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紫狂和罗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好!”程宗扬拍案而起。自己还以为金蜜镝被董卓骂了一脸,不得不掩面羞走,没想到他虚晃一招,趁董卓打着刘建旗号向霍子孟兴师问罪,不去救自己的老友,而是釜底抽薪。一旦攻破北宫,拿下刘建,董卓就成了无根之木,征讨霍子孟也变得出师无名。

    这帮老家伙都不简单啊。

    赵充国龇牙咧嘴地笑道:“程大行,要不要一起走一遭?”

    金蜜镝选择此时进攻北宫,最开心的就属赵充国了。能够避免与董卓直接交手厮杀,赵充国求之不得。如果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北宫,董卓那边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说不定还能救下老董一命。

    程宗扬叹道:“我就算了。”

    这很可能是奠定汉国局势的最关键一仗,他也很有兴趣见证历史。可他自家知自家事,连日来自己吸收了太多的死气,丹田早就鼓胀欲裂,随时可能崩溃。这样一场生死大战打下来,自己要敢不识相地再去凑热闹,不管谁胜谁负,自己肯定都活不了。

    “郭大侠!”赵充国神情亢奋,乐呵呵道:“要不要搏个封妻荫子?”话音未落,他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郭解道:“江湖微末,不习军阵。郭某就不去献丑了。”

    程宗扬赶紧道:“定陶王的安危就拜托郭大侠了。”

    郭解沉默片刻,然后应诺下来。

    秦桧一直没有开口,等众人散去,才道:“主公,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僻静处,秦桧道:“皇后殿下可还安好?”

    “有八成可能……还行吧。”

    “既然如此,那么今晚一战,”秦桧轻飘飘道:“金车骑最好以身殉国。”

    程宗扬霍然扭头,盯着秦桧。

    秦桧道:“另外请主公准许属下出手,送霍子孟一程。”

    不光金蜜镝,连霍子孟也捎带上了?程宗扬道:“为什么?”

    “吕氏已然失势,再难翻身。至于宗室,在刘建鼓动下,不少人卷入乱局,事平之后,势必逐一问罪。敢问主公,即便真如主公所愿,定陶王继位,赵氏垂帘,局势又该如何?”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霍子孟一手遮天。以赵飞燕的名声,她即使垂帘,政令也出不了长秋宫……哦,届时应该是永安宫了。

    “属下在北宫权策多时,当下之计,唯有让刘建、金蜜镝、霍子孟、董卓等人同归于尽,到时外有董宣、宁成,内有单超、唐衡、徐璜,方可保皇后和定陶王无恙。”

    这是彻底的大洗牌。程宗扬已经能想像自己将取代历史上的董卓,成为祸乱天下的首恶。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嫂夫人的?”

    “我与内子商量过。内子也是一样的看法。”

    “不行。我不同意。”程宗扬没绕任何弯子,直接否决,然后道:“但我想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能将董卓、金蜜镝、霍子孟和刘建一把搞定?”

    “胡骑军。”

    程宗扬挑起眉头。班超斩杀刘建和吕氏的使者,夺下胡骑军的兵权,由于大雪误期,昨日刚到洛都。他行事慎密,先知会了王蕙,然后才悄然入城,如今正在西邸候命。

    “主公慧眼如炬,班先生果然是国士之才。”秦桧轻轻拍了一记马屁,然后道:“北军八校尉,眼下唯一保存完整建制的,就是胡骑军了。加上董宣手下的两千隶徒,忠于皇后的两宫护卫,我们一方的兵力已经超过三千人,完全可以鼎足而立。”

    “不行。这样不行。”程宗扬连连摇头。

    程宗扬对霍子孟这老狐狸也没有太多好感,但金蜜镝……对他下手,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假如霍子孟和金蜜镝出事,就凭赵飞燕和定陶王这对孤儿寡母,面对群雄蜂起的局面只能一筹莫展。至于董宣和宁成,他们成为朝廷柱石的路还很长,眼下还都缺乏足够的威望和经验。

