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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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甜甜，放学后我们去K歌吗？还有同班的其他几个同学呢。”
“如果你能把萧阳同学叫上的话，那我就一起去。”
“呐呐，阳你听到了？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实在对不住，下午真的抽不出空，我有些事要做。”阳抱歉地笑道。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这次你再不来，下次我们也不会再问你了。”
“真的对不住。”
“易甜甜，你也看到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还是我们去吧？”
易甜甜看了看阳，见他仍旧一副抱歉的样子，便和他们一起走了。直到他们走后，萧阳伪装的笑意褪去，一个人孤独地看着远去的同班同学。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根本没闲钱浪费在这样奢华的娱乐场所。妈妈一个人挣钱养家，供他上学已经是十分勉强的事了。
欣莉看着那个落寞的少年，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些期待和无奈，还有一点点遗憾。他一定很想去吧？很想和大家一起去
“今天又谢谢了，小阳。”
“哪里的话，是我需要感谢老板的照顾呢。”
“那明天请继续努力哦。”
“一定。”
萧阳拿着那一份兼职的工资，走出店子后，便拆开了。里面有两千块钱，这使得每天努力工作的萧阳疲惫的身体又精神了起来。忧愁的脸上有了一些笑意，往回家的路上而去：“待会儿就买妈妈最喜欢吃的清江鱼。”
刚出店门不就，忽然街上起了凉风，天空也黑蒙蒙起来。
“应该要下雨了吧。我回去跟老板借一把雨伞吧，要是淋湿了衣服又要洗，弄不好生病的话就麻烦了。”
欣莉可以听到阳内心的声音，从刚才他离开学校到打工的地方，一路上哪怕一些小心思都能听到。
阳刚走到店门口，欲推门进去，便听到了里面老板与另外一个店员的声音。
“呐呐，老板，你未免太偏心了吧哈？每次都只给我了一千六百元，却给了阿阳两千。”
“他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很难为他的，工作也比你卖力多了。你要是有意见，为什么上次阳问你发了多少工资的时候，为什么也说发了两千？还不是顾及他的感受？”
“嗨嗨，我只是随口唠叨几句而已。我收拾完毕了，那么我也要回家了。再见了，老板。”
阳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在阿影准备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他飞快地躲进了店面的转角。他不敢面对阿影，面对他们施舍的善意。仅仅只是因为，他无法回报他们的好意，他没有那个能力和余力，也没有那个时间。
阳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走在大街上，直到雨点低落到他的鼻子上，他才回悟。躲进旁边的公交亭子，看着街上抱头避雨的行人。好不容易等到公交来了，大家蜂拥着挤进去，这样就能在家的附近下站了。阳的家就在下面的两站，但他并没有坐公交，又不是很远，这样的话可以节约两块钱。
“阿阳，一起回家吗？我的伞很大的。”易甜甜在路上看着他，那柔美的直发，柔美的脸。她算是他从小的一个玩伴，因为家都很靠近，也包括阿影，还有一起叫他去K歌的阿杰。阿杰跟他说过，他喜欢易甜甜，从初中直到现在高中二年级。
“阿杰呢？”
“他去店里找阿影了。走吧，我们一起。”
“那个……好吧。”
两人在雨中漫步，都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尴尬，阳开口道：“今天去K歌的有哪些？大家都开心吗？”
“也没什么，我基本都是在看他们唱。说说店里的情况吧？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还不是跟以往一样，店里能有什么特别的事。”
“阿影呢？不会又去调戏人家女顾客了吧？那混账小子其实有色心没色胆，佳佳你知道吗？前天他去调戏人家，结果人家说拉着他去开房敢不敢，当时他嘴硬着呢，半路就跑了。”易甜甜嗤笑道。
“他人并不坏，只是性格有些活跃。”
两人一路聊着就走到了居住的小区，雨也停了。却看到阿影和阿杰正在小区便利店门前说着什么，见他两人回来，便招了招手。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不是阿影发工资的日子不是？我得好好砍他一刀，让他出血就好了。”阿杰阴险地笑着把手搭在阿影和阳的肩膀上。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下次轮到你了，你小子可别跑。”阿影无奈道。
“易甜甜，你先回去放东西吧，阿阳也是。”
阳放了东西回来，阿杰忽然凝重地问道：“你们一起回来的，是不是……正在交往？”
“没有的事，只是我忘记了带伞，路上正好遇到她的。”
“这我就放心了。若是你也喜欢她的话，我不介意忍痛割爱的，谁叫咱们是好哥们呢。你也知道的，易甜甜她，其实对你有意思的嗯？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你看错了吧，我一直都当你们是我好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和你们一样。”阳干笑着摸摸头。
