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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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工程师!您可赶紧来吧!”男人焦急地拿着手机在琗怡园二楼大厅徘徊。

    “转过来看看。”电话那头低沉醇厚的声线使男人本能怔住。

    也是过了片刻,男人转头看见楼梯口站着一男子,西装革履,优雅矜贵。纯黑色西服在吊灯下可以看出面料的丝滑,内搭的白衬衫浅露些许,最引人琗怡园注目的还是那双BALENCIAGA(巴黎世家)秋季新款男士皮鞋方形鞋头黑色闪亮皮革,锃光发亮毫不为过。

    男人发愣的间隙,男子款款而来。

    “诶呦喂,”戎鸿涛在自己后脑勺猛地一拍,也是回过了神,“陆先生可算是来了,您今天要是不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酒会办下去。”“今天有大半的人可是慕您的名气而来。”“陆先生需要现场编撰演讲稿吗?”……

    男子停下,朝向戎鸿涛,眉毛一挑,紧接着:“那我走?”

    “别别别,我现在闭嘴。”说完,戎鸿涛故作“拉链”状,封了口。

    两人一路沉默走向高阁厅,门被推开,少数人回头望去,能进来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人在意这进来的又是什么背景。

    陆清嘉也不和戎鸿涛打回旋了,走了约摸两三分钟,进了北包间。

    “吱——”又是门被推开的声响,和刚才不同的是:外面站的都是C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非富即贵。这里喧闹刺激,隔着包厢们都可以听到里面嘶吼般的嚷嚷声。

    里面的人也被开门声吸引了,抬头盯着这个走进北包间的幸运儿。

    没有意料之中的起哄,连k歌台也被终止。一时间,对方噤若寒蝉。

    “老大……”为首的年轻人出声。

    “是出名了,还是钱包鼓了?”陆清嘉嗤笑一声,“钱包没鼓,没有功成名就,你们有什么好嘚瑟的?”

    “……”死一般的沉寂在无声蔓延。

    “好好玩,今天给你们机会放松。”说完,陆清嘉脱下西服外套,挑了一个清净点的位置坐下。

    周围没人出声。

    陆清嘉挑眉:“玩啊,难不成让我给你们跳disco?”

    “……”

    沉默后,是包厢内的欢欣鼓舞,醉生梦死。

    男人脱去西服,裸露在空气中的是白色衬衫。陆清嘉卷起衬衫袖,最上面的两扣子解开,精致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

    陆清嘉拿出手机,想随便刷刷新闻。不尽人意,手机没电。

    他轻叹一声,只得出包厢找找共享充电宝。

    转悠了大半圈,充电宝没找着一个,来要微信的倒是不少。

    最后还是在高阁厅主厅碰见了戎鸿涛,才成功借到,附赠充电线。

    陆清嘉拿着三件套回去,因为生理需求,他拐弯去了厕所解手。

    “秋先生,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

    “是你情,我不愿。”娇弱的声音在厕所隔间响起。

    “那有能怎么样?我条件不错,你配我不是佳偶天成吗?”油腻的声音让陆清嘉一哆嗦,泛起一阵恶寒。

    那边没了声响,陆清嘉轻笑:“呵~”随即按了冲水出去。

    他没有英雄救美人,他也懒得管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洗手时,隔间被打开,里面走出一男子,长得还挺秀气,185的身高,笔挺的西装裤让人春心荡漾。

    男子脸上还有被掐肿的青紫,陆清嘉挺好奇,直到男子接电话才听出来是那个油腻男。

    “喂,来了,别催!”男子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起来,挂了电话径直走出去。

    陆清嘉眯了眯眼,准备走出去。隔间又出来一男子,他猜是那位秋先生。

    那位秋先生,手指干净白皙,骨节分明,洗手液被揉搓出泡沫,愈发显得冷白。

    陆清嘉在心里吐槽一番,冒出一个念头:这双手,做些不合适的事应该挺舒服的。

    想法突如其来也迅速消退。

    那位秋先生,没有察觉旁边那位绅士的热烈目光,从镜子下台撤出一次性纸巾,擦拭干净离开厕所。

    一身简单利落运动装——李宁最新款,黑色阔腿裤,回力的抹茶绿板鞋。厕所间没有开冷气扇,但秋先生走路自带风气,裤腿宽大,脚踝若隐若现。天蓝色显白是毋庸置疑的,自然,露出的一截天蓝色袜衬的脚踝更是在暖光下发光。

    陆清嘉怔住,迅速低头凝视大理石地板。

    莫名的不适突如其来,他心底自下而上泛着小泡泡,咕噜咕噜。也不知是甜是苦,是香是臭。

    等他出去时,包厢的人走的差不多。k歌台还在响声。

    “Noconestgottheperfectview.”(无需争辩,完美的世界。)

    “WhiteT-shirtlcanseerightthrough.”(白t我可以看清楚。)