    “那样只会天下大乱。”程宗扬望着暮色中的洛都,隔了一会儿道:“能不能设法消耗霍子孟的实力?让他以后即使掌权,权势也不会太大。”

    “如果赵氏有吕雉的手腕,折衷也未尝不可。可惜……”

    秦桧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已经显露无遗,以赵飞燕的名望和能力,根本不是霍子孟的对手。霍子孟甚至都不用出手,只要他活着,霍氏的门生故吏就能把赵飞燕架空。

    程宗扬正想着假如除掉霍子孟,该如何善后……他忽然间一怔,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的人了?事情还没有成功,就想着扯队友的后腿,一肚子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程宗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种缺德事,还是别干为好,一切都看赵飞燕的命吧。说不定她运气好,这边定陶王登基,那边老霍就马上风了呢?不过说到赵飞燕的命……红颜薄命这词基本上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奶奶的,这件事上自己已经尽力了,总不能把赵飞燕养起来吧?自己又不是皇帝,养得起吗?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同意你保存实力,但绝不能对朋友背后下手。”程宗扬怕秦桧尴尬,玩笑道:“你在北宫留那么久,就在琢磨这些鬼点子呢?”

    “不是。属下是撞见一件怪事,才刻意多留了一会儿。”秦桧道:“刘建身边有晴州商会和龙宸的人。”

    “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吧?很奇怪吗?”

    “刘建一方原本是以剑玉姬为主,但眼下的局面,很像是晴州商会与刘建联手,把剑玉姬一方排挤出去。”

    程宗扬想起莫名死掉的苍鹭,“你是说剑玉姬被人阴了?”

    “有可能。”秦桧道:“依我看,那个成光很可能已经背叛巫宗。”

    程宗扬怔了半晌,忽然间大笑起来。

    “主公为何发笑?”

    “我是笑剑玉姬。那贱人还说把成光送给我。结果呢?就算是她们精心培养的御姬奴,也不会甘心被当成玩物。这不,剑玉姬就被成光反咬了一口?没有人是傻子,成光有机会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干嘛还要受别人的挟持?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别人当成没脑子的工具。”

    “还有一事,”秦桧道:“那些兽蛮人也投入了刘建一方。”

    程宗扬笑声戛然而止。如果说刘建、晴州商会、龙宸合谋抛开剑玉姬,兽蛮人改投刘建就不对了。它们明明是吕巨君引来的,和刘建水火不容。凭自己跟金兀术、豹子头和青面兽相处的经验,那些兽蛮人可没有什么花花心思,基本上都是张开嘴就能看到屁眼儿的直肠子,见风使舵这种事它们可不会干。除非它们与刘建背后的人早有联络……

    程宗扬忽然道:“陶五呢?”

    “他遇见晴州商会的自己人,已经回去了。”

    程宗扬心乱如麻,难道陶弘敏骗了自己,在永安宫内真是晴州商会与龙宸先动的手,以至于打乱了剑玉姬的全盘计划?

    以陶氏在晴州商会的地位,晴州商会背地里有什么谋划,陶弘敏不可能不知情。

    “赵墨轩呢?”

    程宗扬想起赵墨轩数次暗示,晴州商会不可信任。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连一贯坑队友毫不手软的剑玉姬都被他们给坑了。

    程宗扬想起自己遇见剑玉姬时,那贱人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私下里恐怕牙都咬碎了吧。

    “赵先生与程郑一道筹措物资,并无异样。”

    “难道是晴州商会搞的鬼?”程宗扬越想越深,眉头不由紧皱起来。剑玉姬的手段自己可是领教过的,连剑玉姬都吃了苦头,晴州商会得有多厉害?

