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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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一辆破旧的小皮卡在乡村野路上缓缓行驶，荡起阵阵尘土，银白色的车壳在阳光下偶尔反射出刺眼的光。开了不久，小皮卡停在了一座小木屋前。木屋有两层高，松木搭建而成，周围种满了经过精心修剪的低矮灌木，显得赏心悦目。
言海山下车后敲了敲木门便拨开门帘进入，随即便传来一串清脆的风铃声。山本正摊在摇椅上吹着电风扇吃冰棍，闻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在柜台前四处观察，他175cm左右身高，留着些许胡渣和三七分的油头，露出光洁的脑门，大鼻子上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手里提着一个黑包。山本透过玻璃窗看了看皮卡车，又看了看男子LOGO抢眼的polo衫，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然后操着一口拗口的中文笑着说道：“欢迎光临，有什么能帮您的吗？”言海山并未作答，而是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柜台里摆放的杂货，都是些零嘴吃食、日用品和杂货，然后才不满意地说道：“老板，听说你这里有些新奇玩意？”山本回道：“现代科技发达，各类产品更新换代频繁，我这小农村的小店铺，只有些老古董，怕是要让您失望了。”言海山道：“那老是有多老？”山本站起身来，竖条纹的绿白和服里没穿内衬，露出洁白的胸肌，他眯起眼，趴在柜台上，说道：“那要取决于您到底想要什么。”言海山凑近了，在山本耳边说道：“美人鱼”。山本听完立刻大笑起来，不一会一双桃花眼便布满了氤氲水气，眼尾更显上翘，言海山一时看呆了。
山本擦了擦眼泪，说道：“不知道客人要美人鱼做什么？”言海山这才想起山本刚才在嘲笑自己，生气得说：“你只管说有没有，价格好说，用途不需要你关心。”“鲛人浑身是宝，早已被人类屠杀殆尽。但是我这里有类似的物种，也是刚收的货，于我并无用处，可以便宜点卖给你。”山本语毕从内室端出一个鱼缸，里面有一条巴掌大的通体金黄背鳍赤红色的小鱼儿在游来游去。看出言海山的疑惑，山本单手结了个印，浴缸内水波翻涌，随即形成一只透明的手将小鱼儿紧紧握住伸出水面。言海山虽被此景所惊讶，但来之前也对店主的古怪略有耳闻，所以表情还算控制得可以。“这种鱼叫赤鱬（rú），三四个月，你看她的正面。”山本将赤鱬的正面扭向言海山。言海山凑近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鱼的头竟然长了一张人脸！这张脸长得异常精致，高耸的鼻梁，尖尖的鼻头，圆圆的眼睛，轻薄的嘴唇，额头处些许丝带在水中起伏着。言海山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却被山本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腕部。山本继续说道：“只需喂养一些小虾米便足够，这张脸随着长大会越来好看。”“多少钱？”言海山有些急不可耐地想把这只赤鱬带回家观赏，虽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美人鱼的样子，但也勉强能凑个数。看着言海山兴趣盎然的样子，山本说：“三十万。而且既然你能找到我，中间人应该给你讲过我这里的规矩。本店出售的货物概不退换，并且本次交易必须绝对保密，否则后果自负。”言海山满口应承，将一摞摞现金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鱼缸捧起离去。山本拍着桌上的纸钱，自言自语道：“希望他能听我的话，毕竟这只赤鱬的品种可是食人鲳呢。”
言海山为了让赤鱬住的舒服些，把电视扔了，按照电视墙的大小请人打造了鱼缸，本来就不宽敞的屋子更显局促。言海山用自己初恋的名字给赤鱬起名，一天到晚“菱华”的叫，菱华也不知道是不是嫌他烦，游来游去得也不搭理。言海山买菱华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性格古怪孤僻，而且人到中年升职无望，也没什么雄厚的家底，自知不会有人愿意跟他，每天下班到家后十分寂寞，便想着买个像人的东西陪伴自己。
他每天都很认真的给菱华换水，喂食，挑选的鱼粮都是市面上最贵的，还每天播广播给她听，总盼着有朝一日菱华能口吐人语。菱华的成长极其缓慢，但五官却也逐渐更清晰，头部长出了一条条透明细长的带子，在水中轻轻飘荡着，好看至极。到了冬季，言海山着急了，照这个速度，只怕等到自己老死了都看不到菱华成年的样子，便每天四处搜寻和尝试如何让鱼快速成长的方法。一次，言海山往鱼缸里投了一些肉条，只见菱华立刻游过去吃的津津有味，吃完后也对言海山摇晃着鱼尾，不再游走。言海山心情大好，便又喂了一些，隔日便发现菱华彷佛长大了一点，身上的鱼鳞也光泽不少。找到了喂养的秘诀，菱华便飞快地成长起来，到了春季，已经有了一米长，金灿灿的身体光彩夺目，一张精致的脸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忘记。言海山此刻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将对菱华的饲养看作了在抚养自己的闺女。一日，言海山看清了菱华进食时的样子，被她三角形的牙齿吓了一跳，但看到她狼吞虎咽两腮鼓鼓的可爱模样又忍俊不禁。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菱华也长得愈发美丽动人，转眼便又到了夏季。
