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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吃人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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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谈起人吃人,很多人认为是在讲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认为哪有人吃人的新鲜事发生呢?其实,你如果喜欢观今览古便会知道,人吃人的现象,自古就有之。

    从左传中的易子而食到春秋齐国人易牙蒸子献给齐桓公,以至后来的割股疗亲,再到清代末年光复会骨干徐锡林的心肝被卫队挖出炒食,以及鲁迅狂人日记中的狂人的妹妹被大哥及同伙而食,延及到药中华老栓用人血馒头为儿子治病,这一系列有关人吃人的例子,说明人吃人在社会现象中不是一件新鲜事,只不过是各有不同的吃法而已。

    而今吃人的招数和绝技更为髙妙,根本不用吸你的血割你的肉,能将你整个囫囵吞枣下去,并且根本无需咀嚼,便会尝到人吃人的美味。但他们从不告诉别人,人肉吃起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味道,只凭一些从未吃过人的人进行猜想,说人肉是酸酸的、辣辣的。事实是否如此,我从未考证。现在大多数情况下又有人传言,说香肉肠里也灌有人肉,怪不得有人吃了香肉肠夸赞其味道鲜美,我不知道这味是否也是酸酸的、辣辣的。

    古有人吃人的社会,今有人吃人的人。既然是人吃人的社会,想必人吃人的人在这种社会可谓何其多也。但观今鉴古,今有人吃人的社会中的人吃人的人并不少到哪里。你只要双足出户,便会听到人们饭后茶余谈论的是某人又昧着良心将某人坑害了。这种坑人的人的良心可能被另一种更昧良心的人剜去作下酒菜炒食了。因此,被别人剜了心肝的人,他便也会习以为常,学着寻机去挖别人的心肝,这样如艾滋病狂一个个“言传身教”下去,最终便成为一个人吃人的社会。

    当今虽不叫人吃人的社会,但人吃人的程度并不比人吃人的社会中人吃人的程度逊色。相反,还可能略髙一筹。从对象上讲有上司坑下属的,儿子坑老子的,哥哥坑弟弟的,还有官坑民的;从类别上讲,有有权坑无权的,有钱的坑无钱的,有势的坑无势的;从形式上讲,有直接相坑的,有间接相坑的,有明坑暗害的,有明坑明害的,还有暗坑暗害的。总之,不管以哪种角度区分你都可以罗列一大堆出来供人们鉴赏,倘若鉴赏的人也有人吃人的人,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明白他自己属于哪一类别。而哪些被别人吃了的人是否能知晓吃他肉的人究竟属哪路货色。

    吃人的人有活着的也有死了的,被人吃了的人也是如此。吃人的人未必就灵验了未吃人的人的咒语而先死,没有吃人的人未必得到了神灵的庇佑而后死或不死。只是死了的吃人的人和被人吃了的人,在阴曹地府是否还存在明争暗斗、明争明斗、暗争明斗、暗争暗斗。被人吃了的人是否翻了身,也在学着吸曾经吃他肉饮他血的人的血,剜割原来吃他肉的人的心肝,倘若真是这样,这阴阳两界便彻底划不清界线了,整个世界便是人鬼不分,阴阳不明了。

    最好还是让哪些还没有学会吃人和未被别人吃的孩子们逃离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我也要学鲁迅先生狂呼一声——“救救这些孩子!”

    一九九五年八月写于宣恩茅坝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