    “晴州商会即便有些想头,主公也不必过于忧虑。”秦桧道:“只要刘建败北,任他们千般诡计,也只能竹篮打水。”

    程宗扬豁然开朗,晴州商会把宝全押在刘建身上,只要这把输了,就一切玩完。到时他们想改押赵飞燕,得先问问自己的程氏商会答不答应。

    “所以这时候更不能扯金车骑的后腿。把长伯和刘诏都叫上,务必保证干掉刘建。还有,”程宗扬叮嘱道:“无论如何,保护好定陶王。”

    正如对手的弱点全在刘建身上一样,己方的命门就是定陶王,那娃娃要是出事,赵飞燕就是寡妇死了儿,彻底没指望了。

    为了避开死气的范围,程宗扬连待在城上观战的念头都没有,直接进了长秋宫。

    他们从秘境出来的那口深井已经被人严密地看守起来,一方面是防止有人入内,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人从里面出来。万一剑玉姬带着黑魔海大队人马从井里杀出来……后院起火的场面,简直不堪设想。

    程宗扬隐约有种感觉,那处秘境周围有八条暗道,被封住的那个不算,其余部分很可能有七个入口,分布在洛都不同地域。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两处,胶西王邸那口枯井,很可能是另外一处。

    眼下大战一触即发,自己不可能丢下战局,去胶西王邸搞什么挖宝探险的勾当。还是等等吧,反正枯井也不会飞了。程宗扬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避是因为对那处酷似太泉古阵的秘境,潜意识中就有种抵触的情绪。

    秦桧带着吴三桂和刘诏返回北宫,王蕙在长秋宫的门楼内处理事务。有这对夫妻档在,程宗扬大为放心。

    已经是掌灯时分,披香殿内精巧的宫灯和巨大的灯树此时早已尽数点燃,一片灯火通明。

    小紫坐在御榻上,一手支着粉腮,慵懒地靠着一只锦垫。她纤足微微翘起,足尖挑着一只黑漆木屐,一晃一晃,白嫩的小脚丫莹润如玉,美得让人心悸。

    在她面前的地毯上,伏着一具白软如脂的玉体。罂奴捧着一只系着五彩绶带的玉玺,正在那具玉体上盖印。蘸满朱砂的玉玺用力按在那丽人身上,仿佛深深嵌入到雪团般的臀肉之中。等她抬起手,丰腴的臀肉立刻弹起,颤微微晃动着,露出雪臀上一个鲜红的玺印。

    齐羽仙抱着雪雪跪坐在旁,淡漠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戏谑。

    那位被人盖上印玺的丽人,自然就是吕雉了。除了臀上的玺印,她两侧肩胛上,被人用朱笔画了一对可爱的小翅膀。再往下,雪白的粉背上写着几行鲜红的文字:皇太后吕氏,姿容姣丽,幽质如兰。肤白而艳,色美而娇。尝闻关内侯、大行令程高义,倾心不已,夙夜祈叹,唯愿献身为程氏奴。自诏下之日起,凡皇太后吕氏之所属,尽归程氏。吕氏入内宅,为阶下奴。兰质娇蕊,奉于席前,蒲柳之姿,唯供驱使。云掩玉户,顺而承之,春入后庭,悦而受之。入则莺声娇啼,出则媚态横生。堂前春色,娱主上之耳目,榻上云雨,供主上之欢愉。凡主上有命,皆极力奉迎,待主上尽欢乃止。若有违命,天地不容。钦此。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这几行文字再配上臀后印玺,简直就是一封诏书——太刺激了。

    小紫笑道:“好玩不好玩?”

    “死丫头,就你会玩。谁写的?”

    “是罂奴的主意,蕙姐姐写的。”小紫笑道:“罂奴在宫里学了不少东西,刚才还出了几个好主意——你自己跟主子说。”

    罂粟女道:“奴婢方才说,以后让雉奴作事,都给她下诏。下诏让她侍寝,给她灌肠,还可以让她自己给自己下诏,每天要浪够十次……”

    即使受此污辱,吕雉仍然不动声色,似乎真到了荣辱不惊的地步。

    程宗扬道:“太后娘娘,这诏书你看合适吗?”

    吕雉淡淡道:“哀家当年处置那些贱婢,何止如此?如今加诸己身,无非世事轮回而已。”

    这意思是她已经有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觉悟了?为什么自己看到她这么冷静,有点不爽呢?

