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期望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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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诺哥哥，快去看看男主人情况。”将男人彻底捆好之后我让亚诺将刀交给我，然后他去赶紧看看男主人，毕竟他曾经也对我们有过善意。
他点了点头，我们都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主人的灵魂和躯体已经开始不再同步，每一个濒死之人都是如此。我没有直接点破，或许这样可以让男主人乔多和少年卡亚能多一点希望吧，起码可以让痛苦来临的稍微晚一点。
此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不能仅仅只依靠不死不灭的能力稍微保护一下自己，而是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去稍稍改变一下其他人的命运，这大概也算是我的一个执念了吧。
我帮卡亚割开了绑着他的绳子，轻声对他说道：“去陪着……你父亲吧。”
少年默不作声，深深地看着他母亲仍在地上的尸体，仰起头，长长地吼了一声。
亚诺已经将男主人抬进里面的床上了，出来对我说道：“让他去再见一次吧……”
我明白恐怕男主人的生命已经彻底走到了尽头，比我想象中更快，或许——是失去深爱的妻子后，彻底的绝望吧。
人，便是这样的奇特物种，他们的生命总会被意志所影响，就像亚诺，在生命力低于死亡界限时，依然可以坚持许久，因为他永远怀着希望；像男主人，在还没有到应当彻底告别世界时，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因为他的已经对未来完全绝望。
“去认真陪着你父亲吧。”我又一次对卡亚说道，他并不傻，明白了我的意思，向着父亲的房间走去。
地上的木板被踩的吱吱作响，潮湿腐朽的味道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壁炉依旧噼啪作响，但散出的温度根本无法驱散凄凉。绿色的地毯染着鲜红的血渍，那颗头颅仍旧瞪着眼睛，难以瞑目。
我轻轻合上女主人的双眼，将她的头放到了身体的旁边。我不会对死人或者血腥之类的事情感到有任何不适，这大概是我诞生于真正的大死亡之中吧，但是这不会代表我对死亡不会产生情绪。
一声声恶魔，妖怪，不得好死之类的咒骂仿佛变得模糊，混合着火焰与房间内少年的哭声，仿佛将世界渲染成了一片抽象的色彩，那是绝望、死亡的灰色，是腐败、陈旧的深棕色、是悲伤与恐惧的乌青色。
少年的哭声慢慢收敛，他一瘸一拐的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惨白的脸上寻觅不到一点血色。却紧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死死盯住在地上已经疯癫的盔甲男。
我将盔甲男的刀递给卡亚，便带着亚诺从房子中走了出去。
随后，便传来了少年卡亚的怒吼声和盔甲男的惨叫，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一分钟以上，盔甲男的声音才逐渐衰弱消失，剩下的只有卡亚的哭声。
“小梦……”亚诺看着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拽着亚诺的袖子，和他一起向北方前进，这哪里是什么南方的乐园，这根本就是比极南的黑暗世界还要恐怖的地方，我现在只想跟亚诺一起回到我们的家中。但我明白，尽管我们今天经历了这些事情，我们仍然要继续走下去，这是漫长岁月中的一个小部分罢了，亚诺想要去了解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我想要稍稍改变这个世界，让黑暗能够退散一点。
我们在来时，就已经做好的准备，明白旅途中一定会有不好的风景，但仍然应当一路前行，今天的事情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与亚诺内心的想法。
我和他共同的愿望就是生活在一片能称之为净土的世界之中。尽管现在，我们的净土仅仅只有小草屋那么大一点，但我相信在不会太久远的将来，世界上将不会再有黑暗与恐怖，我们也会在那一刻定居下来，暂停我们的旅程去享受片刻的惬意。
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我明白万世都如同潮起潮落，就算是神明也仅仅只能够随波逐流。我不能预知到净土到底能存在多久，但净土存在的每一个瞬间都有它真正的意义。
“亚诺哥哥，咱们回去吧。”
……
