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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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的初赛，还剩下最后两轮。楚月啼没有心思去看了。和凤安歌的攻心一战，让他解脱和释怀了，可是阿玛依死去无数遍的景象仍然在脑中徘徊，他需要时间沉淀心神。
现在正是正午，金色的阳光透过霓霞湖绯色的烟气，直射大地，长老的议事大帐前，已升起一小柱青烟。
乞活图雷为孙女乞活绿最后擦了一把手心的汗，对着孙女紧张的小脸点了点头。他要来完成乞存阿嬷的遗愿了。
乞活绿一步步朝青烟处走去，火焰的中心，是森白的骨骼。乞活绿吓了一跳，镇定之后，继续走向火焰。
她越靠近火焰，越感到冰冷，所有人消失了，时间仿佛也被冷气冻结，慢慢停止了流逝，她发现，自己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遮住了视线。
视线之后，有一些黑色的女人影子围着火焰狂舞。她们的动作飞快，拍打着腰间的腰鼓，踩着鼓点旋转，时而低沉轻呼，时而高亢歌唱。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呼唤她。她循着声音走去，看到乞存阿嬷正对她微笑，阿嬷拉着她的手，指向跳舞的女人们。
“走，到你了。”她说。
乞存阿嬷带着乞活绿走向火堆，每走一步，她就年轻一岁，斑驳的白发变黑了，如瀑布般倾斜下来，在火光中，随着升腾的热气，放肆跳动。她的腰直起来了，身体丰满了，嫩白如藕的手臂放射着年轻的光泽。
她主动松开了手，加入到火堆旁，和女人们一起跳舞。
她兴奋地大声说：“快过来，到你了！”
乞活绿被她们的气氛感染，脚步不自觉一步步挪了过去。乞存阿嬷拉着她的手，把腰间的腰鼓挂到她的腰间。
其余的女人们也围了过来，她们有的将脖子上的挂坠给乞活绿戴上，有的将手腕的银饰缠在乞活绿的手上。
她们将自己拥有的，全部传承给了乞活绿。
乞活绿的手中忽然有些灼热，她低下头，看见手掌中，一枚小小的石制指环熠熠闪光。
“戴上它，”乞存阿嬷说，她的声音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激动，“戴上它，成为巫民的大祭司。”
“大祭司？”乞活绿变了脸色。她向后倒退一步，忍不住摇头，“爷爷说，成为祭祀就要永远失去自由了。我不要当。”
她说完，赶紧捂住了嘴，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仍然在说：“爷爷要我当部族的祭祀，我不想当。可是我不能不答应他，大家都用看爷爷的眼神看我，我不能拒绝他。”
她拼了命的闭嘴，可嘴巴却将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全部暴露出来。
“这就是你的痛苦啊。”她的背后有一个男人在说话。
乞活绿回过头。她虽然从没见过那样的怪物，却在一瞬间认出了他。
人身虎爪，狼腿蛇尾。
那是她们巫民永远信仰的真神。
乞活绿想要跪拜，大神在虚空中轻轻抬了抬手，阻止了她。他变成一只狼的样子，在乞活绿脚边匍匐。
他长吼了一声，夜晚降临，一轮明月高悬。
“看看吧。”
月光铺洒下来，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泊，湖面流淌着一层银白的光辉。有一个少女在湖边哼唱童谣。
一个年轻的男子悄悄从身后抱住了她，捂住她的眼睛。乞存阿嬷笑起来，拉着他坐在湖边看月亮。
画面一转，已经到了几年之后。部族里萧条一片，每家每户都传出凄凉的哭喊声。千年一遇的大饥荒让整个隐州陷入绝境。
乞存阿嬷捂住耳朵，逃到了湖边，呆呆地看着月亮落下的方向。她希望太阳不要升起，永远也不要到第二天，这样就不用去想，明天该吃些什么了。
