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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没落王爷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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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君和秦伯回到前堂,庆帝正跟宋允墨说话。庆帝的心情似乎很好,和颜悦色的,对外人少见地温和。

    秦伯过去复命,只避重就轻地说了崔梓央是心病,或许是受过什么惊吓,需要好好静养。庆帝向来极为信任这位太医院院正,自然也没有深究。

    其间,兰君站在一旁,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

    庆帝听罢秦伯所言,稍稍放下心之后,又拍了拍宋允墨的肩膀道:“允墨啊,你今年二十二了吧?该考虑婚事了。”

    兰君偷偷瞄了庆帝一眼,父皇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臣子的终身大事了?

    杨瑛连忙说道:“允墨如此出色,何愁婚事?倒是梓央……唉。”

    庆帝眼眸转了转,看向杨瑛:“梓央耽误了这些年,也是该再找一个婆家了。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杨瑛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庆帝像想起什么,转而对宋允墨道:“朕想起来出云郡主年岁也不小了吧?你俩自小青梅竹马,明年你父亲的孝期一过,抓紧把婚事办了。”

    宋允墨行了一礼,未开口说话。

    “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庆帝又笑着问杨瑛。

    杨瑛垂眸道:“说到梓央的婚事。臣妾一介妇人,没什么主意。皇上是梓央的嫡亲姑父,请您为她做主吧。”

    庆帝点了点头:“好,此事朕记下了。”

    兰君看在眼里,有几分明白。杨瑛原来是属意宋允墨做女婿,才不避嫌地把他叫到府里。但是父皇故意提到了出云郡主,她便知难而退了。

    庆帝悠然起身道:“天色不早,朕该回宫了。”

    杨瑛连忙跟着起身:“臣妾送送皇上。”

    秦伯不动声色地落在众人后头,走到宋允墨的身边,轻声道:“宋大人,请问一下,京兆府判了的案子,是不是只有大理寺有重审驳回的权利?”

    宋允墨点头:“秦太医为何突然如此问?”

    秦伯慈眉善目地笑:“宋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回宫的路上,庆帝看向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兰君:“兰丫头,在想什么?”

    “在想父皇好厉害,怎么知道荣国夫人要招宋大人为婿呢?”兰君笑嘻嘻地问。

    庆帝明白她的意思:“梓央的婚事一度搁置,朕有一半的责任,杨瑛提出来本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允墨……崔家是没机会了,不如早早断了念想。”

    “那父皇,对于崔姐姐的婚事您是怎么想的?其实儿臣听说七哥对崔姐姐也是一往情深……”

    “别跟朕提那个不孝子!”庆帝眉目间立现不悦。

    兰君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六姐的事情,七哥不是有意冲撞父皇的,这么些年他也得到教训了,如今的洛王府,几乎人人都可以踩,父皇当真忍心吗?六姐死了,珍嫔娘娘也死了。父皇就看在她们的份上,帮帮七哥吧!”

    “梓央的事,朕自有主张,你无需多言。”庆帝严厉地说。

    兰君泄了气,不敢再提。她从来都知道,她的父皇不是一个慈眉善目,一心为儿女打算的好父亲。他先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容许任何人冒犯亵渎的皇帝。

    马车驶入宫门,天色渐晚,宫里各处都在点灯,禁军也加强了守备。兰君被庆帝赶下马车,独自走回了翠华宫。

    她并不后悔自己所言,因为是六姐和七哥给了她入宫后最初的温暖。

    三七守在宫门口,最先看到兰君,雀跃道:“公主回来了!”

    兰君垂头丧气的,吩咐宫人各自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寝殿。

    阿青为她卸了妆容,三七把洗脸的水打进来,宫女们收拾床铺。

    兰君瞥到妆台上的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支打造精美的蝴蝶珠钗。通体是黄金,钗头是由大到小重叠在一起的三只蝴蝶,形态各异,花纹精美,眼睛用红色的宝石来装饰,晃动的时候,蝶翅轻展,栩栩如生。

    阿青每看一次,都要赞叹:“六公主的手真是好巧啊!比匠人都不差呢。”

    阿青口中的六公主,便是庆帝的长女,封号为长乐。因为前面五个都是儿子,庆帝便格外喜欢她,赐了鸟语花香的莺歌宫给她和她的母亲珍嫔住。

    长乐公主十五岁时已经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加上温柔娴静,才华出众,深得庆帝喜欢。她于书法造诣很深,自创的长乐体引得京中闺秀争相模仿,却无人能出其右。她打造的饰品更是精致华美,千金难求。求亲的人能从宫门排到城外,但她眼光太高,婚事一直拖到了十八岁。

    皇帝将那年还是一个校尉的宋昭文配给她,本为一桩美谈,可大婚的前天,长乐公主忽然离宫出逃了。禁军一夜间倾巢而出,全国追捕,轰动民间,庆帝和宋家颜面扫地。

    追捕途中,长乐坠下山崖身亡。从此,东青国再也没有长乐公主了。

    几年过去,当初那个锋利如刃的少年校尉已经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卫国大将军,为国镇守肃州,手握二十万大军,风光迎娶了皇后嫡出的永安公主,人生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

    不知他遥想当年那个拒婚出逃的公主时,会是何种心情?

