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朔云飞渡 > 朔云飞渡_分卷阅读_24

朔云飞渡_分卷阅读_24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北堂戎渡似是有些默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片刻之后,忽然间眼眸微敛,淡淡道:“你果真这般喜欢我?无论怎样,都喜欢?”牧倾寒攥着他的手,不说话,但那眼中的神情,却也分明把什么话都说尽了。北堂戎渡见状,目光缭若轻雾一般拂在他脸上,凝定了一瞬,既而突然间展颜一笑,顿时仿若春光乍开,百花盛放:“那好……只是,你别后悔。”他说着,从牧倾寒的掌心里轻轻抽出了手,用指尖缓缓抚摩着男子的面颊,低笑着道:“我这一生,还从不知道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被人这么放在心尖上,喜欢得如痴如醉,爱得发狂入魔,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既然你愿意教我,那好罢,我以后不会再突然间就走得无影无踪,让你找也找不到。”

    北堂戎渡话音未觉,就见牧倾寒眼底波澜骤起,遂一手遮住了他的双目,另一只手则竖起一根食指,挡在他的唇上,淡笑道:“不用说话,也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想要知道,这情爱一事,是不是真的能够矢志不渝,不离不弃,你此心若一日不改,我便陪你一日,一年不改,我便陪你一年,若一生……”北堂戎渡说到这里,但笑不已,却还是依旧接着道:“直到什么时候你厌了,淡了,后悔了,我也就不会再见你了,这就当作是,我欠你的罢。”

    他说着,松开了手,悠然自适地下了床,拿起已经用火炉烘干了的鞋袜,一一穿得妥当了,又道:“只是我总还是有事,因此不能总与你在一处,也不能让你跟着我,但我也定会时常与你相见,这一点,我不骗你。”

    身后有人紧紧将北堂戎渡拥住。牧倾寒知道这应该已是少女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因此他不说话,只是用力抱着对方,半晌,才深深将面容抵在对方的后脑上,轻吻着那漆黑的头发……北堂戎渡侧了侧脸,回过头来,似笑若无地道:“……你要这个?”他话刚出口,细碎的吻就已经落在了眉心和额头上,牧倾寒低声道:“不是……蓉蓉,我从来没有想过冒犯你。”北堂戎渡转过身,不在意地淡淡笑道:“哦,其实这也没什么……”他说着,随意看了一眼窗外已然开始暗下去的天色,既而说道:“我得走了,若是下回再见你的时候,我会飞鸽传书,提前给你传过来消息……”

    牧倾寒定定看着他,许久,才一字一句地深深道:“……蓉蓉,我信你。”说着,轻握了北堂戎渡袖中的左手:“我送你。”北堂戎渡垂了垂眼睫,道:“好啊。”

    两人一路出了青帝门。北堂戎渡骑在马背上,右手拉一拉缰绳,对面前的男子道:“那我走了。”顿一顿,莞然轻笑道:“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时常见你,不会就这么跑了的。”牧倾寒抬头看着他,握住北堂戎渡左掌的那只手却还没有松开,北堂戎渡见状,忽然低下身子,嘴唇在男人的面颊上似有若无地一触,同时轻轻抽回了手,道:“我这一回是真的答应你的,在你后悔之前,我不会再离开你……你自己保重,嗯?”说着,双腿一夹马腹,登时座下骏马四蹄撒开,疾驰而去。

    牧倾寒立在当地,雪地苍茫之中,芳踪杳杳,唯余颊上一缕暗香,缠绵不散……

    室中暖香缭绕,青年坐在案前,从香盒里取了一把瑞脑香撒进案角的铜炉当中,这才重新提起笔,在纸上静心写字。

    淡白若无的烟气一丝丝散入到空气当中,消失不见,唯闻一室馨香馥郁,不知何时,忽有人在身后道:“方才刚一回来就听丫头们说,你近来这两日有点儿感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么。”

    沈韩烟笔下一顿,旋即回头微微笑道:“些许小事,自然没什么,吃几回药也就差不多好了。”一面说着,一面已将手里的笔放到笔架上:“倒是你独自出门在外这几日,也不知道吃睡得可还好,事情可还顺利?”