她的爱人如几年前一样，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乞存阿嬷和他一起看月亮。男人把手放在乞存阿嬷的眼前，起初是空的，再摊开时，已经多了一小块红薯。
两个人笑起来，分着吃了这小小的红薯。那样惨淡的年月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借着星辰和月光，手中的红薯也美味起来。
可饥荒仍在持续，到了第四年年末，男人病倒了。
乞存阿嬷就是那个时候成为大祭司的。她的天赋不行，前代大祭司并不看重她，可她倔强地跑到霓霞湖边，对着湖水跪了三天三夜。
她向大神许诺，如果让她成为大祭司，解救隐州饥荒，她愿意放弃一切。
即便是爱情。
大神答应了她的请求，隐州的饥荒结束了，她甚至获得了长久的生命。
那一晚，乞存阿嬷又回到了湖水边，男人三天前已经死了，被巫民们抛进了湖水中。
乞存阿嬷在湖边唱了一夜的歌，风冷冷的，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大神化身的狼咆哮了一声，画面变成泡影，消散了。乞活绿泪流满面，怔怔望着地面出神。
“这便是上一任大祭司不能割舍的东西。”大神已经变成老虎，澄黄的双眸中，闪过一缕锐利的光芒，“她请求我拯救爱人，最后却忘了他，孤独了二百一十四年，终于解脱了。”
乞活绿揉了揉眼睛，看向火堆，乞存阿嬷微笑着点头，和女人们一起跳舞。
“那些都是历代的大祭司。”大神说，“她们都有不能割舍，却最终失去的东西。”
说话间，大神已变成一只披着银色鳞片的大蛇，缠在了乞活绿的身上。他吐出蛇信，芬芳的花香从他张开的嘴中散发出来。
“这些女人为了隐州，都愿意舍弃。你呢，你可以做到吗？”大神轻轻在乞活绿耳边低语，“如果我告诉你，隐州很快就有一场大灾难，你愿意成为大祭司吗？”
“大灾难？”乞活绿止住了哽咽，惊讶问道。
蛇从乞活绿的身上爬了下来，终于恢复了人形。他点点头，说道：“星辰将要撞向星辰，天空中下起火雨，隐州的大地化为焦炭，巫民随风而逝。”
乞活绿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了，她失声问道：“您不能阻止吗？”
大神摇摇头，转身面对她：“这是人的灾难，应该由人来解决。我将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中，由你来决定巫民的命运。”
“我？”乞活绿小脸惨白，“为什么是我？”
大神没有回答，他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说：“选择权在你。”他将乞活绿的手举到她的胸前，轻轻拍了拍。
“等到你想好的时候，就戴上指环吧。”
大神重新变成人身虎爪，狼腿蛇尾。他轻轻吹了口气，女人们围着的火焰熄灭了，乞活绿的背后破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强劲的吸力将她拉扯过去。
乞活绿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青烟边发呆。乞存阿嬷的遗骨已经烧黑了。突然间，一声噼啪的脆响在骨堆里爆开，那些骨头同时碎了，随着火焰消散了。
那枚指环安静躺在乞活绿的手心，她微微合上了手掌，沉默不语。图雷和众位长老围到她的身边，纷纷问道：“怎么样？”
乞活绿只是摇头，她咬了咬牙，跑出了议事大帐。
“姐姐……”乞活羽泉看到匆忙离开的姐姐，笑着喊道。可是姐姐没有理他，直觉告诉玉泉，姐姐有心事。他没有多想，跟上了乞活绿。
乞活绿在霓霞湖边坐了下来，她看着远处的湖水，大神用神力创造的石台之上，最后一组中原人正在厮杀。
他们的眼中都放着光，为了不属于他们的大神蛊拼了命。乞活绿忽然恐惧起来，她竟然觉得，那石台就是蛊盅，台上的两个人就是蛊虫，只有活下来的人，才可以获得大神的奖励。