    兰君叹了口气,拿出镶满珠宝的妆匣子,把金钗装了回去。

    “对了,七哥的咳疾有没有好一点?上次拿去的新药是否有用?”兰君抬头问三七,三七点了点头:“小的亲眼看洛王殿下喝的,咳得的确没那么厉害了。”

    阿青道:“公主若是不放心,不如我们明日出宫去洛王府看看?”

    兰君点头:“也好。”

    兰君经常私下出入皇宫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由于谢金泠的劝说和内宫中的环境,庆帝也不想太过拘着她,暗中给各宫门下了命令,意思意思拦一下就可以了。

    今日看守南宫门的是禁军中最严厉的统领丁柯。

    三七跳下马车,把翠华宫的腰牌给丁柯看了一眼,原本还想说两句好话,没想到丁柯已让人放行。

    阿青喜笑颜开,兰君却冷哼了一声。

    阿青好奇地问道:“公主,您好像很讨厌丁统领?可他一向对我们翠华宫的人特别优待呢。”

    兰君恨得咬牙切齿。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六姐的心上人就是这块不解风情的大冰块!她曾偷偷看见六姐跟他在玉湖边相会,若不是他软弱,六姐何必被父皇指给别人,最后还要抗旨逃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但这些事关六姐的名声,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让它们烂在肚子里。可她对丁柯无论如何都欣赏不起来了。

    洛王府在京城最繁华的锦绣街后面,偌大的府邸,却显得十分冷清。洛王杜景文排行第七,是庆帝还在世的儿子中最小的,从前也是极得皇帝器重。洛王文韬武略皆十分出众,可自从长乐公主的事情以后,珍嫔和洛王相继失宠,又因得罪的是宋家,连朝中的大臣都疏远了他们。珍嫔没过多久就含恨离世了,洛王更加郁结在心,从此一病不起。

    若不是兰君定期强迫太医院熬制草药,再按时送来,洛王恐怕早就没命了。

    兰君进入洛王府,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走向杜景文的房间。远远地,她就闻到了一股草药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她快走几步过去推开房门,果然看见杜景文歪倒在地上,披头散发,桌上桌下,皆是酒壶倾倒。

    “七哥,你这是做什么!”兰君上前,一把夺下洛王手中的酒壶,狠狠地摔在地上。

    杜景文胡子拉碴地眯眼看她,半晌才看清楚了,苦笑道:“十妹,你不用管我。全天下的人都放弃我了,我生又何欢?”

    兰君犹记得自己回宫的时候,几个哥哥以洛王最为惊才绝艳。那样的七哥,怎么可以变成现在这样!她俯身抓着杜景文的领子,痛声道:“珍嫔娘娘若是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该多心痛!六姐又该多心痛!你为什么不肯振作,为什么要放弃自己,难道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恋了吗?”

    “你别跟我提长乐!自从她放弃公主的身份,拒绝嫁到宋家开始,就是将我们母子三人都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洛王挣扎地要爬起来,却因为脚下无力,又重重地摔倒。

    兰君连忙去扶他,他却剧烈地咳嗽起来,怎么也停不住,最后甚至有血丝从他捂着嘴的指缝间落下。

    “七哥!”兰君惊痛,抓着他的手,只觉那殷红的血狠狠地刺进了她的眼里。

    杜景文忽而伏地大笑,笑得浑身颤抖,犹如风中残叶。笑着笑着,他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兰君叹了口气,命人把杜景文扶到床上放置好。他大概很累了,沉沉地睡着。

    兰君又吩咐三七去厨房熬药,命阿青去打了水,自己则拧干了布,小心地擦拭杜景文的脸。这张曾经英俊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和落魄,毫无半丝风采可言。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曾经的七哥给找回来?

    从洛王府出来,兰君想去锦绣街上的醉仙楼喝酒。醉仙楼的一等包厢牡丹有前后两个露台,一个临着锦绣街,一个临着漪江,风景独好。

    他们到了醉仙楼,却被掌柜告知,牡丹已经有贵客在了。

    兰君退而求其次要了二等的包厢月桂,就在牡丹的隔壁。

    三七守在门外,等小二把酒菜端来,亲自接过,并没让小二进门。来的时候,公主戴着帏帽,因此没有任何人见到她的真面目。酒楼里的小二一向是碎嘴的,要是叫他们看见公主的容貌,指不定会招惹出什么麻烦。

    这时,几个家丁模样的壮汉拥到了月桂的门外,其中一个推搡了一下三七,嚷道:“闪开闪开,快叫你家主人滚出来,我们杜大公子要这间厢房!”