    罂粟女道:“不如把份诏书刺在她身上好了,免得洗掉了。”

    吕雉眉头纹丝未动,只是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小紫笑道:“太没用了,吓都吓不住她。”

    罂粟女在主人面前丢了面子,气恼地在吕雉身上拧了一把。

    “羽奴,你过来。”小紫唤道。

    齐羽仙翻了个白眼,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我们约好到大祭开始为止,留几分面子,将来好相见。”

    “万一没有大祭了呢?”小紫笑道:“你不是要给我当一辈子奴婢了吗?”

    齐羽仙心里“咯登”一声,“怎么可能?”

    “那你问问她,那只鱼眼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齐羽仙眼角一跳,扭头盯住吕雉。

    吕雉无声地笑了起来,“到底瞒不过你。”

    “别以为你做得多隐秘,在场的至少有三个人都看见了。”

    齐羽仙忍不住道:“什么鱼眼珠?”

    “你问她好了。”

    齐羽仙笑道:“紫姑娘想看我们巫宗的逼供手段吗?”

    “知道了还问。”

    “那,奴婢就献丑了。”

    齐羽仙一手托起吕雉的下巴,笑吟吟道:“敢问紫姑娘,娘娘身上缺点什么的话,要不要紧呢?”

    小紫笑道:“只要不弄死,你把她拆了都可以。”

    “有紫姑娘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齐羽仙抬起指尖,贴着吕雉的眼皮划过,柔声道:“仔细看着,如果你敢闭眼,我就慢慢撕下你的眼皮。”

    吕雉毫不在意地闭上眼睛。

    齐羽仙悄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双手一扬,一团黑烟从她袖中飞出,罩在吕雉眼睛上方。接着她拔下簪子,刺破指尖,挤出几滴鲜血,然后用簪尾刺进吕雉眼角,贴着她的眼皮在眼球上方一划,顺势将鲜血弹在她眼梢。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吕雉浑身一紧,接着耳边传来齐羽仙的笑声,“我改主意了,还是刺瞎你这对眼珠好了。”

    “哈,娘娘的两颗眼珠都被切开了,正好是瞳孔中央。啧啧,居然没有流太多血呢。”

    隔着黑烟,能看到吕雉眼睛飞快地转动了几下,不过她视线被黑雾笼罩,什么都看不到,而眼珠本身并没有痛感,她只能隐约感觉到眼球滚过眼皮时,传来几丝异样的触痛。

    齐羽仙用两枚细细的金针,将吕雉眼皮挑开,两端卡在眼眶上撑紧,然后在她眼珠转动时,模仿出眼球割裂的触感。

    隔着黑雾,能看到吕雉瞳孔不住收紧,一脸的不敢相信。自己贵为太后,她们竟然这么随意就刺瞎自己的眼睛?

    “现在娘娘可以说了吧,鱼眼珠是什么?”

    齐羽仙一边问,一边取出一只瓷瓶,拔开塞子,弹出些许蓝色的液体,然后轻轻一吹,蓝色的液体散成雾状,落在吕雉胸前。

    吕雉眼珠不住颤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丝毫没有觉察到身上的异状。

    “哎哟,果然是太后娘娘,好厉害呢,刺瞎了眼睛还能咬紧牙,一声不吭。你既然不肯说,我只好自己来看看,娘娘心里想的什么了。”说着齐羽仙朝程宗扬比了比口型,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让你自己动手,连个托都没有,还真是辛苦你了。

    程宗扬按她的口型说道:“心里想的怎么看?”

    “把她的心挖出来就好了。”

    “那她不就死了吗?”

    “只要在她胸口挖一个洞,露出里面的心脏,不用拿出来,就能看出来她心里想的什么了。”

    “那你就挖吧。先说好啊,你要把她弄死了,我可跟你没完。”

    齐羽仙笑道:“公子还信不过我们黑魔海的手段?”

