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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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教的再生者？”罗宛转向夏特妮的残骸，她头发纷乱，鲜血在尸体上横流。
“啊，一个崇拜各种蛇类神明的宗教。有些人向蛇献出一切，换取难以言说的力量。”佩雷斯站起来，他心疼地撇去衣服上的污物，用桌布擦了又擦。
“所以是邪教徒之类的？”
“罗宛，在这座岛上有些知识是禁忌，”佩雷斯停下动作，心情复杂地向罗宛解释，“有些东西，你偶尔会在生活中遇到，但最好就此为止，不要再问下去，不要再继续调查，不要再尝试接触！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逃跑，或者忘掉，避免牵扯过深。”
“但你明明知道什么。”
“正因为我知道其中有多么恐怖的内幕，所以我才竭力阻止你继续牵连，哪天你死于非命，可别怪我没提醒！”
即便再世为人，也有这么多阻碍和限制吗？罗宛感到不悦。我到这个世界来可不是为了继续当普通人。
“我要寻找线索。”
“喂喂……”
“退一万步说，她尝试杀掉我，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理是这么个理。”
“所以我要弄明白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所谓蛇教把她变成这副模样？”
“严格来说，她踏入了路径。”
“又是路径。”罗宛心头一动。
我曾经在梦中走入所谓的“意识阶梯”，若是渴望之壶所言非虚，它就是通往星界伟大者的一条路径。我在那条路径中攀登，终将靠近伟大者，获得强大力量。而眼前蛇化的夏特妮，就是从其他路径中汲取到的力量吗？
“我很怕谈这个话题。”
“是我要去找，又不是你找。你对路径了解多少？都告诉我吧。”
佩雷斯整理了一下思绪。
“嗯……所谓路径，是一系列难以言说的秘仪，可以让你变得和你所侍奉的伟大存在相仿。喂，你找老头配置那种药剂，不就是为了完成你自己的‘路径’吗？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肯定自己也在拜什么神。”
“那个神可不一般。”
“从来就没有哪个神是善茬。”
一回想起所谓的意识阶梯，和他一起在阶梯中攀爬的少女，以及那些浩瀚难测的体验，罗宛就感到无尽神秘。可惜，稍微往上爬就遇到重重迷雾，没法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如果要获得更多力量，是不是就要继续在路径中探索？”
“对，凡想有所成就，就必得尝试踏入路径，它是道路，一条最漫长、最复杂的升格之路。”
“所以，你说她是蛇教的再生者，也就是在蛇教路径中有一定成就？”
“不止如此，凭她目前展示出的样子，她何止是有一定成就，可能在蛇教当中具有相当地位，所以才能变成蛇的模样。这些敬奉具体神明的信徒，又被称为‘誓约者’，通过向神奉献忠诚来拉近与神之间的距离。”
罗宛暗暗点头。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路径中跋涉，获得不同的力量，听上去非常刺激……”
“刺激是刺激，会被宪兵队抓包也是正常的。只有少量正规宗教的路径得到认可，信徒们老老实实完成每日功课，从而在路径中晋升。好吧，其实也不是‘认可’，而是他们的势力太过强大，以至于宪兵队不敢管。而那些走野路子攀爬路径的，无一例外会被抓起来。”
“为什么？”
“谁愿意看到不受控制的超凡者出现呢？”
“确实如此……”
“不理你了，反正你这家伙也不会听我的，我们分头行动吧。”
“你是个点子多的人。”
“我在这房子里上下搜罗一番，把值钱的都拿走。你喜欢奇奇怪怪的力量和线索，我建议你到屋子的地下室里去找找，如果她要举行一些秘契和神秘仪式，一定有一个自己的升灵之所，而且不能太显眼，蛇教在费利欧岛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宗教。”
难怪她不愿意亲自动手去处死那个马塞洛，真是狡猾。罗宛暗想。如果找中间人的话，就避免被宪兵队发现的风险。
