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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百棺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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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共下午我们坐卜客车,经讨漫长的一夜旅程。赶到业哦经大亮了。说一夜漫长,是因为客车厢的人实在太多了,挤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和文小姐被分别挤在车头车尾,我又要照顾两人的行李。又要防备小偷小摸,一路上不敢合眼。简直比关在看守所的那间囚室里还难受。下车后我的一身西服早已皱的不成样子了,文小姐一面耻笑我。一面在后面不停地帮我押衣服。直到坐上一辆黄色面的,两个人才一齐松弛下来。我歇息了一会,想起这次走到文小姐家去,第一次登门拜访,怎好意思两手空空?但自己身无分文,没办法,只好吞吞吐吐地向文小姐借钱。文小姐弄明白了我的意思后,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人还懂得礼节呀,真是难得难得。到朋友家还用得着假装客气?

    不过她说归说,还是把钱借了给我。按文小姐的意思,本来这礼节是无所谓有的,但礼,多人不怪,她的爸爸妈妈见我这么懂礼貌,心里一定欢喜。我头一次去见别人的父母,不知怎的心里发慌,只觉碍手上的礼品沉甸甸的,双腿忍不住哆嗦。当年我和张铁嘴算命蒙钱,什么时候打怵过?偏偏今天心情紧张。好像乡下人进城,只要把眼前的高楼大厦和自家的茅屋一对比,就会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生出自卑情结。

    文小姐的家住在宣武区的一个胡同里,是一座带院子的二层小楼,推开门,里面的一只哈巴狗欺生。见了我汪汪汪叫,她的父母见到我倒很热情,我按照农村风俗叫了一声“文叔文婶”就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半个屁股。文小姐第一次见我这么拘束,抿着嘴不住笑。

    文小姐的父亲是个大学教授。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他架着一副厚厚的眼睛,总爱通过眼镜的上方看别人。我给他这样看了一会,心里有点发毛,幸而他只观看了我一会就起身走了,说是要到学校去,中午饭就不必等他了。

    文小姐和她妈妈起身把父亲送出,直到她们折转身回到屋里,我才想起按礼节似乎自己也应该起身送一下主人,这样呆坐着未免失礼,这样一想不要紧,脸上身上都不觉有些发热。

    文小姐起身给我倒茶水,文婶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住的打量着我。她看起来比文小姐的父亲要年轻许多,文小姐的模样和她很相像,眉宇间微露一点男子的英气。她打量了我一会,开口问我怎么认识丽丽的,怎么就成了好朋友。

    怎么认识的?这事情不太好说啊。我想起当时文小姐和廖师兄被司二爷他们装进麻袋包里的情形,禁不住向坐在一旁的文说,小东的?”

    我点了点头,文婶更怀疑了。她仔细地看了看我,又问“那你不会是和丽丽同学吧?你什么学历呀?”

    我有点迟疑,不知道我上的夜大算不算学历?好像国家现在不太承认这个。我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只上过高中,唔,高中还没上完,我就接父亲的班进厂干活了

    “这么说,你是个工人?。文婶的声音有点失望,我抬起头来,只见她迅速地瞥了文小姐一眼。

    “以前是工人,现在不走了自从离开工厂和张铁嘴闯荡江湖后。从来就没有人关心过我的职业近况,想不到文婶初次见面就对我这么关心,她和文小姐一样是个热心肠,我心中热乎乎的,最初的拘谨劲也消失了,咧了咧嘴说“不过我那是停薪留职,厂里还保留我的档案

    “原来是这样呀!”文婶的声音明显高兴起来,她感叹说“年轻人敢想敢干,就是有朝气。你辞职下海了?嗯,做得什么生意?做得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赧然。我和张铁嘴算命打卦蒙人钱财,算什么正当生意?就是张铁嘴自己也认识到这种坑蒙拐骗的伎俩做不久长。要改行做新茅山宗的掌门人了。这种封建迷信的生意别说经营惨淡。就是再热闹红火也不是啥光荣的事情,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

    文小姐在一旁笑得趴在沙发上。文婶不满地瞪了她几眼,转头又问我的家庭情况,我一一如实回答。又闲聊了几句,她便起身说要给我们做饭,离开了客厅。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文小姐两人,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文小姐建议我改口叫她妈妈“阿姨”说我的农村叫法太土,啥“文婶文婶”的,她妈妈又不姓文,这不是摆明了歧视妇女同志吗?我不愿意,说叫“文婶。才觉的亲切“你妈妈很热情呀,就是问的问题太多,好像警察审犯人。奇怪。她打听这么细干什么?冀非你们北京人见了外地人都要审查一番?。

    文小姐带着一副坏坏的笑,她讥笑我进公安局次数多了,和张铁嘴一样神经过敏了,我知道她这是在说笑话,心中也不以为意,不过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张铁嘴,文婶刚才的问话里根本没有提及张铁嘴的事情,难道张铁嘴一直没有来过这里?我心下疑惑,又问起女婴,文小姐说她离家之前已经托付给一家育婴堂了,因为文小姐的父母都有工作,抽不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幼婴,她今天回来。下午就去育婴堂把孩子接回来。

