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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医生刘子,李大妈坐在家里发呆。

    刚才,刘子给老伴看病之后,欲言又止。李大妈明白刘子的意思,她为难地对刘子说:“大侄子,是这样,等过几天凑齐了钱,俺给你送去。”刘子不说话,却转身瞅着大妈院子里正在啄食的几只老母鸡,笑了:“大妈,这几只鸡真肥啊,我逮两只,好不好?”大妈半天没有言语,一会才说:“这样吧,这鸡正下着蛋呢。等到以后不下蛋了,我给你送去。”刘子不高兴,悻悻地走了。

    李大伯卧病在床已半年多了。开始,二个儿子还在床前嘘寒问暖的,尽尽孝心。但是儿子们总不能呆在家里啊。过了一段时间,又都外出打工了。时间一长,两个儿媳妇来的越来越少了。给父亲治病的花销,妯娌俩你推我来我推你,都不愿出了。后来,大妈到他们家要过几次,儿媳总是板着面孔说,没有。

    老了,不能挣钱了,李大妈叹息着。除了四只能下蛋的老母鸡,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过,这几只老母鸡也真好,每天下几个蛋,可以给老伴补一下身子骨。

    “唉——”李大妈长长地叹了一声。

    大妈正想着,忽而听到胡同里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声,在她的小院前戛然而止。透过篱笆院墙,见骑摩托车的是年轻女人,那女的从车上跳下,连招呼都没有打,就闪进了院里。大妈以为这个女人是到她家茅房方便的,所以并没有在意。农村人大都有这种习惯,走路若内急了,是可以随便进入人家厕所的。

    过了一会儿,大妈突然听到她家的老母鸡咯咯的叫着,扑打着翅膀,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忙起身向门外走去,就看见刚才那女人正抓着她家的老母鸡往塑料袋子里塞呢。大妈急了,三步并作二步奔过去,大叫:“你为啥抓俺的鸡?”那女的也不说话,见大妈来抢鸡,只是用手一拨,可怜60多岁的大妈一个趔趄,晃了一下,倒在地上。那女的见大妈倒地,便飞快地走出院子,骑上摩托,跑了。

    此时,村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四只老母鸡,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李大妈连忙从地上爬起,忍着疼痛追到村外,一路高喊:“你为啥抓俺的鸡?”

    那女的骑车还没有走多远,听到李大妈在后面叫着,她一边加快车速,一边还转身冲大妈做个鬼脸,说:“不要再送了。拜拜!”

    那女的话还没落音,只听“咣”的一声,那摩托车一头撞在树上。李大妈赶紧跑过去,发现那女的倒在地上,已昏了过去。

    大妈看到眼前这个情形,连连说:“作孽啊,作孽!”大妈赶紧请几个村人帮忙,把人送到村里诊所救治。几个人不动,不解:“这女人抢你的鸡,你咋还救她?”大妈说:“唉!她还是个孩子。人哪有不犯错的时候。救人要紧!”

    到了诊所,医生刘子摆着手,嚷着:“这女人不治!哪有大白天抢东西的。让她受受罪。”刘子还在为今天李大妈没有给他鸡生气着。

    “刘子啊,你先治!”李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老母鸡递给刘子。

    “钱,她要是不出,算我的。”李大妈红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