但……她为什么要对我和佩雷斯行凶呢？
说实在的，佩雷斯确实有该死的理由，他太跳脱，又喜欢激怒别人。可我真的没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佩雷斯去洗劫黄金烛台、首饰和金银钱币，罗宛则找到中央楼梯，一路曲折向下，来到一个潮湿的房间。
这里极暗，而且伸手不见五指，罗宛点燃墙上的火炬，发现这是一间安静石室，周围堆放有扫把、水壶、空盆和箱子等杂物，完全看不出是一座施行秘密仪式的地点。
他从怀里将渴望之壶取出，壶脸挂着笑容，声音油腻。
“看上去你已经初窥这个世界的神秘门扉了，众多路径之力，无一不是华美异常、见识超凡。”
“不过是盲人摸象罢了，知道的越多，越感觉自己无知。”罗宛环顾四周，“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线索吗？”
“我能感受到这里有机关，”渴望之壶说，“就在墙上某个地方，你试试看。”
“最好不要有陷阱之类。”
“谁会把杀人装置放在自己家里？”
罗宛在墙上摸索了一通，不多时就找到一个可以按下去的暗砖。
他将这块暗砖推入墙壁深处，触碰到一个机关，随咔哒一声，整面墙翻转过来，露出中间一个狭窄的地穴入口，架有梯子，需要手脚并用往下爬。
底下会有蛇吗？罗宛暗想。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多，我的神经要够强韧才行。
他沿梯子来到底下，这里确实有蛇，大约十条滑腻的蛇在一个暗笼里爬行，好几个头抬起来，对罗宛的方向不断吐信，嘶嘶作响。
不多时，所有蛇便都苏醒过来，蛇的嘶响填满密室，颇为吓人。亦有蛇不断从栏杆缝隙中探身，想要爬出来袭击罗宛。
罗宛仔细检查一遍，确保笼子之外的地方没有其他蛇，随后就注意到烛光照耀下的桌子，桌面上放有一张平整的羊皮纸，像是一封信，旁边还有另一张揉皱的纸，有羽毛笔插在墨水瓶中，似乎是夏特妮在起草回信，但还没写完。
他先检查那封完整的信，仔细浏览，内容不长：
“亲爱的雷姆斯小姐，
我们亲爱的教友，忠诚的捐助者，月前，我们已经收到您姐姐一名、堂兄一名，金币四百枚。作为您忠诚的奖赏，随信附上毒蛇灵药的配置方法，可以让你更方便地获得追随者。
非常感谢雷姆斯家族一如既往对我们的支持。
然而这次我必须对你作出警告。
我们已经听说你和那位聒噪之辈之间的矛盾，坦白的说，我并不支持你雇佣人去刺杀他，这只会导致额外的风险。
毕竟他这么多天，他也没有透露过你的信息。
我希望你还没有开始雇佣人手，而如果你做了，务必把所有相关者全部清理掉，或者让你雇佣的打手成为蛇的仆人，尽快。
因为仪式之时已然来临，银月之夜正在靠近。
仪式将在库纳斯峡谷举行，设法向我们的主人献上忠诚，这很重要，这是最后一步，所有与会者都将看到一名古老蛇裔的真姿，并从中获得奖赏。
再提醒一次：别忘了戴上我们送给你的项链，让它饱食你的鲜血，印下独一无二的痕迹。
那是唯一能让沉默骑士分辨敌我的信物。
你不想因为你的缘故导致仪式无法正常进行吧？在这关头，切忌招惹宪兵队的窥探，他们就像虫子一样无孔不入。
带上信物项链，如约抵达。
赞颂森冷之蛇。
泰瑞丝”
罗宛又转向那张没写完的信纸，上面草草写了几行回复，纸张本身被揉得皱巴巴的。
“尊贵的泰瑞丝，
我很明白仪式的重要性，我保证，我会将一切处理得不动声色。
虽然我只是新晋的再生者，但我也知道这些事的分量。
我并非真的那么记恨那位男友，只是，信物项链早在几个月前被他当做普通财物偷走，原谅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
在他转手交给当铺、商店，以至于更难追还之前，我必须将项链带回来。
如今项链已在手中。
只是，倘若已经吸食了别人的血，它还能起”
——信件就到这里为止。
整张纸被揉过，好像是因为夏特妮写到这里的时候太过恼怒，以至于将信完全揉坏。
信物项链……
罗宛的目光在桌面上搜索，很快找到那个蛇之项链，末端是个项坠，双眼由红宝石碎片拼成，极度狰狞，张开蛇吻，利齿锋利，就像活蛇一样残忍阴毒，光是看着这栩栩如生的雕刻都会感到心跳加快、忐忑不安，某种意义上说比暗笼里的活蛇更吓人。
怪不得夏特妮对我怨恨如此之深，我之前无意中把我的血喂给这项链了。
