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海阔天空，任君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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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麦田，春暖花开。
在去豫南之前，江老幺还特地开着兽医站的小货车去了趟县城，找搞电焊的工人师傅定做了支架，买了遮雨用的尼龙布。
这年头的化工产品贵到姥姥家去了，可是一旦路上下了雨，那个时候就有的哭了。舍得小钱，做好万全准备才是王道。
到了村里，木匠王大叔带着儿子早就拉着板车到了江老幺家，木板是现成的，现场根据车斗的尺寸裁剪，小货车就那么大面积，如果不加两层的话一趟根本载不了几只猪仔，一来一去的油钱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招呼王木匠父子开始干活，也就按照多的锯掉，短的不用的原则，忙活个把钟头，硬生生给加盖成了三层“小房车”。
三层装的严实点的话，一趟也可以拉上百头小猪仔，虽然比不上供销社的解放卡车，但咱这小米加步枪也不赖。
留着王木匠父子两过了晌午，结了工钱，二人就拉着板车离去了。
在乡下手艺人干活，主人家是得管饭的，工钱的事可以商量，那顿劳务饭是少不了的。
其实江老幺应该感激这个时代特有的状况，开车就是金手指，会开车的，基本都在事业单位里抱着铁饭碗，部分人眼高手低着了，比如兽医站那位，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当大爷，被人供着，不然他要是勤快点，哪有江老幺的事？
去找赵二愣子，之前也跟便宜三姐夫说了要去豫南的事，对方一口答应，只不过没约好具体的日子，眼瞅着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儿个了。
不过这次去了老赵家，老赵说什么也不肯再五五分成，眯着小眼睛的老赵跟大白灰，水泥打了一辈子交道，任谁也想不出这个普普通通的泥瓦匠，有的时候说出的话都能让江老幺这个二世为人的老男人自愧不如。
“小军啊，伯也知道你讲义气，脸皮薄，不管是带有量去七安市贩猪，还是你自家杀年猪，你做事都是大大方方的，你待人讲义气，大方，这是做大事的胸怀。
可做人不光是要有胸怀，人心复杂，这些百八十块的你能平分，将来摊子做大了，你还能平分吗？
你能，靠你吃饭的人心里乐意吗？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哩，咱有多大贡献就拿多大回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该一五一十谈利益就得谈，这是为你自己好，也是为大伙好，这样你们才能长久共事呀！
男人就得该决断的时候决断，该硬气的时候硬气，千万不要老拉不下面子。
不管怎么说，有量就是跑腿的，你给个跑腿钱就行。”
一席话下来，江老幺不说陡然开窍，却也明白老赵说中了自己的毛病，脸皮薄，干大事的人太好面子可不是好事。
那还能怎么着，听着老赵掏心窝子的话，就只能默默地不停点头。
说好第二天吃了早饭过来接赵有量后，江老幺推辞了留下吃饭的邀请，回了家。
江老幺前脚刚走，后脚老赵婆娘就不乐意地责怪丈夫抽风，明明可以多赚钱的却硬生生推掉，喝假酒了吧？
老赵不管自家婆娘头发长见识短，反而问了自家儿子：“你觉得爸做得对吗？”
“爸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不太理解，爸，你就跟儿子说说其中的道道呗。”
老赵满意地看着儿子点点头，这孩子，实诚，不急躁，看来将来能跟着军子闯天下，或许哪天老赵家也能重现祖上的荣光也说不定。
“江小军不是池中物，就他这能耐，是一般人能有的？他舍得把自己姐姐又送出去读书，这眼界，乡下的哪个能比得上？
现在他还年轻，好脸皮，跟你五五分成，可要是将来人家生意做大了，还愿意带你吗？谁也不愿意和一个不晓得多少的人打交道。
记住，做人不能贪心，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还有啊，你这跟在小军身边做事，就该多学学别人的本领，打铁还得自身硬呀。”