    北堂戎渡一身白锦衣袍,手里还拿着半个剥好的橘子,闻言,低头在青年的唇上亲了亲,道:“也就那么着了,外面自然没法和堡里的锦衣玉食相比……至于人么,自然也杀了。”双唇相交之间,沈韩烟尝到一丝橘子的甘甜味道,忙微微偏了偏头,避开北堂戎渡的唇,道:“我这风寒之症还没完全好得利索了,别传给你。”北堂戎渡闻言,只是闷声笑道:“都说小别胜新婚,咱们既是小别,又是新婚,你不赶紧过来,倒还要撇开我,哪里有这等事。”

    沈韩烟听了,也禁不住笑了,他本就容貌清俊无伦,色若辉月,此时一笑,更是别添三分风致,北堂戎渡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故意眨眼笑道:“说到风寒,等会儿你出了汗,说不定倒还好了。”没等沈韩烟反应过来出得是哪门子的汗,就扯着手把青年拉到旁边一张铺着厚绒毯的软榻前,双双倒在了上面。

    北堂戎渡抱着青年躺在软榻上,抬手拔掉了他束发的银簪,让漆亮的青丝散落下来,看着上方的沈韩烟,微笑道:“你自己来罢,这样也不容易弄疼了你。”沈韩烟面色微微不自在了一瞬,既而也不说话,只是开始慢慢去解两人的衣服。

    室中暗香融融,沈韩烟坐在北堂戎渡腰间,双手撑在对方的肩上,缓缓动作着腰身,额角依稀有薄汗,眉宇似凝非皱,微微喘息着,下方北堂戎渡则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在青年欺霜盖雪般白皙的胸膛上抚摩狎昵……半晌,直到一股股滚烫的热液用力射进身体深处,室中若有若无的声音才逐渐消散了下去。

    沈韩烟伏在北堂戎渡身上,似是有些累了,北堂戎渡抚摩着他的背,轻声叹息道:“其实这世间情爱之事,说到底,终究也还不过是要如此而已……”沈韩烟此时缓慢抬起身来,微微道:“……北堂,要沐浴么。”一面说,一面略显艰难地下了地。北堂戎渡见他股间渗着些许血丝,一缕浓白正顺着大腿根部往下缓缓蜿蜒,实是惑人至极,就道:“不用,我先躺一会儿。”沈韩烟闻言,就披了一件外衣,慢慢走去屏风后,将自己清理干净,随后回来穿妥了衣物,又拿毯子给少年盖在了不着寸缕的身上。

    青年为北堂戎渡掖了掖毯子,动作之间并非刻意的狎昵,只有熟稔而体贴的照顾和关怀的情谊,北堂戎渡搭上他的手,淡然笑道:“你也歇一会儿,刚才想必挺累了。”沈韩烟于是在他身旁躺下,两人说着话,渐渐便睡着了。

    半晌,北堂戎渡小憩了一阵之后,徐徐睁开眼,见身边的青年仍在安稳静眠,便起身穿了衣服,替他拢了拢身上盖的毯子,随后就出了门。

    一路信步走着,不觉就到了辟星间,八名劲装侍卫在进处两边一字儿排开,如同石雕一般,目不斜视,见北堂戎渡过来,因知道他身份,自然不会阻拦,北堂戎渡进到里面,忽听见正殿方向隐约有人声,便走了过去。

    自殿后转过去,就见十六名锦衣汉子分别排列在下首,无一人出声,大殿当中有二十余人被绳索缚住,老少皆有,而高高的上方,男人一身长袍,负手立着,轻描淡写地道:“都杀了。”

    话音方落,其中一个满身血污,手足皆被铁链锁住的中年男人陡然嘶声道:“堡主!我自知不赦,只是祸不及家人,求堡主开恩!”上首北堂尊越薄唇轻抿,眉利似刀,七分森然之气凝在金瞳当中,流转不休,漫不经心地道:“无遮堡自兴建以来,何时有过仁义二字……你既是暗中与外人勾结,自然全家都留不得。”正说着,眼底冷漠的杀气依稀掩去,唇角似乎淡淡勾起些许,朝着大殿后身右侧垂着的淡黄帘幕方向道:“……还看?”

