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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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个月,听说倪香电视剧杀青了,赖沈靖把几个朋友叫出来一起聚了个餐。

    巢友儿没来,听说最近被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男生追得紧,正躲着呢。

    这事倒稀奇,听倪香的意思,那两人大概是在巢友儿做慈善的时候认识的,两人相差整整十岁,但荷尔蒙来了应该是挡也挡不住,那男生是个二世祖,尽管是玩也耗得起,最近对她穷追不舍,但巢友儿那边似乎并不感冒,被逼的紧了,就暂时离开了北城,出去旅游去了。

    赖沈靖:“张衡留给她的那些资产,够她挥霍了,她也有资本,让她放松放松也好,出去说不定能碰上艳遇,能早点把自己嫁了。”顿了顿,她又说,“其实现在社会发展的趋势就是越来越多的小姐姐找小奶狗,互补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别光说别人。”倪香给赖沈靖切好了牛排换过去,她最近跟陆飞刚领了证,红光满面的,心情也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了,男朋友也没个影,我都替你着急。”

    赖沈靖晃了晃红酒杯,吊着眼看她,“你要是个男人,你会娶不下单的老母鸡?”

    倪香握叉的手一顿。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过现在有钱有势,不愁吃不愁穿,也算是补偿。”

    “也不一定所有男人都希望另一半生小孩,你知道丁克人群吗,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很多人连自己的烦恼都解决不了,自然有一大部分人群不想要小孩,你会遇到的。”

    赖沈靖轻笑了一声,“比如你?”

    倪香没说话。

    放下高脚杯,赖沈靖长叹了一口气,“真讽刺,能生的不想生,想生的偏偏又生不了。”

    ……

    倪超今年也二十七了,性格洒脱爱自由,属于不太安分爱冒险的那一类人,秋天的时候他驱车去了趟龙隐农场,见到人的时候,给他递了一箱北城的特产。

    封斯年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竟留了点胡子,更有男人味了,他来时没打招呼,见面的时候他正在别墅前的草坪上打高尔夫,穿了件英式背带裤,休闲鞋,很绅士散发着魅力的装束。

    倪超说是旅游的时候路过南城顺道来看看,封斯年猜测大概这是特意过来的,毕竟这小镇再怎么走,也不太顺路。

    家里只有新鲜的牛羊肉,少了点佐料,封斯年就开车带他去镇子里转了转,到百货超市挑选晚上做餐的食材。

    封斯年看到辛彤,莫名想起之前在这里买涂料的事,他转身去货架上挑了桶白漆铁丝尼龙绳和转环。

    “你姐最近怎么样?”封斯年不经意地问。

    倪超在柜台买了包烟,“我听我姐说他们年底要举行婚礼,还在筹备中,我姐夫似乎有意退下来回归家庭,最近都有点忙。”

    这一点封斯年倒是没料到,“陆飞还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嗐,反正他两口子赚的钱这辈子也花不完,我姐平时想跳舞了就跳跳舞搞搞演出,不想玩了就去教教书,我姐夫前半辈子苦日子过的太久,他想舒坦过就舒坦着过吧,不折腾也挺好的,也没什么烦恼。”

    封斯年沉思了一会,也没了顾虑,“对了,你这次来了就多待几天,明天早上带你去牧场看看。”

    “那就麻烦姐夫了。”倪超这话是脱口而出,说出来当场几个人皆是一愣,辛彤怔怔地看着封斯年,目光受伤。

    原来他有妻子?

    倪超尴尬地咳了咳,“抱歉啊三哥,我脱口而出了,你别介意。”

    辛彤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

    封斯年没接话,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钱放在柜台上,没让找钱,“陆飞知道你来南城没有?”

    “我姐知道,但我没告诉陆飞。”陆飞要知道他没打招呼就过来,以他那性格,铁定要炸毛。

    “倒是我姐,让我替你问个好,说是有空就就会来看看四哥。”

    封斯年点头。

    掐指一算,封夏阳走了也有八年了。

    时光竟过的如此飞快,恍若昨日,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

    封斯年的农场真是大,从山上看过去,一望无际仿佛看不到尽头,草场里白色的绵羊成群结伴地低头吃草,母牛挤奶厅前的雇员正在坐在草坪上仰着头肆意地吐着烟圈,偶尔侧脸跟同伴说两句话,面孔露笑,好不惬意。

    倪超看着底下的平原,闭上眼突然有种这辈子不想离开的冲动,“三哥,这里实在太容易让人放松了,我不走了你收留我行不行?”

    封斯年双手揣着兜随意地站在他身侧跟他并肩而立,看着自己的牧场,他也笑,“我是老了来这里养老,倒是你姐,估计不会任由你在这里胡闹。”

    倪超叹了口气。

    封斯年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失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想待就多待写日子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趣,能有个人陪陪我。”

    山上风大,封斯年率先下了山坡,“走吧,带你去骑马。”

    封斯年的马场也挺大,在马具房中,摆着很多在马场获得过的奖杯和证书,眼花缭乱的,等戴上装备上了马,倪超勒着马在草原上撒欢,舒爽地心情令他不由朝着朝着天空低吼了一声。

    “这一幕有点像逍遥骑士里面开着摩托在空旷的马路上压弯的场景。”

    封斯年笑了,他也笑了。

    ——

    倪超走之前跟封斯年拍了照合影,又将这些天游玩的风景加一起发了九宫格在朋友圈炫耀,但独独偷偷屏蔽的陆飞。

    哎,实在是他那姐夫在面对倪香的事情上,有点太喜欢吃醋。

    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他一个叫巢友儿的姐姐给他打了通视频。

    也算是破天荒头一次,因为在平时就没什么联系,认识也是因为他姐倪香。

    屏幕里的巢友儿戴了黑色墨镜,很大的框,几乎遮住了大半张巴掌大的脸颊,唇红齿白,应该是在车里,还能看到她身前的安全带。

    “弟弟,我刚看到你朋友圈了,你去的那是哪儿啊?风景不错,给姐发个地址呗?”