人在神的眼中，其实就是这样可笑的吧？巫民们觉得大神是他们的神，所以大神会帮助他们渡过劫难，可实际上，大神根本不在乎！
想要救巫民，就只能靠大祭司了。
乞活绿不想当祭祀，她想要自由。可她想要的自由，代价实在太昂贵了。她看着霓霞湖的湖面，想到了乞存阿嬷。
一个又一个夜晚，她都会看着月光，想那些不被允许想起的过去。这是怎样的痛苦？
她又想到阿妮，想到阿妮提起的，逃离隐州的父母。他们现在会在哪里，是不是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弟弟玉泉在她身边坐下，他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只好沉默地陪着她。
乞活绿看着弟弟清澈的眼睛，忍不住问：“玉泉，我问你一个问题。有一个人，他有一个想了很久很久的愿望。但是有一天他的亲人遇到危险了，他要是救人，就要放弃自己的愿望。如果他选择实现愿望，他就要失去亲人。你会怎么选？”
“那还用问吗？”玉泉笑起来，“我要是那个人的话，肯定会救姐姐的！”
乞活绿笑了一声，她当然明白弟弟会如何选择了。许久之后，她问：“玉泉，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玉泉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使出全身力气扔进了湖水中，“我要打败整个隐州的高手！”
乞活绿看着弟弟的样子，轻轻笑起来。弟弟还是小孩子，即便是遇见了中原人，他的目光还是只放在隐州，他这样也好，反而没什么烦恼，天真而执着。
玉泉忽然抄起一块石头，塞进了她的手中，笑着说：“姐姐，你扔扔看！”
乞活绿依着他，把石头丢进水中。她臂力孱弱，没丢出几丈，石头就“咕咚”落入湖中。
玉泉拍着手，哈哈笑起来。乞活绿的心猛地一颤，看着弟弟的笑容，她问道：“玉泉，你会保护姐姐吗？”
玉泉点头，“当然！”他夸张地举起手臂，露出精壮的肌肉，“我会保护姐姐一辈子的！”
“嗯……”乞活绿笑起来，重重点了点头，“姐姐……也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中原人的初赛，还剩下最后两轮。楚月啼没有心思去看了。和凤安歌的攻心一战，让他解脱和释怀了，可是阿玛依死去无数遍的景象仍然在脑中徘徊，他需要时间沉淀心神。
现在正是正午，金色的阳光透过霓霞湖绯色的烟气，直射大地，长老的议事大帐前，已升起一小柱青烟。
乞活图雷为孙女乞活绿最后擦了一把手心的汗，对着孙女紧张的小脸点了点头。他要来完成乞存阿嬷的遗愿了。
乞活绿一步步朝青烟处走去，火焰的中心，是森白的骨骼。乞活绿吓了一跳，镇定之后，继续走向火焰。
她越靠近火焰，越感到冰冷，所有人消失了，时间仿佛也被冷气冻结，慢慢停止了流逝，她发现，自己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遮住了视线。
视线之后，有一些黑色的女人影子围着火焰狂舞。她们的动作飞快，拍打着腰间的腰鼓，踩着鼓点旋转，时而低沉轻呼，时而高亢歌唱。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呼唤她。她循着声音走去，看到乞存阿嬷正对她微笑，阿嬷拉着她的手，指向跳舞的女人们。
“走，到你了。”她说。
乞存阿嬷带着乞活绿走向火堆，每走一步，她就年轻一岁，斑驳的白发变黑了，如瀑布般倾斜下来，在火光中，随着升腾的热气，放肆跳动。她的腰直起来了，身体丰满了，嫩白如藕的手臂放射着年轻的光泽。
她主动松开了手，加入到火堆旁，和女人们一起跳舞。
她兴奋地大声说：“快过来，到你了！”
乞活绿被她们的气氛感染，脚步不自觉一步步挪了过去。乞存阿嬷拉着她的手，把腰间的腰鼓挂到她的腰间。
其余的女人们也围了过来，她们有的将脖子上的挂坠给乞活绿戴上，有的将手腕的银饰缠在乞活绿的手上。
她们将自己拥有的，全部传承给了乞活绿。
乞活绿的手中忽然有些灼热，她低下头，看见手掌中，一枚小小的石制指环熠熠闪光。
