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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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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筒的位置设计初衷就怕影响到交通,也担心一些调皮的孩子在上边乱涂乱画,因此故意偏离了主干道,甚至有点隐蔽,这场雪之后,它前面足足有七八米的开阔地,路灯下邮筒上也落满了雪,很像是一个大大的雪人。朱木阳问孙晓均:“耿工应该回家了吧?人没事就好!”

    孙晓均心地善良,说道:“反正咱们没找到他。不过到了咱们院子里也就安全了。要不这样,我去问问门卫,看看他住在哪个楼?再去他家看看。”

    朱木阳点头说好,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个时间段原本并不太晚,可是下雪的缘故,院子里没有锻炼的人,正适合他去投信。他看看自己手里一直拿着的布鞋,说道:“好吧!你去到门口打听一下,我去他楼前等你。”

    这句话有毛病了,孙晓均满腹狐疑看看他:“你知道他在哪个楼?那我去门卫哪里干啥?”

    朱木阳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他心里有事,思考问题简单了,不过旁边是孙晓均,相对而言好糊弄:“我哪里知道?我是说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去门卫,我在附近走走,万一遇到其他同事也打听一下。咱们不就成了殊路同归了吗?你快去吧!别耽误时间!这个元旦过得,真是花样百出!要不是和你一起下来堆雪人,咱们好好的呢。”

    孙晓均不疑有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身叮嘱:“你别乱跑,不然我回来找不到你了。”

    朱木阳斥责:“你别这样娘娘们们的好吧。我这么一个人,哪里会走丢?”他不由摸了一下身上的信,自从昨晚在外套里掉出来之后,他现在把它放得很结实。

    看孙晓均走远,朱木阳急急忙忙往邮筒的方向跑了过去。也许做贼心虚的缘故,他感觉到周围风吹草动都好像有人,只是仔细看时,又什么也没有,其实他完成这个动作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可心思慎重的朱木阳没那么干,而是脱下鞋来,一只脚换上耿工的布鞋,另一只脚光着,朝着邮筒走去,地上留下很奇怪的一双脚印。

    这个动作完成的很快,可是朱木阳心里就像是打鼓一般,甚至都没感觉到脚底下的冰凉,随着邮筒里一声轻响,他的心也落了地。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鞋子旁。不远处传来自行车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随之有两个人说话,朱木阳顾不得穿鞋,转身就躲到了暗处。

    在雪地上骑车不快,这是一男一女,朱木阳辨析出了那个女孩是刘雨露,那也是他在设计院里的朋友,旁边那个人就是她父亲第六研究室的刘主任了。二人并没有发现朱木阳,只是听刘雨露埋怨:“爸爸,下着雪你还要喝酒,我妈担心死了。你看那几个叔叔回家没事吧?”

    刘主任声音里有一种很明显的喜悦:“没事!我也没喝多少,就喝了一点啤酒,他们非要我请客。这次高级职称评审,本来我是没希望的,可谁想到天下居然掉下一个馅饼。哈哈!”

    刘雨露说道:“爸,你刚才还嘱咐我,不要在院里提这个事,咦,这是谁去邮筒投过信呀?”

    二人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消失在远处,朱木阳这才穿好鞋子,小心翼翼的从角落站出来,快步向耿工的宿舍跑去。

    他到的有点早,孙晓均还没有赶过来,为了让自己演戏像一点朱木阳并没有到那座楼前,而是从旁边的楼侧绕了一圈,那是余晓慧和郑诗华的宿舍楼,朱木阳惊讶的发现,那间余晓慧的屋子居然亮着灯,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余晓慧回济南了?是不是她在深圳待不下去了?这个问题吓得朱木阳一身冷汗。自己可是和余晓慧有故事的,当时缠绵了两夜,考虑问题的基点就是这个女孩再也回不来,余晓慧喜欢留证据的毛病他心知肚明,她要是在设计院,将会是自己的一块大心病。

    刚才完成任务之后的喜悦,一瞬间就被这种恐惧被一扫而光,朱木阳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了,他安慰自己:也许是有人去余晓慧房间忘记了关灯,她要是回来怎么别人不知道呢?再说她才去了一个多月,不可能这么快就被赶回来,余晓慧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可是那间亮灯的房子让他总是有些放不下心来。要知道那间房子可是锁着的,除了余晓慧,就只有自己有钥匙。他打定主意,一会儿去看看怎么回事。