    倪超不知道巢友儿跟封斯年的事,也没多想就说了,“姐你要过来玩?北城可离南城有十万八千里,要来玩还是飞过来吧,开车山路很多,不方便不说,也不怎么安全。”

    挂了电话,巢友儿在导航里输了南城的地址,导航提示说大约有两千多公里远的路,光过路费都有大几千,是真的挺远的。

    倪超再三强调让她飞过去说山路不好走,其实巢友儿也有顾虑,但奈何最近追他的那个二世祖本事挺牛掰的,但凡是机场有她的动态,那人立即就能杀过来。

    就是一二十出头的富二代,挺嘚瑟的一性格,特喜欢说一些人生哲学给她听,说什么就喜欢御姐这一款,不在乎二婚叭叭叭半天,听来听去,还是幼稚的要死,倪香或许吃年纪小的,但巢友儿却觉得老男人才是真正的有男人味。

    哈哈。

    最终还是开车去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开了一天一夜吧,到南城岔口的时候因为疲劳驾驶还差点走错了路。

    到镇上发现有集市,路边人山人海的,突然想起自己两手空空,巢友儿目光往路旁望了望,发现十字路口前面一点的繁华地段有一个百货超市。

    巢友儿把车开到超市门口的地面停车场上,推门下车,也没锁车门,径直掀开胶皮帘子走进去。

    辛彤看陌生的面孔不由亮了亮,看到她目光游离看了看去,主动上去招待:“你好女士,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我想要送礼。”巢友儿看了半天没找到什么高档货,有些失望,“算了。”

    墨镜在手指上晃了晃,巢友儿在转身的时候往门口的一个服装模特上不经意扫了一眼,顿住。

    她稀奇地走上前摸了摸那套精致漂亮的深蓝色训马服,“这里居然有马服。”她伸手翻开衣角看了眼尺码,满意地笑了:“正好是他的size,老板娘,这件我要了。”

    辛彤听见她说要买马服,直接傻眼了,也没反应过来,“啊?”

    巢友儿不悦地蹙了蹙眉,“快点啊,给我包起来。”

    可是这不是卖给你的啊……

    辛彤难过地想着,自从知道龙隐农场主封斯年喜欢骑马,她就拖朋友在英国订制了一套骑马服,原本是想着那人下次来买东西,如果能发现这套马服,必定会钟意买下来,这样她就有机会借此来投其所好拉进两人的关系。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镇子上竟有人会想要买它。

    “呃……抱歉小姐,这件是我个人珍藏,非卖品。”

    巢友儿闻言摸了摸,又伸手摸了摸那马服的料子,“这衣服也不像是珍藏高级货啊,而且你好奇怪,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不就是等人来买的?”

    巢友儿一针见血,辛彤一时脸热,有些无所适从,她硬着头皮说道:“真的抱歉。”如果真的卖了出去,她要重新拖朋友订制不说,这一来一去,实在太浪费时间。

    巢友儿懒得跟她周旋,以为是对方见她执意要买有意想要抬价,但她是谁啊,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好吗。

    水葱似得手指从包里摸出钱夹,她朝老板娘说了一个五位数很吉利的数字,“一句话,卖还是不卖,你这衣服撑死也不过五位数,不卖我就走了。”

    一场注定战败的对峙在三十秒后散场,辛彤为钱妥协,她在心里自我对抗了一会,封斯年和金钱在心中架起一杆秤,天平的严重向金钱倾斜,她二话没说,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购物盒,她走过去把那套马服从模特身上取下来为她包装好,袋子递过去的时候巢友儿已经扫码付了钱。

    悠长的入账语音让辛彤有些暗爽也有些压抑,她陪着笑脸,“欢迎下次光临。”

    巢友儿接过购物袋,终于心满意足,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嗳,跟你打听个事。”

    “您说。”

    “刚到镇上导航就没有提示了,我想问问那个什么隐农场怎么走?”

    “……”

    巢友儿按着那位超市老板娘的指引,开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龙隐农场。

    她推门下车,明媚的阳光穿透山间薄薄的一层云雾,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绿,景色宜人风景如画。

    她闭上眼伸了一个懒腰,一天一夜赶路的疲惫被这个农场的存在成功消散,甚至有些舒畅。

    别墅前的草坪上的所有灌溉喷头都开着,那些飘起来的水珠透过灿烂的光线,远远望去流光溢彩,在某些角度甚至能看到一道道彩虹。

    车门关上的声音让扯着水管浇果树的手停了停,封斯年若有所觉地转身,目光穿那些水柱,跟巢友儿对上,前者黑漆漆清淡的眸中,也终于露出了一抹诧异和疑惑。

    巢友儿没有换衣服,身上的淡粉色衬衫因为开了一天车有些皱巴巴的,她摘下墨镜浑然不觉,抓着车钥匙打开那扇白色的木栅栏,穿过脚下那片洗米石地砖,慢慢走向他。

    “嗨。”

    没想到她能找到这儿来。

    封斯年想。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