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道门五术?山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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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医在柳阿喃的引导下，直趋入殿，独孤约见了这个年轻人，问道：“乳臭未干，有何本事？你要谋害丞相吗？”
徐太医回答说：“下官若想谋害侯丞相的性命，何必多此一举？让他自生自灭便是了。”
独孤约说：“如果治不好，我要你给侯将军陪葬。”罗仙儿看见徐太医不慌不忙，像是个有来历的，劝说道：“独孤将军稍安勿躁，莫耽误徐大人救治侯将军。”
徐太医面无惧色，看觑一番，说道：“取一母马来。”
柳阿喃连忙牵过来，徐太医令胡卒把母马绑在柱子上，以匕首剖开马腹，嘴角翕动，不知念些什么；而手下不停，尽剜五脏六腑，其手法之熟稔，不输古时解牛之庖丁，五脏六腑尽去而马尚未气绝。徐太医扯去裹伤布，登时血流如注，急令胡卒将侯景置于马腹，马腹之血尚温，粘稠非常，浸润周身，止露鼻孔，见伤口则凝，像胎儿栖卧于羊水。众人屏息，凝神以观。
只见侯景的呼吸，逐渐平缓，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徐太医说：“没事了，已经性命无虞。三刻之后，取出丞相身体，以艾草熬汤，洗去血渍，以防感染，这种事，胡医应该可以胜任了。”
众将称谢。胡医下拜说：“徐太医的医术，未曾记载于医典，可否请教一二？”
徐太医好整以暇的洗着手，说道：“这不是道门五术·医之术，而是道门五术·山之术，也就是你们说的道术，专治外伤过重。以牲畜献飨，取其气、献其灵，以激发人的先天元气，补益后天元气缺失，所以状若胎儿初生之始，可保一命。但此法逆天改命、先天元气灵窍永闭为天罚，今后再无献飨之术可激先天元气再出，一生只可用一次而已。日后善自调理，渐盈先天元气于内，丞相贵体，即可完好如初。”众皆拜服。
再说王生自湓城返回，入襄王行营，见礼毕，问道：“襄王将二十万之众，如果真心要勤王，为何不入建康、破胡贼，反而屠戮宗室？”襄王被看破心事，勃然大怒，以刀砍其首，陆法和忙急忙拉住手臂制止，虽然卸去了力道，刀锋偏处，肩上早已流出鲜血。
陆法和夺刀在手，谏道：“正值鏖战，先斩大将，不吉也。”襄王兀自发怒，说：“以下犯上，求死而已，待吾破了蕲王，先斩汝头，再戮汝满门。”令廷尉把王生关押在土牢，王生大笑而去。
陆法和暗地使郎中为王生治伤，送酒食衣物，好言宽慰。
过了几天，襄王挟怒再令攻城，却又折损数千人马，陆法和急谏道：“兵法有云：主不可怒而兴师，襄王谬矣！”襄王怒气稍缓，问道：“本欲让王生破敌，如今把他关入了土牢，又该怎么办？”
陆法和道：“王生本一度支，受襄王拔擢为将军，若将军托为心腹，直言欲登九五之事，其久读圣贤之书，必愿感恩而效死。夫文人多傲骨，襄王卑辞请罪，王生必然弃怨而相随。”
襄王面露难色，说：“前日怒斥，今日卑躬，各位僚属面前，本王颜面何存？”