    齐羽仙拿起簪子,在吕雉胸口正对着心脏的位置,细致地划了个拳头大小的圆圈。吕雉像是受到巨大的痛苦一样,肌肤绷紧,齐羽仙划得并不重,只不过在她雪白的酥胸上留下一道红痕,但那些蓝色的液体将她的痛感放大百倍,让吕雉感觉胸口如同真的被利刃割开。

    齐羽仙悄悄拿起水盏中的羹匙,舀了些水,等簪子划过一周,然后作势往外一挑,同时吹出一团冰凉的水雾,溅在红圈内。

    吕雉只觉胸前剧痛难当,忽然间胸口一震,仿佛真被人挖了个洞,一股寒风从从敞开的伤口吹入,使得她心脏都抽紧了。她红唇一瞬间失去血色,唇瓣微微张开,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

    “娘娘的皮肉好生均匀,”齐羽仙将一枚细针贴着红痕刺进吕雉皮肤,在皮肉内轻轻拨动,好像在拿刀尖去挑她的伤口,“一层皮肤……一层脂……里面还有一层肉……看到胸骨了呢。好白的骨头,简直跟象牙一样。不如取娘娘一根肋骨,做几支书签好了。”

    显然齐羽仙的口气、语速,甚至每个字,都专门训练过,能激起对方最夸张的想像。

    “还有密密麻麻的血管,像蜘蛛网一样,竟然有这么多啊。”

    剥夺视角,对吕雉这样的正常人来说,是一种可怖的酷刑。她目不见物,只能根据齐羽仙的描述想像自己胸口被挖出一个大洞,露出里面交织如网的血管和心脏,而且脑补的画风,往往比真相更可怕。

    随着齐羽仙绘声绘色的描述,吕雉再也无法保持从容。她的矜持和傲慢此时已经不翼而飞,身体微微颤抖着,能清楚看到,红圈内的肌肤正随着紧张的心跳阵阵颤动。

    “娘娘的心脏跳得好快。一、二、三……”

    齐羽仙笑吟吟数着,频率与吕雉的心跳一样,好像亲眼看到她心跳的速度一样。

    “我看到了!”程宗扬大叫一声,“她在想怎么讨饶,才能活下去!”

    齐羽仙气得想给程宗扬一刀,有这么拆台的吗?

    “不!”吕雉崩溃地尖叫道,然后放声大哭。

    程宗扬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心里却有些遗憾。他还真是奔着拆台去的,谁知道歪打正着,正好击中吕雉的软肋,揭破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被人一口揭破隐秘的吕雉情绪彻底崩溃,在她想像中,自己胸口被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心脏暴露在每个人的目光下,任何人都能看到她心底最不愿让人知道的那一面。

    此时的吕雉再也不是那个铁石心肠的汉国太后,她仿佛又回到刚刚失去双亲的那天晚上,就像一个脆弱无助的小姑娘一样,痛哭失声。

    齐羽仙把瘫软的妇人拥在怀中,柔声安慰,声称只要她乖乖听话,黑魔海巫宗自有无上秘法,让她伤处复原。

    吕雉拚命点头。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捞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宁愿付出一切代价,只为了把这根稻草握得更牢一些,其他的一切全都可以抛弃。

    安慰了一会儿,齐羽仙道:“那你告诉我,鱼眼珠是什么?”

    “是银鳍比目鱼的眼珠。”吕雉哭泣道:“一共两颗,一颗在刘奭口里,一颗在我身上。铜门打开的时候,我把鱼目送了进去。”

    “你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吗?”

    “是的。我看到了。”

    “里面有什么?”

    “有一尊人像。”

    齐羽仙声音有些发抖,“是黑色的石像吗?”

    “不是。是金黄的。”

    齐羽仙怔了一下,“金黄的?什么样的?”

    “金灿灿的,看不清楚。我来不及看清,铜门就关上了。”

    齐羽仙有些失望地抬起眼睛……正看到小紫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啊。怪不得不让我去拜魔尊。原来你们把魔尊都弄丢啰。”

    齐羽仙张开嘴巴,忽然间有些后悔。自己还以为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能从吕雉口中套出无数秘辛,谁知道一转眼,自己就把宗门最大的隐秘给漏了个底儿掉。