“当啷。”一声，易甜甜手里的罐头掉在了地上，抹泪跑了。原来他们说的，都被她听到了。
“哎哟，玩大了。你两商量商量吧，谁去追？我可先说好了哦，说都不许有怨言。”阿影摊摊手，无奈地把他两人往前推了一把。
但是，阳却停了下来，把阿杰推了出去。他看着阿杰拼命地奔跑，不屑一顾，拼尽全力。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追出去的那一个人是他，像阿杰一样用尽全力。
直到阿杰跑远了，阿影才叹道：“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我知道你在意着什么，难道他们就知道？易甜甜又何尝不知？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自卑的理由和借口。其实，我希望追出去的是你而不是阿杰。但是，我希望易甜甜选择的是阿杰不是你，因为这样的你是给不了她幸福的。”
阿影也走了，留下阳一个人彷徨在灯火辉煌的夜色中。他一个人坐在公园里，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去。
“因为这样的你是给不了她幸福的。”
“我又何尝不知？我又怎么不知道她喜欢着我？即便知道我不回去，阿杰还是每次都会问我。即便阿影发工资的时候我也发了，阿杰却从来没有让我请客过。即便知道这样的我得不到答复，易甜甜她仍然在等待着。这么多年来，你们所为做的，我都知道，都知道。但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回应你们所给的感情呢？我不知道啊。”阳看着星空出神，于恍惚中听到了天使的呐喊，有那么一些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去抓住想要抓住的东西。
“那就跟他们说啊，你心里想说的所有话，都跟他们说清楚。”欣莉忍不住叫道。即便她知道自己就像一个透明的幻影一样，他们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可是，你不跟他们说清楚，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你想什么呢？”欣莉幽幽道。
回到家中，阳的妈妈正在清洗着蔬菜。见阳回来了，笑道：“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嗯。大家都很开心。这些菜今天又用不上，明天我洗就好了，你快去歇息吧。”阳抢过手中的菜，自己洗了起来。
“你泡泡脚吧，对身体有好处。教我武术的师傅教了我们认识穴位，脚底的许多穴位都有利于身体的血液畅循。”阳一边替母亲按摩着肩膀，一边和母亲聊着家常。
画面又变幻了，这是一个大好的晴天。阳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阳想着母亲还没睡醒，先去超市买菜吧。来到超市门口，却看到母亲和房东老太太在先聊着。原来，她为了不吵醒自己，早已经不动声响地出去了。
“阿决啊，我上个月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阿姨，这事您都跟我唠叨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别提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别再为这事操心了。”
“唉，你是个好女人，有些可惜了。早些年还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人也还算俊俏，有多少好机会啊。如今三十几了……唉……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就……。”
“哎呀，阿姨您再说我可要生气了。阳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狠心看到他每天过得不开心？”阳母亲嗔怒着笑道：“你们老是常常跟我说，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幸福。其实呢，我并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幸啊。我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看着他一天一天健康地长大，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啊。”
画面变幻，欣莉就看着这些珍贵的记忆，直到阳的母亲进了病房。
每一次，他在进那个病房的时候就很害怕。因为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妈妈的气色比之前又差了几分，又消瘦了几分。
这一次，他又停在了病房前，一想到妈妈的状况心就绞痛得让他窒息。可是这一次，里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阿杰他们。
“阿姨，你安心养病，等好起来了，还等着你坐点心给我吃呢。”
“呵呵，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些年阳多亏了你们照顾，不然那孩子我可不放心呢。”
