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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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伊芙拉手握火焰剑，却不敢继续冲锋，谨慎以待。
幸存的蛇教徒胆战心惊，抛下几具被电成焦炭的尸体，团结在一个身影周围。
那人罗宛不能更熟悉，正是蛇教女祭司泰瑞丝，不过现在她情况非常狼狈，虽然又戴上蛇形头套，但衣服基本没顾上穿。
她冷冷望了赶来的宪兵们一眼，罗宛不确信她有没有看到自己。
伊芙拉是被一头大蛇拦住的，这条蛇体态巨大，鳞片漆黑，发出狰狞嘶声，嘴巴张大，毒牙醒目，作威慑状。
见过那条深渊巨蛇之后，这种怪物也不吓人了。罗宛沉默观察。在这座岛屿上待的太久，我的心理承受力都变强许多。
宪兵肯定有办法应付，我得寻找机会离开。
这么恐怖的东西足以阻止伊芙拉的攻势，她耐心等待增援靠近，以为后备。
“肮脏的女祭司！”伊芙拉见其他宪兵靠近，挺起胸膛，将剑指向泰瑞丝，“你这是在败坏蛇教的名声，你的其他同胞已经放弃了这些血腥祭礼，可你却敢在我们的国土上复现这种堕落秘仪！”
“蠢货！”泰瑞丝怒骂，“要么让开道路，要么被我的宠物撕成碎片。”
“我们是费利欧的宪兵队，我们不会后退。”老宪兵用战斧重重敲击地面，“陪你主持仪式的沉默骑士已经伏诛，下一个就轮到你。还有剧毒骑士和月亮骑士，叫他们也早点现身吧。”
泰瑞丝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沉默骑士的死讯显然沉重打击到她。
她目光越来越恨，隔着那蛇形头套，罗宛几乎感觉被那视线刺伤。
“你们全都……该死……”泰瑞丝声音阴沉沙哑。
“该死的是你们，”伊芙拉大喊，“胆敢抓捕活人进行献祭，这样的恶行必须得到纠正。”
老宪兵一言不发，只是举起斧头，准备攻击。
看到老宪兵战斧上缠绕的电弧，泰瑞丝迅速向伊芙拉一指，然后头也不回，带信徒们从另一个方向逃跑。
得到攻击命令，大蛇飞速朝伊芙拉窜去，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无法反应，她颤抖着挥出一剑，剑锋擦过大蛇尾巴，而它毒牙已至，一口咬在她肩膀上，死死咬住不松口。
“啊——”
伊芙拉立时向后扑倒在地，毒蛇趴在她身上，老宪兵见状大惊失色，提重斧过去，用斧钩挑起大蛇，另一名宪兵挥剑将蛇头斩断，可蛇头仍然咬住伊芙拉的肩膀，将毒液完全注入后才失去生机。
“快急救！”老宪兵将蛇头拔出来，一下丢到很远地方，伊芙拉脸色青紫，神情难看。
“急救班的人离这里至少十分钟！”一名宪兵拿出一张法术地图，上面无数亮点移动。罗宛留意那地图，发现自己没有被标注在地图上，大概因为自己无法被以太捕捉。
“痛——”伊芙拉哀鸣，在地上挣扎。
“这有解毒灵药！”另一名宪兵从腰带上解下一瓶炼金药水，走到伊芙拉身边，匆忙将它倒进伊芙拉口中。
“唔——唔啊——”伊芙拉脸颊抽搐，胸膛一阵起伏，剧烈呕吐，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服用灵药，整个身体像癫痫发作一样疯狂抽搐，两眼翻白，已然将死之状。
“伊芙拉！”老宪兵喃喃道，“巴力保佑，救救这可怜的孩子。”
伊芙拉很快就会死去。罗宛一下就能判断出来。
希望艾琳没骗我。
罗宛将银雕像取出，跪在雕像面前，不断回忆艾琳的所作所为，完整复现出来，同时语调平稳地诵读祷词：
“……尊贵白王，天国的主人。礼赞您的名字千遍，愿您的国长存，庙宇长驻，信徒长在，军队长胜。您的名字胜过佳酿，超过灵药，丰足百人之心，亦弥合千人伤痛……”
他不想念诵这种宗教寓意浓厚的言辞，但眼下情势所迫，不得不念。
艾琳没有骗他，祭礼确实有效。
完成仪式步骤之后，雕像上泛出微微白光，笼罩周围，伊芙拉的身体很快不再扭曲，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乳白色光辉萦绕在她身上，将毒素净化一空，恢复气血，她脸色渐渐泛红，呼吸也平稳下来。