难怪她这么急着把我弄死，等于我完全毁了她的一个重要机会，而且我又拒绝完全服从，没有成为傀儡，到这份上，除非把我生吞活剥，否则她难解心头之恨。
库纳斯峡谷的蛇教集会，秘密仪式……罗宛沉思。如果我带上这信物项链，是否能混入其中？根据信件内容，那时应该会有一位叫“沉默骑士”的存在，负责甄别盟友和敌人。它已经喝了我的血，有助于我证明身份。
必须要去看看了。
渴望之壶提到过，我要接触或参加一次其他路径的仪式，否则当我返回意识阶梯的时候，高处仍然会是一片迷雾，我将永远一无所获。
罗宛爬上梯子，回到伪装成仓库的地下隔间，又按一次机关，墙壁转动，将地道入口掩盖。
他找到佩雷斯，佩雷斯满头大汗，口袋塞得满满的，值钱的东西塞了满怀。
“有什么收获吗？”佩雷斯身上装满值钱东西，都快走不动路了。
“我收到一封邀请函，有关在库纳斯峡谷内举行仪式，他们会做什么事情呢？”
“这样一大群信徒，当然是从‘路径’中集体求索力量了。”
“如果我混入其中呢？”
“蛇教崇拜者举行秘密集会，我听着就吓死了，你居然还想掺一脚？”
“你觉得人们会怎么看待这一地狼藉，尤其是你所说的‘宪兵队’。”
罗宛望向宴会厅，内里已经完全黯淡，灰暗月光照在死尸之上。
“……宪兵队……”
“他们一定会思考是谁杀死了夏特妮和那些仆人，我们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在旁人看来，这完全是残忍的谋杀灭门，而我们也不可能走法律途径吧。”
“对啊，宪兵队的人会让我们血债血偿。”
“宪兵队应该是秩序的维护者。”
“最疯狂的那种，他们憎恨那些从‘路径’中窃取力量的异乱分子，对这种火并的解决方法通常也很粗暴，费利欧岛上动荡太多，他们可懒得一件一件调查清楚起因结果。第一，找到罪魁祸首，第二，统统吊死或者淹死。”
“所以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自保，就算被宪兵队找上门也有自卫的底气。”
罗宛将蛇形项链藏进怀里，“‘路径’的力量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由人变蛇的。”
“蛇教的再生者？”罗宛转向夏特妮的残骸，她头发纷乱，鲜血在尸体上横流。
“啊，一个崇拜各种蛇类神明的宗教。有些人向蛇献出一切，换取难以言说的力量。”佩雷斯站起来，他心疼地撇去衣服上的污物，用桌布擦了又擦。
“所以是邪教徒之类的？”
“罗宛，在这座岛上有些知识是禁忌，”佩雷斯停下动作，心情复杂地向罗宛解释，“有些东西，你偶尔会在生活中遇到，但最好就此为止，不要再问下去，不要再继续调查，不要再尝试接触！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逃跑，或者忘掉，避免牵扯过深。”
“但你明明知道什么。”
“正因为我知道其中有多么恐怖的内幕，所以我才竭力阻止你继续牵连，哪天你死于非命，可别怪我没提醒！”
即便再世为人，也有这么多阻碍和限制吗？罗宛感到不悦。我到这个世界来可不是为了继续当普通人。
“我要寻找线索。”
“喂喂……”
“退一万步说，她尝试杀掉我，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理是这么个理。”
“所以我要弄明白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所谓蛇教把她变成这副模样？”
“严格来说，她踏入了路径。”
“又是路径。”罗宛心头一动。
我曾经在梦中走入所谓的“意识阶梯”，若是渴望之壶所言非虚，它就是通往星界伟大者的一条路径。我在那条路径中攀登，终将靠近伟大者，获得强大力量。而眼前蛇化的夏特妮，就是从其他路径中汲取到的力量吗？
“我很怕谈这个话题。”
“是我要去找，又不是你找。你对路径了解多少？都告诉我吧。”
佩雷斯整理了一下思绪。
“嗯……所谓路径，是一系列难以言说的秘仪，可以让你变得和你所侍奉的伟大存在相仿。喂，你找老头配置那种药剂，不就是为了完成你自己的‘路径’吗？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肯定自己也在拜什么神。”
“那个神可不一般。”
“从来就没有哪个神是善茬。”