    程宗扬也是目瞪口呆。跟死丫头在一起,自己总能大开眼戒。比如拿着“太后之宝”往太后屁股上盖印;比如见识了巫宗怎么施展手段,三下两下把一个铁腕太后搞到崩溃;现在又出了黑魔海弄丢魔尊这种惊天秘闻,一件接着一件,让人目不暇接。

    程宗扬这会儿才意识到剑玉姬为什么会昏招迭出?因为她压根就没把汉国放在心上,人家的主要工作是寻找丢失的魔尊。什么夺玺夺印夺虎符,力挺刘建上位,鼓动太平道,劫掠长秋宫,全都是顺路的事。

    开启秘境需要武帝血脉,她就召来一堆宗室,质量不行就用数量来凑,多弄死几个总能凑够。开启秘境的机关在永安宫,所以她出手拍翻了太后。开启秘境门户需要天子和皇后的印玺,那就下手抢啊。先抢传国玉玺,再抢皇后之宝。至于天子和皇后没了印玺怎么办?人家不在乎。

    所以秘境一开启,人家什么都不管了。永安宫丢了,皇后扔半路了。苍鹭领军作战,不管了,是死是活随便。成光反叛,反就反吧,天大地大,不如魔尊事大。

    程宗扬完全可以想像,死丫头和朱老头几次三番被巫宗戏弄,生了一肚子的气。可巫宗那边真没戏弄的意思,他们捂盖子还来不及呢。死丫头几次上门要拜魔尊,巫宗面上敷衍,背地里都急得快尿裤子了。

    看看仇雍就知道,他一个尊者,因为魔尊的事,在毒宗面前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各种商量,各种让步,各种不平等条约使劲签,能拖一天算一天。这要打开秘境,魔尊不在里头,巫宗还不得亏出血来?

    齐羽仙一指将吕雉点晕过去,然后努力堆出笑容,“紫姑娘,你误会了。”

    小紫笑吟吟道:“你如果觉得能骗过我,就尽管编好了。”

    齐羽仙断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让我去找玄天剑,因为玄天剑被你们弄丢了。你们不让我拜魔尊,因为魔尊也被你们弄丢了。说不定你们明天会告诉我,那位秘御天王不小心把自己也弄丢了,所以才躲在阴沟里面,到现在都不肯露面。”小紫叹道:“要你们巫宗有什么用啊?废物点心吗?”

    齐羽仙低声下气地说道:“姑娘息怒,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教尊没露面,是因为教尊近年一直在研究星象。”

    “巫宗独传的星天之秘吗?说不定他把脑子丢了呢?还不如拿来,让我教他好了。”

    “紫姑娘若是中选天命侯,星天之秘传予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魔尊都没有了,还怎么挑选天命侯?”

    齐羽仙闭上嘴,决意不让她抓到半点把柄。

    “看你一脸心虚的样子,真是讨厌。”小紫打了个呵欠,“我去找云姐姐睡觉了。程头儿,你在这里跟她们玩好了。”

    “我跟你一起睡。”

    “不要。你只会跟云姐姐干坏事,让人家也睡不成。”

    “那我跟你干坏事,让云丫头睡不成。”

    “不要!”

    “小贱狗!”程宗扬道:“过来咬大爷一口!”

    雪雪狂怒地奔过来,朝他小腿咬去。

    小紫揪着雪雪的耳朵把它掉起来,“小笨瓜,你又上当了。”

    “喂!它凭什么是小笨瓜?”

    “因为它比你小啊,大笨瓜。”

    两个人一条狗拉拉扯扯地离开宫室,齐羽仙这才无力地跪坐下来,心下懊恼不已,呢喃道:“这下麻烦了……”

    “哈哈,”背后响起一声轻笑,“果然是丢了。”

    齐羽仙僵硬地回过头,看着角落里的罂粟女。自己今晚真是昏了头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姐姐,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罂粟女翻了个白眼。

    “……求你了。”

    “我可不敢骗紫妈妈。”

    “怎么是骗呢?只要你不说就好了。”

    罂粟女上下打量着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怎么求我啊?”

    齐羽仙一咬牙,“你要怎么样吧!”

    “把你刚才那一套手段,全都教给我好了。”

    齐羽仙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保证姐姐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