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圣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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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黑匣内盛得是一粒粒褐色的药丸，接过启顺递过来的药丸，成文帝有些嫌弃得皱眉道:“太医院这些废物，就知道给朕吃这些个不温不火的药丸子，这么下去朕这病还要拖到几时？”
见成文帝将药丸整个放进嘴里，启顺赶紧放下药匣，捧起御案上的茶碗递给成文帝。
“皇上龙体贵重，太医院的那些大人们不敢随意给您用那些虎狼之药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药三分毒，皇上还是要慢慢将养着才好。”启顺自成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他可算是最能摸清得成文帝性情的人了，此时温言劝说着，倒让成文帝慢慢消了火气。
放下手中的茶碗，成文帝叹息道:“哎！老了啊！启顺，你说怎么这么快咱们就老了呢？”
启顺给成文帝又添了茶水，笑道:“皇上说哪里话，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这些时日不过是偶感风寒又太过劳累所致，哪里就是老了？”
成文帝闻言忍不住笑着骂到:“就你嘴甜，朕老不老朕自己还不知道？旁的不说，就说你，咱们算是年龄相仿，当初你那身板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像是回忆起了多年之前的光景，成文帝的脸上满是怀念:“想当初父皇还夸赞过你说若不是你早早入了宫，以你的资质，说不准我朝就多了个将才呢！”
“那不过是太上皇一时玩笑而已，没想到皇上竟然一直记得，奴才哪有什么资质可言，不过是比旁人多吃几碗饭，多长了一把子力气罢了。”启顺也跟着笑到。
“那时候咱们多好啊，大伙儿整天在一起，说说笑笑，可如今，一个个都离朕而去，剩下的几个也都不复当初的真情实意，如此算来朕这一辈子倒是失败的很啊！”说到这里成文帝不禁想起自己那过分偏心的父皇，同是父皇嫡亲的儿子，为何偏偏独宠二弟沈毅？
同作皇子时，沈毅便处处在父皇面前压他一头，同时出宫建府，他的就随意一指，沈毅的却要从新督建，甚至一草一木都要经过父皇的重重筛选，他心里不满，嫉妒，可是他却不敢露出丝毫，一直以来他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后来他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置，父皇依旧不肯放过他，一道遗诏，册封沈毅为恒安王，最重要的是竟然将褚玉阁也留给了他。平白让多少人看了他的笑话，堂堂一国之君却要受他人掣肘，这些年这口气一直憋在他的心里，不要怪他不顾念兄弟情分，实在是这口气不出他死都不会瞑目。
看出成文帝面色不虞，知道他又钻进了自己的魔障中，启顺也不敢多言，毕竟，太上皇当年的所作所为一直是成文帝不能触碰的逆鳞，他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怎样一笔说不清的糊涂账啊！
御书房内气氛正凝重，就听门外有小公公低声回禀道:“皇上，三位皇子已经候在殿外了。”
“让他们都进来吧！”成文帝慢慢坐正自己的身子，严阵以待，好像即将进来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的对手一样。
片刻后，成文帝就看见与自己样貌有几分相似的三个儿子鱼贯而入，到了近前，三人按长幼顺序站好，一同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恩！来了都？”成文帝的目光扫过自己三个儿子，他这一生子嗣并不少，除了早夭的老二，一共还有十三个儿子，可是除了眼前这三个其他的不是太过年幼就是不成气候，才造就如今朝里群臣纷纷站队，后宫外戚心思过分活泛的局面，不过他倒不急着定下皇储人选，不是因为他舍不得手中的权利，而是因为他认为眼前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能符合他心目中的要求。
好一会儿，成文帝才沉声问到:“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宣你们三人进宫吗？”
沈瑥三人对视一眼，由沈琪开口回道:“儿臣们并不知晓，还请父皇明示。”
成文帝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下大太监启顺，启顺会意，躬身从御案上捧起一份奏折递给站在首位的大皇子沈琪，随后又不发一言得低头站回自己的位置，好像他从不曾移动过一样。
