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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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凌峰到底也没跟莫燏讲他眼里的那副画是什么样子的。
他只是顺手从方盒里掏出了一根烟卷儿咬在嘴里过干瘾，还顺势一把沉浸在了想象中的云雾缭绕里，陶醉的眯了眯眼睛，话还未出口就被推门而入的程铮打断了：“怎么样，画完了吧？”
莫燏歪头冲程铮得意的扬了扬眉，许凌峰也在此时抬头，正巧把莫燏的小表情揽入眼底。
程铮会意的挥动大手指了指门外然后对莫燏说：“何音在楼下等你，别让她等久了，你先下去吧。”
莫燏点点头，跟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先一步离开去找何音了。
许凌峰放下雪茄，清了清嗓子开口：“怎么？”
程铮迈着大步走到了许凌峰旁边看桌案上的画，许凌峰侧头扯出了半拉不着调的笑抬眼看程铮，程铮只看了一眼便长大了嘴巴狂拍许凌峰的肩，激动的连说话都有些打结：“靠！我就说，说吧！我的眼睛就是……就是，上帝之眼！”
最初的那一阵激动过后，程铮缓过劲儿来，平静的开口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我感觉这个画风是可以的，线条凌厉，粗中有细，塑造出的造型也比较扎实，不像之前的初稿都过于飘逸，根本进不了系统测试。我是觉得可以先试着让莫燏做几个物件放进系统里看看，不行可以再改嘛。”
许凌峰也同意程铮的想法，于是只留下了一句耿在他心口已经有一会儿的，会让血淋淋的现实也一览无余的曝光在程铮眼前的话：“嗯，但她是学历史的。”
程铮倒是没所谓的一把接住了话头：“我知道啊，学软件最多三天，后面上手了就好了，我已经跟老刘说好了，甭担心。”
许凌峰转了个向正对程铮，长腿一伸不怀好意的抻了抻他，才摇头叹息道：“这老古董都快落灰了，知道大纲的也就咱俩，你脑子有问题啊让别人带她？”
程铮无言的皱眉看了一会儿许凌峰之后便叉腰转身单手靠在了落地窗前的扶手上吐槽：“没办法嘛，我只有审美，没有技术，你倒是有技术，可你也没时间带她啊。”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天赋异禀的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年轻人出现，如果不抓住机会把这哪吒生出来，那又得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许凌峰起身并排站到了程铮旁边，用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出了最认真的话：“你去跟莫燏谈吧，我带她，你让人安排把我这屋里再加一张办公桌就行。”
程铮闻言抬头挑眉打量许凌峰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好一会儿，才满脸疑问的开口呛声：“你？带莫燏？”
许凌峰抬眼用余光快速的扫过程铮，目光便转回了身前，点燃了那支被他衔在嘴里觊觎已久的雪茄猛吸了一口，直到把半拉身子的重量都舒适的放在了身前的扶手栏杆上之后，带着倦意的眼角才复又扫到程铮，那眼神透出来的意味是十成十的轻蔑挑衅。
程铮：“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你吧，这段时间不是被禁足嘛，我怕你是不怀好意想让我妹妹上你家陪你解闷儿唠嗑呢。”
程铮边说边看着许凌峰的反应，见他还是那一副平淡的胸无一物的逍遥模样，眉头都没翘起过一下，才继续四平八稳的安心吐槽：“再说了，就算您老人家被放出来了，你也是在这栋楼里不停的上蹿下跳，连当半截儿指路师傅的时间都没有，更甭提这还是个需要新人拴在你身上，你俩一起拼尽全力的活了。”
程铮跟百弹连发的机关枪似的咔咔不停的直往外蹦词儿，许凌峰这人却跟个雕塑似的，仍然面无表情的把身子支在栏杆上有节奏的往外吐着烟圈儿，程铮恨铁不成钢的推了一把许凌峰的手肘，许凌峰猝不及防的被撒下的烟灰给烫了手背，才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程铮这才郑重的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走心话：“我是认真的，你真的有时间吗？”
