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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自古真话最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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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一串串的珠宝,月云死死的瞪着黄羽。

    她现在最想的是一巴掌把这个扎心的小屁孩扇飞,然后狠狠的踹上两脚,最后撕烂他的嘴,再用大粪堵住……

    然而,她不敢动,她还不想死。

    老守云淡风轻的站在黄羽左边,这是整个月谷闻风丧胆的守墓老妖。

    药长老静静的站在黄羽右边,一双标准的兽化进阶的双脚,让月云清晰的认识到,惹不起这破孩子。

    但是,输了人也不能输了面子。

    月云环目四顾,这是一间极为狭小的房屋,用肮脏的厌灵金制作,有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家具。

    还有一个傻乎乎笑的汉子。

    战氏后裔?呵呵,就他?

    她正坐在床上,身边是笑傻了的小守,对面小板凳上坐着黄羽等十来个人,狭小的房屋显得极为拥挤和混乱。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无意中摸到了身下的床板,奇特的触感让她再也忍不住冷笑道:“战鳄!你们竟然用战宠的皮做床,呵呵!战氏后裔?一群欺世盗名之辈!”

    黄羽愣了下,转头看向老守,这里面好像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老守轻轻耳语几句。

    其实挺简单的,人吃了野兽的原核,会造成记忆冲击,变得傻傻的,那反过来呢?

    人没有原核,直接吃只能当口粮。但要是人主动用特定的方法把记忆烙印在野兽脑子里面,那野兽就会完全听从那个人的话。可惜这门技术,老守完全不会。

    甲鳄,曾经是战氏很多人的战宠,而战宠,是生死相依的伙伴。

    别说吃自己战宠的肉了,就算是战宠留下的后代,战氏也很多人不愿意吃。

    黄羽了然,前世他就不吃狗肉,他是个喜欢养狗的人,吃起来心里犯恶心。但那是一个物质大丰盛的盛世,可跟战氏不一样。

    看了眼还在高傲的抬着头的月云,无数的珠宝串彻底遮挡了她的表情,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表情。

    叹了口气,真诚的说道:“我要说,你来这里只是个误会你信吗?”

    月云珠宝遮住的脸,微微传出一声冷哼。

    黄羽非常真挚的继续说道:“真的是误会,当初在金山上,我只是看不惯你们的臭架子,想让你们知道,你们赖以骄傲的东西,在我面前啥都不是。”

    月云一动不动。

    黄羽很干脆的说道:“我家小守,当然不是什么战氏后人,他只是一个战氏最低等的仆人的后人。我这人懒得取名,想着反正沾点边,反正战氏灭族了,直接让他姓战了。”

    众人表情各异,老守低下了头,小守抿了抿嘴唇,月云发出一声轻哼。

    黄羽继续说道:“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让小守娶你,真的。昨天我还问小蝶来着,我想撮合他们两个,遗憾的是,小蝶看不上这个傻大个,她想找个头脑聪明的,缺啥补啥吗。”

    窗外,一颗铁珠子“咻”地一下飞来,被黄羽随手抓住。

    或许是灵识的原因,也或许是其他原因,黄羽实力增长极快,已经远远甩开同龄人,追上了比他大一纪的族人。再加上灵虫感知无死角,想偷袭他,没门。

    对窗外的人群笑了下,黄羽把玩着铁珠子笑道:“这真是个误会,当初就是一句装×的话而已,其实我不希望任何一个月氏族人加入铁城,真的。但是……”

    黄羽手中的铁珠子扭曲变形着,带着点愤愤:“你们给我台阶下了吗!”

    “我话都这么说出口了,总不能让我咽回去吧。我这人不要脸,但也没那么不要脸!”

    “然后呢,你们那月什么来着,来商量斥力炮的事情。谈价格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小守什么身份”,我随口回了句战氏后人,然后那家伙就只谈陪嫁聘礼什么的,绝对连一句怀疑的话都没。”

    月云僵住了,月笙,她亲大伯来着,能不了解吗。

    黄羽愤愤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很喜欢小守这孩子,到哪都带着他。我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毁了这件事吧,我总不至于让他恨我一辈子吧!”