陆法和说：“请问襄王，攻克长沙与意气之用，哪件事更为重要？”
襄王遂拱手：“谢丞相点拨。”于是换了白衣，亲入土牢，拱手致歉道：“今胡贼在阙，困死皇考，杀尽朝臣，扶植傀儡，天下大乱。小王欲效光武中兴事，揭竿而起，怎奈宗室拥兵观望不进，处处掣肘，人人觊觎皇位，互相攻伐，小王不得已而剪除之，此乃‘攘外必先安内’之策也。小王前几日攻打长沙，屡遭挫败，心情烦闷，得罪先生，若先生有心辅佐，本王必礼遇如昔；若先生谓小王不臣，不屑为伍，但可求去，汝之家眷，小王特令陈昌看觑，你可与陈昌一起离去。前日之事，小王必给先生一个交代。”
言毕，掣出短刀，砍向左臂，王生急忙扯住，但襄王刀势迅疾，早已划出一道血口，襄王割袍袖裹伤，拱手道：“以血还血，望先生弃怨下交。”王生感佩，伏地道：“臣愿奋肱股之力，肝脑涂地以报襄王！”
第二日，王生佩帅印，将万余之众，冒死夜涉沼泽，潜行二百里，藏于荒山，警戒甚严；再夜行数日，先取湘州，蕲王兵马调往前线布防，内部空虚，湘州吏民惊骇，不战而降；却换上湘州军服色，率三千骑兵抵达长沙，诈称援兵，赚入城门，里应外合，长沙攻克，蕲王不知去向。
襄王大喜，入长沙以设宴，犒赏三军。酒兴正酣处，忽闻陆法和掩面长叹，捶胸顿足。襄王罢宴，问道：“军师何故叹气？”
陆法和说：“王生克湓城，乃为牵制侯景之师，为何王生归时，军伍齐整，不似鏖战方回？”
王生说：“末将据守湓城十余日，日夜待侯景来攻，然未见一卒，也是怪事。”
陆法和说：“此即失算也！襄王可留一将守长沙，速归之。”
襄王说：“归荆州乎？荆州危乎？”
陆法和说：“荆州三万兵卒，城池坚固，况且士卒家眷在彼，岂不死战？更有陈昌将军坐镇，侯景若奔袭荆州，则无虞也。襄阳城坚，急切难下，唯恐其趁江州新平，城桓低矮，乘虚而击。”
襄王遂令贰师将军雷拓达镇守长沙，自率大军拔营，取陆路赴江州，只见钓叽山下，城寨森然，侯景大将邱格罗、古思丘持刀立于寨楼，大笑道：“你们这些南蛮，只知道自相残杀窝里斗，我们丞相神机妙算，早已令我们取了江州，你是要战要降？”未及答话，城寨胡卒突袭而出，钓叽山上，矢力卜思、权慓居高而下，全力攻来，正是以逸待劳。
陆法和急忙谏道：“襄王速退，此战不利！”襄王道：“吾等以步卒为主，若败退，胡卒骑兵追杀，必折损殆尽。”陆法和道：“襄王可将辎重粮草及宝货堵塞于路，胡虏本性贪婪，必取宝货，俚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兵卒皆在，自可东山再起。”
襄王令骠骑将军柳宗训领五千骑兵断后，尽弃金银宝货、粮车于道，疾令后退，柳宗训兵马消折殆尽，方挣得一刻之机，柳宗训见步卒渐去，回马便逃。胡卒见金银遍地，皆下马抢拾，邱格罗约束部下，继续追击，然粮车倾倒，米粟豆粱遍地，那马儿冲杀一阵后，见粮草无数，皆止步取食，邱格罗无可奈何，目送襄王部众逃窜而去。
襄王败逃，直奔襄阳。城守开门迎入，置酒压惊，心下稍安，令陆法和点验军马，折损三万余，叹息道：“自攻桂王，得六万人马，今未及旬月，攻襄阳、占江州、伐长沙，又至钓叽山兵败，已折损殆尽，粮秣尽失，器械全无，何以伐胡贼、何以成大事？”众将默然。
一帘雪夜霜有词感叹襄王吞灭宗室、令侯景获了渔翁之利——