“您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朋友，不能说是谁照顾了谁。”
“我躺下这大半年，他都没去找过你们吧？你们莫要怪他，这孩子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所以很多时候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藏在了心里。其实，我仍然很担心呢，我知道我怕是挨不了多久了，你们也不用说安慰的话。阿姨并不是看不开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是您还是要好好养病不是？”
“我得了癌症这事你们没告诉阳吧？”
“没有。”
阳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话，更加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朋友了。他不敢再听下去，只想先离开，只要听不到他们的话就好。
漫无目的地逃到一个房前，却是阳母亲的主治医生和护理医生。
“秦教授，说起22号病房的病人，您真的没法子了吗？”
“我也想救她啊，看着这对母子听难受的。癌症晚期，发现得实在太晚了。真不知道是那个孩子注意不到呢还是那个当妈妈一心想要隐瞒症状，应该早就有症状地体现了才是。那病状在中期的时候就会出现疼痛症状的。”
“器官移植也不行了吗？”
“不行了不行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到了骨髓里，神仙也救不了。那个女人现在只是在拖而已，即便每天都很痛苦，她也会拖一天是一天。为的就是能够让她那孩子多看她一眼，难为了她了。这样的病人我也接了不计其数了，却没见过意志力这么强的人。”
听到这里，阳再也忍耐不住了。他跑出医院，在花池边狠狠地痛苦起来。
是啊，身为儿子的他竟然没有发现。明明中期就出现症状了，明明早些发现就会得救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他很恨自己，为什么发现不了，为什么妈妈都病了那么多年他一点都察觉不到。
他多么希望躺在床上的是他，多么希望能够分担母亲的痛苦。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以前做不到，现在还是做不到。
街上的行人看到那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无不摇头叹息。在医院门口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看得多了。无法割舍即将离去或者已经离去的亲人，连挽留都做不到。
画面一转，这一次阳的母亲真的不行了。她憔悴的眼中没有了神采，黯淡无光。她连抬起手都很费力，想要抚摸阳的脸都做不到。
她想要给阳一个微笑，勉强抽动着脸上凹陷的肌肉，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柔声地说：“你莫要难过，妈妈只是想念你爸爸了。上天对我真的很眷顾呢，能够看着你健康地长大，去了那边还有你爸爸陪伴。这样的幸福，连我都不敢奢望能再来一次。”
“不够，还远远不够。我们说好的，要去城里买一个更大更好更漂亮的房子。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你说过要为我带孩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阳哭着用双手紧紧抓起那一只脆弱而冰凉的手，生怕失去了。
“傻孩子，我和爸爸都会在天上好好看着你的，看着你兑现这所有给妈妈的承诺。我们会每天为你祈祷，看着你每天快乐地生活。”
那一只手在她说完那一句话后，失去了最后的力量，从阳的手中垂落了下去。直到最后一秒，她的嘴边还挂着微笑。
阳像发了疯一样哭着喊着，直到精疲力尽。从那以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往往就是大半个月，吃着方便面。阿杰三人起先还时不时地来敲门，却得不到回应。时间久了，他们也不再来了。手机里，未接的电话和未读的信息已经有几百条，他却没有看过一条。直到他离开，也没有和朋友道别，没有说过一句话。
世界变黑了，没有了一丝光色，而欣莉却能看到蜷浮在黑暗中的天邪。即便没有温度，他却很冷，颤抖着，害怕着。欣莉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能够听到他内心的声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妈妈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好留念的呢？她辛苦了一辈子，我也没有能让她休闲一会儿。”
“明明发誓要让她幸福的，还没有兑现，还没能兑现，她就离开了。那么，这么久以前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既然没有了活下去的目标，那么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吧。”
黑暗中，忽然出现了秦教授的影像，他对着天邪喝骂：“就是你这个不孝子。自己的妈妈得了癌症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人？只要在中期发现就好了，你为什么发现不了？即使你每天都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发现不了？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快点去死吧，活着也没什么用。”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呢？我真的很该死……很该死……。”
