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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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前,许凌峰的青梅竹马之一已经学成回国了,这个人叫童遥,比许凌峰大半岁,这次是专门回来报仇的。

    因为四年前,她是在许凌峰的故意引导下,才出的国。

    童遥对许凌峰的心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并不是一个秘密,虽然她没有明着说过什么,但院里所有的人都主动的成为了她的助攻,不需要她特地嘱咐什么,他们就会热情主动的替她制造各种机会。在她出国前,他们的聚会上,许凌峰旁边的座位一直都是她和程铮的专属领地。

    许凌峰不能像拒绝其他女性一样拒绝童遥,因为童遥从开始到现在都和他所面临的情况一样,她也是被动的陷在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里的“受害者”之一,更重要的是,她和程铮一样,都是许凌峰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不仅是他们,就连外人也都早已习惯了他们一群人成天到晚的凑在一起。

    于是,早已察觉他们之间感情已“变质”的许凌峰,便特别不要脸的想了个损招把人给支出去了。

    出去之后再回来,感情就生了隙,这样童遥便再也不能自然而然的与他们融入到一起。如果童遥主动开了口,那他就正好可以简单清楚的跟童谣划清界限。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许凌峰的计划在发展,但这一切的流程结束之后,却发生了第一个意外——那就是童遥的性格脱离了他认识中的那一部分,他曾经怎么也没想到过的,娇生惯养最重面子的童遥,竟然也学会至死方休的纠缠了。

    不胜其扰的许凌峰干脆跑去了西南的一个小县城躲清静,因为那里有一座可以追求速度与激情的山,叫刀片山。

    刀片山被当地人称为是幽灵山脉,刀片山是人烟稀少的荒山,因为地势险要交通不便,年轻人们在长大之后都离开了刀片山,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去看望老人,于是山顶上现在只有不到100户的当地村民了,而且还全是塌肩弓腰的老人家们。

    刀片山名副其实,差异极大的山脉骨骼是基本,破碎怪石的无规律进化是装饰,繁盛茂密到找不到一丝缝隙的层峦叠嶂的天然森林更平添了万分的险峻,远远望之都觉心惊肉跳,更不肖说行走在其中的人了。

    刀片山如忠心的守卫一般,一直守护着山底一片黄蓝青绿的浅口湖泊,虽然在山顶看这片湖泊不过是碗大的一个小口,但在山底,离它只有二十米高度的位置看起来,这里却格外的美丽。

    形状迥异的天然石块拔地而起,桎梏在这一方纯真水流里,便铸成了无数个出水口宽度不一的小型瀑布,刀削斧刻的天然景观虽然在山里人眼里是见怪不怪的,但对城里人来说这些却是梦寐以求的自然好风光。

    前几年,政.府提出要大力发展农村经济,刀片山这一千金难买的美景自然是被放进了景点开发区相关的提案里,但最终还是因着它天然不可破的险峻地势,而给按下不提了。

    刀片山崎岖险峻,大于120度的陡峭坡度在这里只是见怪不怪不值一提,最要命的还是它险峻的转弯口还极多,大部分路段还是这俩险相结合连在一起的地狱模式。就算是真的把这里做成了旅游景点区,但最后会来这里旅游的人一定也是极少数,因为除了大部分技艺极高的老司机之外,一般的司机们大多是不会有想要上这条路去试试的勇气的。

    虽然景点区计划被搁置了,但还有村民住在山顶,从前村民受苦受累的翻山越岭是因为条件限制,但现在这些东西都消弭了,于是当地政.府为山顶的村民清理了刀片山的一部分嶙峋怪石,取而代之这些怪石的则是一条干净坚固的柏油公路。

    这条路根据山脉的骨骼度身定制,最宽的路段只能同时通行两辆小型车,这条路主要的作用也是为了刀片山的村民提供便捷的上下山方式。

    不过因着刀片山村民的淳朴和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所以需要上下山的次数并不多,于是县政.府之前安排的刀片山客运线路便被撤销了,村民的出行也统一交给了村委会,由村委来协调时间,统一组织为村民安排上下山需要的车辆并告知他们乘车时间。

    这样一来,这条路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着的。

    许凌峰有一个朋友,叫路司言,是赛车俱乐部的老板,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刀片山,来刀片山这片儿转过几次后,便对这里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带着一帮子人来这比赛穿山时长。

    路司言作为一个成天吃喝玩乐都嫌累的米虫,最是喜欢挑战这种天地间的极限,因为他觉得,生命这种东西,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创造出最大的快乐那其实就是没有意义。

    许凌峰其实不怎么喜欢飙车,但飙车之后又的确能让他神清气爽心神安定的睡上一觉,于是他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无论下班时间多晚都会雷打不动的去路司言那跑上一圈了,直到根据地被攻破,他再次在那里见到了童遥。

    成了精的米虫路司言见状,便极其上道悄摸主动的给许凌峰推荐了刀片山。

    盘算之后,许凌峰当天晚上在把童谣送回家之后就和路司言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去了刀片山。

    结果在那里一呆就是一个礼拜。

    他在刀片山潇洒惬意的飙车观山水,这边程铮却在京北忙的跟个秃头老狗一般,不光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以向鲸集团为中心的连轴转不说,还得跟个哈巴狗似的舔着脸求着技术大牛大发善心的施以援助之手,最他妈离谱的还是,这个大牛也就是害他多了这堆烂摊子的始作俑者本人!