    少年从帘幕后走出,含笑道:“爹在做什么呢。”北堂尊越示意他上来,用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道:“才回来?”北堂戎渡笑答一声:“刚回来不久。”

    此时殿中忽有孩童的哭声响起,一个约莫十岁大的男孩正哭道:“爹爹……我怕……”那中年人见爱子啼哭,不觉心痛欲绞,柔声哄慰道:“岳儿,别怕……”既而转头朝北堂尊越嘶声叫道:“慕容璀罪在不赦,只求堡主饶了属下这小儿子罢!”说着,便拼命地用力磕头。

    北堂尊越眼中微现不耐之色,眸内泛着森森的冷光,打量了下方那男孩一眼,看着那个哭泣不止的孩子,既而眉梢斜挑,整个人看起来无情而冷酷,淡淡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中年人目眦尽裂,额头已磕出血来,惨然道:“堡主也有孩子,少主眼下就在这里,堡主向来爱他如珠似宝,属下有三个儿子,这个小的只有九岁,堡主为何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北堂尊越闻言,忽然低低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抚摩着身旁北堂戎渡的头顶,眼中的嗜血之色慢慢化作类似于温和的意味,同时不以为然地说道:“本座的儿子自然是宝贝,至于别人的孩子,不过是杂草罢了。”

    六十二.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

    北堂尊越闻言,忽然低低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抚摩着身旁北堂戎渡的头顶,眼中的嗜血之色慢慢化作类似于温和的意味,同时不以为然地说道:“本座的儿子自然是宝贝,至于别人的孩子,不过是杂草罢了。”。

    他说罢,拍了拍北堂戎渡的脑袋,似是不在意地问道:“渡儿,你说,这孩子要不要杀?”

    北堂戎渡闻言,遂看了下方的那个男孩一眼,那孩子才九岁,虽然小脸上被泪水弄得一塌糊涂,但也还能看出对方生得白皙清秀,眼内满满地皆是恐惧神色。北堂戎渡忽然笑了,道:“父亲,我前几年率人灭太原李家满门之际,他家有个孩子才五六岁,当时我见下面的人正要杀他,便喝止了,还顺手把他拉到自己马上,打算等到走一阵路,随便遇到什么普通人家,就把他放到门口去,结果那孩子趁我不备,却在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顿时鲜血直流……”

    北堂戎渡面上淡淡而笑,目光扫过阶下的那个男孩,含笑继续道:“当时我就知道了,善心可以有,但如果已经做了让双方不能和解的事情之后,还突然去发善心,那就是傻子了,所以,我亲手杀了那孩子。”他说罢,也不去看下方那中年人骤然惨白的脸,只是对北堂尊越笑道:“父亲既是还有事,孩儿就先下去了。”随即施施然走下了玉阶,朝殿外去了,身后传来阵阵老少哭叫哀鸣之声,北堂戎渡却只是毫不动容。

    此时天色尚早,甚至还未到中午,北堂戎渡信步而行,一路楼台如林,景致如画,不知不觉之间,却来到了一处于记忆之中再熟悉不过的居处,一块匾额上端端正正写着‘吟花阁’三个大字,正是他童年之时居住了数年的地方。北堂戎渡似是顿了顿,既而便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一直是有专人打扫照管的,见北堂戎渡来了,忙急着烹茶倒水,北堂戎渡摆了摆手,道:“不要茶,去给我烫些酒过来。”几个丫鬟听了,便忙去张罗着烫酒。

    北堂戎渡随意看了看室中熟悉的摆设,一路信步经过他年幼时住的屋子,后来又去了北堂迦当年住过的地方。

    室内装饰淡雅,梳妆台上擦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北堂戎渡一身白锦衣袍,只在外面又披着一件蓝罩衫,随手打开梳妆台上的一只装着珠宝首饰的匣子,就见里面放着几副手镯和三四支发钗,都是曾经北堂迦生前心爱之物。北堂戎渡看了看,又打开了旁边一只放着胭脂的玳瑁小盒。