毒素褪去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罗宛，眼神中满是惊喜。其他宪兵也纷纷将目光投到罗宛身上，讶异不已。
“哇啊……”
“太了不起了。”
“不愧是白王的信徒，果然精通治愈祭礼。”
“太贵重了。”老宪兵一惊，“……这种白教秘传，在我们面前公开，真的好吗？”
“人命关天。”罗宛淡淡地说，“想必这也是白王愿意看到的吧。”
“不愧是白王的追随者。”
“一下子就……”
“这份恩情宪兵队一定会记住的。”老宪兵向罗宛致意，“我叫塔尚恩，宪兵队第六团的资深成员。”
“……她还没脱离危险。”罗宛起身，将雕像收起，“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动，我马上回来。”
“是。”塔尚恩不疑有他，任罗宛离开。
真是惭愧，塔尚恩暗想，之前还以为此人是一名祸乱分子，也是这场阴暗仪式的参与者之一，没想到竟是一名友善慷慨的白教巡礼者，甚至愿意在我们面前坦诚地使用这种秘密祭礼，以后看人还是不能全凭第一印象。
只是等了很久，罗宛还是没有回来。
等急救班的人过来接手伊芙拉，而第六团的团长也抵达现场，塔尚恩才回过神来，自己上当了。
这家伙早已逃之夭夭。
“我们的小姐今晚表现如何？”团长阿尔彻骑马过来，“她是否英勇无畏，就像她训练中的一样？”
“很不错。”塔尚恩硬着头皮回答，“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汇报——我们遇到了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存在，在我们眼皮子下逃走，稍后我会把有关他的信息写成报告上交。”
“好嘛，不急，塔尚恩，劳驾帮我简单总结下，他是给我们造成额外的损失，还是帮我们节约了很多麻烦？”阿尔彻问。
“节约了麻烦，但……”
“这就够了。”阿尔彻打断，“下次你再遇到他的时候，跟他问声好。天啊，宪兵队已经招惹太多施法者、游侠、术士和冒险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团长……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对岛屿安全有害的线索，那家伙太可疑了！”
“前提是他被列在预算单里，老实说，要不是这头神话蛇怪真的很值钱，我还真懒得调集人手围剿。”
“他们献祭活人。”
“既不是贵族，也不是我们的家人，就死个村姑而已，我们反而还交代掉不少精锐。”阿尔彻看了看两侧，“这个岛每天生生死死无数人，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咱们办事要讲效益啊，老是这样到处奔走，迟早破产。我们得善于创收，伺机发财，否则和普通卫兵有什么区别！而且黑巡礼者又惹了不少事。”
“她干掉了我们的人？”
“她剁了十几个蛇教徒，让他们自相残杀，又用星辰之剑将不少蛇怪碾成碎片，瞧瞧白教的人一旦堕落会变成什么样子，光是追踪黑巡礼者就叫我焦头烂额了。真没工夫搭理什么半路冒出来的中立人士。”
“明白。”塔尚恩叹气，将有关那年轻人的事情深埋心里。
嘴上说着为整支队伍好，但塔尚恩知道，大半财富都被团长中饱私囊。他原本看不起伊芙拉这样朴素正义的女孩，觉得她办事鲁莽，不通机巧，可现在又忍不住幻想，若眼前骑马之辈便是伊芙拉，宪兵队或有更加光明的未来，仍旧和他年少时服役的那支精锐队伍一样充满信念，为义理奋斗。
但他忽然想到，伊芙拉本人也是通过家族捐纳才加入宪兵队，几个月时间就提拔高位，爬的比他更高，自己一生功勋抵不上多少黄金，这会儿，塔尚恩又觉得一切索然无趣。
他提起重斧，默默离开。
宪兵们打扫库纳斯峡谷的废墟，将古老蛇裔捕捉，肃清剩下的蛇教徒，而与此同时，罗宛已经走在回诊所的路上。