    于是程铮不干了,就起了坏心,把许凌峰潇洒的根据地告诉了童遥。

    童遥杀到刀片山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赶上许凌峰和京北刚来的一群人飙车。

    到场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谁也没有因为童遥的到来而拘束,反而还借助童遥的存在,叽叽喳喳的起哄,笑闹成一团,最终在这个黄昏十分的傍晚如愿以偿的烘托出了一种极其暧昧的闹热氛围。

    许凌峰对童遥说,这段路太危险了,他这次是奔着刷新时间去的,带着她不方便,让童遥等他下来之后再说。但童遥却不同意,始终坚持要跟许凌峰一起上车,于是许凌峰最终还是带着她一起上了车。

    许凌峰和他的车都对刀片山上的这段刀片路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了,所有的不便也早已告诉过童遥了,于是他也就真的没和童遥客气,完全把童遥当成自己来看待,火力全开的跑完了这段山路。

    意外是在快结束的时候发生的,刀片山山路十分陡峭,竞速状态下十分费车,当然最费的还是车胎和刹车。

    童遥自然是个狠人,头一次跟着许凌峰上这么蜿蜒曲折的山路也只是被吓白了双颊,但是在离山底还有五千米的时候,车内突然有一股很浅的细究便无的焦味,这时两人都已知道刹车出问题了,但许凌峰对自己车的能力很了解,他有信心他们可以安全的抵达刀片山脚,于是他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在上了平坦路段之后提了速。

    但童遥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在她的眼里,许凌峰的这种行为显然是在找死。

    童遥在车上伸出双手死死地扣住了头上的安全帽,歇斯底里的冲许凌峰大喊让他减速,头盔里,童遥看不清许凌峰的表情,但她知道她被无视了个彻底,因为许凌峰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在看见前面的挥旗手之后提了速。

    童遥坐不住了,便伸出了手开始干预许凌峰的驾驶,在快抵达终点时更是抢起了许凌峰的方向盘,因此,在抵达终点时,车头在童遥的扭转下,撞向了隧道前的护栏,因着车内人坚固的安全措施和车本身耐造扛撞的性能,所以车内两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童遥吃了那极其别扭的坐姿的亏。

    在极快速的撞击下,她没能反应过来,搞成了腰骨错位。

    童遥当即下车就扭着身子回了京北,一状就告到了许章约那里。

    许凌峰被许章约安排的人给带了回去闭门思过,还额外加开了两位壮士,日夜不离身的监督提点,许凌峰知道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程铮之后,自然是用他的莲花舌头把锅圆满的给甩了出去,再加上童遥的言辞佐证,程铮这段时间便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莫燏:“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必须得摸着良心说,铮哥这次是真冤。”

    何音:“英雄所见略同,这就告诉我们,哪怕是闲出屁了也要坚守底线,就算是铁瓷儿,也不能掺和进人家的感情里,两头不讨好的人有多难做看看程铮就知道了。”

    莫燏挂了电话之后,去奶茶店买了几杯水果茶才慢悠悠的回龙虾馆,爸爸和他的朋友们此刻正是在酒意正盛之时,聊天的声调也渐渐忘我的大了起来,不过在人均如此的龙虾馆里,这样的热情澎湃,只会让龙虾馆的生意更加兴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但这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的是这一晚的后半夜,莫燏被鬼压床了,做了一个绵长的身不由己的梦。

    梦里面,她回到了2010那一年的夏天。在那里,有一个13岁的小女孩,她肩背笔直的端坐在电脑前,浅褐色的眼珠在月光的照拂下散发出了虔诚的圣光,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她在等人,在没有被他觉察出她的心意之前,她总是如此。

    等到那人如约前来时,小女孩总是会轻轻的先软下一点腰背然后又迅速的直起身来,用脚蹬着凳子往前,即使知道对面是不能感知情绪的电脑屏幕,但她仍然想要贪婪的在靠近一点点,因为她手下脚边的电脑主机,同她的心一样,是温度极高的,而且越是快到约定的时间,温度就越高。

    这是莫燏第一次做梦中梦,梦里,18岁的她对13岁的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心甘情愿,谁会愿意这样毫无意义的燃烧自己呢?”

    13岁的小女孩听见她的声音,笑眼明媚的回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莫燏被梦中的景象给吓醒了,但是她却起不来,直到妈妈不客气的推开了她卧室的门,拉开了她的被子说话时,她才满头大汗的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