    已然过去了这么久,里面的茉莉胭脂早就干了,只还残余着一缕幽香,北堂戎渡想起当年北堂迦的音容笑貌,不觉一时静静,绵长的呼吸之间,依稀有暗香缭绕。此时外面清淡的日光照进来,洒落一室的温柔,也照进北堂戎渡的眼底,于是那蔚蓝的眸中就仿佛有淡淡的痛惜之色划过,同时,亦有温柔似水的浅波依依流淌,直到逐渐消逝不见……北堂戎渡忽然间微微淡笑,轻声道:“还记得小时候这里有多热闹,而如今却是空室无人,芳魂难挽……娘,这世间唯你一人爱我胜过性命,不求丝毫回报,可惜我是你儿子,不然我定会百般爱惜你,一生待你如珠似宝,不叫你痴心错付……”

    他缓缓说着,用手指轻轻抚过台面上搁着的每一样东西,这些物品都收拾打扫得极为干净,原先放着的位置也都没有变,但却依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屋子里也同样是没有人在这里住着的模样。便在此时,外面有侍女道:“回公子的话,酒已烫好了。”北堂戎渡淡淡哦了一声,道:“放在外面阶廊那里就行。”

    侍女依言照做,北堂戎渡整理了一下梳妆台上的东西,然后就出去到了外头的阶廊处。

    外面几株红梅开得正好,天气不算多冷,也没有什么风,北堂戎渡坐在地上,身后倚着一个大厚蟒缎枕,旁边一只托盘里摆了几个细瓷酒瓶,一边赏花,一边自己慢慢喝酒。他独自饮了一阵,眉宇之间是淡淡的闲散,渐渐地,就有了一丝酒意。

    正微醺之际,却有人道:“你既不在碧海阁,本座想来也应该是在此处。”北堂戎渡眼波略略流转之间,将手里的酒瓶放下,抬目笑道:“爹怎么来了。”又指了指旁边的梅树:“这花开得倒好,咱们爷儿俩一起喝两杯,赏一赏花。”见男人不置可否,便唤了侍女过来,吩咐多上些酒。

    不一会儿,下人抬上一只矮桌,上面置一个小火炉,用水烫着几瓶酒,旁边的地上更是放了一个大酒坛,桌上还摆了些下酒的小菜。北堂戎渡慢慢呷着酒,不经意间目光掠过对面北堂尊越的脸,遂定睛看了看,忽然却嗤地一下笑了,道:“爹,咱们两个如今站在一处,倒真的更像兄弟,却不怎么像父子……你也太年轻了些。”北堂尊越嘴角微微向上扯起一个弧度,饮了一口酒,道:“你若真和本座是兄弟,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北堂戎渡自嘲地拍了拍额头,笑道:“也是。”

    两人喝着酒,北堂戎渡原本便已饮了不少,此时就渐渐地有些醺醺醉意,北堂尊越见他眼下这个模样,因此便突然略带一丝邪气地笑了起来,揶揄道:“小心要是喝得醉了,容易酒后乱性。”北堂戎渡闻言,眸光斜斜睨过去,悠懒道:“我长这么大,好象倒没真正完全喝醉过……其实并非是因为酒量太好,而是我知道控制自己……再说,如果真是要酒后乱性了,爹随便给我叫个美人过来就好。”北堂尊越看着他,眼里有几分打趣的神色,低笑道:“哦,是吗,本座倒是也从来没醉过。”

    北堂戎渡往嘴里倒着酒,然后随手把空瓶放到一旁,哈哈笑道:“嗳,真是的……我这几年,倒仿佛是越发像你了……不光是模样而已。”他笑着,原本明澈的眼瞳,此时已有几分湿润的酒意,眼角也淡淡染着一抹薄晕,就好象是涂了些许胭脂。他用筷子夹起一颗腌好的豆子,想要放入口中,却不料豆子太圆太滑,一下便掉到了桌上,北堂戎渡索性用手指拈起一个,丢进嘴里,这才笑道:“刚才那个小孩,忽然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情来……那年如果我一开始就杀了安芷眉那个贱婢……大概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我娘也就不会死。”

    北堂戎渡喝着酒:“所以说……有些人……留不得……”他说到这里,好象是已经醉了,干脆就往后一仰,喃喃道:“这梅花……开得真好……”