“戴上它，”乞存阿嬷说，她的声音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激动，“戴上它，成为巫民的大祭司。”
“大祭司？”乞活绿变了脸色。她向后倒退一步，忍不住摇头，“爷爷说，成为祭祀就要永远失去自由了。我不要当。”
她说完，赶紧捂住了嘴，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仍然在说：“爷爷要我当部族的祭祀，我不想当。可是我不能不答应他，大家都用看爷爷的眼神看我，我不能拒绝他。”
她拼了命的闭嘴，可嘴巴却将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全部暴露出来。
“这就是你的痛苦啊。”她的背后有一个男人在说话。
乞活绿回过头。她虽然从没见过那样的怪物，却在一瞬间认出了他。
人身虎爪，狼腿蛇尾。
那是她们巫民永远信仰的真神。
乞活绿想要跪拜，大神在虚空中轻轻抬了抬手，阻止了她。他变成一只狼的样子，在乞活绿脚边匍匐。
他长吼了一声，夜晚降临，一轮明月高悬。
“看看吧。”
月光铺洒下来，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泊，湖面流淌着一层银白的光辉。有一个少女在湖边哼唱童谣。
一个年轻的男子悄悄从身后抱住了她，捂住她的眼睛。乞存阿嬷笑起来，拉着他坐在湖边看月亮。
画面一转，已经到了几年之后。部族里萧条一片，每家每户都传出凄凉的哭喊声。千年一遇的大饥荒让整个隐州陷入绝境。
乞存阿嬷捂住耳朵，逃到了湖边，呆呆地看着月亮落下的方向。她希望太阳不要升起，永远也不要到第二天，这样就不用去想，明天该吃些什么了。
她的爱人如几年前一样，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乞存阿嬷和他一起看月亮。男人把手放在乞存阿嬷的眼前，起初是空的，再摊开时，已经多了一小块红薯。
两个人笑起来，分着吃了这小小的红薯。那样惨淡的年月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借着星辰和月光，手中的红薯也美味起来。
可饥荒仍在持续，到了第四年年末，男人病倒了。
乞存阿嬷就是那个时候成为大祭司的。她的天赋不行，前代大祭司并不看重她，可她倔强地跑到霓霞湖边，对着湖水跪了三天三夜。
她向大神许诺，如果让她成为大祭司，解救隐州饥荒，她愿意放弃一切。
即便是爱情。
大神答应了她的请求，隐州的饥荒结束了，她甚至获得了长久的生命。
那一晚，乞存阿嬷又回到了湖水边，男人三天前已经死了，被巫民们抛进了湖水中。
乞存阿嬷在湖边唱了一夜的歌，风冷冷的，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大神化身的狼咆哮了一声，画面变成泡影，消散了。乞活绿泪流满面，怔怔望着地面出神。
“这便是上一任大祭司不能割舍的东西。”大神已经变成老虎，澄黄的双眸中，闪过一缕锐利的光芒，“她请求我拯救爱人，最后却忘了他，孤独了二百一十四年，终于解脱了。”
乞活绿揉了揉眼睛，看向火堆，乞存阿嬷微笑着点头，和女人们一起跳舞。
“那些都是历代的大祭司。”大神说，“她们都有不能割舍，却最终失去的东西。”
说话间，大神已变成一只披着银色鳞片的大蛇，缠在了乞活绿的身上。他吐出蛇信，芬芳的花香从他张开的嘴中散发出来。
“这些女人为了隐州，都愿意舍弃。你呢，你可以做到吗？”大神轻轻在乞活绿耳边低语，“如果我告诉你，隐州很快就有一场大灾难，你愿意成为大祭司吗？”
“大灾难？”乞活绿止住了哽咽，惊讶问道。
蛇从乞活绿的身上爬了下来，终于恢复了人形。他点点头，说道：“星辰将要撞向星辰，天空中下起火雨，隐州的大地化为焦炭，巫民随风而逝。”
乞活绿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了，她失声问道：“您不能阻止吗？”