靖难兴兵战鼓开，摧城拔寨有奇才。擐甲执坚征胡寇，功就，湓城捷讯驿呈来。
与子同袍生死共，义重，孤军喋血驱狼豺。莫问襄王延宕久，帝胄，觊觎九五半堪哀。
——《定风波·堪哀》
徐太医在柳阿喃的引导下，直趋入殿，独孤约见了这个年轻人，问道：“乳臭未干，有何本事？你要谋害丞相吗？”
徐太医回答说：“下官若想谋害侯丞相的性命，何必多此一举？让他自生自灭便是了。”
独孤约说：“如果治不好，我要你给侯将军陪葬。”罗仙儿看见徐太医不慌不忙，像是个有来历的，劝说道：“独孤将军稍安勿躁，莫耽误徐大人救治侯将军。”
徐太医面无惧色，看觑一番，说道：“取一母马来。”
柳阿喃连忙牵过来，徐太医令胡卒把母马绑在柱子上，以匕首剖开马腹，嘴角翕动，不知念些什么；而手下不停，尽剜五脏六腑，其手法之熟稔，不输古时解牛之庖丁，五脏六腑尽去而马尚未气绝。徐太医扯去裹伤布，登时血流如注，急令胡卒将侯景置于马腹，马腹之血尚温，粘稠非常，浸润周身，止露鼻孔，见伤口则凝，像胎儿栖卧于羊水。众人屏息，凝神以观。
只见侯景的呼吸，逐渐平缓，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徐太医说：“没事了，已经性命无虞。三刻之后，取出丞相身体，以艾草熬汤，洗去血渍，以防感染，这种事，胡医应该可以胜任了。”
众将称谢。胡医下拜说：“徐太医的医术，未曾记载于医典，可否请教一二？”
徐太医好整以暇的洗着手，说道：“这不是道门五术·医之术，而是道门五术·山之术，也就是你们说的道术，专治外伤过重。以牲畜献飨，取其气、献其灵，以激发人的先天元气，补益后天元气缺失，所以状若胎儿初生之始，可保一命。但此法逆天改命、先天元气灵窍永闭为天罚，今后再无献飨之术可激先天元气再出，一生只可用一次而已。日后善自调理，渐盈先天元气于内，丞相贵体，即可完好如初。”众皆拜服。
再说王生自湓城返回，入襄王行营，见礼毕，问道：“襄王将二十万之众，如果真心要勤王，为何不入建康、破胡贼，反而屠戮宗室？”襄王被看破心事，勃然大怒，以刀砍其首，陆法和忙急忙拉住手臂制止，虽然卸去了力道，刀锋偏处，肩上早已流出鲜血。
陆法和夺刀在手，谏道：“正值鏖战，先斩大将，不吉也。”襄王兀自发怒，说：“以下犯上，求死而已，待吾破了蕲王，先斩汝头，再戮汝满门。”令廷尉把王生关押在土牢，王生大笑而去。
陆法和暗地使郎中为王生治伤，送酒食衣物，好言宽慰。
过了几天，襄王挟怒再令攻城，却又折损数千人马，陆法和急谏道：“兵法有云：主不可怒而兴师，襄王谬矣！”襄王怒气稍缓，问道：“本欲让王生破敌，如今把他关入了土牢，又该怎么办？”
陆法和道：“王生本一度支，受襄王拔擢为将军，若将军托为心腹，直言欲登九五之事，其久读圣贤之书，必愿感恩而效死。夫文人多傲骨，襄王卑辞请罪，王生必然弃怨而相随。”
襄王面露难色，说：“前日怒斥，今日卑躬，各位僚属面前，本王颜面何存？”
陆法和说：“请问襄王，攻克长沙与意气之用，哪件事更为重要？”