    北堂尊越见他这样,便一手把面前的桌子推到旁边,将少年的上半身揽起,在他的脸上拍了一下,道:“……醉了?”北堂戎渡动一动眉头,没应男人的话,只是笑道:“爹,你对我真不好……”北堂尊越怔了一下,随即不由得皱眉,重重用食指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道:“本座对你有什么不好?虽然是……确实打过你几回,骂过你几句,可难道当老子的还不能这么对儿子了?本座对旁人什么样,待你又是什么样,你倒还不领情!”说着,仿佛是不解恼一般,又给了他脑门上一个暴栗。北堂戎渡却只是笑,眼底笼着醺然的雾气,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道:“可是你让我没娘了……”

    北堂尊越的手似是止住了。半晌,却又语气淡淡道:“……你心里,还在怨本座?”北堂戎渡靠在男人身前,恍若未闻,似是没听到一般,目光悠悠扫了扫四周,只笑道:“那天晚上我本来是叫娘去吃饭的,可是我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她的血淌了一地……”

    北堂尊越见少年神色迷离,如在梦中,心下不禁微微有些紧,却又听他继续道:“整个吟花阁里哭声震天,只有我连一滴眼泪也没掉……后来半夜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灭了软红轩里所有的人,让他们鸡犬不留……”

    他絮絮说着,北堂尊越就只是听,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少年靠在北堂尊越身前,鼻息沉沉,似乎是在打盹儿,北堂尊越顿了顿,然后抱起少年,转身进到了室内。

    男人将北堂戎渡抱到榻上,亲手给他除去了外衣和靴子,等到做完了这些,便坐在床沿上,静看那榻上的少年面容染醉,双眉半凝,一副沉沉的模样,忽然间却只觉平生三十载,心底竟从未有过此时此刻这样柔软的时候,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似有若无地浸进去,却是令他觉得十分陌生。北堂尊越皱了皱眉,刚要细细思量一下,床上的北堂戎渡却忽半睁半闭着眼,也不知是醒着还是醉了,只是直直看着身旁的男人,小声呢喃道:“娘没了……爹,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

    北堂尊越只觉心下依稀有什么一直以来都存在着的东西,就这么‘铮’地一声绷断了,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也没工夫去想,只是低头端详着北堂戎渡重新合上眼睛的面容,良久,薄唇已不知不觉地印在了少年的眉心中间--

    “……好孩子,本座不会走。”

    六十三.迷情

    北堂尊越只觉心下依稀有什么一直以来都存在着的东西,就这么‘铮’地一声绷断了,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也没工夫去想,只是低头端详着北堂戎渡重新合上眼睛的面容,良久,薄唇已不知不觉地印在了少年的眉心中间:“……好孩子,本座不会走。”。

    北堂戎渡却已是鼻息安稳,双目静合,似乎是睡了,唯有一只手还随便搭在肚子上,北堂尊越唇上所触到的眉心肌肤,只觉又温热又光滑,似是令人想要多流连片刻,只是北堂戎渡却仿佛是觉得痒,便本能地抬手去挠,使得北堂尊越只得抬起身,离开了少年的眉心。

    北堂戎渡挠了两下眉头之后,便松了手,只是眼下他醉酒后自然会觉得热,因此没过一会儿,就又用手去扯领口,直到将领子扯得松敞了些,这才觉得舒坦了,便不再动作。

    衣襟微敞,露出里面一抹黑色料子,也现出脖子上的一段系带,北堂尊越见了,便随手拨了拨,这才发现原来是个双层的厚缎黑色肚兜,是男子用的式样,上面拿丝线绣着虎啸山林的图案。向来这东西正好可以严严实实地遮挡住肚脐和小腹,能够防风侵体,北堂戎渡如今还不到十六岁的元服年纪,自然可以穿戴,只是北堂尊越此时见了,就突然想起他小时候只穿着肚兜,光着屁股到处爬的模样,不由得哂笑,有心想像那时一样,捏一把他肉嘟嘟的屁股,却还没等伸出手,就停住了,便见北堂戎渡此刻躺在床上,身段修长,如同拔节的新竹,已然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哪里还是当年的肉团,又哪里还有肥嘟嘟的屁股给人捏?北堂尊越见了,也说不清心底是隐隐地失落还是惋惜,只将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北堂戎渡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北堂戎渡忽然模模糊糊地嘟哝道:“……韩烟……我要解手……”说着,眼也不睁地就用手在腰间胡乱摸了几下,把裤带解了,北堂尊越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声骂道:“混帐,莫非还要本座伺候你解手不成!”一面说,一面叫人进来服侍。