    在饭桌上,文小姐问起这几天非处不是有陌生人来过。女婶连连摇头,她说自己在单位目,用无事。正在四下打听给女婴找保姆呢。这些天一直呆在家中,哪里见过什么陌生人来过?她好象想起了什么事,连忙转头对我说:

    “对了,你可别误会啊,那个女婴是我们家抱养的弃婴。这疯丫头一个人出门在外,疯疯癫癫的。就爱做这些的没头脑的事情。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你说她一个大姑娘家心再善良,也不能随便抱养别人的弃婴呀,好说不好听的。唉,都怪我和她爸爸从小娇惯她,由着她的性子来,现在长大成*人,就更加管不了了”

    文说,小丽丽虽说不大,也到了该出阁的年龄了,我和她爸爸呀,都盼她赶紧找个好人家嫁掉算了,免得总给我们添乱

    “你别嬉皮笑脸的好不好?没个正形,哼,看来就得找斤,成熟稳重的人家来管教你。我和你爸爸才不管你呢,只要你自己看得好,我们没意见

    我听见她们母女俩在饭桌上谈论文小姐的终身大卓,自己颇觉得尴尬,女人家的事情,自己又不好意思插嘴,只好在一边闷着头吃饭,一面心里奇怪,难道文小姐没把自己和廖师兄的事情告诉父母?文小姐自己就娇生惯养,肯定不会有那么大的耐心去抚养女婴,新鲜劲已过,只怕就会感到厌倦厌烦。

    果然一会儿功夫母女俩的话题就转到女婴身上了。文婶说妞托人联系了好多保姆,可是一听说要伺候这么小的孩子,多数都打了退堂鼓。少数愿意来的要价也是高的吓人,算来算去,还不如把孩子寄托在育婴堂里,那里有专人照顾,对孩子的成长更有益处,文小姐一个单身女孩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又怎懂的照顾孩子?再说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像话。文小姐撅嘴说:“我不愿意送,我就要带在身边。不是有这句话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才不在乎那些俗人们的眼光

    文婶说:“你不在乎我在乎,谁家姑娘像你这样疯癫?再说别的人也在乎啊。你说是不是呢?”

    啊哦,我正在低头扒饭,肋骨处被文。姐带着一种椰偷的眼光看着我,把心一横,说“还是文婶说的对,照顾那么小的孩子可不是玩的。哭了尿了病了怎么办?我看送到育婴堂就不错,那里的人可都是专业人士

    文小姐在桌下重重地踢了我一脚,我心中高兴,也感觉不到疼痛了。想不到我担心的事情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解决掉了,真是天从人愿。老蔺临死前曾经告诉我,他在抚养幼小胜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凡养育转世宿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可是他为情所困,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下去,结果遭到反噬之祸。“生死祸福,天命而已,我求仁的仁,并不觉得伤心难过

    老蔺是为情所困,那我、张铁嘴和文小小姐呢?我们三斤,可对太常婆婆没有什么情义,凭什么让我们为她作嫁?就为了最后的家破人亡么?

    吃过午饭,我回到文家为我准备的那间卧室里,坐在床上继续打坐调息。这些日子我修习斑饥罪,已经悟到了许多妙境,巍饥罪虽讲得是占星术,但其阴阳变化、天人感应的原理却和卢生的天书秘术息息相通,中间的曲径通幽之处。往往可以互相印证,修炼以来,但觉得神完气足,颇有脱胎换骨之感。道家修炼,讲究顺乎自然之理。合乎虚无之妙,弥补其不足。限制其有余,微饥罪记载的占星术是远古先民对大自然的最初理解,而后世虽然时代进步,但由于对自然的理解参杂了太多自我功利的成分,反而不如远古先民的认识来得简洁纯正。

    天下万物,皆有自然之理。

    淮南子说“天设日月,列星辰。调阴阳,张四时”千字文有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景,辰宿列张”这日月星辰其实就是最原始的自然。斑饥罪虽不是道家的典籍,却更合乎道法自然的道理,天书秘术是卢生毕生的修炼心得,里面记载的都是他身体力行的高深术法,两者结合在一起修炼,真有事半功倍的奇效,似乎不必象任天庭所说的那样要重新调制水火,再续坎离,体内阳神已然跃动,隐隐有羽翼渐成之感。

    我心下得意,依此修行,早晚可证得大道,不比到外面辛辛苦苦地求师访道要强上许多?何况那些名师未必便是实至名归,很多都是浪的虚名之辈,求师访道不过是徒劳心神,就连桀然禅师这等高人,行事兀是颠三倒四,说话不着斤两,又怎能迷津的作用?还是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同样的术法运用,上下高低还得看各人的悟性。

    想起桀然禅师,才又猛然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未见到他了,跳下床来急忙打开那身严密包裹的衣服,只叫得一声苦,里面的油纸包尚在,但哪里还有樟木匣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