    “Drunkyourbodybody.”(你的婀娜身姿令我陶醉。)

    “GotmehighlikeMollyMolly.”(就像**一样让我无比兴奋。)陆清嘉烦躁地扯着几近被胸肌撑开的衬衫,质地再好也会被□□到褶皱。

    他坐在包厢内发呆,眼神晦暗无边,电话铃声响了……

    “喂,陆工程师!该您讲话了。”戎鸿涛提醒他。

    “来了。”他挂掉电话,怔了几秒,认命似的,大手用力搓了几下脸,出去了。

    陆清嘉走到大厅中心,正巧赶上戎鸿涛讲话:“那接下来有请我们这次参与建筑工程的总工程师——陆清嘉先生讲话!”

    荣鸿涛带头鼓掌。

    陆清嘉迈着步子走来,一路意气风发。台下的听众们窃窃私语,引起了不下的轰动。

    “大家好,我是这次琗怡园的总工程师。琗怡园的建成,离不开戎总对文学的热爱以及大量的资金投入。琗怡园是我自工作以来,最为满意的一次。自然,这次成功,离不开我们的团队。在这里,给他们说一句——各位辛苦了。为了钱包鼓鼓,还要继续努力。”台下一阵大笑,戎鸿涛感叹:青年才俊啊!

    台下的,有这次琗怡园建成后主要提供的对象——c国中央作家协会的会员们、这次招标投资琗怡园的集团老总、部分政府官员以及工程师团队的团队。

    秋里此刻也是被那些作家朋友拉着来凑热闹的。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无非就是高层,有钱投资人的讲话。他正准备悄悄离场,男人磁性的声线在他耳旁徘徊,他顿住,望了眼声音的来源。

    是那个人啊,他小声嘀咕,就是刚才那个在厕所帮他解围的男人啊。

    他来了兴趣,挽着同伴的胳臂,驻足观看。

    陆清嘉讲话短小精悍,几句话就完了,把在座的夸遍了,还揶揄了自己的团队。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很神奇,身上的巴黎世家都无法衬出他的清冷气质。

    陆清嘉讲完话后,下台找了个座位坐下。秋里的视线也挪开了,他看着那个男人,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叠在腿上,手指有意无意地虚空点着。陆清嘉垂眸,心中却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烦躁缠着他的大脑,无法专心。

    秋里瞥了眼隔着三四个人的酒架,松开同伴,径直走过去拿了一瓶红酒,一瓶冰镇矿泉水,一个玻璃杯。随后,走向陆清嘉。

    没有人和陆清嘉挨着,可能是从内而外散发着:“别来打扰我。”的信息。秋里走过去……

    “陆先生,要喝点什么吗?”

    陆清嘉猛地抬头,一双漂亮的眸子映入眼帘,吊灯刚好映入秋里的眼睛,发光的眸子,深褐色的眼珠在无声地勾引着他。

    “谢谢。”陆清嘉刚准备抽出那瓶红酒,被眼前的人截胡。

    “您应该开车了吧。”语毕,秋里拿出揣在兜里的冰镇矿泉水递过去。

    他轻笑一声:“是啊,看来红酒是喝不上了。”随手解开矿泉水瓶盖,抬头饮水。只是一口,矿泉水肉眼可见的少了大半瓶。

    “您要喝吗?”陆清嘉试探,“因为您没拿开瓶器。”

    眼前的人哆嗦一下,把红酒,杯子一股脑塞到陆清嘉怀中,跑去找开瓶器。

    回来时,秋里脸颊微红,不住地喘气。

    “看得出来,您眼光挺好。”陆清嘉帮忙打开红酒瓶塞,端详了一眼揶揄。

    “我不太懂这些……”

    “ChateauLaMondotteSaint-Emilion1996,拉梦多庄园,果香浓郁,值得品尝。”陆清嘉打算帮人帮到底,往杯子里倾注少许。

    “是吗?”秋里接过红酒杯,抿了一口,皱眉。

    “说到底还是喝不惯这些。”秋里摇头,脑袋上的炸毛象征性地摇晃。

    “因人而异。”陆清嘉安慰他。

    ……

    不久后,宴会结束,该回家了。

    秋里很想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但还得按捺不动。

    反观陆清嘉这边,他转头询问秋里:“需要送您回家吗?”

    “啊不用了。”

    秋里晃着手里的电动车钥匙。

    陆清嘉莞尔,和秋里一同走了出去。出去前,和戎鸿涛打声招呼便走了。

    琗怡园的地下三层停车场免费,这也是陆清嘉唯一看的惯荣鸿涛的一部分—财大气粗。

    微妙的是,秋里和他一路。最后秋里先停下来,说:“那我先走了。”

    “嗯,下次再见。”

    “哈哈,有缘必会相见。”秋里带上小头盔,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