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五胡战史 > 第六章轩辕龙的子

第六章轩辕龙的子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张宾右肩的伤口已用白布包札,坐在武侯车,快速滑至,身后跟着五秘杀手。

    弓真见到张宾,心头直往下沉,又想姬雪终于有救,不知该悲该喜。

    张宾呵呵笑道:“王绝之,你装得像,差点连我也给你骗过了。可惜,姜还是老的辣,饶是你奸似鬼,终教你落在我的手掌心。”

    王绝之躺在地上,要待再站起身来,却哪里能够?笑道:“要说奸似鬼,在下拍马也比不上孟孙先生。今日死在你手,也是应分。”

    张宾道:“说得好,我便第一个杀你,第二个才杀弓真?”

    弓真提剑拦在王绝之的身前,说道:“你敢?你再走前一步,我飞剑宰了你!”

    他这句是恫吓之词,以他此刻伤疲交集,能否使出“越人飞渡江”来,还颇成疑问,五秘杀手在旁虎视眈眈,他更不能贸然弃剑以换杀张宾。

    张宾悠然道:“没有了王绝之在一旁为你掠阵,我可不怕你的剑。”手扫机括,武侯车前突然掉出一块钢板,遮在身前。

    弓真愕然道:“这是什么?”

    张宾的声音从钢板后面传了出来:“这是专挡飞剑的精钢盾牌。不知阁下的内力有没有这样高强,能够刺穿盾牌,置我死命?”

    这块盾牌,自非张宾口中所言,专为抵挡弓真的飞剑而设,却是他跟随军队冲锋攻城时,防卫敌军暗箭所用。

    弓真道:“你身前多了这块盾牌,虽然可以挡住我的剑,可是你身在牌后,又怎样动手杀我?”

    王绝之叹气道:“傻孩子,要杀你,他又何必亲自动手?”

    张宾大笑道:“还是王兄聪明!五秘杀手——”正待命令五秘杀手动手,谁知底下的字竟然变了,变得带着恐惧之声:“给——我——”最后一个“杀”字竟然说不出口来。

    弓真目光奇怪,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那二十七名瞎子,在弓真、王绝之各杀了一个,及他们互相砍杀误伤同伴三、五个后,余下的人至少有一半不停地发出声音,叫痛的叫痛、咒骂的咒骂、哀求的哀求,好不吵闹。

    但就在这一刹那,所有瞎子突然停止发出任何声音,像是给恶鬼掐住了脖子,突然间尽数断气,一个个动也不动了。

    弓真也是惊骇莫名,四下张望,竟然一个人也瞧不到,安慰自己:“目下的情况已是糟得不可能再糟,再有什么变故,总不成比现在更坏。”

    张宾惊愕的慌忙道:“是凤凰夫人,快走!”说完此话,他和武侯车已然不见,五秘杀手也跟着他,走个不知踪影。

    弓真心道:“凤凰夫人?究竟她是什么人?”

    凤凰夫人是谁,竟能把智谋绝高、武高绝深的张宾吓得落荒而逃!?

    就在此时,弓真见到了一头凤凰。

    凤凰只是传说中的神物,世间不知有无。弓真见到的当然并非一头真的凤凰,而是一名凤凰般美丽的女人;宫装秀髻,翩衣似仙,华色含光,步法多奇。头戴金翠之首饰,衣缀明珠以耀躯,身法仿佛兮若轻灵之闭月,飘鹞兮若流风之回香。浑不像人间之女,而像虚无缥缈的天上凤凰!

    弓真看得神为之眩,见到凤凰夫人身体有若飞鸿,虚浮着身子飘过来,轻功之高,竟似不在张宾之下。

    凤凰夫人流云长袖卷出,竟是卷向姬雪!

    弓真如梦乍醒,也不及细想,叫道:“别伤害姬姑娘!”一剑递向凤凰夫人的咽喉。

    他忽觉掌中一轻,长剑片片碎裂。

    弓真也许是受了伤,功力未回复十足,掌中的长剑又不称手“子禽犬之吠”这一式杀出从不失手的袁公神剑,终于还是失了手。

    凤凰夫人长袖展开,将姬雪的身体往上一抛,高高举起纤纤素手,食指指天。姬雪头下脚上,恰好给她的食指贴住头顶的百会穴。两人身子平身,恰好形成一条朝天直线,蔚为奇观。

    “嗤”的一声,插在姬雪颈项的少阿剑弹了出来,伤口却不流出半滴鲜血。

    到了此时,弓真纵不清楚凤凰夫人的底蕴,也知她正用内功为姬雪疗伤。只是这种古怪的疗伤方法,却是闻所未闻,连作梦也想象不到。

    张逍人悄悄在弓真的耳畔道:“龙凤匹配,天作之合,这位凤凰夫人,便是轩辕龙的妻子。”

    弓真奇道:“轩辕龙的妻子,岂不是姬雪的妈妈?瞧她的年纪,比姬雪也大不着几岁,怎生得出姬雪来?”