“有人在吗？”房东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狠狠地敲着房门。这个租户已经失联一个月了，而且也不知道家里在做什么事情，近日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飘出，邻居都已经投诉到物业了，搞得她脸上无光。“等我找到这人，就把他撵出去。”房东一边心想，一边用钥匙打开了门。谁想进门一看到眼前的光景，房东被吓得连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双腿酸软直接摊在了地上，“啊啊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手撑着地往出挪。客厅灯亮着，把地板上一大摊已经凝固的血迹照得异常清楚，墙上也喷溅的四处都是，一个男人的尸体躺在正中央，身体多处被啃食，头顶遭到钝击，整条右手臂已经只剩下花花白骨。尸身已经高度腐烂，尸液流了一身。过路的邻居听到动静进来看了一眼，登时头皮发麻，大喊着“来人啊死人啦”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警察便来了。经过一系列调查取证和尸检，认定死者是一位叫言海山的公司职员，死因是猛兽撕咬导致失血过多。但本案奇怪的地方在于，死者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仇人，整个屋子没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家中除了死者饲养的一条鱼并未有其他物品遗失。死者所在的房屋位于城市不可能有猛兽。本案作案手法残忍，社会影响恶劣，就在即将成为一具无头案之时，警方终于发现了一个有作案动机的犯罪嫌疑人。这位犯罪嫌疑人是一个送外卖的，据说当时有人在死者死前看到他向言海山送货，不久后里面便传出争吵和扭打声。
为了搞清楚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方申请了逮捕令，外卖员很快便被关进了看守所。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一辆破旧的小皮卡在乡村野路上缓缓行驶，荡起阵阵尘土，银白色的车壳在阳光下偶尔反射出刺眼的光。开了不久，小皮卡停在了一座小木屋前。木屋有两层高，松木搭建而成，周围种满了经过精心修剪的低矮灌木，显得赏心悦目。
言海山下车后敲了敲木门便拨开门帘进入，随即便传来一串清脆的风铃声。山本正摊在摇椅上吹着电风扇吃冰棍，闻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在柜台前四处观察，他175cm左右身高，留着些许胡渣和三七分的油头，露出光洁的脑门，大鼻子上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手里提着一个黑包。山本透过玻璃窗看了看皮卡车，又看了看男子LOGO抢眼的polo衫，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然后操着一口拗口的中文笑着说道：“欢迎光临，有什么能帮您的吗？”言海山并未作答，而是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柜台里摆放的杂货，都是些零嘴吃食、日用品和杂货，然后才不满意地说道：“老板，听说你这里有些新奇玩意？”山本回道：“现代科技发达，各类产品更新换代频繁，我这小农村的小店铺，只有些老古董，怕是要让您失望了。”言海山道：“那老是有多老？”山本站起身来，竖条纹的绿白和服里没穿内衬，露出洁白的胸肌，他眯起眼，趴在柜台上，说道：“那要取决于您到底想要什么。”言海山凑近了，在山本耳边说道：“美人鱼”。山本听完立刻大笑起来，不一会一双桃花眼便布满了氤氲水气，眼尾更显上翘，言海山一时看呆了。
