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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水木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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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考清华是要翻越崇山峻岭的话, 那清华的建筑系可谓是崇山峻岭中的珠穆朗玛峰。清华的录取通知就如一个魔咒,充满着诱惑和未知的艰难。

    有人说上了大学就解放了, 中国的大学都是严进宽出,所有寒窗苦读十二载的莘莘学子们都在期待跨入大学校门的那天。但想要解放, 想要散漫,请不要来清华。

    不知道哪一年开始便有了“全国高考看江苏”这么一说,苏北参加高考那一年经历了史上最变态的九门大统考。语数外,数理化,政史地,光是教科书就几摞子,经常就有同学翻书翻着翻着就哭了。

    苏北不是天才, 而且经历了高二那么一段堕落的日子, 功课早已落别的同学一大段。那些为高考而煎熬的日子,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在清华的日子并不比高考前舒适许多,这里随便一指,都是某省的状元, 某竞赛的一等奖, 都是些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孩子,天生一股傲气。

    他们不甘于一夕间从名列前茅变成班级倒数,所以每个人都拼命地继续读书。晨曦尚早,图书馆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子夜将至,三教四教依旧灯火通明。念书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清华的学生对学习有一种宗教式的狂热。

    说起清华,不得不提那诡异的占座习俗, 自习室门没开,门外就早已排起了长队,那看门的师傅一出现,绝对比什么国际巨星来了轰动,人头攒动,恨不得在门开的那一刹那都能挤进那窄窄的门。

    众所周知北大的未名湖畔是个好地方啊,孕育了多少经典爱情故事。而在僧多肉少的清华,自习室便成了绝大部分雄性寻觅另一半的地方。

    不过在清华三年多,苏北还真没感觉占座这事儿是一件多费神的事,只觉得每次去自习室都是黑压压一片人。

    齐姗姗说她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作为清华百年难得一见可以与北大校花相抗衡的美女,别说占座儿,就算是要占操场,只要说一声,多少人愿意撒丫子屁颠屁颠跑过去。

    她们寝室除了吴笑云整天和她家郭子一块儿你侬我侬,一般情况下其他三个都是一起上自习的。所以那些替苏北占座的男生通常得一连多占三个座儿,少占一个,人瞧都不瞧。齐姗姗在背后笑说他们就像是后宫的男妃,天天眼巴巴地等着女王来掀牌子。

    那天齐姗姗彪悍地问她秦小羽有没有射在里面,真想一锤子锤死她,不过仔细想了想,那天早上“战斗”来得太突然,秦小羽好像并没有戴套。后来齐姗姗从包里翻了板药片丢给她,妈富隆,这女人都随身带避孕药的啊?!

    钱包丢了,什么卡啊证件都在里面,没卡也没办法提款,所以这两天苏北都跟着齐姗姗后面混吃混喝。齐姗姗骂她蠢,干嘛不把那一万块钱拿过来,苏北也懒得跟她说,她就指着钱柜这次真的能办件好事儿,替她把失物给追回。

    不过等了两三天还是什么消息都没,她怕齐姗姗这个马大哈错过了电话,基本都是寸步不离。

    吃过饭从食堂出来,碰到经管系的李天时,齐姗姗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小天使,今儿个咱姐们有座儿没?”

    李天时是齐姗姗老乡,确切的说还是和齐姗姗一所高中出来的,不过低她们一届。一进清华就听说了高一届的校花仍名花无主,打探了半天居然发现校花的同寝姐妹居然是自己的高中学姐,这关系不攀那不傻了?

    借齐姗姗的名儿请了她们宿舍几个好几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两年过去仍是光棍一枚,但此君坚持不懈,积极占座儿,逮着机会就跟苏北明里暗里告白。

    李天时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姗姐,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三教三段3305啊,位子早就占好了,现在就过去?”

    别看齐姗姗整天逗人家叫他小天使,李天时是典型的东北汉子,身材高大威猛,皮肤黝黑,笑起来特阳光灿烂,一口白牙明晃晃的都可以去拍佳洁士广告了。

    苏北有时觉得齐姗姗就像是个老鸨,现在的说话叫拉皮条儿的,她有时都挺不齿的。

    别的同学拼死拼活起大早好不容易占了个座儿,她们却轻轻松松去了就有位子,每次她一不情愿,她们几个就死命地瞪她,翘着兰花指颤抖抖地指着她,行啊,季苏北,从明儿开始你六点钟起来占座儿!

    每次这样苏北就不吭声了。起大早,这是季苏北的致命伤。到后来苏北也习惯了,反正是去学习的,不要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就好了。

    苏北跟齐姗姗去取自行车,结果苏北的车安然呆在原地,而停着齐姗姗车的地方空留着一把破锁孤零零的。

    齐姗姗不信邪,把周围的自行车挨个寻了个遍,无果。回到原地,瞪着地上那把无辜的锁,齐姗姗火大,“靠之,居然敢偷老娘的车!小兔崽子的,别让我逮着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苏北对这事儿则淡定多了,敢问随便抓个清华同胞打听下,谁没丢过车?