许凌峰撅着屁股，左手倚在栏杆上借力，右手懒洋洋的捶腿舒缓，完事之后才抬眼冲程铮笑的阳光灿烂乌云尽散，嘴上说的匆匆忙忙，但抬手看表的动作却是不疾不徐的斯文有礼，“哎唷，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没多少时间了，先走了啊，不然老头儿又得拘我俩月。”
程铮正迷茫的望着消失不见的许凌峰的背影发愁之时，当事人又撤回了半个身子，露出小半个头，伸手敲了敲门补充：“放心，这事儿妥的很。”
————————————
莫燏一出大楼就看见了人堆里的何音，但并不是因为她特别的鹤立鸡群，而是因为写字楼里的白领大多都是中规中矩的通勤打扮。莫燏今天的着装算这楼里的一个异类，刚刚一路出来时周围人不约而同分给她的那一秒多余的眼神便证实了这一点。
而现在等在楼外的何音，就正在享受和刚刚楼里的莫燏分毫不差的待遇。
何音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卷发规矩的垂在身后，身穿黑色V领露背绑带连衣裙，挺拔的鼻梁上架了一幅墨镜，白皙的皮肤与纯黑的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音侧头看见了莫燏，火红的嘴唇扬起，修长的手臂一伸，大拇指和中指一起发力冲莫燏打了个响指。
眼前画面的美丽不输扎堆绽放的火鹤，于是莫燏一路小跑上前，一头扎进了何音的怀抱里，何音接连后退了两步，随即揽着莫燏笑眯眯的开口：“刚刚泊车小哥把我车停前面去了，劳妹妹走两步。”
莫燏吸了吸鼻子，意味深长的浮夸感叹：“音姐，您这身份可真是太好使了！”
何音摘了墨镜，凉飕飕的眼神在莫燏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扫了一圈之后，才梗着舌头一字一句的往外吐字儿：“得了吧，寒碜我呢？怎么，今天当空降兵受气了？”末了，还伸胳膊肘怼了怼莫燏。
莫燏侧头与何音对视一眼，得意的微笑答道：“还行吧，反正我已经用实力解了气了。”
何音：“既然如此，那我给你说点事。”
莫燏莫名其妙的转头盯着何音看了好一阵儿，那眼神里的探询意味太重，于是何音心虚的一掌包住了莫燏整张脸，然后硬把她的头给转回去了。
“车上跟你说，我这还赶场呢，游时行待会儿也来，你俩可以切磋切磋了。”
何音话落，泊车小哥已经又把她的s/martfortwo开出来了，两人道谢之后便开车上路，在车水马龙里堵了十分钟之后，何音脾气上来了，一个掉头便上了市内高速。
在车里，何音才把这次测试的前因后果给莫燏抖落干净。
那还是一个月前，五一的时候，外公过六十九岁的生日，莫燏跟何音都回了家，然后一大家子人就在劳动节后的第二天去爬了老家特有的开车就能直达山坡的如履平地的松青山。
松青山虽说登顶容易，但山顶的风景却并不便宜。
山顶地势开阔，四通八达，尤其是近几年为了发展旅游业，天然的绝色和人工的点缀一起发力让松青山成了著名的拍照景点打卡地。
莫燏和游时行，只相差五个月的表哥表妹，生来就带着剪不断的亲情连结，两人从幼儿园就开始当同班同学，从小掐到大，互相因为对方挨过的打不计其数，直到大学，一个在京南，一个在京北才消停了下来。
大姨，也就是何音的妈妈，提议全家一起去松青山野炊，顺便也赶个时髦去拍照打卡，游时行这人就贱嗖嗖的坐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出损招：“大姨，拍照打卡多土啊，咱家这小画家不是也在嘛，如果咱们的小画家能去山上给咱们画一幅全家福，啧，那可是要多特别有多特别，要多有范有多有范！”
莫燏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回怼就被大姨欣喜的眼神给弄得一口苦水堵在了喉咙口，既上不去也下不来，便只能坐在一旁咳个不停。
何音抬手递给莫燏一杯水，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把嘴里新鲜出炉的瓜子壳朝游时行那个方向吐去，“你差不多得了啊，你知道咱家有多少个人嘛？”
完了又回来对大姨补充：“妈，瞧您眼神亮的跟中了五百万似的，不过我劝您啊还是死心吧啊！美术这种需要深度耕耘的艺术，一日不练那功夫都得退步，更何况人莫燏已经从文好多年了，咱还是踏实点比较好。”
结果游时行这人死性不改，在何音话落之后，他便从外公的房间抱出了一张外婆的照片，是莫燏今年过年的时候送给外婆的礼物，她亲自画的外婆的肖像画。