    张逍人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她驻颜有术,也许武功到了极点,便能返老还童也说不定。”

    王绝之一直默不作声,忽然笑道:“凤凰夫人下嫁轩辕龙不过六年光景,怎能生得出姬雪这个女儿?不过世上有一种婚娶叫作续弦,有一种身分叫作后母,自然有不是亲生的女儿。”

    凤凰夫人移身至他面前,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无礼的话?”

    她飘身前进,食指始终稳稳的点住姬雪的百会穴,分毫也没动摇。

    王绝之道:“在下所言,句句实话,有何无礼之处?除非夫人和世俗人一样,视老实作坏人,以虚谎为礼义,那又另当别论。”

    凤凰夫人目光含赞赏之色,说道:“你就是琅琊狂人?”

    王绝之道:“正是王绝之。”

    凤凰夫人道:“琅琊狂人位列武林四大奇人,居然沦落至这副模样,真是见面不似闻名,令我失望得很。”

    王绝之虽然伤不能动,意气不减“改天在下伤愈,定当再会夫人,让夫人见识一下闻名不如见面的王绝之!”

    凤凰夫人含笑道:“我等着这一天。”

    王绝之道:“我保证,夫人很快便会等到。”

    凤凰夫人对弓真道:“你和石虎受了伤,真是走运。暂且寄下你们人头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身子犹如仙子飞翔,徐徐逸走,姬雪始终落在她的食指之上,没有动过半分。

    她临走的话,弓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我和石将军受伤,居然是走运?”

    王绝之道:“你还不明白?凤凰夫人是轩辕龙妻子、杀胡世家的人,你和石虎如果不是受了伤,她已杀了你们!”

    弓真吐了吐舌头“好了不得!她是唯一能够接住我袁公神剑的人,也难怪她如此自负,不肯乘人之危,杀掉我和石将军。”

    王绝之道:“凤凰夫人是轩辕龙的妻子,当然了不得。只是她的凤凰身固然是超凡入圣的奇技,待我伤愈之后,也不会输了给她。”

    弓真蓦地想到了一件事,叫道:“我们快走。张宾这厮老奸巨滑,随时可能三度折返,可再不会有凤凰夫人来救我们。”

    一人低声道:“张宾不会折返的。”

    说话的却是石虎。不知何时,他已悠悠醒来,只是语音低沉,虚弱之极。

    弓真不明白道:“石将军,为何你敢肯定张宾不会折返?”

    石虎道:“张宾既然知悉凤凰夫人就在附近,纵是吃了豹子胆,也万万不敢在这一带逗留。”

    他顿了一顿,又道:“张宾是从父的军师,杀胡世家必欲杀之而甘心。凤凰夫人因为我们受伤而不杀我们,张宾虽然也受了伤,然而凤凰夫人会不会杀他,他纵是再世诸葛亮也算不出来。纵是算得出来,以张宾一生谨慎,也万万不敢冒上一分一毫的危险。”

    石虎分析得丝丝入理,显然先前他虽然软瘫得像昏倒,神智却一直保持清明,周身发生的种种事情,全在他的耳目之中。

    弓真道:“你与张宾共事多年,对他的性格摸得清楚。”

    石虎猛咳数声,再说下去:“如果我没有猜错,张宾此刻已身在五十里开外了。”

    他话未说完,听到得马蹄之声,疾速沓至。蹄声纷沓,其响如雷,怕不有一、二百骑。

    众人面色大变,均想:“莫不是石虎还是料错了张宾,他在此还伏下了后援兵马,立下便要来与凤凰夫人决一死战?”

    兵马来得好快,不顷刻已来到众人身前。

    为首一人道装打扮,熊体狼腰,一脸剽悍之色,一来到便冷眼打量四周,翻身下马。

    其余的人,倒有一大半是道士,一个个背负长剑,也有佩带别的兵刃。他们见到首领下马,纷纷随着下马,动作既快又整齐,身手矫捷之极。

    张逍人见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走上前去。

    为首道土躬身道:“属下治头大祭酒牛蝠天,参见七小姐。”

    弓真知悉来人是张逍人的属下,心头一宽。

    张逍人道:“元弟给张宾捉走,我们快追去。”

    牛蝠天顿足道:“属下得闻这里请援的消息,已经连夜兼程从滁州火速赶来,想不到还是来迟一步,致令小师君身陷张宾这厮之手,真是罪该万死!”

    张逍人道:“这不是你的错。我派人向你邀援才不过三天,你就已经赶到,确是难为了你。不过须得立刻启程,以免延误时机。若让张宾把元弟带到襄国,那是石勒的地盘,咱们要想夺回元弟,可就难如登天了。”

    牛蝠天道:“遵命!”命属下合乘一马,腾出一匹马让张逍人策坐。

    张逍人上马后,牛蝠天问道:“这班朋友是七小姐的友人?需不需让他们也跟着一并追赶张宾?”