我和亚诺重新回到了我们的小屋，稍稍休憩，我打算尽快将所学到的语言教给他，尽管我的确可以给他当翻译，但这样终究还是不够方便，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掌握语言是融入的先决条件，所以为了这一点他需要学会阿玛拉的语言。
我和他还像往常一样生活，但是每天的日常计划中多了一项语言学习。仅仅在两个月内，亚诺就可以用阿玛拉语跟我交流了，他本就很聪明，在加上身体能力不断被强化，他也拥有了过目不忘能力的雏形，记忆力绝不是任何普通人可以媲美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随着温度渐渐上升，我们见到了那种名为花的东西，这也算是实现了亚诺的一个小小愿望。
“亚诺哥哥！你看，这里有一小丛花！”那天我偶然间在地上看见了一从野花，是纯白色的星点小花，很朴素却又有着非同寻常的生命潜力。
亚诺闻言赶紧跑过来，看着我指着的地方道：“原来这就是花啊，可是不是说花是绚丽多彩的吗，为什么感觉花都快和雪一样单调了。”
我虽然失去了躯体的记忆传承，但还不至于丧失所有的常识。
“这大概是因为现在天气还比较冷，只有这种耐寒的花开了吧。如果你想要看漫山遍野的花海，咱们需要再继续向南方走很长的一段路。”我摘下一朵小花，用草茎做成的细绳将它系在了亚诺的领口，然后我们开始计划继续南行的方案。
“你打算在这里继续驻足多久呢？”我问道。
他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的话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他知道我很喜欢和他在这种自由而没有纷扰的地方生活，但我能听出来他其实是想继续南行的。
“那我们稍微做些准备就继续南行吧，掌握语言之后就可以和这里的住民交流了，所以这次咱们应该不至于和上次一样举步维艰。”看着他笑起来傻乎乎的样子，我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毅力才能让他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仍旧可以这样乐观。
不过，这可能也是我选择和他一起踏上没有尽头的旅程的重要原因吧，我不希望这带给他的是永远的折磨。这同样也是我对我自己的仁慈，他的笑容能让我清晰地认知到世界不仅仅只有极南那个黑暗无光的死地，更有充满光明和希望的“南方”。
我的世界就只有那么小一点，在无尽难以言述的神性光辉中唯一真实的扁舟，在小船上坐着两人一狼，有说有笑……
假如我也会死的话，我的幻境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和亚诺与卢卡托一起生活在雪原的小木屋之中，但积雪已经融化，茫茫白雪成为了遍野鲜花，屋中的小锅还烧着亚诺哥哥的鱼汤，飘出阵阵香气，大概也就只有这方寸世界了。
亚诺看出来我有心事，便问道：“小梦，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高兴。”我把亚诺因为爬树而显得凌乱的衣服理顺，“说不定这次我们可以吃到水果呢。”
亚诺听到水果一词，眼睛一亮道：“真的吗？好期待甜味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一定比鱼好吃吧。”
“应该吧，我也不确定。”
亚诺有点疑惑，问道：“你也没有吃过吗？你可是活了很久很久呀。”
“没有，我吃的第一口东西就是亚诺哥哥的鱼汤。我关于甜味的感受来自女主人的记忆，但我觉得没有亚诺哥哥的鱼汤味更好。”
亚诺又摸了摸我的头，说道：“那我们今天晚上继续吃鱼汤吧。”
……
第二天，我们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便收拾东西踏上了前往南方的的路。
因为这一段时间灵魂被修复很多很多的原因，我已经可以保持时刻具现了，所以我们这次带上了更多的东西，虽然大多都是些零碎物件和食物。
三个月又是一晃而过，我们这一次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亚诺哥哥，你现在体力越来越好了呀，居然可以连续走三天时间。”我对亚诺笑道。
“那当然了，我这几个月可一直在努力让自己走得更远更快呢。”他认真说话的时候总是把明眸挣得大大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学习一些打架的方法，以后难免会遇到像那天的事情，如果我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就一定不会和之前一样无能为力了。”
的确如此，学习格斗技巧这种事的确应该提上日程了，毕竟亚诺到现在连一头熊都打不过，好吧，以人类的身体力量和熊这种大型野兽搏斗的确是难为他了。
虽然亚诺的身体年龄不会继续成长，但是神体力量之强大不是任何凡人可以企及的，等到亚诺与神体彻底融合，他的各方面身体素质也将会远远超越人类的范畴，至少就目前来看，有哪个人类可以不吃不喝持续快速赶路三天时间。