等东方露出鱼肚白，他已经能看见小山丘上那座熟悉的诊所，还有那只眼熟的小树灵，正溜达着往草药园走去。
罗宛长舒一口气。
这房子从未显得这么亲切过。
密林深处，伊芙拉手握火焰剑，却不敢继续冲锋，谨慎以待。
幸存的蛇教徒胆战心惊，抛下几具被电成焦炭的尸体，团结在一个身影周围。
那人罗宛不能更熟悉，正是蛇教女祭司泰瑞丝，不过现在她情况非常狼狈，虽然又戴上蛇形头套，但衣服基本没顾上穿。
她冷冷望了赶来的宪兵们一眼，罗宛不确信她有没有看到自己。
伊芙拉是被一头大蛇拦住的，这条蛇体态巨大，鳞片漆黑，发出狰狞嘶声，嘴巴张大，毒牙醒目，作威慑状。
见过那条深渊巨蛇之后，这种怪物也不吓人了。罗宛沉默观察。在这座岛屿上待的太久，我的心理承受力都变强许多。
宪兵肯定有办法应付，我得寻找机会离开。
这么恐怖的东西足以阻止伊芙拉的攻势，她耐心等待增援靠近，以为后备。
“肮脏的女祭司！”伊芙拉见其他宪兵靠近，挺起胸膛，将剑指向泰瑞丝，“你这是在败坏蛇教的名声，你的其他同胞已经放弃了这些血腥祭礼，可你却敢在我们的国土上复现这种堕落秘仪！”
“蠢货！”泰瑞丝怒骂，“要么让开道路，要么被我的宠物撕成碎片。”
“我们是费利欧的宪兵队，我们不会后退。”老宪兵用战斧重重敲击地面，“陪你主持仪式的沉默骑士已经伏诛，下一个就轮到你。还有剧毒骑士和月亮骑士，叫他们也早点现身吧。”
泰瑞丝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沉默骑士的死讯显然沉重打击到她。
她目光越来越恨，隔着那蛇形头套，罗宛几乎感觉被那视线刺伤。
“你们全都……该死……”泰瑞丝声音阴沉沙哑。
“该死的是你们，”伊芙拉大喊，“胆敢抓捕活人进行献祭，这样的恶行必须得到纠正。”
老宪兵一言不发，只是举起斧头，准备攻击。
看到老宪兵战斧上缠绕的电弧，泰瑞丝迅速向伊芙拉一指，然后头也不回，带信徒们从另一个方向逃跑。
得到攻击命令，大蛇飞速朝伊芙拉窜去，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无法反应，她颤抖着挥出一剑，剑锋擦过大蛇尾巴，而它毒牙已至，一口咬在她肩膀上，死死咬住不松口。
“啊——”
伊芙拉立时向后扑倒在地，毒蛇趴在她身上，老宪兵见状大惊失色，提重斧过去，用斧钩挑起大蛇，另一名宪兵挥剑将蛇头斩断，可蛇头仍然咬住伊芙拉的肩膀，将毒液完全注入后才失去生机。
“快急救！”老宪兵将蛇头拔出来，一下丢到很远地方，伊芙拉脸色青紫，神情难看。
“急救班的人离这里至少十分钟！”一名宪兵拿出一张法术地图，上面无数亮点移动。罗宛留意那地图，发现自己没有被标注在地图上，大概因为自己无法被以太捕捉。
“痛——”伊芙拉哀鸣，在地上挣扎。
“这有解毒灵药！”另一名宪兵从腰带上解下一瓶炼金药水，走到伊芙拉身边，匆忙将它倒进伊芙拉口中。
“唔——唔啊——”伊芙拉脸颊抽搐，胸膛一阵起伏，剧烈呕吐，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服用灵药，整个身体像癫痫发作一样疯狂抽搐，两眼翻白，已然将死之状。
“伊芙拉！”老宪兵喃喃道，“巴力保佑，救救这可怜的孩子。”
伊芙拉很快就会死去。罗宛一下就能判断出来。
希望艾琳没骗我。
罗宛将银雕像取出，跪在雕像面前，不断回忆艾琳的所作所为，完整复现出来，同时语调平稳地诵读祷词：
“……尊贵白王，天国的主人。礼赞您的名字千遍，愿您的国长存，庙宇长驻，信徒长在，军队长胜。您的名字胜过佳酿，超过灵药，丰足百人之心，亦弥合千人伤痛……”
他不想念诵这种宗教寓意浓厚的言辞，但眼下情势所迫，不得不念。
艾琳没有骗他，祭礼确实有效。
完成仪式步骤之后，雕像上泛出微微白光，笼罩周围，伊芙拉的身体很快不再扭曲，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乳白色光辉萦绕在她身上，将毒素净化一空，恢复气血，她脸色渐渐泛红，呼吸也平稳下来。
毒素褪去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罗宛，眼神中满是惊喜。其他宪兵也纷纷将目光投到罗宛身上，讶异不已。