一回想起所谓的意识阶梯，和他一起在阶梯中攀爬的少女，以及那些浩瀚难测的体验，罗宛就感到无尽神秘。可惜，稍微往上爬就遇到重重迷雾，没法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如果要获得更多力量，是不是就要继续在路径中探索？”
“对，凡想有所成就，就必得尝试踏入路径，它是道路，一条最漫长、最复杂的升格之路。”
“所以，你说她是蛇教的再生者，也就是在蛇教路径中有一定成就？”
“不止如此，凭她目前展示出的样子，她何止是有一定成就，可能在蛇教当中具有相当地位，所以才能变成蛇的模样。这些敬奉具体神明的信徒，又被称为‘誓约者’，通过向神奉献忠诚来拉近与神之间的距离。”
罗宛暗暗点头。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路径中跋涉，获得不同的力量，听上去非常刺激……”
“刺激是刺激，会被宪兵队抓包也是正常的。只有少量正规宗教的路径得到认可，信徒们老老实实完成每日功课，从而在路径中晋升。好吧，其实也不是‘认可’，而是他们的势力太过强大，以至于宪兵队不敢管。而那些走野路子攀爬路径的，无一例外会被抓起来。”
“为什么？”
“谁愿意看到不受控制的超凡者出现呢？”
“确实如此……”
“不理你了，反正你这家伙也不会听我的，我们分头行动吧。”
“你是个点子多的人。”
“我在这房子里上下搜罗一番，把值钱的都拿走。你喜欢奇奇怪怪的力量和线索，我建议你到屋子的地下室里去找找，如果她要举行一些秘契和神秘仪式，一定有一个自己的升灵之所，而且不能太显眼，蛇教在费利欧岛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宗教。”
难怪她不愿意亲自动手去处死那个马塞洛，真是狡猾。罗宛暗想。如果找中间人的话，就避免被宪兵队发现的风险。
但……她为什么要对我和佩雷斯行凶呢？
说实在的，佩雷斯确实有该死的理由，他太跳脱，又喜欢激怒别人。可我真的没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佩雷斯去洗劫黄金烛台、首饰和金银钱币，罗宛则找到中央楼梯，一路曲折向下，来到一个潮湿的房间。
这里极暗，而且伸手不见五指，罗宛点燃墙上的火炬，发现这是一间安静石室，周围堆放有扫把、水壶、空盆和箱子等杂物，完全看不出是一座施行秘密仪式的地点。
他从怀里将渴望之壶取出，壶脸挂着笑容，声音油腻。
“看上去你已经初窥这个世界的神秘门扉了，众多路径之力，无一不是华美异常、见识超凡。”
“不过是盲人摸象罢了，知道的越多，越感觉自己无知。”罗宛环顾四周，“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线索吗？”
“我能感受到这里有机关，”渴望之壶说，“就在墙上某个地方，你试试看。”
“最好不要有陷阱之类。”
“谁会把杀人装置放在自己家里？”
罗宛在墙上摸索了一通，不多时就找到一个可以按下去的暗砖。
他将这块暗砖推入墙壁深处，触碰到一个机关，随咔哒一声，整面墙翻转过来，露出中间一个狭窄的地穴入口，架有梯子，需要手脚并用往下爬。
底下会有蛇吗？罗宛暗想。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多，我的神经要够强韧才行。
他沿梯子来到底下，这里确实有蛇，大约十条滑腻的蛇在一个暗笼里爬行，好几个头抬起来，对罗宛的方向不断吐信，嘶嘶作响。
不多时，所有蛇便都苏醒过来，蛇的嘶响填满密室，颇为吓人。亦有蛇不断从栏杆缝隙中探身，想要爬出来袭击罗宛。
罗宛仔细检查一遍，确保笼子之外的地方没有其他蛇，随后就注意到烛光照耀下的桌子，桌面上放有一张平整的羊皮纸，像是一封信，旁边还有另一张揉皱的纸，有羽毛笔插在墨水瓶中，似乎是夏特妮在起草回信，但还没写完。
他先检查那封完整的信，仔细浏览，内容不长：
“亲爱的雷姆斯小姐，
我们亲爱的教友，忠诚的捐助者，月前，我们已经收到您姐姐一名、堂兄一名，金币四百枚。作为您忠诚的奖赏，随信附上毒蛇灵药的配置方法，可以让你更方便地获得追随者。
非常感谢雷姆斯家族一如既往对我们的支持。
然而这次我必须对你作出警告。
我们已经听说你和那位聒噪之辈之间的矛盾，坦白的说，我并不支持你雇佣人去刺杀他，这只会导致额外的风险。
毕竟他这么多天，他也没有透露过你的信息。