“都看看吧，看完了再说说自己的想法。”成文帝低低得咳嗽了两声道，见启顺担心得看过来，成文帝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沈琪便当先将奏折打开，迅速看了一遍，又将奏折递给站在他左手旁的沈瑱，沈瑥接过奏折，目光在沈琪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可沈琪笑眯眯的一张脸让他一无所获，他只好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奏折，很快，沈瑱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他转头看向成文帝，只见成文帝双眼微闭，显然在闭目养神，沈瑱无奈，他不死心得再次将手中的奏折看了一遍才扔给一旁一脸茫然的沈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成文帝突然睁开眼，正好看到了沈瑥手忙脚乱接过奏折的一幕，他皱了皱眉，面上明显不喜。
而沈瑱自然也留意到了父皇的表情，他愤愤得看了沈瑥一眼，才皮笑肉不笑得道:“四弟想什么呢？怎么也不好好接着？”
沈瑥听了故作不知得赔礼道:“三皇兄见谅，臣弟一时手滑而已。”
见沈瑥如此容易就接了他的锅，他心里暗暗嗤笑沈瑥蠢货，此时他不知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父皇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
沈瑥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认真看向奏折，随即他在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原来奏折是御史大夫高青宇冒死上表的。奏折中措辞犀利得弹劾了三皇子沈琪与其母皇贵妃与其外戚结党营私，对朝中有异心者大肆打压。言其因不愿与三皇子结为**，便饱受恐吓，甚至于会有性命之忧，此次上表弹劾，不求自己生死，只愿皇上能够彻查此事，以免致使朝中一派乌烟瘴气，多少正直官员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必成大祸。
慢慢将奏折合上，沈瑥恭敬得将奏折放回御案，又无声退了回来。
“好了，你们也都看过了，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成文帝的声音此时听不出是喜是怒。
“父皇，儿臣冤枉，高青宇这老匹夫血口喷人，还望父皇明鉴。”沈瑱第一个开口，毕竟此事针对的就是他，而且给他扣的帽子委实太大，他不敢大意，倚仗成文帝自来对他的疼宠张口便喊冤。
成文帝今儿也不知怎的，他平心静气得点头道:“瑱儿别急，有话慢慢说。”
沈瑱听了心里稍感安慰，他定了定神接着道:“父皇，儿臣对父皇自来是孺慕有加，从来不敢违逆您的心意，又怎会做出如高青宇所说的那些混账事，更何况，母妃身居后宫，更是不知前朝之事此等污蔑之词还请父皇严惩否则对我母妃也太不公平了。”
成文帝依旧没有表态他见沈瑱的话告一段落，便又开口道:“瑱儿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琪儿你也说说。”
被点到名的大皇子沈琪突然一愣，显然他没想到父皇真的会想听他们的意见，似乎是想了想，才回到:“父皇恕罪，儿臣对此事并不知晓，不过依儿臣对三弟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当然如果三弟真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还请父皇从轻。”
沈琪这番话让沈瑱在旁听得几乎吐血，这是帮他吗？这是火上浇油，什么叫从轻发落？他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有过错了？
不过此时他倒是知道在父皇面前还是要装一装乖的，否则父皇真的严查下来，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成文帝若有所思得看着沈琪，随后对沈瑥道:“那瑥儿呢？也这样认为吗？”
沈瑥向一旁迈出一步，恭敬得行了个礼道:“启禀父皇，儿臣愚笨，不敢擅自揣测三皇兄的事，而且儿臣认为此事谁是谁非父皇自有圣裁，儿臣只要依父皇的意思行事便是了。”
成文帝听到这里总算面色稍缓，没错，三皇子沈瑱和他母族同气连枝，在朝中拉帮结派的事确实是真的，当然不只他们，沈琪和沈瑥也有这种情况，或许沈瑱的行为过分了些，可他倒也不以为意，毕竟他是从那个时候经历过来的，当初为了这个位置汲汲营营的过程他永远不会忘记，御史大夫高青宇的这封弹劾奏折如果不是他的授意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御案上。
所以今日将他们三个叫过来，一来是想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态度，二来也是给他们敲敲边鼓，什么事都不能做的太过，否则别怪他不顾念多年的父子之情，可是刚刚听了他们的表现，说实话他是极为失望的，老三沈瑱太沉不住气了，而老大更是急不可耐得落井下石，只有沈瑥，还算识大体。