秦教授的影像消失了，出现了房东老太太。她指着天邪骂道：“都是你的错。就是因为拖着你这个累赘，你妈妈才没有再婚。若不是带着你，她就不会每天工作那么晚那么劳累，就不会把身体拖垮了生病。本来她可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活。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死了多好？”
“是啊，都是我的错，我死了就好了，就不会拖累妈妈了。”
这时候又出现了阿影，他幽怨地责怪他：“这样的你是无法给她幸福的。”
阿杰也出现了，痛骂他道：“要是没有多好，因为你易甜甜始终不肯接受我。”
“是啊，没有我的话，你们都会更幸福的。我一开始就不该存在，或者一开始就应该死掉了多好。”
欣莉吓哭了，听到天邪的那些心里话，连忙对着那些影像挥手：“你们都走开，你们全走开。”
她从后面仅仅地抱着天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她大声地呼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母亲并没有要求你要那么拼命地做那么多，并没有对你的人生，你的生活要求得很伟大或者很严格。她只是希望你开心快乐地长大啊！老太太其实是喜欢你，把你当亲孙子一样爱着，经常会送你糖果吃。你的朋友并没有对你生气，因为他们知道你的想法啊。正因为知道，他们从来不会在你面前说和其他人一起玩得多么开心。好心的老板，好心的朋友等等，他们从来不要求你能回报什么。只要你能过得好的话，想开些的话，就是对他们付出的这一切的最好回报啊。所以你还不能死，你不要想着去死，你还有许多没有做的事。”
“快醒醒吧，天邪哥哥。”欣莉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睡梦中，眼泪滑落，天邪睁开眼睛笑道：“你说的是呢。我还有许多要做的事，为了我的朋友们。”
“他们是谁？”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清净世界的人。”
“现在解释那么多没有意义，快去救救他两人吧。之后再把事情跟你们解释，用你额头顶在他们的额头即可。小姑娘，你精神损耗过度，不能再救人了。”银索说道。
“那怎么办？可天邪哥哥只能救一个啊。”
“这我们也无能为力，若是他救完其中一人还有足够的精神力的话，还可以再救一人。但是你的话，只怕救人不成还要把自己搭上。”
“欣莉你等着，我先救一人，你莫要妄动。”天邪说着，往最近的恩雅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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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阳你听到了？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实在对不住，下午真的抽不出空，我有些事要做。”阳抱歉地笑道。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这次你再不来，下次我们也不会再问你了。”
“真的对不住。”
“易甜甜，你也看到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还是我们去吧？”
易甜甜看了看阳，见他仍旧一副抱歉的样子，便和他们一起走了。直到他们走后，萧阳伪装的笑意褪去，一个人孤独地看着远去的同班同学。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根本没闲钱浪费在这样奢华的娱乐场所。妈妈一个人挣钱养家，供他上学已经是十分勉强的事了。
欣莉看着那个落寞的少年，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些期待和无奈，还有一点点遗憾。他一定很想去吧？很想和大家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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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请继续努力哦。”
“一定。”
萧阳拿着那一份兼职的工资，走出店子后，便拆开了。里面有两千块钱，这使得每天努力工作的萧阳疲惫的身体又精神了起来。忧愁的脸上有了一些笑意，往回家的路上而去：“待会儿就买妈妈最喜欢吃的清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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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老板，你未免太偏心了吧哈？每次都只给我了一千六百元，却给了阿阳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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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走在大街上，直到雨点低落到他的鼻子上，他才回悟。躲进旁边的公交亭子，看着街上抱头避雨的行人。好不容易等到公交来了，大家蜂拥着挤进去，这样就能在家的附近下站了。阳的家就在下面的两站，但他并没有坐公交，又不是很远，这样的话可以节约两块钱。