    把手里已经扭曲成一个笑脸的铁珠子随手放在桌子上,黄羽带着点咬牙切齿:“然后,今天,你,的,族,人,直接把你送来了,送来了!我一点点准备都没有知道吗!”

    指了指周围:“看看这房子,这是小守的。再看看这家具,这可不是小守的,是你们举行仪式的时候,我偷偷叫人搬来的。你看看,新鲜的痕迹。”

    月云嘴角有点颤抖,是的,她受过完整的精英教育,进屋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和谐之处,也很快发现,一些痕迹太新了,明显是刚刚搬来的。

    对方说的,可能是真的。

    黄羽带着点遗憾说道:“小守的功劳,还不够族里免费给他做家具。这些家具,是邱隐的,他身体出了点问题,很多家具是给他特制的。”

    指了指一个奇怪的碗状东西:“这是痰盂,邱隐肺部受过重伤,经常咳血,我们也没办法,唉。”

    再指了指床板:“床上有个机关,触发一下床板会翻下去,里面是一个纯甲鳄皮做的小空间。邱隐长老他习惯了躲避,缺乏安全感,我专门给他设计的。”

    月云没有去尝试,对方没必要用这种话骗她。

    只是心中,忽然冰凉无比。

    黄羽继续叹气:“你的族人,为了得到斥力炮,生怕我不同意,连任何一点借口都不肯找,就那么阴差阳错的成了。”

    定定的看着月云:“我这人,完全不在意你这么想,我只在意小守怎么看,我没办法当着小守的面,毁掉他的幸福。”

    “说真心话,你真的不是他的良配,我不喜欢你,非常想推掉这门婚事。”

    “但是,你们连哪怕一点的委婉,矜持都没有。哪怕稍微提点借口,哪怕只是为了抬高下价格,比如你那五岁的未婚夫,我也能借坡下驴,我也能有个借口劝服小守。”

    “更过分的是,你的族人,就这么来了,就这么带着你,和一些完全不值钱的东西,来了,来了!你知道当时的我,心里啥味的吗!你们哪怕提前沟通下,我也有机会偷偷坏了这事啊。”

    最后,黄羽很真诚的说道:“这真的是一场误会,真的。就是我当初装×,然后你的族人就这么把你送来了,我……我也很绝望啊,我真心不希望任何一个月氏贵族加入这里,但我真的无法当着小守的面拒绝,他真的会恨我一辈子的。”

    月云繁复漂亮的衣衫,在微微颤抖,头上无数的宝石,在发出微微的声音。

    对方说的,恐怕都是真的。

    但,自古真话最伤人,不是吗!

    不大的小屋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月云头上无数的珠宝的轻微撞击声。

    小守,噘着嘴快哭了。

    老守,沉默。

    其他人,表情各异。

    老守忽然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

    黄羽抢在前面开口:“既然来了,就是自己人了,真诚一点,小守不是战氏后人,真的!”

    月云忽然尖叫:“不,他是!”

    声音尖锐,带着点愤怒,带着点颤抖,但非常坚决。

    黄羽:“真的……”

    月云继续尖叫:“是,我说,是!”

    尖锐的声音在不大的小屋中回荡,震人心魄。

    她不是纯傻子。

    她知道,在她来的那一刻起,那就完全没有退路了。

    她无法回到月谷,那她只能加入铁城,这疙瘩已经没有别的势力了,除非她想当个野人。或者死,问题是,想死早死了。

    而在铁城,小守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她其实没有选择的,不是吗。

    既然没有选择,那为什么不维护这个谎言呢,起码说出去也好听些。

    揭穿这个谎言,受伤的只有她而已。

    不,这不是谎言,我的丈夫,就是战氏最后一个后人,这是绝无疑问的。

    黄羽冷哼了下,耸耸肩:“那不就得了,别装了,小守身份比你高不是吗。好好过日子。”

    指了指那个装“嫁妆”的大箱子:“走,咱们走,带着这个嫁妆,咱们去研究下。”

    月云咬牙,你也知道理论上这是我的嫁妆,就不会问一句?

    但她,不敢开口,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