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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采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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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万年后的今朝,蓬莱仙境已不再是仙境了,竟而成了座鱼龙混杂的三无地界,无人管辖,无人敢犯,无人……

    对,无人!那街边叫卖的摊贩子,馆子里唱曲儿的小姑子,哪怕路上活蹦乱跳的小童子,你所见到的所有……那都不是人!

    ??

    “老寿头,你动作快点,说好请我吃个遍,还有三家呢!你想耍赖不成!一会儿就到太阳落山啦!”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娃娃,正在一家酒馆子门口大声嚷嚷。

    老寿头捧着胜似六月产妇的大肚腩在后头艰难的追着,他望着那还不足自己腰身长的小娃娃,频频摇头叹道:“我吃不下啦,我实在吃不下啦,再吃我这肚子就要爆啦!”

    可那小童子根本不顾他的言语,已经起先跳进了酒馆子大门内,大呼一声:“小二,上酒!”

    老寿头实在委屈,从今儿一早下山,这都吃的第七家了,他这肚皮实在是装不下了,可那娃娃的肚皮是鼓都不见鼓一下,完全装不满一般,还真是块活石头!

    ??

    饭桌上,老寿头有一筷没一筷的,小娃娃却是吃的格外起劲儿,边吃还边往他碗里塞着大鱼大肉。

    “小石头,咱们吃完这家就回了吧~一会儿日头就下山喽!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你爹爹要生气了!”老寿头唤着他面前机伶鬼儿一般的小男孩,一边揉着肚子,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爹爹一年就许我下一回山,你就不能让我吃个够?老寿头你尝尝,这家的烧鸡绝对是烧的最好的一家儿!”小娃娃很是豪迈的说着,嘴上满是油水,着实邋遢,可袖子一抹,又是一条好汉!

    老寿头瞄了他一眼,瞅了瞅他面前小山堆儿似的鸡骨头,叹道:“那还用说,这傲北香可是你娘亲当年最喜欢吃的一家儿!”

    小石头听他这么一说,突然间吃的不起劲了,恹恹地说:“你们总提起我娘亲,可我又没见过!我真有娘亲么?我明明记得我是从池子里爬出来的呀!”

    老寿头一听,佯装生气,提手在他脑门儿上轻拍了记,说:“小屁娃,别胡说。是你娘先生下了你,我们把你丢进了池子里,你才又自个儿爬出来的,明白不!”

    “知道啦!知道啦!你骗我我也没得说!可是你说说,爹爹他从来也不和我一块儿住卧龙洞里,不是满山到处捡石头就是自个儿睡在山顶的池子里。我看,在爹爹眼里,我是不是还不如他整日捡回来的那些石头呢?!”

    “这···”

    老寿头忽地哑口无言,蹙眉摆着脑袋,这问题他也着实回答不上来,没办法,只好又唤来小二再上两只烧**!

    小石头可劲儿吃着,这鱼啊肉啊也不知吃到哪儿去了,肚子好比个无底洞。

    老寿头望着他吃,心里也香,眼里满是疼爱。

    这孩子,是他看着从灵池里爬出来,也几乎是由他们三星亲手拉扯长大的!

    犹记得那年,魑吻将从念念腹中抛出的胎石交由他与福老头禄老头处理,还亏得禄老头大胆猜想,说:“念念姑娘既本为灵石之躯,由灵池孕育出肉体,设若将这胎石抛入灵池之中,会不会也能受天地日月的滋养而生出血肉之躯?”

    当时听着虽天马行空了些,但也一时间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去处置,丢进池子里便丢进去罢。

    约莫三万多年后,没成想,还当真被禄老头说中了。

    ??

    只是,即便这孩子是他们的亲骨肉,可魑吻每每看着小石头与念念如出一辙的眉眼,心里头是越发的情凄意切,于是只好让其从小跟着福禄寿三老一块儿过。

    不过,当年就因这孩子的诞生,倒让福老头想到了一个法子。

    “既连小石头都能于灵池中生出肉体来,说不定咱也能让念念重生呀!”

    魑吻听他所说,看了看攥在手里几颗莹亮的碎石,若有所思。

    禄老头也能略想到一二福老头所说的法子到底为何,砸吧了下嘴,很是伤神模样,叹道:“只怕···不好找啊!经九道天雷,该是碎成哪般了哟!”

    “哪怕将这山翻个千百次,我也要统统找出来!”魑吻笃定道,眼中的毅然决然之气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的,就算是再经它一次九道天雷。

    直至今日,蓬莱上头还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打最南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山,虽只能远观,谁也上不去,但说山上实则是有人的。

    有一个采石人,每日在山上一块一块的翻找石头,怕是那座山都已经被他翻了不下千百次了,直至已经过去了数万年,也不知他究竟找了多少块碎石子儿丢进那灵池之中,夜里,便在池子底守着那些石子入睡···

    ??

    这采石人的名号在蓬莱上,你随便入一家馆子,说书的都能给您说上一顿饭的功夫,不过大多都是从《话龙杂谈》里看来的,再口口相传,免不了经渲染了一番。

    其书上最玄幻最精彩的还属蓬莱大战天界的故事,原是这么说的:

    蓬莱一役,真龙大战天界。

    真龙本为上古神龙后裔,有通天之灵,呼风唤雨手到擒来。

    确在三界初立时为向天界表衷心,自破灵元一分为八,每一份化为一子。此乃应了老话一说:龙生九子,皆不成龙。

    而在此战中,仅八子负屃生还,流放南无极夜阁。

    天界俘东海之后,又与一黑龙大战。

    此龙灵法在真龙之上,甚有通身雪白骨甲护体。

    战事持续三天三夜不见胜负。

    天尊耗毕生之力再施九道天雷,却只得以破了那黑龙一身雪骨护甲。

    终,蓬莱一战,赤地千里,无一生还。

    ?

    至此,这话龙杂谈很是被后人编撰了不下数十个版本,个个说起来时津津乐道,口若悬河。

    而时间久远,人们也都只当了个乐子说上一说,倒也没谁真信了书上所写的。

    为啥?

    那书上最后一句不是说,赤地千里,无一生还?

    设若无人生还,我蓬莱现今好好儿的一万七千七百八十五人,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