游时行就跟抱着稀世珍宝似的搂着那张画，有理有据的发言争取：“音姐，你今年过年没回来，没亲眼见过这张画，你来看看，谁要说咱小燏不是大师我第一个上去翻脸。”
何音接过画框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莫燏真是善抓特点的蛟龙，细致上的确是无法与能留住每一个毛孔的数码相机相比，但要说特点那还真是能和一些善于抓拍的优秀摄影师比肩。
莫燏的绘画风格就是典型的放大特点，虚化平面。
似有若无的基本雏形不会框死画面设定界限，还会在虚实之间使画面充满勃勃生机，再加上精细的特点刻画，画者所要表达的人或物就会格外的生动，这就是莫燏所理解的画龙点睛。
何音手里捧着莫燏画的外婆画像，也用探询的眼光盯着莫燏，这事儿不好再做推脱，莫燏便点头应下了，只让大姨嘱咐家里人明天七点就必须要到松青山，不然她画不完。
事实上她当天也确实没画完，只画完了囫囵处，精细部分都是她后面带回学校去画的。
莫燏没有画常规的矩阵队列式全家福，而是用相机给家里人逐个抓拍了她觉得最好看的时刻之后，再与他们的个人特点糅合，最后才把个性迥异的一大家人给放在了一张画里。以事实为基础的同时也给想象和美景留下了足够的发挥空间。
莫燏画完画后，还特地让爸爸来了一趟京南，两人一起去数码店里扫图。不仅扫了那张画的数码版，还局部的扫了每个单人的数码版，整理完之后才把画交给了爸爸。
收到数码版画的何音当即就发了朋友圈嘚瑟，所以程铮是在看过莫燏的画后主动求何音给牵线的，和莫燏先前所理解的正好相反。
莫燏把大半个身子都转过去正对何音，开始了义正辞严的讨伐：“汝何故如此！汝竟用计取汝妹！此乃最毒妇人心也？”
何音朗声大笑作答：“吾妹不知，此乃阴差阳错也！吾未甚想许公亦在，吾只听闻许公被禁数日，今日亦……”
一心不能二用，百感交集的心口已经再分不出一点多余的思绪来用于言语理解了，于是莫燏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了何音的长篇大论，“姐姐，说人话。”
何音余光扫了莫燏一眼，随即又翘起了嘴角，不一会儿，这狭小的车内再次充满了莫燏熟悉的醇厚女高音。
“反正啊，事儿我已经跟你交代清楚了，就是这么回事，你在不在这实习呢就自己慢慢儿考虑吧啊！”
许凌峰到底也没跟莫燏讲他眼里的那副画是什么样子的。
他只是顺手从方盒里掏出了一根烟卷儿咬在嘴里过干瘾，还顺势一把沉浸在了想象中的云雾缭绕里，陶醉的眯了眯眼睛，话还未出口就被推门而入的程铮打断了：“怎么样，画完了吧？”
莫燏歪头冲程铮得意的扬了扬眉，许凌峰也在此时抬头，正巧把莫燏的小表情揽入眼底。
程铮会意的挥动大手指了指门外然后对莫燏说：“何音在楼下等你，别让她等久了，你先下去吧。”
莫燏点点头，跟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先一步离开去找何音了。
许凌峰放下雪茄，清了清嗓子开口：“怎么？”
程铮迈着大步走到了许凌峰旁边看桌案上的画，许凌峰侧头扯出了半拉不着调的笑抬眼看程铮，程铮只看了一眼便长大了嘴巴狂拍许凌峰的肩，激动的连说话都有些打结：“靠！我就说，说吧！我的眼睛就是……就是，上帝之眼！”
最初的那一阵激动过后，程铮缓过劲儿来，平静的开口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我感觉这个画风是可以的，线条凌厉，粗中有细，塑造出的造型也比较扎实，不像之前的初稿都过于飘逸，根本进不了系统测试。我是觉得可以先试着让莫燏做几个物件放进系统里看看，不行可以再改嘛。”
许凌峰也同意程铮的想法，于是只留下了一句耿在他心口已经有一会儿的，会让血淋淋的现实也一览无余的曝光在程铮眼前的话：“嗯，但她是学历史的。”
程铮倒是没所谓的一把接住了话头：“我知道啊，学软件最多三天，后面上手了就好了，我已经跟老刘说好了，甭担心。”
许凌峰转了个向正对程铮，长腿一伸不怀好意的抻了抻他，才摇头叹息道：“这老古董都快落灰了，知道大纲的也就咱俩，你脑子有问题啊让别人带她？”