就在此时，我忽然看见前方的树枝上挂着几个橙中透粉的果实，这就是亚诺一直期盼可以吃到的水果。
“亚诺哥哥，快去看看男主人情况。”将男人彻底捆好之后我让亚诺将刀交给我，然后他去赶紧看看男主人，毕竟他曾经也对我们有过善意。
他点了点头，我们都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主人的灵魂和躯体已经开始不再同步，每一个濒死之人都是如此。我没有直接点破，或许这样可以让男主人乔多和少年卡亚能多一点希望吧，起码可以让痛苦来临的稍微晚一点。
此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不能仅仅只依靠不死不灭的能力稍微保护一下自己，而是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去稍稍改变一下其他人的命运，这大概也算是我的一个执念了吧。
我帮卡亚割开了绑着他的绳子，轻声对他说道：“去陪着……你父亲吧。”
少年默不作声，深深地看着他母亲仍在地上的尸体，仰起头，长长地吼了一声。
亚诺已经将男主人抬进里面的床上了，出来对我说道：“让他去再见一次吧……”
我明白恐怕男主人的生命已经彻底走到了尽头，比我想象中更快，或许——是失去深爱的妻子后，彻底的绝望吧。
人，便是这样的奇特物种，他们的生命总会被意志所影响，就像亚诺，在生命力低于死亡界限时，依然可以坚持许久，因为他永远怀着希望；像男主人，在还没有到应当彻底告别世界时，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因为他的已经对未来完全绝望。
“去认真陪着你父亲吧。”我又一次对卡亚说道，他并不傻，明白了我的意思，向着父亲的房间走去。
地上的木板被踩的吱吱作响，潮湿腐朽的味道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壁炉依旧噼啪作响，但散出的温度根本无法驱散凄凉。绿色的地毯染着鲜红的血渍，那颗头颅仍旧瞪着眼睛，难以瞑目。
我轻轻合上女主人的双眼，将她的头放到了身体的旁边。我不会对死人或者血腥之类的事情感到有任何不适，这大概是我诞生于真正的大死亡之中吧，但是这不会代表我对死亡不会产生情绪。
一声声恶魔，妖怪，不得好死之类的咒骂仿佛变得模糊，混合着火焰与房间内少年的哭声，仿佛将世界渲染成了一片抽象的色彩，那是绝望、死亡的灰色，是腐败、陈旧的深棕色、是悲伤与恐惧的乌青色。
少年的哭声慢慢收敛，他一瘸一拐的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惨白的脸上寻觅不到一点血色。却紧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死死盯住在地上已经疯癫的盔甲男。
我将盔甲男的刀递给卡亚，便带着亚诺从房子中走了出去。
随后，便传来了少年卡亚的怒吼声和盔甲男的惨叫，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一分钟以上，盔甲男的声音才逐渐衰弱消失，剩下的只有卡亚的哭声。
“小梦……”亚诺看着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拽着亚诺的袖子，和他一起向北方前进，这哪里是什么南方的乐园，这根本就是比极南的黑暗世界还要恐怖的地方，我现在只想跟亚诺一起回到我们的家中。但我明白，尽管我们今天经历了这些事情，我们仍然要继续走下去，这是漫长岁月中的一个小部分罢了，亚诺想要去了解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我想要稍稍改变这个世界，让黑暗能够退散一点。
我们在来时，就已经做好的准备，明白旅途中一定会有不好的风景，但仍然应当一路前行，今天的事情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与亚诺内心的想法。
我和他共同的愿望就是生活在一片能称之为净土的世界之中。尽管现在，我们的净土仅仅只有小草屋那么大一点，但我相信在不会太久远的将来，世界上将不会再有黑暗与恐怖，我们也会在那一刻定居下来，暂停我们的旅程去享受片刻的惬意。
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我明白万世都如同潮起潮落，就算是神明也仅仅只能够随波逐流。我不能预知到净土到底能存在多久，但净土存在的每一个瞬间都有它真正的意义。
“亚诺哥哥，咱们回去吧。”
……
我和亚诺重新回到了我们的小屋，稍稍休憩，我打算尽快将所学到的语言教给他，尽管我的确可以给他当翻译，但这样终究还是不够方便，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掌握语言是融入的先决条件，所以为了这一点他需要学会阿玛拉的语言。