“阿阳，一起回家吗？我的伞很大的。”易甜甜在路上看着他，那柔美的直发，柔美的脸。她算是他从小的一个玩伴，因为家都很靠近，也包括阿影，还有一起叫他去K歌的阿杰。阿杰跟他说过，他喜欢易甜甜，从初中直到现在高中二年级。
“阿杰呢？”
“他去店里找阿影了。走吧，我们一起。”
“那个……好吧。”
两人在雨中漫步，都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尴尬，阳开口道：“今天去K歌的有哪些？大家都开心吗？”
“也没什么，我基本都是在看他们唱。说说店里的情况吧？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还不是跟以往一样，店里能有什么特别的事。”
“阿影呢？不会又去调戏人家女顾客了吧？那混账小子其实有色心没色胆，佳佳你知道吗？前天他去调戏人家，结果人家说拉着他去开房敢不敢，当时他嘴硬着呢，半路就跑了。”易甜甜嗤笑道。
“他人并不坏，只是性格有些活跃。”
两人一路聊着就走到了居住的小区，雨也停了。却看到阿影和阿杰正在小区便利店门前说着什么，见他两人回来，便招了招手。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不是阿影发工资的日子不是？我得好好砍他一刀，让他出血就好了。”阿杰阴险地笑着把手搭在阿影和阳的肩膀上。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下次轮到你了，你小子可别跑。”阿影无奈道。
“易甜甜，你先回去放东西吧，阿阳也是。”
阳放了东西回来，阿杰忽然凝重地问道：“你们一起回来的，是不是……正在交往？”
“没有的事，只是我忘记了带伞，路上正好遇到她的。”
“这我就放心了。若是你也喜欢她的话，我不介意忍痛割爱的，谁叫咱们是好哥们呢。你也知道的，易甜甜她，其实对你有意思的嗯？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你看错了吧，我一直都当你们是我好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和你们一样。”阳干笑着摸摸头。
“当啷。”一声，易甜甜手里的罐头掉在了地上，抹泪跑了。原来他们说的，都被她听到了。
“哎哟，玩大了。你两商量商量吧，谁去追？我可先说好了哦，说都不许有怨言。”阿影摊摊手，无奈地把他两人往前推了一把。
但是，阳却停了下来，把阿杰推了出去。他看着阿杰拼命地奔跑，不屑一顾，拼尽全力。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追出去的那一个人是他，像阿杰一样用尽全力。
直到阿杰跑远了，阿影才叹道：“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我知道你在意着什么，难道他们就知道？易甜甜又何尝不知？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自卑的理由和借口。其实，我希望追出去的是你而不是阿杰。但是，我希望易甜甜选择的是阿杰不是你，因为这样的你是给不了她幸福的。”
阿影也走了，留下阳一个人彷徨在灯火辉煌的夜色中。他一个人坐在公园里，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去。
“因为这样的你是给不了她幸福的。”
“我又何尝不知？我又怎么不知道她喜欢着我？即便知道我不回去，阿杰还是每次都会问我。即便阿影发工资的时候我也发了，阿杰却从来没有让我请客过。即便知道这样的我得不到答复，易甜甜她仍然在等待着。这么多年来，你们所为做的，我都知道，都知道。但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回应你们所给的感情呢？我不知道啊。”阳看着星空出神，于恍惚中听到了天使的呐喊，有那么一些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去抓住想要抓住的东西。
“那就跟他们说啊，你心里想说的所有话，都跟他们说清楚。”欣莉忍不住叫道。即便她知道自己就像一个透明的幻影一样，他们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可是，你不跟他们说清楚，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你想什么呢？”欣莉幽幽道。
回到家中，阳的妈妈正在清洗着蔬菜。见阳回来了，笑道：“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嗯。大家都很开心。这些菜今天又用不上，明天我洗就好了，你快去歇息吧。”阳抢过手中的菜，自己洗了起来。
“你泡泡脚吧，对身体有好处。教我武术的师傅教了我们认识穴位，脚底的许多穴位都有利于身体的血液畅循。”阳一边替母亲按摩着肩膀，一边和母亲聊着家常。
画面又变幻了，这是一个大好的晴天。阳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阳想着母亲还没睡醒，先去超市买菜吧。来到超市门口，却看到母亲和房东老太太在先聊着。原来，她为了不吵醒自己，早已经不动声响地出去了。