大神摇摇头，转身面对她：“这是人的灾难，应该由人来解决。我将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中，由你来决定巫民的命运。”
“我？”乞活绿小脸惨白，“为什么是我？”
大神没有回答，他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说：“选择权在你。”他将乞活绿的手举到她的胸前，轻轻拍了拍。
“等到你想好的时候，就戴上指环吧。”
大神重新变成人身虎爪，狼腿蛇尾。他轻轻吹了口气，女人们围着的火焰熄灭了，乞活绿的背后破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强劲的吸力将她拉扯过去。
乞活绿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青烟边发呆。乞存阿嬷的遗骨已经烧黑了。突然间，一声噼啪的脆响在骨堆里爆开，那些骨头同时碎了，随着火焰消散了。
那枚指环安静躺在乞活绿的手心，她微微合上了手掌，沉默不语。图雷和众位长老围到她的身边，纷纷问道：“怎么样？”
乞活绿只是摇头，她咬了咬牙，跑出了议事大帐。
“姐姐……”乞活羽泉看到匆忙离开的姐姐，笑着喊道。可是姐姐没有理他，直觉告诉玉泉，姐姐有心事。他没有多想，跟上了乞活绿。
乞活绿在霓霞湖边坐了下来，她看着远处的湖水，大神用神力创造的石台之上，最后一组中原人正在厮杀。
他们的眼中都放着光，为了不属于他们的大神蛊拼了命。乞活绿忽然恐惧起来，她竟然觉得，那石台就是蛊盅，台上的两个人就是蛊虫，只有活下来的人，才可以获得大神的奖励。
人在神的眼中，其实就是这样可笑的吧？巫民们觉得大神是他们的神，所以大神会帮助他们渡过劫难，可实际上，大神根本不在乎！
想要救巫民，就只能靠大祭司了。
乞活绿不想当祭祀，她想要自由。可她想要的自由，代价实在太昂贵了。她看着霓霞湖的湖面，想到了乞存阿嬷。
一个又一个夜晚，她都会看着月光，想那些不被允许想起的过去。这是怎样的痛苦？
她又想到阿妮，想到阿妮提起的，逃离隐州的父母。他们现在会在哪里，是不是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弟弟玉泉在她身边坐下，他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只好沉默地陪着她。
乞活绿看着弟弟清澈的眼睛，忍不住问：“玉泉，我问你一个问题。有一个人，他有一个想了很久很久的愿望。但是有一天他的亲人遇到危险了，他要是救人，就要放弃自己的愿望。如果他选择实现愿望，他就要失去亲人。你会怎么选？”
“那还用问吗？”玉泉笑起来，“我要是那个人的话，肯定会救姐姐的！”
乞活绿笑了一声，她当然明白弟弟会如何选择了。许久之后，她问：“玉泉，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玉泉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使出全身力气扔进了湖水中，“我要打败整个隐州的高手！”
乞活绿看着弟弟的样子，轻轻笑起来。弟弟还是小孩子，即便是遇见了中原人，他的目光还是只放在隐州，他这样也好，反而没什么烦恼，天真而执着。
玉泉忽然抄起一块石头，塞进了她的手中，笑着说：“姐姐，你扔扔看！”
乞活绿依着他，把石头丢进水中。她臂力孱弱，没丢出几丈，石头就“咕咚”落入湖中。
玉泉拍着手，哈哈笑起来。乞活绿的心猛地一颤，看着弟弟的笑容，她问道：“玉泉，你会保护姐姐吗？”
玉泉点头，“当然！”他夸张地举起手臂，露出精壮的肌肉，“我会保护姐姐一辈子的！”
“嗯……”乞活绿笑起来，重重点了点头，“姐姐……也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