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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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杨雁飞醒来的时，发现自己被蒙住了双眼，并被五花大绑地捆着躺卧在地上，四周静悄悄地不知身在何处。
他只觉头脑中昏沉沉，后脑勺兀自隐隐生痛。用力挣扎了几下，绳子捆得很紧，越是用力，身上就越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着的道儿。按理以自己的身手和应变的本能，是不该这么轻易就被人击倒的。看来下手之人也绝非泛泛之辈，一定是洪门中有头有脸的高手。他们这般出其不意地突施偷袭，不用说也一定是为报匣北码头的仇来啦。还说什么是上海极负盛名的三大帮会之一，净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鼠辈勾当。
″莲子……莲子！你在吗？“杨雁飞突然间想起了梁翠莲，不知她怎么样了？也如我这般被人抓了来么？他明明记得自己昏晕时，曾听到了梁翠莲的惊叫声。自己招惹的是非，却无辜连累了别人吃苦头。杨雁飞一想起来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莲子、莲子……″他又不停地叫着。
四周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或是人的声息。
杨雁飞双眼被黑布蒙得紧紧的，目不视物，不能察看周遭情形，心里又自耽心梁翠莲安危，呼叫了一阵之后，仍不见有人应声，不禁心急如焚。转而破口大骂:″洪门的奸佞鼠辈，有种的咱们明刀明枪拼个鱼死网破，似这般暗箭伤人卑鄙下作的行径，算什么英雄好汉……来呀，把老子放了。“
他刚才呼叫梁翠莲时，见无人作声，只道旁边再无旁人，这一番怒极而骂，实是骂得酣畅淋漓，总算缓解了一下心中恶气。
岂知骂声未绝，便听到“啪啪啪“几声击掌，一个女子声音“嘻嘻“一笑，说:″真不愧是少年英雄，铮铮铁骨！骂得好，骂得痛快！″
随后有人解开了杨雁飞蒙眼的黑巾。
杨雁飞睁开眼睛一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娆窕的少女，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中式衬衣配着黑色蝴蝶结，下身却穿着一条浅棕色背带西裤，脚上套着一对黑色骑马靴。
杨雁飞注视着她那张似乎满蕴傲娇而又充斥着无限青春活力的脸，只觉得十分眼熟，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那少女见他只顾愣愣地盯着自己，就说:“怎么？姑娘脸上有花么？那有这么目不转睛盯着人看的道理？你倒说说看，我的大英雄！本姑娘长得好看不？“
杨雁飞给她一说，不觉脸上一窘，转开了脸，留心起周遭的情形。
他看见在那姑娘的身后站着两个东洋武士，其中一个双手抄在袖筒里，正襟而立目不斜视。另一个则用一条白绫从脖子上圈下来，把一只左臂吊在胸前对着杨雁飞怒目而视，正是在码头被自己打伤的那个龟本三郎。
此外，不远处还站着十余个身着黄布褂子的黄包车车夫。他们个个都横眉怒目，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人见了颇觉胆寒。从室中摆放物件的情形看来，这儿应该是一间仓库。
杨雁飞将目光停在龟本三郎的脸上，突然间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原来乌龟也来啦！″
龟本三郎似乎没听清或是根本没听懂，见了杨雁飞嘻皮笑脸的样子，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气呼呼地说:″你的……说什么？“
杨雁飞收敛了笑容，故意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学着龟本三郎的语气说“我说你的，乌龟的来了……“
那少女终于还是忍唆不住笑出了声。
龟本三郎气得七窍生烟，口中用RB话大骂了一句:″八格，死啦死啦的！“
杨雁飞将他捉弄得够了，转过头来问那位少女:″姑娘是谁？也是东洋鬼子么？你们把莲子弄哪儿去了？“直到此时，杨雁飞才想起，原来这姑娘正是那日在码头从装载福寿膏的船上下来的那名少女。
那少女白了杨雁飞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什么东洋鬼子西洋鬼子的。你看我像东洋人吗？“
杨雁飞说:“你们倒底抓我来干嘛？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莲子无关。我奉劝你们最好把她放了，否则……我师兄找上门来，定然让你们洪门吃不了兜着走。“他本想说″否则，我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但想到自己正给人家五花大绑的捆在这儿，生死未卜，话到口边便改成了师兄。心想原来这姑娘是洪门的人，莫不是李宇天的女儿？
那少女说:″哟！瞧不出咱们的杨大英雄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呢？你放心吧，你的莲子姑娘没事。你师兄？你师兄是谁呀？你是说那个沽名钓誉的‘神拳无敌’马行空么？哼！……他在本姑娘眼里啥也不是……不过，他倒比你杨大英雄识时务得多……你此时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突然脸色一变，说:″你烧了咱们的福寿膏，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你以为洪门的人会放过你么？“
“我什么时候烧你们的福寿膏了？“杨雁飞又惊又奇。他虽然遭人冤枉，但想到有人站出来焚烧鸦片，总算是为民除害，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振奋，陡然间升起一股大快人心之感。
那姑娘冷笑一声，回头冲那帮黄包车车夫吹了一声口哨，大声说:″把人带过来！“
“是。熊小姐。“有人答应了一声，便转进旁边的一间小屋里去了。
