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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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嗑呲、嗑呲、嗑呲......”是沉重的橡胶底鞋子碾过木质地板的声音。
“嚯呵、嚯呵、嚯呵......”是如同从野兽嗓子里发出般的嗡嗡低笑声。
还有沉重却缓慢的呼吸，像是濒临死亡的鱼想要活下去却只能贪婪而又艰难地汲取养分那般，那是自己遭受袭击后，彻底昏迷前发出的声音。
除此之外，梦里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头部不停有血向外淌，模糊的视线中还有一个人，同样躺在地上。
是杨明慧，三年前实习的时候，一个离婚案子的当事人，也是”那件事”的受害人。
出事之后，因为自己受伤需要住院治疗，治疗结束后很快离开了京都，回到老家，工作也从京都调转回来，就再没见过她。虽然崔璨这些年一直在悄悄跟进这个案子，却也只是了解到，她至今还在重症监护中，因头部受暴力作用，致使颅脑损伤，出现了不可逆的昏迷，也就是植物人状态。
这个梦，在崔璨从医院醒来后，就经常出现。关于”那件事”的残存记忆与梦里的一切都是吻合的，而崔璨遗失的那部分记忆，在梦里也刚好是缺失的。
这三年多，崔璨无数次地努力回想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
记得杨明慧是因为不堪承受长期以来，源于其丈夫的家庭暴力，遂委托办理了离婚。案子由崔璨的实习指导律师周文康律师代理，她也在周律师的带领下，共同代理了这个案子。
开庭审理时，杨明慧的丈夫拒不承认曾向妻子实施过暴力行为，不同意离婚，态度是十分的滚刀肉。周律师和崔璨向法庭提交了数份证据，包括录音录像，报警回执、询问笔录、伤情鉴定报告，医疗记录等，法庭均予采纳。
庭审结束后，周律师先行离开，崔璨见杨明慧情绪激动，所以决定将她送回家。二人打车到了杨明慧暂时租住的住宅楼楼下，杨明慧邀请她一起吃午饭，见对方神情期盼，言语中满是感激和小心翼翼，实在是推拒不得。
杨明慧表示要把开庭时用的材料送回家，崔璨就在楼下暂等。可是过了十多分钟仍不见人下来，就打了电话，连打两通无人接听。
崔璨心中一动，抬脚快步向电梯走去，电梯上显示8楼，小高层住宅楼一个单元只有这一部电梯，来不及细想只能尽快上去看看情况。
当时不知，这一次的热血冲动却将自己彻底卷入了恶魔的视线。
…………
崔璨心跳如鼓，上到8楼，一梯两户，其中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
来不及判断是出于什么心理，崔璨未敢扬声，踮起脚尖，顺着门缝钻了进去，手中紧紧攥着顺手在门口扯起的半截废弃木质拖布杆，举在胸前。
进门后，玄关左侧是一排置物柜、置物架，右侧有一扇门是关着的，猜测是卫生间，她没敢打开来看，玄关向前延伸出一条小走廊，再往前应该就是客厅。
屏息继续向前方走去，除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屋子里是一种诡异的安静，视线渐渐开阔，客厅的面貌慢慢展开............