    想当年刚到清华的时候,杨思云买了辆崭新的捷安特给她,车座儿还没捂热乎呢,第二天车就没了,连锁都没留下。

    苏北不死心,又重新买了辆一模一样的,还多配了一把捷安特的u型锁,前轮一把,后轮一把,双保险。这次车座儿是捂热了,但也就一个礼拜。

    后来苏北不敢买捷安特了,那就买个杂牌儿吧,便宜点的那种应该没人偷了把,但事实证明,在清华不适合遛新车。

    最后一次就是买了这辆破二手凤凰,漆都掉得差不多了,那传说中眼睛是镶金的凤凰头也早被扣掉了,用他们的话说,这车除了车铃不响,其他哪哪儿都响。齐姗姗向来是对她这破凤凰极其不屑的。

    这会儿瞧不起这凤凰也不行了,齐姗姗战战兢兢地跳上车,车子一下歪了下,吓得齐姗姗赶紧搂住苏北的腰。“季苏北,这车不会散架吧?要不咱等等小天使,我坐他车过去好了。”

    苏北听了很不满,又歧视她的小凤凰!故意将车龙头晃了晃,“你懂什么啊,这可是我们自行车大国的经典款,没那么容易散架的。你轻点抱,我腰都被你勒青了要!”

    快到三教的时候齐姗姗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来电,齐姗姗正准备掐了,忽然想起来苏北钱包的事儿,赶忙接了起来,果然是找季苏北的,不过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倒是怪好听的。

    苏北接过电话,既紧张又期待,“喂,您好,我是季苏北。”

    秦小羽坐在车里,听见季苏北那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不禁笑了,那天这丫头在他身下可十足的彪悍呐,他脖子和肩膀上的都被她咬出血了,这结的痂还没退,背后也都是她的五爪印,他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猫妖投的胎。

    呵,这丫头估计以为他是钱柜的人呢,转念一想,秦小羽故意放低声线,将错就错,“请问是季苏北小姐吗?我是钱柜的工作人员,您前些天在我们这里的钱包和手机我们已经替您追回,我现在就在清华东门,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季小姐。”

    “啊,你在东门?我马上过去。”苏北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没手机没证件日子真真不踏实。

    “你在哪儿?我朝那边走。”秦小羽继续忽悠。

    “呃,我在三教这边,这样吧,你顺着东门往里走,在明理楼那儿等我就好了,我很快的。”挂了电话苏北就扭车头朝法学院那赶。

    苏北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没有留地址啊,对方怎么就知道她是清华的呢?还这么好心送上门?

    齐姗姗鄙视道,“你不是留了咱宿舍电话吗?人一查就知道了,傻。”

    两人骑着破凤凰还没走多远,迎面一辆黑色的凌志停在她们面前,车挡风玻璃迎着光,无法看清楚里面人的模样。齐姗姗咒骂一声,让苏北挨着边过去。

    秦小羽按了按喇叭,放下车窗,晃了晃手上的驴牌小钱包,笑着问,“同学请问一下,明理楼怎么走啊?”

    苏北愣在原地,怎么是他?

    齐姗姗也看出不对劲,胳膊肘捅了捅苏北,小声问道,“那谁啊?”

    让齐姗姗扶着车子,苏北走到驾驶座旁边,俯下身子,“东西怎么在你这儿?刚刚打电话的是你?”

    “想知道?”秦小羽看着她,一身白色t恤和牛仔裤,扎着简单的马尾,看上去青春洋溢,与那日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情。

    苏北轻皱着眉,看着秦小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上车。”

    齐姗姗已经想起来了,这个长得极妖孽的男人就是那晚他们对面包厢被苏北调戏的男人,也就是跟苏北一夜春宵的奸夫。

    见苏北还站在原地,忙上去推了一把,“去啊,东西不想要啦?”朝妖孽男笑了笑,“你好,我叫齐姗姗,是苏北的好朋友。”

    妖孽微笑着点了下头,齐姗姗被他的笑蒙蔽了心,狗腿地把苏北拉到车子另一边,开了车门就把她塞了进去。苏北作势要下车,“你干嘛呀?”

    齐姗姗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插着腰,“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凤凰的。”说完“啪”地把车门一关。

    秦小羽看着她们,“你朋友挺有意思。”

    苏北蓦地转头瞪着他,“你少打她主意!”

    秦小羽嘴角一勾,墨黑的眼睛让人无法一直凝视,仿佛会被吸进去一般。“吃醋了?”

    “屁。”苏北嗤骂一声。“钱包怎么在你手上?”

    秦小羽转过头笑而不语,踩了油门,车子在校园里穿梭,完全的熟门熟路,根本都不需要苏北的指点。

    “你别出校门啊!我还要上自习呢。”苏北眼见着他就要开出学校,急忙说道。

    秦小羽也不看她,“我饿了。”

    …秦大爷你饿了就去吃饭,拉着我乱转干嘛!苏北无语,她可是刚从食堂出来,还没消化完呢。

    “我就打了个电话去钱柜,想问问你留下的联系方式。那经理无意说道你的东西已经被追回了,我就做了个顺手人情给你送来了。”秦小羽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就像英国人讨论天气一样平常。

    但苏北就不这么想了,她的重点完全放在了他的前两句话上。他要她的联系方式做什么?瞬间各种猜测充斥着她的大脑,他对她有意思?想让她做情妇?放屁,绝不可能。还是他家丢什么宝贝了?她除了那身衣服和那一百块钱,可什么都没拿,想赖到她头上?没门!

    “想什么呢?”秦小羽噙着笑转头看了她一眼。

    “秦小羽,我们谈谈。”苏北低着头皱眉说道。

    “先吃饭,我说我饿了。”秦小羽理所当然地说着。

    …秦小羽,我日你大爷。这话苏北这会儿也只敢憋在心里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