一席话听得赵有量茅塞顿开，家有一老如一宝，赵父如此洞察人心，如果不是生不逢时，改革开放时就50多岁了，肯定大有所为。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过说的不是老太太，老太太早就习惯自己败家儿子野来野去，不着家的性子，管他了？
接了赵有量，发现那小子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身上还背着床被子，左右的布袋子塞得满满当当。
“有种冷叫你妈妈觉得你冷，有种没吃饱叫你妈妈觉得你没吃饱。”
听着江老幺的打趣，赵有量只能憨憨地笑了笑，完全没法接话茬呀。
路过制衣厂的时候，江老幺停了车去找傻丫头，上回说过临走了跟她打声招呼的。
再次相见，小丫头没了上回的尴尬，临别时依依不舍，搞得江老幺都觉得氛围太酸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
“呸呸呸，不准再说这些不吉利的。”
说着，张小燕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红布。
“这是我是从观音老母那求来的，保佑你一路平平安安。”
呵，这傻丫头，尽跟丈母娘学些封建迷信，不过，表面上江老幺还是脱了外套，慎重地把红布绑到腰上。
望着听话的江老幺，小丫头眉开眼笑，叫江老幺闭上眼睛。
莫不会这么上道，某位思春的乡村医生猪哥般咧开嘴笑了，闭上了眼。
却不想，伴随一阵得意的银铃般的笑声，脑门子上被轻轻弹了一下，江老幺无语了，自家婆娘啥秉性自己咋忘了咧。
挥了挥手，江老幺进了驾驶室，发动车子，朝前开去，后视镜里，疯丫头一直挥着手。
从皖西进了河南地界，给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界非常辽阔，一望无际的麦田向天际蔓延，一片片土屋平房点缀其中。
丘陵地带散落山间的梯田，稻田，即便是山脚平地上土地，也仅仅是一小块的，不连贯的，与之对比的就是辽阔平原给人带来的震撼。
不过不管有什么差别，都是田地，都是为了生存种的粮食。
感念到那偏僻的山村里，尽管交通极其不便，依旧遍布梯田，我们的先人就是这么一代代勤劳开垦，与天斗，与地斗，才有了华夏的生生不息，璀璨的文明。
也正是这种扎根土地的情怀，铸就了中华民族勤劳朴实的秉性。
一时兴起的江老幺停了车，走到种满冬小麦的田地里，跪了下来，把头埋进麦苗里。
坐在车上的赵有量搞不清楚小舅子发什么神经，百般无聊继续就着咸菜，啃着白面馒头，噎着了就猛灌一口水。
面朝麦田，春暖花开。
在去豫南之前，江老幺还特地开着兽医站的小货车去了趟县城，找搞电焊的工人师傅定做了支架，买了遮雨用的尼龙布。
这年头的化工产品贵到姥姥家去了，可是一旦路上下了雨，那个时候就有的哭了。舍得小钱，做好万全准备才是王道。
到了村里，木匠王大叔带着儿子早就拉着板车到了江老幺家，木板是现成的，现场根据车斗的尺寸裁剪，小货车就那么大面积，如果不加两层的话一趟根本载不了几只猪仔，一来一去的油钱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招呼王木匠父子开始干活，也就按照多的锯掉，短的不用的原则，忙活个把钟头，硬生生给加盖成了三层“小房车”。
三层装的严实点的话，一趟也可以拉上百头小猪仔，虽然比不上供销社的解放卡车，但咱这小米加步枪也不赖。
留着王木匠父子两过了晌午，结了工钱，二人就拉着板车离去了。
在乡下手艺人干活，主人家是得管饭的，工钱的事可以商量，那顿劳务饭是少不了的。
其实江老幺应该感激这个时代特有的状况，开车就是金手指，会开车的，基本都在事业单位里抱着铁饭碗，部分人眼高手低着了，比如兽医站那位，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当大爷，被人供着，不然他要是勤快点，哪有江老幺的事？
去找赵二愣子，之前也跟便宜三姐夫说了要去豫南的事，对方一口答应，只不过没约好具体的日子，眼瞅着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儿个了。
不过这次去了老赵家，老赵说什么也不肯再五五分成，眯着小眼睛的老赵跟大白灰，水泥打了一辈子交道，任谁也想不出这个普普通通的泥瓦匠，有的时候说出的话都能让江老幺这个二世为人的老男人自愧不如。
“小军啊，伯也知道你讲义气，脸皮薄，不管是带有量去七安市贩猪，还是你自家杀年猪，你做事都是大大方方的，你待人讲义气，大方，这是做大事的胸怀。
可做人不光是要有胸怀，人心复杂，这些百八十块的你能平分，将来摊子做大了，你还能平分吗？