崔璨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冰冷，如冻住了般，眼睛瞪大，呼吸逐渐紊乱，她没有尖叫，因为在她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人影的瞬间，后颈右侧偏上的位置被重物击中，也就发不出声音了。
倒下的时候，她竟然还想着，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然而一切都是徒然。
手中的拖布杆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身体像是突然被抽去支撑，“嘭”地跌在地上，头重重落地，倒下的方向正好对着杨明慧。
在倒地之前，崔璨早就注意到深灰色的沙发上的殷红色和垫在沙发下的浅灰色地毯上的鲜红色连成了一片，整片的血迹周围，还有喷溅的点点血迹，杨明慧头顶冲着入户门的方向，头发早已散乱，所以没有看到她的脸。
客厅很大，她听见“嗑呲、嗑呲”橡胶鞋底踩过地板，像是踩过她的心。
模模糊糊中，看见那个人影缓步走向躺在离自己不足3米的杨明慧身边，然后缓缓蹲下，听见那人低哑地发出“嚯呵、嚯呵”的嘶笑声，接着说了一句：“......”，又回头看了崔璨一眼，四目相接。
后来，每每回想，她总觉得看见了那人的脸还有其他一些什么。可其实，当时，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恍惚间有人大声叫嚷着走了进来，随后传来恐惧的一声接一声的嘶吼。
警方侦查结果表明，是杨明慧的丈夫上门找事，倒霉撞见，吓得他转身就跑，大呼小叫，然后热心群众帮忙报了警。某种程度上讲，崔璨还活着，杨明慧也还留了一口气，倒是多亏了这货。
杨明慧租住的这套住宅，所在的小区是20世纪90年代的老小区，一共八栋楼，绿化面积颇大，在那个年代可算是豪华居住区了。但在2017年，怎么也是过了20多年了，很多设施老旧，电梯、楼道、小区内外多处关键位置的监控设备形同虚设，个别还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仅有的十几个完好摄像头也未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算上崔璨和杨明慧的丈夫，哦，前夫，也一共只有三个目击证人的情况下，办案人员只能在小区里一户户地逐一排查，侦查一直没有太大进展。
直到现在，3年多过去，仍然没有锁定犯罪嫌疑人。
崔璨只有头部一处钝器所致的外伤，颅骨骨折，没有其他外伤，但有中度脑震荡，索性骨折的裂缝不大，并没有伤到脑组织、脑神经等。可杨明慧就没这么好运了，虽然同样头上也只有一处钝器伤，却是严重得多，同时，室内还有拖拽的痕迹，显然是剧烈挣扎过，杨明慧的头皮有大面积脱落，身上也有多处淤痕，可以确定在受到钝器伤之前很是受了一番折磨。
除此之外，凶器一直没有下落，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何种钝器。
崔璨停下回想，想不起那人的样子，可她确定，分明看到了。那一眼，在她朦胧的印象中太过惊悚深刻，还有什么是她应该知道，却忘了的？
她拿起手机，拨号：“喂......”
“嗑呲、嗑呲、嗑呲......”是沉重的橡胶底鞋子碾过木质地板的声音。
“嚯呵、嚯呵、嚯呵......”是如同从野兽嗓子里发出般的嗡嗡低笑声。
还有沉重却缓慢的呼吸，像是濒临死亡的鱼想要活下去却只能贪婪而又艰难地汲取养分那般，那是自己遭受袭击后，彻底昏迷前发出的声音。
除此之外，梦里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头部不停有血向外淌，模糊的视线中还有一个人，同样躺在地上。
是杨明慧，三年前实习的时候，一个离婚案子的当事人，也是”那件事”的受害人。
出事之后，因为自己受伤需要住院治疗，治疗结束后很快离开了京都，回到老家，工作也从京都调转回来，就再没见过她。虽然崔璨这些年一直在悄悄跟进这个案子，却也只是了解到，她至今还在重症监护中，因头部受暴力作用，致使颅脑损伤，出现了不可逆的昏迷，也就是植物人状态。
这个梦，在崔璨从医院醒来后，就经常出现。关于”那件事”的残存记忆与梦里的一切都是吻合的，而崔璨遗失的那部分记忆，在梦里也刚好是缺失的。
这三年多，崔璨无数次地努力回想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
记得杨明慧是因为不堪承受长期以来，源于其丈夫的家庭暴力，遂委托办理了离婚。案子由崔璨的实习指导律师周文康律师代理，她也在周律师的带领下，共同代理了这个案子。
开庭审理时，杨明慧的丈夫拒不承认曾向妻子实施过暴力行为，不同意离婚，态度是十分的滚刀肉。周律师和崔璨向法庭提交了数份证据，包括录音录像，报警回执、询问笔录、伤情鉴定报告，医疗记录等，法庭均予采纳。
庭审结束后，周律师先行离开，崔璨见杨明慧情绪激动，所以决定将她送回家。二人打车到了杨明慧暂时租住的住宅楼楼下，杨明慧邀请她一起吃午饭，见对方神情期盼，言语中满是感激和小心翼翼，实在是推拒不得。
杨明慧表示要把开庭时用的材料送回家，崔璨就在楼下暂等。可是过了十多分钟仍不见人下来，就打了电话，连打两通无人接听。
崔璨心中一动，抬脚快步向电梯走去，电梯上显示8楼，小高层住宅楼一个单元只有这一部电梯，来不及细想只能尽快上去看看情况。
当时不知，这一次的热血冲动却将自己彻底卷入了恶魔的视线。
…………
崔璨心跳如鼓，上到8楼，一梯两户，其中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
来不及判断是出于什么心理，崔璨未敢扬声，踮起脚尖，顺着门缝钻了进去，手中紧紧攥着顺手在门口扯起的半截废弃木质拖布杆，举在胸前。
进门后，玄关左侧是一排置物柜、置物架，右侧有一扇门是关着的，猜测是卫生间，她没敢打开来看，玄关向前延伸出一条小走廊，再往前应该就是客厅。
屏息继续向前方走去，除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屋子里是一种诡异的安静，视线渐渐开阔，客厅的面貌慢慢展开............
