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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有德的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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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王莉喝安眠药死了,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飞进炊事员毕有德妻子的耳朵里。

    毕有德的妻子是一朵花,当年毕有德在徐州当兵时,常去菜市场买菜,一来二往便把个卖菜的徐州俊姑娘神使鬼差地花花到鲁西老家来。

    毕有德在乡政府伙房找了个差事,媳妇在乡下种地,一双儿女招人喜爱,小日子过得挺红火。同事常拿毕有德开涮:“毕有德你小子有本事,那么多当兵的就你糊弄个媳妇来,你小子在部队准没干正事,光想着谈恋爱了吧!”每逢这时毕有德总是“嘿嘿”一笑冒一句:“那才胡来里,咱能干那事。”

    我曾去过毕有德的家,小嫂子人长得明睁大眼的,十里八村找不出第二个,人家可是大城市里来的人,说话谦和,做事利落,把个小家拾掇得比乡政府的办公室还干净。也就怪了,毕有德粗老笨壮的,说话伸不直舌头,一咧嘴就露出两排大黑牙,好端端的俏美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王莉的死全是毕有德做的孽。王莉参加工作已四五年了,人长得实在不怎么样,腿短身子长,加在一起不过一米五,介绍过几个对象,一见面就拜拜了。乡政府来了客人常爱吃水饺,王莉便半是公差半是赋闲地到伙房帮忙。毕有德先是给王莉开几句洋荤逗趣,后是动手动脚地嬉闹,谁知爱情渺茫的王莉竟让毕有德神出鬼没地填补了空白。这事有德媳妇以前也有耳闻,只以为王莉常到伙房帮帮忙别人便拿有德开玩笑,王莉那么丑,老毕怎会看上她,何况老毕从来都是既顾家又疼老婆的,有德媳妇也就没拿这事放在心上。可这回大火烧到了家门口,毕有德这挨千刀的,你有能耐叫人家黄花大姑娘怀孕,你可别鬼孙一样躲起来呀,叫我一个妇道人家咋处理。唉,悔不该当初不听父母的劝跟了他,活该落到这一步。

    八千元的补偿费,卷铺盖回家,这场难也就算过去了。这事全是有德媳妇出面撂下的,大家谁也没想到,大家也没想到有德媳妇当年卖菜时的三寸不烂之舌,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理亏的毕有德下了决心重新做人,他知道媳妇不会舍下他回娘家的,回娘家的路她自己早就堵上了,当初离开徐州时,岳父岳母小舅子都发了话:“你若跟他去,下辈子也别再进这个家门。”如今何况还有两个孩子,总归就是一场暴风骤雨吧!有德天天起早贪黑地忙里忙外,每顿饭都端到媳妇的面前,媳妇不愿吃饭他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将饭菜弄得花样百出又色香味俱全,他以为靠着自己的这番近乎自残自贱的方式,也许能减轻自己的点滴罪过,起码能让媳妇消消气。就这样,有德一天天地在勤快与不安中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有德媳妇偏偏就是不发作,也不搭理有德,日子平静得让有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整日寝食不安百爪挠心。有德弄不清媳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媳妇不是在家卧床不起大白天也睡觉,就是骑上自行车出去半天不回来,有德也不敢过问,问也不搭理。难道媳妇要回娘家去?不可能的,媳妇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自己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几天,一张离婚传票送到了有德手里,有德这才醒过神来,又是下跪又是忏悔,鼻子一把泪一把,最终请来族里长辈说和也无果,有德知道温柔贤淑的妻子这回又犯了犟脾气。这能怪谁呢?都怪自己太混蛋,害苦了两个女人,别说离婚,蹲大狱、偿人命也应该啊!我这不是作孽吗!

    万念俱灰的毕有德托着沉重的离婚证,傻子般呆立在法院大门口,看着去车棚里赶车子的妻子,他已预感到灾难的真正来临,这后半辈子谁还把他当人看?此刻死的念头也都有了,两只呆滞的眼睛泛着无助而凄凉的暗光,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捱到妻子身边,可怜巴几又吞吞吐吐地说:“咱再过不行吗?我要是”

    不待有德把话说完,媳妇终于又委屈又气恼地说话了:“不跟你过我给谁过去?告诉你毕有德,我这辈子算叫你害苦了。从今以后咱俩拿着离婚证过日子,你要再沾花惹草就随便吧!反正我也没权管你了。”说完,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毕有德怔怔地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