程铮无言的皱眉看了一会儿许凌峰之后便叉腰转身单手靠在了落地窗前的扶手上吐槽：“没办法嘛，我只有审美，没有技术，你倒是有技术，可你也没时间带她啊。”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天赋异禀的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年轻人出现，如果不抓住机会把这哪吒生出来，那又得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许凌峰起身并排站到了程铮旁边，用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出了最认真的话：“你去跟莫燏谈吧，我带她，你让人安排把我这屋里再加一张办公桌就行。”
程铮闻言抬头挑眉打量许凌峰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好一会儿，才满脸疑问的开口呛声：“你？带莫燏？”
许凌峰抬眼用余光快速的扫过程铮，目光便转回了身前，点燃了那支被他衔在嘴里觊觎已久的雪茄猛吸了一口，直到把半拉身子的重量都舒适的放在了身前的扶手栏杆上之后，带着倦意的眼角才复又扫到程铮，那眼神透出来的意味是十成十的轻蔑挑衅。
程铮：“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你吧，这段时间不是被禁足嘛，我怕你是不怀好意想让我妹妹上你家陪你解闷儿唠嗑呢。”
程铮边说边看着许凌峰的反应，见他还是那一副平淡的胸无一物的逍遥模样，眉头都没翘起过一下，才继续四平八稳的安心吐槽：“再说了，就算您老人家被放出来了，你也是在这栋楼里不停的上蹿下跳，连当半截儿指路师傅的时间都没有，更甭提这还是个需要新人拴在你身上，你俩一起拼尽全力的活了。”
程铮跟百弹连发的机关枪似的咔咔不停的直往外蹦词儿，许凌峰这人却跟个雕塑似的，仍然面无表情的把身子支在栏杆上有节奏的往外吐着烟圈儿，程铮恨铁不成钢的推了一把许凌峰的手肘，许凌峰猝不及防的被撒下的烟灰给烫了手背，才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程铮这才郑重的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走心话：“我是认真的，你真的有时间吗？”
许凌峰撅着屁股，左手倚在栏杆上借力，右手懒洋洋的捶腿舒缓，完事之后才抬眼冲程铮笑的阳光灿烂乌云尽散，嘴上说的匆匆忙忙，但抬手看表的动作却是不疾不徐的斯文有礼，“哎唷，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没多少时间了，先走了啊，不然老头儿又得拘我俩月。”
程铮正迷茫的望着消失不见的许凌峰的背影发愁之时，当事人又撤回了半个身子，露出小半个头，伸手敲了敲门补充：“放心，这事儿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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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燏一出大楼就看见了人堆里的何音，但并不是因为她特别的鹤立鸡群，而是因为写字楼里的白领大多都是中规中矩的通勤打扮。莫燏今天的着装算这楼里的一个异类，刚刚一路出来时周围人不约而同分给她的那一秒多余的眼神便证实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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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音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卷发规矩的垂在身后，身穿黑色V领露背绑带连衣裙，挺拔的鼻梁上架了一幅墨镜，白皙的皮肤与纯黑的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音侧头看见了莫燏，火红的嘴唇扬起，修长的手臂一伸，大拇指和中指一起发力冲莫燏打了个响指。
眼前画面的美丽不输扎堆绽放的火鹤，于是莫燏一路小跑上前，一头扎进了何音的怀抱里，何音接连后退了两步，随即揽着莫燏笑眯眯的开口：“刚刚泊车小哥把我车停前面去了，劳妹妹走两步。”
莫燏吸了吸鼻子，意味深长的浮夸感叹：“音姐，您这身份可真是太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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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燏侧头与何音对视一眼，得意的微笑答道：“还行吧，反正我已经用实力解了气了。”