你能，靠你吃饭的人心里乐意吗？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哩，咱有多大贡献就拿多大回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该一五一十谈利益就得谈，这是为你自己好，也是为大伙好，这样你们才能长久共事呀！
男人就得该决断的时候决断，该硬气的时候硬气，千万不要老拉不下面子。
不管怎么说，有量就是跑腿的，你给个跑腿钱就行。”
一席话下来，江老幺不说陡然开窍，却也明白老赵说中了自己的毛病，脸皮薄，干大事的人太好面子可不是好事。
那还能怎么着，听着老赵掏心窝子的话，就只能默默地不停点头。
说好第二天吃了早饭过来接赵有量后，江老幺推辞了留下吃饭的邀请，回了家。
江老幺前脚刚走，后脚老赵婆娘就不乐意地责怪丈夫抽风，明明可以多赚钱的却硬生生推掉，喝假酒了吧？
老赵不管自家婆娘头发长见识短，反而问了自家儿子：“你觉得爸做得对吗？”
“爸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不太理解，爸，你就跟儿子说说其中的道道呗。”
老赵满意地看着儿子点点头，这孩子，实诚，不急躁，看来将来能跟着军子闯天下，或许哪天老赵家也能重现祖上的荣光也说不定。
“江小军不是池中物，就他这能耐，是一般人能有的？他舍得把自己姐姐又送出去读书，这眼界，乡下的哪个能比得上？
现在他还年轻，好脸皮，跟你五五分成，可要是将来人家生意做大了，还愿意带你吗？谁也不愿意和一个不晓得多少的人打交道。
记住，做人不能贪心，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还有啊，你这跟在小军身边做事，就该多学学别人的本领，打铁还得自身硬呀。”
一席话听得赵有量茅塞顿开，家有一老如一宝，赵父如此洞察人心，如果不是生不逢时，改革开放时就50多岁了，肯定大有所为。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过说的不是老太太，老太太早就习惯自己败家儿子野来野去，不着家的性子，管他了？
接了赵有量，发现那小子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身上还背着床被子，左右的布袋子塞得满满当当。
“有种冷叫你妈妈觉得你冷，有种没吃饱叫你妈妈觉得你没吃饱。”
听着江老幺的打趣，赵有量只能憨憨地笑了笑，完全没法接话茬呀。
路过制衣厂的时候，江老幺停了车去找傻丫头，上回说过临走了跟她打声招呼的。
再次相见，小丫头没了上回的尴尬，临别时依依不舍，搞得江老幺都觉得氛围太酸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
“呸呸呸，不准再说这些不吉利的。”
说着，张小燕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红布。
“这是我是从观音老母那求来的，保佑你一路平平安安。”
呵，这傻丫头，尽跟丈母娘学些封建迷信，不过，表面上江老幺还是脱了外套，慎重地把红布绑到腰上。
望着听话的江老幺，小丫头眉开眼笑，叫江老幺闭上眼睛。
莫不会这么上道，某位思春的乡村医生猪哥般咧开嘴笑了，闭上了眼。
却不想，伴随一阵得意的银铃般的笑声，脑门子上被轻轻弹了一下，江老幺无语了，自家婆娘啥秉性自己咋忘了咧。
挥了挥手，江老幺进了驾驶室，发动车子，朝前开去，后视镜里，疯丫头一直挥着手。
从皖西进了河南地界，给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界非常辽阔，一望无际的麦田向天际蔓延，一片片土屋平房点缀其中。
丘陵地带散落山间的梯田，稻田，即便是山脚平地上土地，也仅仅是一小块的，不连贯的，与之对比的就是辽阔平原给人带来的震撼。
不过不管有什么差别，都是田地，都是为了生存种的粮食。
感念到那偏僻的山村里，尽管交通极其不便，依旧遍布梯田，我们的先人就是这么一代代勤劳开垦，与天斗，与地斗，才有了华夏的生生不息，璀璨的文明。
也正是这种扎根土地的情怀，铸就了中华民族勤劳朴实的秉性。
一时兴起的江老幺停了车，走到种满冬小麦的田地里，跪了下来，把头埋进麦苗里。
坐在车上的赵有量搞不清楚小舅子发什么神经，百般无聊继续就着咸菜，啃着白面馒头，噎着了就猛灌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