襄王遂拱手：“谢丞相点拨。”于是换了白衣，亲入土牢，拱手致歉道：“今胡贼在阙，困死皇考，杀尽朝臣，扶植傀儡，天下大乱。小王欲效光武中兴事，揭竿而起，怎奈宗室拥兵观望不进，处处掣肘，人人觊觎皇位，互相攻伐，小王不得已而剪除之，此乃‘攘外必先安内’之策也。小王前几日攻打长沙，屡遭挫败，心情烦闷，得罪先生，若先生有心辅佐，本王必礼遇如昔；若先生谓小王不臣，不屑为伍，但可求去，汝之家眷，小王特令陈昌看觑，你可与陈昌一起离去。前日之事，小王必给先生一个交代。”
言毕，掣出短刀，砍向左臂，王生急忙扯住，但襄王刀势迅疾，早已划出一道血口，襄王割袍袖裹伤，拱手道：“以血还血，望先生弃怨下交。”王生感佩，伏地道：“臣愿奋肱股之力，肝脑涂地以报襄王！”
第二日，王生佩帅印，将万余之众，冒死夜涉沼泽，潜行二百里，藏于荒山，警戒甚严；再夜行数日，先取湘州，蕲王兵马调往前线布防，内部空虚，湘州吏民惊骇，不战而降；却换上湘州军服色，率三千骑兵抵达长沙，诈称援兵，赚入城门，里应外合，长沙攻克，蕲王不知去向。
襄王大喜，入长沙以设宴，犒赏三军。酒兴正酣处，忽闻陆法和掩面长叹，捶胸顿足。襄王罢宴，问道：“军师何故叹气？”
陆法和说：“王生克湓城，乃为牵制侯景之师，为何王生归时，军伍齐整，不似鏖战方回？”
王生说：“末将据守湓城十余日，日夜待侯景来攻，然未见一卒，也是怪事。”
陆法和说：“此即失算也！襄王可留一将守长沙，速归之。”
襄王说：“归荆州乎？荆州危乎？”
陆法和说：“荆州三万兵卒，城池坚固，况且士卒家眷在彼，岂不死战？更有陈昌将军坐镇，侯景若奔袭荆州，则无虞也。襄阳城坚，急切难下，唯恐其趁江州新平，城桓低矮，乘虚而击。”
襄王遂令贰师将军雷拓达镇守长沙，自率大军拔营，取陆路赴江州，只见钓叽山下，城寨森然，侯景大将邱格罗、古思丘持刀立于寨楼，大笑道：“你们这些南蛮，只知道自相残杀窝里斗，我们丞相神机妙算，早已令我们取了江州，你是要战要降？”未及答话，城寨胡卒突袭而出，钓叽山上，矢力卜思、权慓居高而下，全力攻来，正是以逸待劳。
陆法和急忙谏道：“襄王速退，此战不利！”襄王道：“吾等以步卒为主，若败退，胡卒骑兵追杀，必折损殆尽。”陆法和道：“襄王可将辎重粮草及宝货堵塞于路，胡虏本性贪婪，必取宝货，俚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兵卒皆在，自可东山再起。”
襄王令骠骑将军柳宗训领五千骑兵断后，尽弃金银宝货、粮车于道，疾令后退，柳宗训兵马消折殆尽，方挣得一刻之机，柳宗训见步卒渐去，回马便逃。胡卒见金银遍地，皆下马抢拾，邱格罗约束部下，继续追击，然粮车倾倒，米粟豆粱遍地，那马儿冲杀一阵后，见粮草无数，皆止步取食，邱格罗无可奈何，目送襄王部众逃窜而去。
襄王败逃，直奔襄阳。城守开门迎入，置酒压惊，心下稍安，令陆法和点验军马，折损三万余，叹息道：“自攻桂王，得六万人马，今未及旬月，攻襄阳、占江州、伐长沙，又至钓叽山兵败，已折损殆尽，粮秣尽失，器械全无，何以伐胡贼、何以成大事？”众将默然。
一帘雪夜霜有词感叹襄王吞灭宗室、令侯景获了渔翁之利——
靖难兴兵战鼓开，摧城拔寨有奇才。擐甲执坚征胡寇，功就，湓城捷讯驿呈来。
与子同袍生死共，义重，孤军喋血驱狼豺。莫问襄王延宕久，帝胄，觊觎九五半堪哀。
——《定风波·堪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