崔璨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冰冷，如冻住了般，眼睛瞪大，呼吸逐渐紊乱，她没有尖叫，因为在她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人影的瞬间，后颈右侧偏上的位置被重物击中，也就发不出声音了。
倒下的时候，她竟然还想着，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然而一切都是徒然。
手中的拖布杆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身体像是突然被抽去支撑，“嘭”地跌在地上，头重重落地，倒下的方向正好对着杨明慧。
在倒地之前，崔璨早就注意到深灰色的沙发上的殷红色和垫在沙发下的浅灰色地毯上的鲜红色连成了一片，整片的血迹周围，还有喷溅的点点血迹，杨明慧头顶冲着入户门的方向，头发早已散乱，所以没有看到她的脸。
客厅很大，她听见“嗑呲、嗑呲”橡胶鞋底踩过地板，像是踩过她的心。
模模糊糊中，看见那个人影缓步走向躺在离自己不足3米的杨明慧身边，然后缓缓蹲下，听见那人低哑地发出“嚯呵、嚯呵”的嘶笑声，接着说了一句：“......”，又回头看了崔璨一眼，四目相接。
后来，每每回想，她总觉得看见了那人的脸还有其他一些什么。可其实，当时，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恍惚间有人大声叫嚷着走了进来，随后传来恐惧的一声接一声的嘶吼。
警方侦查结果表明，是杨明慧的丈夫上门找事，倒霉撞见，吓得他转身就跑，大呼小叫，然后热心群众帮忙报了警。某种程度上讲，崔璨还活着，杨明慧也还留了一口气，倒是多亏了这货。
杨明慧租住的这套住宅，所在的小区是20世纪90年代的老小区，一共八栋楼，绿化面积颇大，在那个年代可算是豪华居住区了。但在2017年，怎么也是过了20多年了，很多设施老旧，电梯、楼道、小区内外多处关键位置的监控设备形同虚设，个别还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仅有的十几个完好摄像头也未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算上崔璨和杨明慧的丈夫，哦，前夫，也一共只有三个目击证人的情况下，办案人员只能在小区里一户户地逐一排查，侦查一直没有太大进展。
直到现在，3年多过去，仍然没有锁定犯罪嫌疑人。
崔璨只有头部一处钝器所致的外伤，颅骨骨折，没有其他外伤，但有中度脑震荡，索性骨折的裂缝不大，并没有伤到脑组织、脑神经等。可杨明慧就没这么好运了，虽然同样头上也只有一处钝器伤，却是严重得多，同时，室内还有拖拽的痕迹，显然是剧烈挣扎过，杨明慧的头皮有大面积脱落，身上也有多处淤痕，可以确定在受到钝器伤之前很是受了一番折磨。
除此之外，凶器一直没有下落，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何种钝器。
崔璨停下回想，想不起那人的样子，可她确定，分明看到了。那一眼，在她朦胧的印象中太过惊悚深刻，还有什么是她应该知道，却忘了的？
她拿起手机，拨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