    三七握着拳头,刚想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教训,身后的包厢里传出兰君清淡的声音:“恕我见识浅薄,不知是哪位杜大公子?”

    听声音是个柔弱女子,那些壮汉更加放肆,其中一个得意地说:“京兆府府尹杜仲之子,杜天一杜大公子!怎么样?吓到了吧?”

    周围的人都震了震,连忙低头闪开,避之唯恐不及。杜天一是京城里有名的恶霸,看到不顺眼的人就打,看到喜欢的姑娘就调戏,恶名昭彰。偏偏他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沈怀良正妻的亲弟弟,因着这层关系,朝臣无人敢弹劾,甚至还诸多包庇。

    兰君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讥讽道:“我的确是吓到了!京兆府尹如此教子不严,我看这官也别做了!”

    壮汉一听,哎呀,这姑娘口气倒不小,当即卷了袖子,要进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三七哪里肯放行,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整个二楼的走廊顿时乱作了一团。

    杜天一本来翘着二郎腿在一楼等着手下人把月桂的人赶走。牡丹的那位他是惹不起,难道月桂的一个升斗小民还得让他排着队等?

    他等着等着,却看见家丁从二楼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哀嚎连连。他顿时拍案而起,这京里还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当即带了剩下的人马,亲自冲上二楼。眼看一个男人就把他手下打得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气急败坏地大喝了一声:“全是废物!都给老子上!”

    杜府的家丁立刻冲过去把三七围得水泄不通。

    杜天一这才大摇大摆地踹开月桂包厢的门,绕过屏风,正想看看是何人胆大包天,敢跟他作对!……待他看清坐在桌子后面的人时,猛地愣住。

    那姑娘穿着最简单的青衣长衫,头发在头顶梳成一把,是普通的公子发髻,束着蓝色的飘带,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装饰。本是男装,却不刻意隐藏身段,配上她那绝顶的容貌,出尘的气质,竟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美。

    杜天一的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只余满脸堆笑。

    “若早知小姐是此等绝色佳人,在下就不如此唐突了。”杜天一厚脸皮地坐到兰君的身旁,似有淡雅的香气随风而至,他更觉得心猿意马。

    兰君淡淡地低头喝酒,也不理他。

    杜天一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兰君,怎么也不觉得腻烦。兰君伸手支着下巴,斜眼看他:“杜公子想把我从月桂赶出去?”

    杜天一连忙摇头:“岂敢,岂敢。”

    兰君嫣然一笑,杜天一只觉得目眩神迷,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却在兰君的注视下,又生生地缩了回来。这姑娘实在貌美精致得像是个名贵的瓷器,他这么粗手粗脚的,碰碰反而像是亵渎了一样。

    他恬不知耻地问兰君:“惊扰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不知小姐能否告知芳名?家住何处?杜某改天备了厚礼前去登门道歉。”

    阿青早看他不顺眼,站在一旁嘟囔道:“说出来怕吓死你!”

    “吓吓看,吓吓看。”杜天一早已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结交兰君,身子不由地又凑近了些。

    兰君嫌恶地站起来避开,没想到杜天一也跟着站起来。她手中端着酒杯,正想泼到杜天一的脸上,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厉喝:“杜天一,你把我女儿的命还来!”

    阿青尖叫一声,兰君只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冲向自己。她来不及闪躲,只下意识偏头闭上眼睛。刹那之间,一个人扑过来抱住她,急速地转了两圈,两个人才勉强停稳。

    这个人的怀抱有一股华丽的熏香味道,还混有竹叶的清馨。兰君睁眼,看到一双幽深却清冷的眼眸。是宋允墨!

    “公子!”六曲打落来人的匕首,跑过来拉着宋允墨的手臂道:“您受伤了!”

    宋允墨淡淡地看了一眼,应道:“不碍事。”他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抱着兰君的手。他刚才从牡丹出来,眼见到一个人举着刀从走廊那边冲向月桂,便快步走过来。当发现兰君有危险,便想也不想地冲上前保护她。

    兰君看着宋允墨的伤口正在流血,连忙扯下头上的发带,动作熟练地为他包扎了起来。谢金泠以前教过她怎么简单地处理伤口,但她身上没有带药,也不知道血能不能止住。

    她的满头青丝飘落,轻拂过宋允墨的皮肤。宋允墨低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

    杜天一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被六曲压住的行凶之人,心有余悸地问:“你,你是什么人!我跟你有什么仇怨!”

    那人却奋不顾身地要扑向杜天一:“畜生,还我女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