其实成文帝沈堃的想法并不难理解，要知道一个帝王，无论到了何种境地，他永远都会想将所有的事控制在自己的掌心，所以很多时候他并不是真的想听到你对事情的意见，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一个态度，一个永远以他为尊的态度。（未完待续）
原来黑匣内盛得是一粒粒褐色的药丸，接过启顺递过来的药丸，成文帝有些嫌弃得皱眉道:“太医院这些废物，就知道给朕吃这些个不温不火的药丸子，这么下去朕这病还要拖到几时？”
见成文帝将药丸整个放进嘴里，启顺赶紧放下药匣，捧起御案上的茶碗递给成文帝。
“皇上龙体贵重，太医院的那些大人们不敢随意给您用那些虎狼之药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药三分毒，皇上还是要慢慢将养着才好。”启顺自成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他可算是最能摸清得成文帝性情的人了，此时温言劝说着，倒让成文帝慢慢消了火气。
放下手中的茶碗，成文帝叹息道:“哎！老了啊！启顺，你说怎么这么快咱们就老了呢？”
启顺给成文帝又添了茶水，笑道:“皇上说哪里话，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这些时日不过是偶感风寒又太过劳累所致，哪里就是老了？”
成文帝闻言忍不住笑着骂到:“就你嘴甜，朕老不老朕自己还不知道？旁的不说，就说你，咱们算是年龄相仿，当初你那身板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像是回忆起了多年之前的光景，成文帝的脸上满是怀念:“想当初父皇还夸赞过你说若不是你早早入了宫，以你的资质，说不准我朝就多了个将才呢！”
“那不过是太上皇一时玩笑而已，没想到皇上竟然一直记得，奴才哪有什么资质可言，不过是比旁人多吃几碗饭，多长了一把子力气罢了。”启顺也跟着笑到。
“那时候咱们多好啊，大伙儿整天在一起，说说笑笑，可如今，一个个都离朕而去，剩下的几个也都不复当初的真情实意，如此算来朕这一辈子倒是失败的很啊！”说到这里成文帝不禁想起自己那过分偏心的父皇，同是父皇嫡亲的儿子，为何偏偏独宠二弟沈毅？
同作皇子时，沈毅便处处在父皇面前压他一头，同时出宫建府，他的就随意一指，沈毅的却要从新督建，甚至一草一木都要经过父皇的重重筛选，他心里不满，嫉妒，可是他却不敢露出丝毫，一直以来他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后来他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置，父皇依旧不肯放过他，一道遗诏，册封沈毅为恒安王，最重要的是竟然将褚玉阁也留给了他。平白让多少人看了他的笑话，堂堂一国之君却要受他人掣肘，这些年这口气一直憋在他的心里，不要怪他不顾念兄弟情分，实在是这口气不出他死都不会瞑目。
看出成文帝面色不虞，知道他又钻进了自己的魔障中，启顺也不敢多言，毕竟，太上皇当年的所作所为一直是成文帝不能触碰的逆鳞，他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怎样一笔说不清的糊涂账啊！
御书房内气氛正凝重，就听门外有小公公低声回禀道:“皇上，三位皇子已经候在殿外了。”
“让他们都进来吧！”成文帝慢慢坐正自己的身子，严阵以待，好像即将进来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的对手一样。
片刻后，成文帝就看见与自己样貌有几分相似的三个儿子鱼贯而入，到了近前，三人按长幼顺序站好，一同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恩！来了都？”成文帝的目光扫过自己三个儿子，他这一生子嗣并不少，除了早夭的老二，一共还有十三个儿子，可是除了眼前这三个其他的不是太过年幼就是不成气候，才造就如今朝里群臣纷纷站队，后宫外戚心思过分活泛的局面，不过他倒不急着定下皇储人选，不是因为他舍不得手中的权利，而是因为他认为眼前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能符合他心目中的要求。
好一会儿，成文帝才沉声问到:“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宣你们三人进宫吗？”
沈瑥三人对视一眼，由沈琪开口回道:“儿臣们并不知晓，还请父皇明示。”
成文帝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下大太监启顺，启顺会意，躬身从御案上捧起一份奏折递给站在首位的大皇子沈琪，随后又不发一言得低头站回自己的位置，好像他从不曾移动过一样。
“都看看吧，看完了再说说自己的想法。”成文帝低低得咳嗽了两声道，见启顺担心得看过来，成文帝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沈琪便当先将奏折打开，迅速看了一遍，又将奏折递给站在他左手旁的沈瑱，沈瑥接过奏折，目光在沈琪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可沈琪笑眯眯的一张脸让他一无所获，他只好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奏折，很快，沈瑱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他转头看向成文帝，只见成文帝双眼微闭，显然在闭目养神，沈瑱无奈，他不死心得再次将手中的奏折看了一遍才扔给一旁一脸茫然的沈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成文帝突然睁开眼，正好看到了沈瑥手忙脚乱接过奏折的一幕，他皱了皱眉，面上明显不喜。