我希望你还没有开始雇佣人手，而如果你做了，务必把所有相关者全部清理掉，或者让你雇佣的打手成为蛇的仆人，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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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将在库纳斯峡谷举行，设法向我们的主人献上忠诚，这很重要，这是最后一步，所有与会者都将看到一名古老蛇裔的真姿，并从中获得奖赏。
再提醒一次：别忘了戴上我们送给你的项链，让它饱食你的鲜血，印下独一无二的痕迹。
那是唯一能让沉默骑士分辨敌我的信物。
你不想因为你的缘故导致仪式无法正常进行吧？在这关头，切忌招惹宪兵队的窥探，他们就像虫子一样无孔不入。
带上信物项链，如约抵达。
赞颂森冷之蛇。
泰瑞丝”
罗宛又转向那张没写完的信纸，上面草草写了几行回复，纸张本身被揉得皱巴巴的。
“尊贵的泰瑞丝，
我很明白仪式的重要性，我保证，我会将一切处理得不动声色。
虽然我只是新晋的再生者，但我也知道这些事的分量。
我并非真的那么记恨那位男友，只是，信物项链早在几个月前被他当做普通财物偷走，原谅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
在他转手交给当铺、商店，以至于更难追还之前，我必须将项链带回来。
如今项链已在手中。
只是，倘若已经吸食了别人的血，它还能起”
——信件就到这里为止。
整张纸被揉过，好像是因为夏特妮写到这里的时候太过恼怒，以至于将信完全揉坏。
信物项链……
罗宛的目光在桌面上搜索，很快找到那个蛇之项链，末端是个项坠，双眼由红宝石碎片拼成，极度狰狞，张开蛇吻，利齿锋利，就像活蛇一样残忍阴毒，光是看着这栩栩如生的雕刻都会感到心跳加快、忐忑不安，某种意义上说比暗笼里的活蛇更吓人。
怪不得夏特妮对我怨恨如此之深，我之前无意中把我的血喂给这项链了。
难怪她这么急着把我弄死，等于我完全毁了她的一个重要机会，而且我又拒绝完全服从，没有成为傀儡，到这份上，除非把我生吞活剥，否则她难解心头之恨。
库纳斯峡谷的蛇教集会，秘密仪式……罗宛沉思。如果我带上这信物项链，是否能混入其中？根据信件内容，那时应该会有一位叫“沉默骑士”的存在，负责甄别盟友和敌人。它已经喝了我的血，有助于我证明身份。
必须要去看看了。
渴望之壶提到过，我要接触或参加一次其他路径的仪式，否则当我返回意识阶梯的时候，高处仍然会是一片迷雾，我将永远一无所获。
罗宛爬上梯子，回到伪装成仓库的地下隔间，又按一次机关，墙壁转动，将地道入口掩盖。
他找到佩雷斯，佩雷斯满头大汗，口袋塞得满满的，值钱的东西塞了满怀。
“有什么收获吗？”佩雷斯身上装满值钱东西，都快走不动路了。
“我收到一封邀请函，有关在库纳斯峡谷内举行仪式，他们会做什么事情呢？”
“这样一大群信徒，当然是从‘路径’中集体求索力量了。”
“如果我混入其中呢？”
“蛇教崇拜者举行秘密集会，我听着就吓死了，你居然还想掺一脚？”
“你觉得人们会怎么看待这一地狼藉，尤其是你所说的‘宪兵队’。”
罗宛望向宴会厅，内里已经完全黯淡，灰暗月光照在死尸之上。
“……宪兵队……”
“他们一定会思考是谁杀死了夏特妮和那些仆人，我们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在旁人看来，这完全是残忍的谋杀灭门，而我们也不可能走法律途径吧。”
“对啊，宪兵队的人会让我们血债血偿。”
“宪兵队应该是秩序的维护者。”
“最疯狂的那种，他们憎恨那些从‘路径’中窃取力量的异乱分子，对这种火并的解决方法通常也很粗暴，费利欧岛上动荡太多，他们可懒得一件一件调查清楚起因结果。第一，找到罪魁祸首，第二，统统吊死或者淹死。”
“所以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自保，就算被宪兵队找上门也有自卫的底气。”
罗宛将蛇形项链藏进怀里，“‘路径’的力量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由人变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