“阿决啊，我上个月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阿姨，这事您都跟我唠叨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别提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别再为这事操心了。”
“唉，你是个好女人，有些可惜了。早些年还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人也还算俊俏，有多少好机会啊。如今三十几了……唉……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就……。”
“哎呀，阿姨您再说我可要生气了。阳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狠心看到他每天过得不开心？”阳母亲嗔怒着笑道：“你们老是常常跟我说，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幸福。其实呢，我并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幸啊。我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看着他一天一天健康地长大，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啊。”
画面变幻，欣莉就看着这些珍贵的记忆，直到阳的母亲进了病房。
每一次，他在进那个病房的时候就很害怕。因为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妈妈的气色比之前又差了几分，又消瘦了几分。
这一次，他又停在了病房前，一想到妈妈的状况心就绞痛得让他窒息。可是这一次，里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阿杰他们。
“阿姨，你安心养病，等好起来了，还等着你坐点心给我吃呢。”
“呵呵，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些年阳多亏了你们照顾，不然那孩子我可不放心呢。”
“您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朋友，不能说是谁照顾了谁。”
“我躺下这大半年，他都没去找过你们吧？你们莫要怪他，这孩子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所以很多时候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藏在了心里。其实，我仍然很担心呢，我知道我怕是挨不了多久了，你们也不用说安慰的话。阿姨并不是看不开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是您还是要好好养病不是？”
“我得了癌症这事你们没告诉阳吧？”
“没有。”
阳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话，更加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朋友了。他不敢再听下去，只想先离开，只要听不到他们的话就好。
漫无目的地逃到一个房前，却是阳母亲的主治医生和护理医生。
“秦教授，说起22号病房的病人，您真的没法子了吗？”
“我也想救她啊，看着这对母子听难受的。癌症晚期，发现得实在太晚了。真不知道是那个孩子注意不到呢还是那个当妈妈一心想要隐瞒症状，应该早就有症状地体现了才是。那病状在中期的时候就会出现疼痛症状的。”
“器官移植也不行了吗？”
“不行了不行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到了骨髓里，神仙也救不了。那个女人现在只是在拖而已，即便每天都很痛苦，她也会拖一天是一天。为的就是能够让她那孩子多看她一眼，难为了她了。这样的病人我也接了不计其数了，却没见过意志力这么强的人。”
听到这里，阳再也忍耐不住了。他跑出医院，在花池边狠狠地痛苦起来。
是啊，身为儿子的他竟然没有发现。明明中期就出现症状了，明明早些发现就会得救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他很恨自己，为什么发现不了，为什么妈妈都病了那么多年他一点都察觉不到。
他多么希望躺在床上的是他，多么希望能够分担母亲的痛苦。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以前做不到，现在还是做不到。
街上的行人看到那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无不摇头叹息。在医院门口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看得多了。无法割舍即将离去或者已经离去的亲人，连挽留都做不到。
画面一转，这一次阳的母亲真的不行了。她憔悴的眼中没有了神采，黯淡无光。她连抬起手都很费力，想要抚摸阳的脸都做不到。
她想要给阳一个微笑，勉强抽动着脸上凹陷的肌肉，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柔声地说：“你莫要难过，妈妈只是想念你爸爸了。上天对我真的很眷顾呢，能够看着你健康地长大，去了那边还有你爸爸陪伴。这样的幸福，连我都不敢奢望能再来一次。”