杨雁飞心想，原来这姑娘姓態，看来并不是洪门李宇天的女儿。
过不多时，那名黄包车车夫推推搡搡地押了一个中年女人过来。
那中年女人头发乱哄哄的，嘴角上还挂着血迹，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满是一道道的伤痕，一看就知道此前曾被人严刑拷打吃尽了苦头。她的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背后，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恐惧，眼神中既充斥着一股坚定的神色，也透出些许对眼前这帮人的嘲弄。简直就是一副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样子。
杨雁飞心中微微一震，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姓熊的小姐说:“杨大英雄，你看看她是谁？“
杨雁飞见熊小姐这样问自己，就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眼那中年女子，说:“不认识。“不过，他经过反复辩认，依稀认出她就是卲重阳家开门放那三个神秘人进屋的妇人。
熊小姐又冷笑了一声，反过去问那中年女子，说:″黄嫂，你认识他么？″伸手指着杨雁飞。
黄嫂哼了一声，并未作答，把头转了开去。
熊小姐勃然大怒，啪地扇了黄嫂一记耳光，说:″姑奶奶问你话呢？“
黄嫂冷冷地说:″杨雁飞杨大侠少年英雄大闹匣北码头，力挫东洋鬼子龟本三郎，火烧虹口烟馆，整个上海滩头何人不知、哪个不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黄嫂说得轻描淡写，杨雁飞却听得胆战心惊，厉声说:″我与你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干嘛要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黄嫂又说:″杨兄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英雄壮举，是让大SH市民拍手称快的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子汉大丈夫替天行道为民请缨，天下人人称道赞扬，纵然一死又有何惧？有什么不敢认的？“
杨雁飞见黄嫂越说越来劲，而且还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真个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火烧虹口烟馆、受人敬仰的少年英雄，心里是怪她也不是气她也不是，真个是哭笑不得，说:″不错，大闹匣北码头，力挫东洋鬼子龟本三郎的是我杨雁飞，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果真是我所为，我便认了，但这火烧虹口烟馆的确是另有其人，并非杨某所为，我又如何能够越俎代疱冒人功德？“
熊小姐没有说话，向龟本三郎使了个眼色，旁边那名东洋武士突然手起刀落，只见寒芒起处，黄嫂一颗项上人头就骨嘟嘟滚落在地。
第十四章
杨雁飞醒来的时，发现自己被蒙住了双眼，并被五花大绑地捆着躺卧在地上，四周静悄悄地不知身在何处。
他只觉头脑中昏沉沉，后脑勺兀自隐隐生痛。用力挣扎了几下，绳子捆得很紧，越是用力，身上就越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着的道儿。按理以自己的身手和应变的本能，是不该这么轻易就被人击倒的。看来下手之人也绝非泛泛之辈，一定是洪门中有头有脸的高手。他们这般出其不意地突施偷袭，不用说也一定是为报匣北码头的仇来啦。还说什么是上海极负盛名的三大帮会之一，净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鼠辈勾当。
″莲子……莲子！你在吗？“杨雁飞突然间想起了梁翠莲，不知她怎么样了？也如我这般被人抓了来么？他明明记得自己昏晕时，曾听到了梁翠莲的惊叫声。自己招惹的是非，却无辜连累了别人吃苦头。杨雁飞一想起来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莲子、莲子……″他又不停地叫着。
四周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或是人的声息。
杨雁飞双眼被黑布蒙得紧紧的，目不视物，不能察看周遭情形，心里又自耽心梁翠莲安危，呼叫了一阵之后，仍不见有人应声，不禁心急如焚。转而破口大骂:″洪门的奸佞鼠辈，有种的咱们明刀明枪拼个鱼死网破，似这般暗箭伤人卑鄙下作的行径，算什么英雄好汉……来呀，把老子放了。“
他刚才呼叫梁翠莲时，见无人作声，只道旁边再无旁人，这一番怒极而骂，实是骂得酣畅淋漓，总算缓解了一下心中恶气。
岂知骂声未绝，便听到“啪啪啪“几声击掌，一个女子声音“嘻嘻“一笑，说:″真不愧是少年英雄，铮铮铁骨！骂得好，骂得痛快！″
随后有人解开了杨雁飞蒙眼的黑巾。
杨雁飞睁开眼睛一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娆窕的少女，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中式衬衣配着黑色蝴蝶结，下身却穿着一条浅棕色背带西裤，脚上套着一对黑色骑马靴。
杨雁飞注视着她那张似乎满蕴傲娇而又充斥着无限青春活力的脸，只觉得十分眼熟，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那少女见他只顾愣愣地盯着自己，就说:“怎么？姑娘脸上有花么？那有这么目不转睛盯着人看的道理？你倒说说看，我的大英雄！本姑娘长得好看不？“
杨雁飞给她一说，不觉脸上一窘，转开了脸，留心起周遭的情形。
他看见在那姑娘的身后站着两个东洋武士，其中一个双手抄在袖筒里，正襟而立目不斜视。另一个则用一条白绫从脖子上圈下来，把一只左臂吊在胸前对着杨雁飞怒目而视，正是在码头被自己打伤的那个龟本三郎。
此外，不远处还站着十余个身着黄布褂子的黄包车车夫。他们个个都横眉怒目，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人见了颇觉胆寒。从室中摆放物件的情形看来，这儿应该是一间仓库。