何音：“既然如此，那我给你说点事。”
莫燏莫名其妙的转头盯着何音看了好一阵儿，那眼神里的探询意味太重，于是何音心虚的一掌包住了莫燏整张脸，然后硬把她的头给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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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里，何音才把这次测试的前因后果给莫燏抖落干净。
那还是一个月前，五一的时候，外公过六十九岁的生日，莫燏跟何音都回了家，然后一大家子人就在劳动节后的第二天去爬了老家特有的开车就能直达山坡的如履平地的松青山。
松青山虽说登顶容易，但山顶的风景却并不便宜。
山顶地势开阔，四通八达，尤其是近几年为了发展旅游业，天然的绝色和人工的点缀一起发力让松青山成了著名的拍照景点打卡地。
莫燏和游时行，只相差五个月的表哥表妹，生来就带着剪不断的亲情连结，两人从幼儿园就开始当同班同学，从小掐到大，互相因为对方挨过的打不计其数，直到大学，一个在京南，一个在京北才消停了下来。
大姨，也就是何音的妈妈，提议全家一起去松青山野炊，顺便也赶个时髦去拍照打卡，游时行这人就贱嗖嗖的坐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出损招：“大姨，拍照打卡多土啊，咱家这小画家不是也在嘛，如果咱们的小画家能去山上给咱们画一幅全家福，啧，那可是要多特别有多特别，要多有范有多有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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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时行就跟抱着稀世珍宝似的搂着那张画，有理有据的发言争取：“音姐，你今年过年没回来，没亲眼见过这张画，你来看看，谁要说咱小燏不是大师我第一个上去翻脸。”
何音接过画框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莫燏真是善抓特点的蛟龙，细致上的确是无法与能留住每一个毛孔的数码相机相比，但要说特点那还真是能和一些善于抓拍的优秀摄影师比肩。
莫燏的绘画风格就是典型的放大特点，虚化平面。
似有若无的基本雏形不会框死画面设定界限，还会在虚实之间使画面充满勃勃生机，再加上精细的特点刻画，画者所要表达的人或物就会格外的生动，这就是莫燏所理解的画龙点睛。
何音手里捧着莫燏画的外婆画像，也用探询的眼光盯着莫燏，这事儿不好再做推脱，莫燏便点头应下了，只让大姨嘱咐家里人明天七点就必须要到松青山，不然她画不完。
事实上她当天也确实没画完，只画完了囫囵处，精细部分都是她后面带回学校去画的。
莫燏没有画常规的矩阵队列式全家福，而是用相机给家里人逐个抓拍了她觉得最好看的时刻之后，再与他们的个人特点糅合，最后才把个性迥异的一大家人给放在了一张画里。以事实为基础的同时也给想象和美景留下了足够的发挥空间。
莫燏画完画后，还特地让爸爸来了一趟京南，两人一起去数码店里扫图。不仅扫了那张画的数码版，还局部的扫了每个单人的数码版，整理完之后才把画交给了爸爸。
收到数码版画的何音当即就发了朋友圈嘚瑟，所以程铮是在看过莫燏的画后主动求何音给牵线的，和莫燏先前所理解的正好相反。
莫燏把大半个身子都转过去正对何音，开始了义正辞严的讨伐：“汝何故如此！汝竟用计取汝妹！此乃最毒妇人心也？”
何音朗声大笑作答：“吾妹不知，此乃阴差阳错也！吾未甚想许公亦在，吾只听闻许公被禁数日，今日亦……”
一心不能二用，百感交集的心口已经再分不出一点多余的思绪来用于言语理解了，于是莫燏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了何音的长篇大论，“姐姐，说人话。”
何音余光扫了莫燏一眼，随即又翘起了嘴角，不一会儿，这狭小的车内再次充满了莫燏熟悉的醇厚女高音。
“反正啊，事儿我已经跟你交代清楚了，就是这么回事，你在不在这实习呢就自己慢慢儿考虑吧啊！”