而沈瑱自然也留意到了父皇的表情，他愤愤得看了沈瑥一眼，才皮笑肉不笑得道:“四弟想什么呢？怎么也不好好接着？”
沈瑥听了故作不知得赔礼道:“三皇兄见谅，臣弟一时手滑而已。”
见沈瑥如此容易就接了他的锅，他心里暗暗嗤笑沈瑥蠢货，此时他不知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父皇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
沈瑥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认真看向奏折，随即他在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原来奏折是御史大夫高青宇冒死上表的。奏折中措辞犀利得弹劾了三皇子沈琪与其母皇贵妃与其外戚结党营私，对朝中有异心者大肆打压。言其因不愿与三皇子结为**，便饱受恐吓，甚至于会有性命之忧，此次上表弹劾，不求自己生死，只愿皇上能够彻查此事，以免致使朝中一派乌烟瘴气，多少正直官员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必成大祸。
慢慢将奏折合上，沈瑥恭敬得将奏折放回御案，又无声退了回来。
“好了，你们也都看过了，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成文帝的声音此时听不出是喜是怒。
“父皇，儿臣冤枉，高青宇这老匹夫血口喷人，还望父皇明鉴。”沈瑱第一个开口，毕竟此事针对的就是他，而且给他扣的帽子委实太大，他不敢大意，倚仗成文帝自来对他的疼宠张口便喊冤。
成文帝今儿也不知怎的，他平心静气得点头道:“瑱儿别急，有话慢慢说。”
沈瑱听了心里稍感安慰，他定了定神接着道:“父皇，儿臣对父皇自来是孺慕有加，从来不敢违逆您的心意，又怎会做出如高青宇所说的那些混账事，更何况，母妃身居后宫，更是不知前朝之事此等污蔑之词还请父皇严惩否则对我母妃也太不公平了。”
成文帝依旧没有表态他见沈瑱的话告一段落，便又开口道:“瑱儿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琪儿你也说说。”
被点到名的大皇子沈琪突然一愣，显然他没想到父皇真的会想听他们的意见，似乎是想了想，才回到:“父皇恕罪，儿臣对此事并不知晓，不过依儿臣对三弟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当然如果三弟真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还请父皇从轻。”
沈琪这番话让沈瑱在旁听得几乎吐血，这是帮他吗？这是火上浇油，什么叫从轻发落？他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有过错了？
不过此时他倒是知道在父皇面前还是要装一装乖的，否则父皇真的严查下来，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成文帝若有所思得看着沈琪，随后对沈瑥道:“那瑥儿呢？也这样认为吗？”
沈瑥向一旁迈出一步，恭敬得行了个礼道:“启禀父皇，儿臣愚笨，不敢擅自揣测三皇兄的事，而且儿臣认为此事谁是谁非父皇自有圣裁，儿臣只要依父皇的意思行事便是了。”
成文帝听到这里总算面色稍缓，没错，三皇子沈瑱和他母族同气连枝，在朝中拉帮结派的事确实是真的，当然不只他们，沈琪和沈瑥也有这种情况，或许沈瑱的行为过分了些，可他倒也不以为意，毕竟他是从那个时候经历过来的，当初为了这个位置汲汲营营的过程他永远不会忘记，御史大夫高青宇的这封弹劾奏折如果不是他的授意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御案上。
所以今日将他们三个叫过来，一来是想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态度，二来也是给他们敲敲边鼓，什么事都不能做的太过，否则别怪他不顾念多年的父子之情，可是刚刚听了他们的表现，说实话他是极为失望的，老三沈瑱太沉不住气了，而老大更是急不可耐得落井下石，只有沈瑥，还算识大体。
其实成文帝沈堃的想法并不难理解，要知道一个帝王，无论到了何种境地，他永远都会想将所有的事控制在自己的掌心，所以很多时候他并不是真的想听到你对事情的意见，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一个态度，一个永远以他为尊的态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