杨雁飞将目光停在龟本三郎的脸上，突然间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原来乌龟也来啦！″
龟本三郎似乎没听清或是根本没听懂，见了杨雁飞嘻皮笑脸的样子，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气呼呼地说:″你的……说什么？“
杨雁飞收敛了笑容，故意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学着龟本三郎的语气说“我说你的，乌龟的来了……“
那少女终于还是忍唆不住笑出了声。
龟本三郎气得七窍生烟，口中用RB话大骂了一句:″八格，死啦死啦的！“
杨雁飞将他捉弄得够了，转过头来问那位少女:″姑娘是谁？也是东洋鬼子么？你们把莲子弄哪儿去了？“直到此时，杨雁飞才想起，原来这姑娘正是那日在码头从装载福寿膏的船上下来的那名少女。
那少女白了杨雁飞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什么东洋鬼子西洋鬼子的。你看我像东洋人吗？“
杨雁飞说:“你们倒底抓我来干嘛？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莲子无关。我奉劝你们最好把她放了，否则……我师兄找上门来，定然让你们洪门吃不了兜着走。“他本想说″否则，我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但想到自己正给人家五花大绑的捆在这儿，生死未卜，话到口边便改成了师兄。心想原来这姑娘是洪门的人，莫不是李宇天的女儿？
那少女说:″哟！瞧不出咱们的杨大英雄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呢？你放心吧，你的莲子姑娘没事。你师兄？你师兄是谁呀？你是说那个沽名钓誉的‘神拳无敌’马行空么？哼！……他在本姑娘眼里啥也不是……不过，他倒比你杨大英雄识时务得多……你此时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突然脸色一变，说:″你烧了咱们的福寿膏，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你以为洪门的人会放过你么？“
“我什么时候烧你们的福寿膏了？“杨雁飞又惊又奇。他虽然遭人冤枉，但想到有人站出来焚烧鸦片，总算是为民除害，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振奋，陡然间升起一股大快人心之感。
那姑娘冷笑一声，回头冲那帮黄包车车夫吹了一声口哨，大声说:″把人带过来！“
“是。熊小姐。“有人答应了一声，便转进旁边的一间小屋里去了。
杨雁飞心想，原来这姑娘姓態，看来并不是洪门李宇天的女儿。
过不多时，那名黄包车车夫推推搡搡地押了一个中年女人过来。
那中年女人头发乱哄哄的，嘴角上还挂着血迹，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满是一道道的伤痕，一看就知道此前曾被人严刑拷打吃尽了苦头。她的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背后，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恐惧，眼神中既充斥着一股坚定的神色，也透出些许对眼前这帮人的嘲弄。简直就是一副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样子。
杨雁飞心中微微一震，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姓熊的小姐说:“杨大英雄，你看看她是谁？“
杨雁飞见熊小姐这样问自己，就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眼那中年女子，说:“不认识。“不过，他经过反复辩认，依稀认出她就是卲重阳家开门放那三个神秘人进屋的妇人。
熊小姐又冷笑了一声，反过去问那中年女子，说:″黄嫂，你认识他么？″伸手指着杨雁飞。
黄嫂哼了一声，并未作答，把头转了开去。
熊小姐勃然大怒，啪地扇了黄嫂一记耳光，说:″姑奶奶问你话呢？“
黄嫂冷冷地说:″杨雁飞杨大侠少年英雄大闹匣北码头，力挫东洋鬼子龟本三郎，火烧虹口烟馆，整个上海滩头何人不知、哪个不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黄嫂说得轻描淡写，杨雁飞却听得胆战心惊，厉声说:″我与你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干嘛要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黄嫂又说:″杨兄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英雄壮举，是让大SH市民拍手称快的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子汉大丈夫替天行道为民请缨，天下人人称道赞扬，纵然一死又有何惧？有什么不敢认的？“
杨雁飞见黄嫂越说越来劲，而且还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真个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火烧虹口烟馆、受人敬仰的少年英雄，心里是怪她也不是气她也不是，真个是哭笑不得，说:″不错，大闹匣北码头，力挫东洋鬼子龟本三郎的是我杨雁飞，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果真是我所为，我便认了，但这火烧虹口烟馆的确是另有其人，并非杨某所为，我又如何能够越俎代疱冒人功德？“
熊小姐没有说话，向龟本三郎使了个眼色，旁边那名东洋武士突然手起刀落，只见寒芒起处，黄嫂一颗项上人头就骨嘟嘟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