摇椅上，打了个酒嗝，看到女儿，不耐烦的挥着手：“还愣着干嘛？不快点去烧饭，妈的，老子都是欠你们的！”
娟儿不敢再说什么了，默默地走进了厨房，打开碗柜一看，一点菜都没有，又忙不迭的跑到菜地里弄了些菜，也顾不得那水有多么冷了，只怕饭做的晚了爸爸又得骂她一遭了。一顿饭忙得昏头昏脑的，终于凑齐了几个菜，她大大的舒了口气。端上桌时，爸爸已经在就着一盘花生米喝起了酒，脸已经像猪肝那样红了，奶奶坐在他的对面，也喝着酒，却喝着喝着，脸上湿了一大片。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了声：“小东，吃饭了！”话音刚落，从房里跑出来个六七岁的男孩，灰头土面的，手里还攥着个玩具枪。他利手利脚的就爬上了椅子，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捞起了菜就往嘴里塞，姐姐皱了皱眉，转身回厨房继续端菜，她实在不想在那儿多呆一秒。
一个人在厨房里默默的呆想着，她觉得难过，却没有一滴眼泪，于是，从锅里盛了碗饭有气无力地往客厅里来。谁知，脚还没到，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弟弟哭的声音，还有奶奶大声责骂爸爸的声音
她的脚停住了，呆在了那里，不肯再向前走哪怕一步了，是的，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了，这个家还是家吗？她又回到厨房，坐在灶门口，背靠着墙，抬头看着房梁上的一大串蜘蛛网，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耳边还回响着爸爸杀猪般的声音。
二、
“别打了！求你了！爸爸！别打了！”
“啊啊啊”“你再打啊，你再打试试看看，我真就那么”
“妈的！你说呢，我不敢，你说我敢不敢？你个不要脸的！”
一阵尖利的女人的喊叫声从大脑深处传了出来，她浑身一个激灵，脑子忽然很疼很疼。
“别，别，别打我妈了爸！”
突然就听到哄堂大笑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在教室里。教语文的余老师对她横着眼，头上隐隐作痛，一下子明白了是睡着了，全班人都笑个不停，有几个甚至死劲的捶着桌子，直到于老师对他们瞪着眼睛时才停止。
娟儿脸涨得通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据说是从城里来的，每天身上都喷了香水，走起路来满路飘香。
“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无可救药了！脑子里从来就没想过学习，上课睡觉，迟早就是打工的料！”
于老师看都没看她，任凭她一直站到了下课。下课铃一响，她就冲进了厕所，眼泪滑满脸。没人管她，没人理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也没去上课了，惶惶忽忽的往家走，一路上人都看着她。
回到奶奶那间破房子，一下子倒在了床上，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她醒来时，已是掌灯十分，爬了起来，看到堂里灯亮着，奶奶坐在那里。佝偻的身体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娟儿，坐下来，来，奶奶问你一句话，你啊，是不是不想念了？”
娟儿没说话，低着头坐了下来。
“奶奶要跟你商量件事儿啊，你倒是听听啊。”奶奶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她抬起头，看着奶奶，奶奶脸上的皱纹叫她讨厌，但她是最亲爱的奶奶啊。
“娟儿，你看现在，你妈也走了，她这个要债鬼，就没做过一件好事！现在跑了倒好，扔下我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活啊？”她眯了口酒，几滴眼泪沿着皱纹流了下来，娟儿忽然觉得无比的厌烦，瞪了她一眼。
“你爸爸又是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一年到头也没个进账，你说奶奶还能指望谁啊？”娟儿迷惑不解的看着奶奶，不知她要说什么。
“娟儿啦！”奶奶顿了顿，又喝了口酒“前两天啊，你小姨奶奶不是回家吗，她说啊，她们服装厂最近要人”
娟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奶奶要说什么了“奶奶，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看看你周围的人有几个念了书的？你看边上的那个周家一家三个女儿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出去打工了啊？再说，女孩子念书有什么好的，念得再好，不都是给别人拱灶门哪”奶奶的酒杯在桌上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响声，伴随着的，还有她一嘴的酒气。
三、
娟儿也没去学校了，就在家里床上躺了几天，期间，小姨来过了一回，也没说什么就把她带到集市上买了几件衣服，又带着她去理发店做了个流行的发型，出了理发店，却像个城里的时髦姑娘。小姨奶奶今年四十了，搽着口红，烫了个卷头发，倒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小姨奶奶出手大方，倒是令娟儿很是羡慕，也很是感激，毕竟十五岁的少女，那个能不爱美呢？
小姨奶奶在她眼里是个能人，她对化妆的事了如指掌，还给娟儿化了妆。娟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小姨奶奶翘着腿对她说：“娟儿啊，你妈还是没回家吗？”娟儿摇了摇头“没有，爸爸最近脾气好坏，都打了弟弟好几次了。”
小姨奶奶的眉毛翘了翘“你爸爸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好吃懒惰，没点本事就晓得打老婆，你妈妈真怪可怜的，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医院里吊水呢，哪有那种打法啊，非要把人打死不可！”
娟儿答道：“还不是为了钱的事，我爸又好赌，上次开店开店又倒了，还欠着好多钱呢。”
“你说到钱我就来气，你爸还真能坑人啊，旁的人他不害，把我们这些亲戚给害惨了，哪一家不赔个几万的，”说着又瞥了娟儿一眼“当然我没说你咯，娟儿，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懂事，你奶奶总说你好啊。”娟儿也跟着小姨奶奶笑了起来。
傍晚回到家，奶奶看着她一身新很是欢喜，又继续唠叨了一大堆，她虽然烦，但依然很开心。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镜里的她，喜悦非凡。她已经有好几年没买过衣服了，都是别人给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但弟弟却每年都有新衣，想到在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又觉得索然无味。念书，又有什么味道呢？
忽的听到奶奶喊：“娟儿，你同学来了！”她赶忙走了出去。
“小秀，石灵，张云，你们，怎么来了？”她吃惊地问道，那三个女孩子都笑吟吟的看着她“你猜呢？”
“我不知道。”娟儿老老实实的回答。
“跟你一样，我们也出去啊！”娟儿看着她们，刚刚起的念头又回了来，这两天阴郁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念书有什么好的？有钱才是硬道理。”张云摸着她的衣裳羡慕的说道。
“我早就想出去了，要不是年龄不够，我才不呆在家里呢，家里烦死了。”小秀也撅起嘴“我旁边的几个姐姐早就出去了，比我还小的时候呢，出去多好，自己赚钱自己花，回到家也不会被人说是吃白食的，你说是不是？”
娟儿说：“我听我奶奶的，我奶奶说出去我就出去。”
奶奶看着她们几个，开心的合不拢嘴，又眯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