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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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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下午,孤独一人,心情烦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于是引觞满酌,期在必醉。

    贪杯连连,声声长叹,惹出心中无限事。眼下人事俱废,如之奈何?苦思终无益。举杯独酌,竟潸然泪下。

    人生困顿失意间,谁与倾尽万斛愁?

    不知不觉,颓然已醉。停杯投箸,方觉衣衫已湿。酒痕乎?泪痕乎?黄景仁戏题酒家有云:“出门欲脱青衫典,先道酒痕非泪痕。”

    古之狂人常放浪酒肆,恣情山水,形诸笔墨。今既浓睡不消残酒,遂想:在伤心人别有怀抱之中,昔日之后山于今日醉眼朦胧里,是否风景别样,抑或另有往日不曾察觉之可惊可愕之状?

    此正值空山新雨后。金光劲射,袅袅烟雾,弥漫四处。我眼神迷离,脚步轻飘,如坠云里雾里。较之往日,今身处山中,竟有扑朔迷离之感。

    正闲观浮云,遐思悠悠之际,忽觉内急。附近恰有农家茅厕,遂奔赴而去。

    抬步欲入,始觉内有声响,无奈驻足。

    岂料静候之际,渐觉蹊跷。此声竟是一汉子之“嘤嘤”呜咽声,深层低回,哀怨凄恻,令人断肠,似在倾诉心中无尽不平事。

    何人怎会在此哭泣?正纳闷不解时,人出来了!

    定睛一看,大为吃惊!

    怎见得,此人竟双耳垂肩,两手过膝!当今之世怎会生有这等异相之人,莫非“三国”刘备再世乎?

    此人两眼红肿,泪痕未干,可知哭声即自此人。

    我正待开口,他却先发话了。

    怎见得,看他抱拳施礼,言辞极其谦恭:“在下刘备,中山靖王刘胜之后。适才惊扰,望壮士恕罪。”

    此话一出,令我大骇,恍若梦境!

    我直愣愣盯着他好一阵端详“阁下果真乃刘备刘玄德公?”

    得到确切回答之后,我将信将疑地放下心来,并说道:“久闻玄德公天生异禀,弘毅宽厚,知人待士有高祖之风,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哪里哪里!壮士夸奖备实难心安。”

    “恕我冒昧,适才玄德公何故如此伤心?”我急于解开心中疑团,向他问道。

    “唉!”只见刘备一声长啸,怆然泣下“吾尝戎马倥偬,身不离鞍,髀肉皆消。然适才更衣,惊觉髀里肉生。今寄人篱下,甘于梁园,日月蹉跎,老之将至矣。而匡复汉室仍遥不可及,是以悲尔!”

    原来如此!

    想那玄德公从“与母贩履织席为业”到现在成为“世之枭雄”虽暂遇困境,但也算取得了一番巨大成就。可他不满于当年之功,不久恋于梁园之室。尽管前路坎坷,命运多舛,仍志在千里,以期东山再起。

    可是我,唉!一时悲伤,难以自禁,竟放声恸哭

    “壮士不为国出力,缘何如此?”刘备悲声暂歇,一脸愕然。

    我极力控制住情绪,待抽泣渐止,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玄德公当世之枭雄也,已遂伟业之基,仍矢志进取,时刻不忘兴复汉室之大业,令人钦敬之至!而在下人海奔忙,年光消逝,所志所事,百无一就。揽镜据鞍,能不悲惭?”

    “既知如此,壮士今当如何?”刘备已复常态,呈现帝王之气。

    “在下误落尘网放浪形骸近五年,如羁鸟池鱼,虽欲翻身,难以自拔。可叹当时一少年,忽忽已三十!今无可奈何,仍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后至之诛不日来临。当下无计可施,惶恐之至,烦请玄德公指教一二。”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实有不测之忧。”只见刘备龙行虎步,渐行渐远。我亦步亦趋,侧耳倾听帝王之术。不知不觉,却已落下一大段距离。

    远远看去,前方云雾缭绕,刘备身形若隐若现。

    “壮士既前知其当然,当事至不惧,徐为图之,是以得至于成功。”一阵清风送来渺渺之音,我快速上前,却哪里还能寻得见那玄德公踪影。

    我茫然四顾,穆然深思。

    梦境乎?奇遇乎?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清风徐来,耳畔掠过,似有声音“今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