    有人喊他的名字,这才让朱木阳从刚才紧张的情绪里松弛下来,他看看远处,是孙晓均,他气喘吁吁的骂道:“你瞎跑什么呀?我找了你两圈了。耿工不住在这边,他现在住家属院传达室后边四号楼。”

    “啊?”朱木阳大吃一惊,以前他是知道肖丽家住处的。“怎么住四号楼了,那里不是筒子间吗?”四号楼应该是设计院内最古老也是最破旧的房子,那里都是住的一些外地民工,房间里连厕所都没有,一个楼层才有一个公用厕所。

    “耿工离婚后被赶了出来,临时在那里落脚,咱们后勤说没有大房子了。也怪可怜的。”孙晓均叹道。

    朱木阳心里自然明白,这是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别说后勤处,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寇大哥都不肯用车拉耿工,这说明大家心里都有点害怕,至于害怕的是谁,人人心里明白,绝对不是肖丽。

    不过自从刚才看见余晓慧房间亮灯,朱木阳心思就不在这件事情上了,他说道:“那应该没事了。这只鞋我拿了这么久,直接给他放在四号楼前面吧。离宿舍门口那么近,不会有事的。”

    孙晓均也点点头:“好吧!我陪你把鞋放下,咱们就回去吧。你嫂子肯定担心我,这一下午跑出来也都这么晚了。”

    朱木阳本想去余晓慧房间去看看,想想决定不冒险,万一有别人在一下子就让自己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借调在邮电总局,还是好好努力留在那里,设计院这些破事尽量少参与。他都有点怀疑刚才投信的行为是不是不理智。

    二人肩并肩回宿舍的路上,孙晓均很是感慨:“木阳,你说耿工怎么这么倒霉呢?又离婚又没评上职称,现在连住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他是个老实人,技术中心好多人都说老天待他不公。”

    朱木阳心不在焉,不过说了一句让孙晓均目瞪口呆的话:“武大郎不比他更倒霉吗?也许找一个红颜祸水的老婆是最大的问题。没有那种福气就不要图息什么美女!”

    孙晓均不说话了,朱木阳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这种话要是传扬出去,肖丽和她背后那个人会恨死自己的,不过话已出口,又不好收回,只得自圆其说:“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耿工的性格就是有点偏激,他的老实不是特点,而是成为一种保护色。这就和咱们农村的农民一样,突破不了自身的局限性。”

    孙晓均还是理解不了这句话,刚要问时,已经进了他们的楼道,朱木阳闭上嘴不说话了。孙晓均掏出钥匙开门,但就在这时,门被从里边打开,刘青莲笑逐颜开的迎了出来:“回来了?”

    孙晓均也是一脸笑容:“回来了。韩*光明没事!就是有点骨裂,在医院打打吊针消炎就好。我和木阳没吃饭呢,下点面条吧。”

    刘青莲“嗯”了一声,转身对朱木阳说道:“木阳,刚才有个人来找你,你肯定猜不出是谁?”

    朱木阳心里一沉,知道她说的那个人一定是余晓慧,那女人才回来就找自己,难道要和自己摊牌不成?不过糊涂依然是要装的:“嫂子,是谁呀?不会是冉芳吧?下这么大雪,她肯定来不了。”

    刘青莲笑了起来:“想媳妇儿了?你该去找她的,这么大的雪一起看看雪景多好呀。想我和你晓均哥,今年一起堆雪人,这在将来是多好的回忆。”孙晓均一脸甜蜜的拉刘青莲的手,刘青莲居然毫不迟疑抓住。

    朱木阳心中鄙视:这对胖男女,这般矫情!嘴上却继续问道:“不是冉芳能是谁?下这么大雪不会是外单位的吧?”

    刘青莲笑了:“这次你猜的八九不离十。现在是外单位的了。余晓慧,余硕士,她不知道你调到邮电总局去的事情,这次她回济南出差,顺便办理组织关系转移手续,想找你帮忙呢。人家现在是特区的人,不过比以前要谦虚很多,也漂亮了很多,说是坐飞机回来的。还给我们带了小礼物呢。你们看看,电子手表!”

    朱木阳长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想错了,余晓慧不是被打入另册,而是衣锦还乡,他想起下午邵总下雪往外走,是不是就是和余晓慧有关呢。他笑道:“这玩意儿在南方很便宜,批发价格才一两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