山本擦了擦眼泪，说道：“不知道客人要美人鱼做什么？”言海山这才想起山本刚才在嘲笑自己，生气得说：“你只管说有没有，价格好说，用途不需要你关心。”“鲛人浑身是宝，早已被人类屠杀殆尽。但是我这里有类似的物种，也是刚收的货，于我并无用处，可以便宜点卖给你。”山本语毕从内室端出一个鱼缸，里面有一条巴掌大的通体金黄背鳍赤红色的小鱼儿在游来游去。看出言海山的疑惑，山本单手结了个印，浴缸内水波翻涌，随即形成一只透明的手将小鱼儿紧紧握住伸出水面。言海山虽被此景所惊讶，但来之前也对店主的古怪略有耳闻，所以表情还算控制得可以。“这种鱼叫赤鱬（rú），三四个月，你看她的正面。”山本将赤鱬的正面扭向言海山。言海山凑近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鱼的头竟然长了一张人脸！这张脸长得异常精致，高耸的鼻梁，尖尖的鼻头，圆圆的眼睛，轻薄的嘴唇，额头处些许丝带在水中起伏着。言海山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却被山本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腕部。山本继续说道：“只需喂养一些小虾米便足够，这张脸随着长大会越来好看。”“多少钱？”言海山有些急不可耐地想把这只赤鱬带回家观赏，虽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美人鱼的样子，但也勉强能凑个数。看着言海山兴趣盎然的样子，山本说：“三十万。而且既然你能找到我，中间人应该给你讲过我这里的规矩。本店出售的货物概不退换，并且本次交易必须绝对保密，否则后果自负。”言海山满口应承，将一摞摞现金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鱼缸捧起离去。山本拍着桌上的纸钱，自言自语道：“希望他能听我的话，毕竟这只赤鱬的品种可是食人鲳呢。”
言海山为了让赤鱬住的舒服些，把电视扔了，按照电视墙的大小请人打造了鱼缸，本来就不宽敞的屋子更显局促。言海山用自己初恋的名字给赤鱬起名，一天到晚“菱华”的叫，菱华也不知道是不是嫌他烦，游来游去得也不搭理。言海山买菱华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性格古怪孤僻，而且人到中年升职无望，也没什么雄厚的家底，自知不会有人愿意跟他，每天下班到家后十分寂寞，便想着买个像人的东西陪伴自己。
他每天都很认真的给菱华换水，喂食，挑选的鱼粮都是市面上最贵的，还每天播广播给她听，总盼着有朝一日菱华能口吐人语。菱华的成长极其缓慢，但五官却也逐渐更清晰，头部长出了一条条透明细长的带子，在水中轻轻飘荡着，好看至极。到了冬季，言海山着急了，照这个速度，只怕等到自己老死了都看不到菱华成年的样子，便每天四处搜寻和尝试如何让鱼快速成长的方法。一次，言海山往鱼缸里投了一些肉条，只见菱华立刻游过去吃的津津有味，吃完后也对言海山摇晃着鱼尾，不再游走。言海山心情大好，便又喂了一些，隔日便发现菱华彷佛长大了一点，身上的鱼鳞也光泽不少。找到了喂养的秘诀，菱华便飞快地成长起来，到了春季，已经有了一米长，金灿灿的身体光彩夺目，一张精致的脸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忘记。言海山此刻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将对菱华的饲养看作了在抚养自己的闺女。一日，言海山看清了菱华进食时的样子，被她三角形的牙齿吓了一跳，但看到她狼吞虎咽两腮鼓鼓的可爱模样又忍俊不禁。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菱华也长得愈发美丽动人，转眼便又到了夏季。
“有人在吗？”房东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狠狠地敲着房门。这个租户已经失联一个月了，而且也不知道家里在做什么事情，近日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飘出，邻居都已经投诉到物业了，搞得她脸上无光。“等我找到这人，就把他撵出去。”房东一边心想，一边用钥匙打开了门。谁想进门一看到眼前的光景，房东被吓得连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双腿酸软直接摊在了地上，“啊啊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手撑着地往出挪。客厅灯亮着，把地板上一大摊已经凝固的血迹照得异常清楚，墙上也喷溅的四处都是，一个男人的尸体躺在正中央，身体多处被啃食，头顶遭到钝击，整条右手臂已经只剩下花花白骨。尸身已经高度腐烂，尸液流了一身。过路的邻居听到动静进来看了一眼，登时头皮发麻，大喊着“来人啊死人啦”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警察便来了。经过一系列调查取证和尸检，认定死者是一位叫言海山的公司职员，死因是猛兽撕咬导致失血过多。但本案奇怪的地方在于，死者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仇人，整个屋子没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家中除了死者饲养的一条鱼并未有其他物品遗失。死者所在的房屋位于城市不可能有猛兽。本案作案手法残忍，社会影响恶劣，就在即将成为一具无头案之时，警方终于发现了一个有作案动机的犯罪嫌疑人。这位犯罪嫌疑人是一个送外卖的，据说当时有人在死者死前看到他向言海山送货，不久后里面便传出争吵和扭打声。
为了搞清楚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方申请了逮捕令，外卖员很快便被关进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