“不够，还远远不够。我们说好的，要去城里买一个更大更好更漂亮的房子。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你说过要为我带孩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阳哭着用双手紧紧抓起那一只脆弱而冰凉的手，生怕失去了。
“傻孩子，我和爸爸都会在天上好好看着你的，看着你兑现这所有给妈妈的承诺。我们会每天为你祈祷，看着你每天快乐地生活。”
那一只手在她说完那一句话后，失去了最后的力量，从阳的手中垂落了下去。直到最后一秒，她的嘴边还挂着微笑。
阳像发了疯一样哭着喊着，直到精疲力尽。从那以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往往就是大半个月，吃着方便面。阿杰三人起先还时不时地来敲门，却得不到回应。时间久了，他们也不再来了。手机里，未接的电话和未读的信息已经有几百条，他却没有看过一条。直到他离开，也没有和朋友道别，没有说过一句话。
世界变黑了，没有了一丝光色，而欣莉却能看到蜷浮在黑暗中的天邪。即便没有温度，他却很冷，颤抖着，害怕着。欣莉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能够听到他内心的声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妈妈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好留念的呢？她辛苦了一辈子，我也没有能让她休闲一会儿。”
“明明发誓要让她幸福的，还没有兑现，还没能兑现，她就离开了。那么，这么久以前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既然没有了活下去的目标，那么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吧。”
黑暗中，忽然出现了秦教授的影像，他对着天邪喝骂：“就是你这个不孝子。自己的妈妈得了癌症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人？只要在中期发现就好了，你为什么发现不了？即使你每天都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发现不了？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快点去死吧，活着也没什么用。”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呢？我真的很该死……很该死……。”
秦教授的影像消失了，出现了房东老太太。她指着天邪骂道：“都是你的错。就是因为拖着你这个累赘，你妈妈才没有再婚。若不是带着你，她就不会每天工作那么晚那么劳累，就不会把身体拖垮了生病。本来她可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活。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死了多好？”
“是啊，都是我的错，我死了就好了，就不会拖累妈妈了。”
这时候又出现了阿影，他幽怨地责怪他：“这样的你是无法给她幸福的。”
阿杰也出现了，痛骂他道：“要是没有多好，因为你易甜甜始终不肯接受我。”
“是啊，没有我的话，你们都会更幸福的。我一开始就不该存在，或者一开始就应该死掉了多好。”
欣莉吓哭了，听到天邪的那些心里话，连忙对着那些影像挥手：“你们都走开，你们全走开。”
她从后面仅仅地抱着天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她大声地呼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母亲并没有要求你要那么拼命地做那么多，并没有对你的人生，你的生活要求得很伟大或者很严格。她只是希望你开心快乐地长大啊！老太太其实是喜欢你，把你当亲孙子一样爱着，经常会送你糖果吃。你的朋友并没有对你生气，因为他们知道你的想法啊。正因为知道，他们从来不会在你面前说和其他人一起玩得多么开心。好心的老板，好心的朋友等等，他们从来不要求你能回报什么。只要你能过得好的话，想开些的话，就是对他们付出的这一切的最好回报啊。所以你还不能死，你不要想着去死，你还有许多没有做的事。”
“快醒醒吧，天邪哥哥。”欣莉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睡梦中，眼泪滑落，天邪睁开眼睛笑道：“你说的是呢。我还有许多要做的事，为了我的朋友们。”
“他们是谁？”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清净世界的人。”
“现在解释那么多没有意义，快去救救他两人吧。之后再把事情跟你们解释，用你额头顶在他们的额头即可。小姑娘，你精神损耗过度，不能再救人了。”银索说道。
“那怎么办？可天邪哥哥只能救一个啊。”
“这我们也无能为力，若是他救完其中一人还有足够的精神力的话，还可以再救一人。但是你的话，只怕救人不成还要把自己搭上。”
“欣莉你等着，我先救一人，你莫要妄动。”天邪说着，往最近的恩雅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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