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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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绥连问一句是谁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强抢妇女——

    不对,她还穿着男装。

    那更奇怪了罢!这要是从前,绥绥早就吓得要死了,可自从经过了李重骏的历练,她竟很快恢复了镇定,绞尽脑汁想自己又得罪了谁。

    难道是李重骏——不对呀,他现在不应该在长安吃香喝辣娶世家女么,怎会无聊到还来吓唬她;难道是那个县令的侄子?

    也不应该对她这么客气。

    结果马车从早行到晚,等绥绥又被请到陇西衙门里,在那高敞阴暗的堂屋里看到李重骏——

    哦豁,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无聊的人。

    “殿、殿下?”

    绥绥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李重骏了,没想到还不到半年,他们又以这种离奇的方式再见。他又瘦了,穿着利落的玄青襕袍,整个人像他写的字那样,更多了些金钩铁画的锋利。

    他坐在灯火深处,一片肃然气象。绥绥不明所以,只好试探着问道:“殿下……这是何处?”

    李重骏看着手里的帖子,不理她。

    ……他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呀。

    她又问:“殿下为何会在这里?”

    李重骏还是不理她。

    绥绥还想问第三个问题,却发觉不远处的地上反绑着一个人,像是被塞住了嘴,呜呜地叫着。绥绥怔了一怔,忙仔细看去,发觉竟是阿武!

    她这下子镇定不起来了。

    阿武和李重骏,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她忙要跑过去,侍卫却拦住了她。

    绥绥叫道:“殿下为什么会把他抓来?他犯了什么法,要这么捆着他!”

    李重骏这时也有了反应,把手里的帖子丢在案上,啪的一声响,像县太爷拍惊堂木,开始冷冷审她,

    “钱呢。”

    “……啊?”

    “我给你的钱。”

    绥绥非常痛恨自己,有的时候和李重骏说起话来就像个傻子似的,但她是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继续那个茫然的表情,半天才试着说,

    “殿下是缺钱了吗,我可以还给殿下——”

    “我给你的钱,都花到哪儿了。”李重骏的脸色很差,瞥了瑟瑟发抖的阿武一眼:“就这种货色?”

    他本是非常轻蔑的样子,起身走下正座,到窗下,用靴尖挑起阿武的脸,看见阿武那张秀美异常的脸,脸色更差了。

    偏绥绥摸不着头脑:“我花钱给他,和他是什么货色有什么关系?他是——”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李重骏打断她,“他才在牢狱里关了四年。”

    绥绥立即警惕起来,疑心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关,迟疑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李重骏像噎着了似的,瞪她一眼,又略带惊异地看了她一会,忽然垂眼笑了。这实在一个复杂的笑,似乎有无奈,有自嘲,在这个紧张奇怪的环境里,尤其诡异。

    半晌,他笑着说:“哦,原来除了我,谁都可以。”

    “啊?……什么都可以?”

    李重骏再抬眼,已经换作了阴恻恻的神色,扬声命人把阿武拖下去。绥绥看他这样子就害怕,忙道:“殿下要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我要他死。”

    阿武是最后的证人,谁死他都不能死,可绥绥哪里知道,叫了一声“不成!”转身就要去追。

    李重骏一把拽住她,绥绥极力反抗,两人纠缠在了一处,她一头雾水,只好认定了是和宝塔寺有关,于是愈发大叫着喊冤,

    “若是为了五年前的事,殿下你不能杀阿武——他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可李重骏力气越来越重,绥绥很快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他降服,足跟却磕在了身旁的一只梅花榻几腿上,一下子仰面跌倒。她随手乱抓,却只抓住了李重骏的腰带,全身的重量拴在那根腰带上,竟真的把李重骏也带倒在了地上。

    她本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必会磕上那榻几角,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在“咚”的一声之后,竟没有丝毫痛楚,除了有点喘不上气——

    眨了眨再往下看,视线中竟闯进了李重骏那张清俊的脸。

    “咿——”

    绥绥这才发觉榻几已经推翻得远远的,而自己竟和他贴炊饼一样压在了一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显然李重骏也被摔懵了,一双眼睛茫然地回望着她,睫毛微微地颤了颤。他是长眼睛,又极黑,静止的时候独有一种深邃的脉脉。

    绥绥怔了一怔。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西窗下响起脚步声,挣扎着看去,就见幔帐后走出两个小厮,像是来送书卷的。找不见魏王,四处张望,才对上绥绥的目光,就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说着“小的该死”,然后慌慌张张退下去了。

    “不,不是,你,你们别走——”

    绥绥被李重骏压着,正欲哭无泪,他倒像是被提了醒,爬起来一把扛起她往坐床上丢。

    她鲤鱼打挺爬起来,又被李重骏推在床上,他自己也把身子覆了上来,吓得绥绥慌不择路道:“这是误会!殿下,这是个误会,殿下你可不能将错就错,自暴自弃……”

    李重骏这个混蛋,不脱自己的衣裳,倒扯开了她的胡衫,勾下她的绦带将她的手绑在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