我和他还像往常一样生活，但是每天的日常计划中多了一项语言学习。仅仅在两个月内，亚诺就可以用阿玛拉语跟我交流了，他本就很聪明，在加上身体能力不断被强化，他也拥有了过目不忘能力的雏形，记忆力绝不是任何普通人可以媲美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随着温度渐渐上升，我们见到了那种名为花的东西，这也算是实现了亚诺的一个小小愿望。
“亚诺哥哥！你看，这里有一小丛花！”那天我偶然间在地上看见了一从野花，是纯白色的星点小花，很朴素却又有着非同寻常的生命潜力。
亚诺闻言赶紧跑过来，看着我指着的地方道：“原来这就是花啊，可是不是说花是绚丽多彩的吗，为什么感觉花都快和雪一样单调了。”
我虽然失去了躯体的记忆传承，但还不至于丧失所有的常识。
“这大概是因为现在天气还比较冷，只有这种耐寒的花开了吧。如果你想要看漫山遍野的花海，咱们需要再继续向南方走很长的一段路。”我摘下一朵小花，用草茎做成的细绳将它系在了亚诺的领口，然后我们开始计划继续南行的方案。
“你打算在这里继续驻足多久呢？”我问道。
他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的话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他知道我很喜欢和他在这种自由而没有纷扰的地方生活，但我能听出来他其实是想继续南行的。
“那我们稍微做些准备就继续南行吧，掌握语言之后就可以和这里的住民交流了，所以这次咱们应该不至于和上次一样举步维艰。”看着他笑起来傻乎乎的样子，我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毅力才能让他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仍旧可以这样乐观。
不过，这可能也是我选择和他一起踏上没有尽头的旅程的重要原因吧，我不希望这带给他的是永远的折磨。这同样也是我对我自己的仁慈，他的笑容能让我清晰地认知到世界不仅仅只有极南那个黑暗无光的死地，更有充满光明和希望的“南方”。
我的世界就只有那么小一点，在无尽难以言述的神性光辉中唯一真实的扁舟，在小船上坐着两人一狼，有说有笑……
假如我也会死的话，我的幻境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和亚诺与卢卡托一起生活在雪原的小木屋之中，但积雪已经融化，茫茫白雪成为了遍野鲜花，屋中的小锅还烧着亚诺哥哥的鱼汤，飘出阵阵香气，大概也就只有这方寸世界了。
亚诺看出来我有心事，便问道：“小梦，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高兴。”我把亚诺因为爬树而显得凌乱的衣服理顺，“说不定这次我们可以吃到水果呢。”
亚诺听到水果一词，眼睛一亮道：“真的吗？好期待甜味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一定比鱼好吃吧。”
“应该吧，我也不确定。”
亚诺有点疑惑，问道：“你也没有吃过吗？你可是活了很久很久呀。”
“没有，我吃的第一口东西就是亚诺哥哥的鱼汤。我关于甜味的感受来自女主人的记忆，但我觉得没有亚诺哥哥的鱼汤味更好。”
亚诺又摸了摸我的头，说道：“那我们今天晚上继续吃鱼汤吧。”
……
第二天，我们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便收拾东西踏上了前往南方的的路。
因为这一段时间灵魂被修复很多很多的原因，我已经可以保持时刻具现了，所以我们这次带上了更多的东西，虽然大多都是些零碎物件和食物。
三个月又是一晃而过，我们这一次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亚诺哥哥，你现在体力越来越好了呀，居然可以连续走三天时间。”我对亚诺笑道。
“那当然了，我这几个月可一直在努力让自己走得更远更快呢。”他认真说话的时候总是把明眸挣得大大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学习一些打架的方法，以后难免会遇到像那天的事情，如果我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就一定不会和之前一样无能为力了。”
的确如此，学习格斗技巧这种事的确应该提上日程了，毕竟亚诺到现在连一头熊都打不过，好吧，以人类的身体力量和熊这种大型野兽搏斗的确是难为他了。
虽然亚诺的身体年龄不会继续成长，但是神体力量之强大不是任何凡人可以企及的，等到亚诺与神体彻底融合，他的各方面身体素质也将会远远超越人类的范畴，至少就目前来看，有哪个人类可以不吃不喝持续快速赶路三天时间。
就在此时，我忽然看见前方的树枝上挂着几个橙中透粉的果实，这就是亚诺一直期盼可以吃到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