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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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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杀了他,本大人可是很困扰呢。”天丫头淡淡地看了看地上夜莺,一脸眯笑。

    “是是,比起现在杀了他,以后杀的话应该会更有趣吧,我有这种预感。”青厥笑道,把手上的困兽符扔给了嘉薇儿:“那,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去我那吃最新鲜的异种海鳗。”

    “再说吧。”

    青厥走后,天丫头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了下来,让嘉薇儿给她遮阴。

    倒在地上天邪,看着天邪出神,直到太阳落下的时候,他宛若疯子一样爬起来冲向天丫头。他的眼充斥着疯狂,就像那种咬人的野兽一样的疯狂,一张脸扭曲得狰狞,鬼叫着冲来:“你既然能够救他的话……能救他的话……为什么……。”

    天邪的手还未碰到天丫头,只见嘉薇儿用手中的树叶一打,前面的空间出现了波纹一样的涌动,天邪想弹珠一样被弹飞了出去。

    “别用你现在这肮脏的手碰大人。”嘉薇儿没好气道。

    “你……。”天邪挣扎又冲来,即便他用了那仅有的恢复的灵力,仍然没有突破嘉薇儿的空间隔障。

    他一次一次地爬起来,一次一次地倒下去,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说什么不救他,再怎么说,也是本大人唯一的坐骑呢。本大人就是因为想要救他,才让那小子来的。”天丫头哼了一声道。

    天邪怒极反笑:“感情你叫人来杀了他,还是为他好?”

    “当然。你应该听他说过吧,他始终不愿意学会第三课。名为觉悟的第三课,若是学会的话,就等于承认了当年完全是他的过错,而青厥没有一点过错。从普通的道义仁德方面来看,他哥哥夜魁为青厥效力那么多年,完全是可以功过相抵的。但是,青厥不顾旧情毫不犹豫地杀了夜魁。所以,青厥是他的仇人。可是,从觉悟地角度来看,当年夜莺却做着不自量力的事。仅仅只是当方面地想要给哥哥一个好机会,让他等待孩子的出生。夜莺没有那样的觉悟,万一护送的材料丢失会怎么样?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当时他想过这个问题的话,也许不会私自接那趟差事,也许在路途上会思考很多问题,也许会十分警惕哪怕是吃喝拉撒都不离开那一批材料。正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觉悟,青厥才十分厌恶他,有着猪的本质而不自知却还有着飞上天的欲望。如果夜莺愿意学会觉悟的课程,他便没有理由去指责青厥当年的处罚是错的。那么,他便没有理由去找青厥报仇。也就是在这样的心理矛盾中,他煎熬了七年。七年,你知道吗?可以逼疯一个人。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只有是才是唯一的解脱,不然他迟早要疯掉的。”

    天邪不服气道:“凭什么?凭什么唯独只有学会觉悟才能杀了青厥?”

    “你知道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的区别吗?”

    “我不懂,我不知道。如果都是人的话,就应该相互谅解,相互帮助才是。大家都是有感情的,不是吗?”天邪捧脸呜咽着。

    “第一个区别,理想主义者就像你所在的社会里面的最底层,于安逸中期待着什么,于徒劳中追求着什么。被道德,仁义,善良,尊严,规则等等所囚禁。而现实主义者则是上层,他们往往会绕过这些东西直接去面对利益。有的人刚出道会保守着什么,碰撞多了之后,岂不是也会慢慢舍弃那些东西?学会阿谀奉承,学会说违心的漂亮话,学会钻空子等等。那就是一个从理想主义者走向现实主义者的过程。而事实证明的是,理想主义者斗不过现实主义者,所以才会向现实主义者转变吧?你说呢?”

    “哼哼,说的那么漂亮。”天邪无力地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事实确实如天丫头所说那样,理想主义者的目标往往太过不现实,那样遥远的东西只有意志坚定到近乎顽固的人才能到达。大多数人都会在挫折中麻木,沦为只有妄想的人。

    “不过呢,并非理想主义者就没有觉悟。本大人只是举个例子而已,理想主义者相对于现实主义者来说,大多数都欠缺觉悟。觉悟并非是区分这里两种人的特征。而人一旦输给了现实,这个世界的本质变突显出来了呢。。”天丫头解释道。

    “说着那么莫名其妙的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话,你又能明白人心的多少?也许大多数人都会因为现实所迫而失去理想和追求。但是,正因为那样的目标很遥远,才是值得我们用一生来追逐的啊。”天邪轻声地呼喊。

    “我还是不信,正因为明白那种弱小的心情,才会想变得强大来保护更多的弱者才是。”天邪目光炯炯有神,他想到了阿影他们,想到了房东老太,想到了店老板等等。正因为他们的善良,才使得天邪坚信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黑暗,还有光芒。

    “大人,我们要在这多久啊。”嘉薇儿甩着有些发酸的手,因为挖坑可是耗费了她不少力气。但是,既然人都已经下葬好了的话,岂不是该走了?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等人。”

    “等谁?”

    “来了。”天丫头指着道路的尽头,一个灰色的身影逐渐出现,很快就看到了他们。

    事实上,这是一个极为好看的姑娘,一脸的刚毅显得更加别有风味。虽然名字有些土气,但是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土气。清瘦的脸上终于在看到那块墓碑之后,刚毅的表情瞬间崩溃,化作痛惜。

    春花看到墓碑前还站着一个人,像木头一样,沉声问道:“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很孤独?”

    “没有的,因为他身边还有我,并不是孤独地离开。”

    春花紧皱的眉头终于放开,眼泪成线,哽咽道:“那就好,他其实很害怕孤独,既然不是孤独地离开的话,也是好的。”

    “其实,他一直喜欢着你。”天邪把怀里的手帕递给了春花。

    “我知道的。”

    “其实我不太懂,因为我觉得若是还有人需要我的话,我便不会选择死去。”天邪迷茫道。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啊。”春花大声哭了起来。

    她没有问杀死夜莺的人是谁,也不会想着去报仇。既然如此害怕孤独的他宁愿选择一个人承受,而不愿意连累作为同伴的他们,她便需要接受夜莺最后的好意。

    天邪默默地跟着天丫头走到了城里,从头到尾天丫头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忧伤和一点难过。天邪无法接受这样的反应,明明是对你忠心的侍从死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有没有作为人的感情?

    “你到底是谁?”天邪停下了步子。

    “你目前还不配知道。”

    “如果真的打算利用我的话,那就拿出点诚意来。还是说,将来她有一天像夜莺一样死掉了,你也会想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天邪越说越气,咆哮道。

    天丫头没有回头,淡淡道:“是哦。正因为早已经有了觉悟,早已经做好了接受结果的准备,所以才能不被伤痛阻止前进的道路。”

    “你不是人。”

    “随你怎么说,但是本大人知道你心存不满的话,也是不想跟着本大人了。既然这样,那就缘尽于此吧,你好自为之。本大人给你唯一忠告就是,请你认真思考一个问题,谎言与真相谁更美丽?”

    “哼,一副自以为是的臭架子,却连自己的侍从都救不了。”天邪愤愤不平道。

    嘉薇儿在天丫头背后向着天邪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也走了。

    天邪不忿道:“什么三课,都是忽悠人的。连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坦白,还谈什么。”

    天邪看向北边郊外,迷茫道:“夜莺,你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呢?我不懂啊,真的不懂。人既然活着就还有活下去的意义,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你还有同伴啊,为什么不能放开过去从新开始呢?”

    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未来。

    抛弃过去的人,同样没有未来。正因为有了过去,才会有现在的我们。过去,是需要我们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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