“哇啊……”
“太了不起了。”
“不愧是白王的信徒，果然精通治愈祭礼。”
“太贵重了。”老宪兵一惊，“……这种白教秘传，在我们面前公开，真的好吗？”
“人命关天。”罗宛淡淡地说，“想必这也是白王愿意看到的吧。”
“不愧是白王的追随者。”
“一下子就……”
“这份恩情宪兵队一定会记住的。”老宪兵向罗宛致意，“我叫塔尚恩，宪兵队第六团的资深成员。”
“……她还没脱离危险。”罗宛起身，将雕像收起，“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动，我马上回来。”
“是。”塔尚恩不疑有他，任罗宛离开。
真是惭愧，塔尚恩暗想，之前还以为此人是一名祸乱分子，也是这场阴暗仪式的参与者之一，没想到竟是一名友善慷慨的白教巡礼者，甚至愿意在我们面前坦诚地使用这种秘密祭礼，以后看人还是不能全凭第一印象。
只是等了很久，罗宛还是没有回来。
等急救班的人过来接手伊芙拉，而第六团的团长也抵达现场，塔尚恩才回过神来，自己上当了。
这家伙早已逃之夭夭。
“我们的小姐今晚表现如何？”团长阿尔彻骑马过来，“她是否英勇无畏，就像她训练中的一样？”
“很不错。”塔尚恩硬着头皮回答，“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汇报——我们遇到了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存在，在我们眼皮子下逃走，稍后我会把有关他的信息写成报告上交。”
“好嘛，不急，塔尚恩，劳驾帮我简单总结下，他是给我们造成额外的损失，还是帮我们节约了很多麻烦？”阿尔彻问。
“节约了麻烦，但……”
“这就够了。”阿尔彻打断，“下次你再遇到他的时候，跟他问声好。天啊，宪兵队已经招惹太多施法者、游侠、术士和冒险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团长……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对岛屿安全有害的线索，那家伙太可疑了！”
“前提是他被列在预算单里，老实说，要不是这头神话蛇怪真的很值钱，我还真懒得调集人手围剿。”
“他们献祭活人。”
“既不是贵族，也不是我们的家人，就死个村姑而已，我们反而还交代掉不少精锐。”阿尔彻看了看两侧，“这个岛每天生生死死无数人，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咱们办事要讲效益啊，老是这样到处奔走，迟早破产。我们得善于创收，伺机发财，否则和普通卫兵有什么区别！而且黑巡礼者又惹了不少事。”
“她干掉了我们的人？”
“她剁了十几个蛇教徒，让他们自相残杀，又用星辰之剑将不少蛇怪碾成碎片，瞧瞧白教的人一旦堕落会变成什么样子，光是追踪黑巡礼者就叫我焦头烂额了。真没工夫搭理什么半路冒出来的中立人士。”
“明白。”塔尚恩叹气，将有关那年轻人的事情深埋心里。
嘴上说着为整支队伍好，但塔尚恩知道，大半财富都被团长中饱私囊。他原本看不起伊芙拉这样朴素正义的女孩，觉得她办事鲁莽，不通机巧，可现在又忍不住幻想，若眼前骑马之辈便是伊芙拉，宪兵队或有更加光明的未来，仍旧和他年少时服役的那支精锐队伍一样充满信念，为义理奋斗。
但他忽然想到，伊芙拉本人也是通过家族捐纳才加入宪兵队，几个月时间就提拔高位，爬的比他更高，自己一生功勋抵不上多少黄金，这会儿，塔尚恩又觉得一切索然无趣。
他提起重斧，默默离开。
宪兵们打扫库纳斯峡谷的废墟，将古老蛇裔捕捉，肃清剩下的蛇教徒，而与此同时，罗宛已经走在回诊所的路上。
等东方露出鱼肚白，他已经能看见小山丘上那座熟悉的诊所，还有那只眼熟的小树灵，正溜达着往草药园走去。
罗宛长舒一口气。
这房子从未显得这么亲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