    他指的是王绝之、弓真、石虎、穗儿四人。他见到四人满身浴血、半死不活的,四周又满是死人,一见到便心下奇怪。只是张逍人不说,他也不方便问出口来,此刻正好藉机一套张逍人的口风。

    弓真心头一跳?糟糕,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若知张元被张宾掳走,旁人不知就里,必定以为张宾和石虎乃是一伙。若给牛蝠天知石虎就在此地,只怕非把石虎擒下不可。张逍人虽然知道底蕴,可是她跟石虎全无交情,而石虎亦是江湖人人欲得、奇货可居的大人物,目下张逍人部强马壮,稳稳控制大局,这个便宜为何不捡?

    弓真想到这里,急得满头大汗,偏偏想不出任何计策来。

    却听得张逍人道:“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人物,不必理会他们。事不宜迟,咱们便上路去!”

    牛蝠天一声“是”群马得得,策马如风,一齐奔走。

    张逍人走到半途,不忘回身望了弓真一眼,目光似有千言万语,然而马蹄不停,终于还是把她带得不知去向了。

    弓真惆然若失,好久说不出话来。

    他定一定神,对石虎道:“石将军,幸好张姑娘有情有义,没有把你的身分招出来,否则他的手下非得把你擒走不可。”

    石虎哈哈大笑“张姑娘有情有义倒是真的,不过可不是对我石虎,咳咳”他大声笑、大声说话,触动伤势,难免咳了几声。

    陶臻那一剑伤了他的右胸,穿破他的肺叶,故令石虎呼吸急促,咳嗽连连。

    弓真摇头道:“石将军的话越来越玄奥了,我可一点也听不明白。”

    王绝之道:“你还不明白?张姑娘和石将军的交情并不怎样,可是她对你哪,可真的是有情有义得紧。”

    石虎咳过一口气,继续道:“弓兄弟,当日一战,你杀了五斗米教弟子可不少吧?五斗米教可说是很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方才甘心。”

    王绝之接口道:“张逍人是张天师的女儿,牛蝠天须得服从她的命令。牛蝠天若然知晓你就是弓真,张姑娘就算凭着权威指使,保得住你的小命,以后再想在五斗米教立足,恐怕困难得很了。”

    石虎道:“更何况,张天师的家法岂是等闲?若给他知道女儿私自为了你这位翩翩郎君,就算不把她生生打死,算是少生了一个女儿,也非得打跛她的双腿不可。”

    王绝之道:“所以嘛,张姑娘一见到牛蝠天来到,便非走不可,而且走得越快越好,她心里的意思,就是要保住你这俏郎君的性命了。”

    石虎大笑道:“我说张姑娘对你有情有义,可没有说错了吧?”

    两人一搭一唱,将张逍人的“想法”一五一十吐将了出来,弓真半信半疑,也不知他们所言是真是假,更不知该喜该忧“如果王大侠和石将军所言属实,张姑娘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我我怎可消受得起?”

    石虎的笑声却渐渐弱下来。无论这人的武功多高,一截剑锋嵌在肺叶里,总不能笑上太久的。

    王绝之伤虽重,却均是皮肉伤,穗儿一直为他包扎伤口,终于包扎完毕。在此段时间,他默运玄功,蓦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漆黑如墨的血浆!

    弓真大惊,王绝之摆手笑道:“不碍事的。”

    王绝之喷出毒血,把咽喉的箭毒随血液喷了出来,再运功三大周天,忽地站起身来,说道:“石虎,我去找大夫给你疗伤。”

    石虎苦笑道:“不用了。这里方圆五百里,只有崔家里有大夫。崔家大夫都给千娇百媚小仙女杀得干干净净,从哪里找大夫去?”

    王绝之道:“五百里没有,我便到七百里外去找!”

    石虎叹道:“此刻我丹田紊乱,自知捱不了多久,你找到大夫回来,恐怕我早已归天多时了。”

    王绝之伸手一探,把住石虎脉门,只觉脉若柔丝,情知石虎所言不虚,心内叹息,脸上却不形于色,慨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需你不断气,我总得想办法救你存活。”

    石虎纵是杀人如麻、铁石心肠,也不禁感动起来,说道:“王兄,你我萍水相逢,只系初识,何若为我徒劳奔走?反正我石虎英雄半生、杀人无数,今日纵是死了,也是快意一生,不算冤枉!”

    王绝之大笑道:“石虎,你杀人如草、作恶多端,的确早该死掉,只是死在小人暗算之手却是不该,我王绝之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跟我并肩死战之后,受伤而死。我去也!”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身形几个起落,已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