    两名丫鬟快步进了房中,一人捧着热水和毛巾,一人则提着北堂戎渡小时候用的夜壶,聚在床前伺候,北堂尊越则信步走到旁边的梳妆台前,目光随便一扫,却不经意间,从镜中看见了此时的北堂戎渡。

    无遮堡向来豪奢湟贵以极,因此北堂迦这室中的镜子自然不是寻常的铜镜,而是用上等的透明琉璃在后面薄薄镀上一层银,人照在里面,再清晰分明不过,此时北堂戎渡被丫鬟们扶起来,坐在床边,似睡似醉地闭着眼睛,让人伺候着解手。

    他如今年纪还不大,因此小腹下只还淡淡生着些毛发,或许是因为一般不见阳光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年岁还小,因此那正被托在手中的分身,形状大小虽已不再稚嫩,近似成人,但颜色还是颇淡的,且还若隐若现地缠绕隐藏着纵横交错的脉络与筋血,柱身看起来光滑而洁净,虽然不可能像北堂戎渡自己那托在上面的手指一样莹白如雪的颜色,但也居然是净润有如玉石凿琢了……北堂尊越忽然将目光从镜子上面收回,低低嗤笑一下:果然这孩子确实生得太好了些,连他竟也在酒后微醺之际,一时略有些许的恍惚……正思及至此,北堂戎渡那边已是解手完毕,重新由丫鬟扶着躺下,其中又有一人拿热毛巾给他轻轻擦了手和脸。

    北堂戎渡昏昏然睡在榻上,半寐半醺,只觉有些热,且又一个接一个地做梦,睡得并不怎么好,等到好容易醒了,就懒懒翻了个身,也不睁眼,顺手往旁边一搂,就道:“韩烟,给我揉揉头,头晕……”

    话音未落,只觉脑门儿上一痛,头没揉上,倒是被赏了个暴栗,北堂戎渡一惊之下,那一丝残余的酒意全消了,同时也觉出搂着的手感不对,太结实硬健了些,因此忙睁开眼,就见北堂尊越正侧身躺在他旁边,腰身被他揽着,犀利的凤目似合似眯,似乎是刚被他弄醒了,盯着他嗤笑道:“发什么酒疯,莫非还没醒酒不成?”

    北堂戎渡松了手,坐起来把眼睛揉了揉,打着呵欠道:“真是有点儿睡迷糊了,我还以为是在碧海阁呢……”说着,看见床内摊着自己的蓝色外衣,便拿起来披上,把衣饰略微一理,下床穿了靴子,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道:“已经是下午了罢?”回头见北堂尊越还没起来,便笑道:“爹,今天还有事么?要是没什么事,就去我那里罢,顺便晚上咱们一处吃饭。”北堂尊越不置可否,只挑了挑眉,起身道:“那还不伺候本座更衣?”北堂戎渡瞧了瞧他搁在床头的外袍,走过去道:“我又不是下人……你就不会叫她们进来?”虽是口里这么说,却还是拿起了男人的外衣。北堂尊越略低了头睨着少年,轻哼一声:“方才本座还替你解衣脱鞋,把你抱进房内睡觉,眼下你伺候本座更衣,还委屈了你?”北堂戎渡替对方系着衣带,闻言便笑道:“好了,儿子伺候老子,是天经地义的,这总行了罢?”

    两人一路回了碧海阁。北堂戎渡进到内室,见沈韩烟正在赏玩着一柄古剑,便道:“本以为你还在歇着呢……身上可是不打紧么。”沈韩烟知道少年问的是两人上午欢爱之际是否弄伤了他,遂微笑道:“我并没什么事。”说着,顺手端起身侧案几上放着的一个青花瓷碗,里面盛着热乎乎的芝麻羹,含笑道:“刚端上来的,我还没动,你要尝尝么?”北堂戎渡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道:“挺香……对了,父亲已经过来了,就在外面,你总得去见一下才是。”沈韩烟微觉惊讶,淡挑长眉道:“堡主来了?”遂放下碗,忙随着北堂戎渡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